第34章 大結局
三人本打算一路遊玩,這回心中揣了一事,不敢耽擱,不到半月已經出了西夏疆域。謝天刀安排歐陽春兒在城外客棧住了,自與胡可來到城下。
城上有兵丁問道:“城下的兩個是何人?有何貴幹?”胡可道:“我等是大宋的百姓,有緊急軍情上報你們總兵。”城上兵丁商議了一陣,才道:“我們狄總兵不在城中,你們還是改日再來吧?”胡可道:“軍情如火,你們難道沒有將軍在城中嗎?隻要是管事的就行。”那兵丁道:“你們等一等,容我去稟告方副總兵。”說著下了城。
誰知這一去竟是去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回轉,胡可道:“是不是耍我們,不如闖進去。”謝天刀道:“我們是來傳遞軍情,不是來當刺客的,沉住氣。”兩人又等片刻,那兵丁才出來將二人領進城中。
這延州城向來是軍機要地,防衛甚是森嚴,一個個持刀荷劍,兵丁軍容倒也甚是嚴整。
三人來至中軍帳中,謝天刀本擬有人在那裏久候,哪知道居然還是沒人,那兵丁自去叫守城的那位方副總兵。
胡可氣急敗壞,又是一陣抱怨。
謝天刀喝盡兩杯茶,老遠就聽一人粗聲粗氣的道:“是什麽人找老子?有緊急軍情?”話聲漸近,先是一個大肚子過了帳子,而後才看清那人將軍的麵目,此人肚子極大而腦袋極小,一雙綠豆眼滴溜溜不住亂轉。謝天刀與胡可一見這對,登時想起那個“酒囊飯袋”的成語來。
謝天刀起身道:“草民謝天刀有緊急軍情上報將軍。”那大肚子將軍也不答話大喇喇的坐下,道:“你可識得我嗎?”謝天刀道:“草民不曾見過將軍。”那將軍道:“聽好了,本將軍就是那個威震敵膽,戰無不勝的方友德方大將軍。”
謝天刀不願在聽他自吹自擂,拿出那本李德方給西夏王上的折子,道:“方將軍請看。”方友德隨便瞄了幾眼折子,就道:“來呀,拿下。”幾個兵丁轟然答應,就上來拿繩子鎖謝天刀、胡可。
胡可猛然站起,抽劍自衛。謝天刀道:“且慢動手。”胡可自然不將這幾個兵丁放在心上,唉了一聲,將兵刃拋在地上,任有幾個兵丁將自己與謝天刀鎖上。
謝天刀道:“將軍,我等前來報信,犯了什麽罪?”方友德甚是得意,道:“幸虧本將軍早早有備,你們這兩個西夏的奸細還不肯承認嗎?”胡可早已經不耐煩,道:“大哥,讓我宰了這鳥將軍的狗頭再說。”這普通的繩子原是綁縛不了他。但這麽一來,自己的這本折子自然不會被人相信。謝天刀道:“四弟慢著,大事要緊。”
方友德嘿嘿道:“都這時候了,還這麽猖狂。來呀,將那人帶了出來。”忽聽一人道:“不用了,我早就在這了。”從帳後轉出一個身穿盔甲,頭戴頭盔的兵丁來,謝天刀見這人個頭瘦削、臉色白膩,甚是眼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那兵丁一出來,就道:“方將軍,屬下三日前得來消息,說是近幾日有兩位西夏的細作要混入我們軍營之中,還要拿軍情密保做幌子,就是這兩位了。”
謝天刀萬萬想不明白,自己偷了李德方的折子是萬分機密之事,除胡可、歐陽春兒外沒人知道,怎麽這會兒又出來一個告發自己是奸細的,要是李德方做的手腳,也不可能,自己自出西夏一路馬不停蹄,就是李德方發現折子被盜去,而後派人來誣陷也是時間上來不及。忽聽胡可道:“你是南宮夫人?”那兵丁眼中閃過一絲恨色,走到謝天刀耳邊,低聲道:“謝天刀,拙夫被你害的好慘。”
謝天刀這才恍然大悟,仔細打量著兵丁,不由的越看越像,這位正是那位南宮劍的妻子南宮夫人,心機深沉的那位,不過此時穿了士兵的衣服,不容易認出。胡可曾在南宮劍手下當差,搶先認了出來,隻是不知道為何,她會出現在這延州軍營。
胡可笑道:“南宮夫人,你丈夫已經被我大哥給殺了,你一個婦道人家還不改嫁,在這裏和這些個酒囊飯袋羅嗦什麽?”南宮夫人臉色一變,顫聲道:“什麽,你說南宮劍已經……已經……”饒是她有百般機智,聽說自己丈夫死了,也是心情激動,說話也說不清楚了。實則,南宮劍死是死了,卻並非是謝天刀所殺,而是被濮王府的侍衛亂箭射死。
胡可本是要故意氣氣這南宮夫人,說道:“你拾起那把劍,看看是不是你南宮劍的?”
南宮夫人氣的手足冰冷,搶過去拾起地上的佩
劍,劍身青紫,果然是南宮劍的貼身佩劍,登時一陣眩暈,她對本胡可的話有一些懷疑,心知但凡使劍的江湖高手都是“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更何況是南宮劍這等使劍的大高手,對自己的佩劍尤其看重。這佩劍被別人拿在手上,那可是……可是十有八九性命不保。
胡可道:“南宮劍那日在三合莊詐死,自作聰明,別以為我們看不清楚。當日沒戳出穿他,隻不過……不過是想再殺他一次罷了。”南宮夫人心中怒極,麵上卻沒有喜怒哀樂,淡淡道:“是嗎?”
謝天刀暗暗好笑:“南宮劍要是果真找你算賬,你小子隻有撒腿就逃的份,現下又在說這種大話。”
隻聽南宮夫人又道:“這既是拙夫的佩劍,那奴家就用這柄劍刺你個透心涼,可好?”她話說的溫柔,含義卻是陰毒無比。胡可未及掙斷繩索,她手中長劍已經遞出,忽聽的當的一聲,長劍已經被人格開,竟然是那個方友德,卻是把胡可嚇的出了一身冷汗,哪裏還有心情說笑。
方友德道:“夫人,這兩位是朝廷的欽犯,還是交給本將軍處理。”南宮夫人知道他是想向總兵請賞,道:“你隻要殺了這兩人,我便將一千兩白銀奉上。你再將這折子呈給狄總兵,那又是大功一件?”方友德道:“你……你說這折子是真的?”南宮夫人道:“自然是真的,這種大功的機會可不是隨處可見的。”
方友德登時眉花眼笑,道:“是是,還是夫人想的對。”謝天刀則想:“好個毒辣的婦人,幾句話就能斷送了我兩人的性命。”道:“方將軍,在下死不足惜,隻是隨身有一個不可丟失,就送於你算了。”方友德一聽“價值連城的寶貝”幾個字,心兒登時如貓爪子撓的直癢癢,道:“在哪裏?”謝天刀道:“便再我身上。”方友德忙不迭的伸手來搜,卻從謝天刀口袋裏掏出一個金牌來。
謝天刀道:“就是這個寶貝了。”方友德一見這塊金牌,全身三魂六魄登時沒了一半,顫聲道:“這禦賜金牌你是哪裏來的?”謝天刀道:“自然是當今皇上賜我的。”那日謝天刀隨李德明進宮,大振神威,打敗了皇宮的三大侍衛,徽宗便賜他這塊金牌。
方友德顫聲道:“你……你兩位是欽差?”心想,這禦賜金牌一般人不會有,這兩位就算不是欽差也必然是大有來頭的人物,說不定還是皇親國戚。私縛欽差可是滅九族的大罪,這可如何是好?臉上汗水涔涔而下。謝天刀道:“還不給我鬆綁。”方友德磕頭如搗蒜,道:“是是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南宮夫人眼見事情不對,喝道:“慢著。”方友德道:“我的姑奶奶,你可別害我了……”南宮夫人抓住方友德手臂道:“你聽我一言。這兩位若不是欽差,那咱自可殺了他,去狄總兵麵前領賞,若真是欽差,將軍如此待他們,將軍若是現在不殺了他倆,這兩位一旦脫了身,能饒的了你嗎?”方友德一怔,手上的劍柄便鬆了。
南宮夫人道:“那還是我來動手……”忽的背後劇痛,一柄長劍透胸而過,方友德獰笑道:“夫人你別怪我,小將也是為了保命。你不死,小將就是活不成了。”一腳踢開南宮夫人屍身,噗的一聲跪倒在地,道:“小將一時糊塗,聽了這女子的蠱惑,還請兩位大人看在小將上有高堂,下有……下有……的份上,饒小將一命。”
胡可、謝天刀眼見這南宮夫人又已經將這方友德說的動心,本打算起身,將這兩人都殺了。不曾想,變起俄頃,這方友德將南宮夫人一劍刺死。更萬萬沒料到,這方友德表麵上一副窩窩囊囊的長相,竟也是決斷狠辣的角色。他們可不知道,這等在官場混跡經年的老油子,最怕的就是免職罷官,哪能將一兩個江湖人物的性命放在心上。
兩個兵丁上來給謝天刀、胡可鬆綁,兩人背脊一挺,同時站了起來,原來身上的繩索已經被掙斷。這方友德又是一陣慶幸:“要是我不殺了這小娘們,此時還有命在嗎?”
謝天刀看了一眼南宮夫人的屍體,頭盔跌在一旁,一頭青絲散在地上,胸前濺著絲絲血跡,甚是淒豔,他對這位足智多謀的南宮夫人也甚是佩服,心道:“這南宮夫人論才智、相貌俱是上上人選,何苦攙和到這些什麽江湖霸業、爾虞我詐中來,最後弄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當真何苦來。”方友德道:“謝大人,這女子……”謝天刀歎道:“厚葬了吧。”方友德道:“是是。”胡可朝他亮了亮拳頭道:“你們總兵呢?”方友德吃他一嚇,
顫聲道:“狄總兵出去巡營,不……不時就回。”自去收拾帳子。
時候不大,忽聽有兵丁喊道:“狄總兵回來了。”隨即一陣馬蹄聲亂響。當先一人抱著頭盔,大步邁進帳子來,謝天刀抬眼觀瞧,這狄總兵年紀在四十上下,燕頷虎須,長相甚是威武,舉手抬足間隱隱有一股威勢。
謝天刀暗暗喝了一聲彩:“這位還有些大將的樣子。”三人分賓主坐了,胡可將折子呈上。狄總兵攬畢,道:“此乃緊急軍情,欽差大人是如何得來?”謝天刀將如何夜探舒王府的事說了。狄總兵沉吟半響,道:“既是如此,怕是這個折子已經無用。”謝天刀道:“這話怎麽說?”狄總兵道:“要是拿舒王發現這折子丟了,他必然更改東征時間,甚至於與這折子上所說的背道而馳。”謝天刀暗道:“我倒是沒想到這一層,還是這久慣沙場的將軍有見識。”
狄總兵見謝天刀臉有慚色,道:“欽差大人也不必自責。我延州守軍能知道這西夏有東犯之勢就已經足夠了,這幾個月來,嚴加防範就是。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要是果真如這折子上所說的,專等西夏進攻的那日動兵,平常不練兵,則必敗。”謝天刀道:“將軍說的是。”狄總兵問道:“欽差此來,皇上可有什麽旨意?”胡可搶著道:“沒了,就是你要小心那個副總兵方友德,這小子可不是什麽好東西。”謝天刀一笑,道:“我等還有要事在身,這便告辭了。”
胡可與謝天刀出得延州城,不多時進了預定的客棧。歐陽春兒道:“可順利嗎?”胡可道:“差點把小命丟在那裏。”揀要緊的說了。歐陽春兒道:“這延州城的守將如此膿包,就怕是有了這軍情也無濟於事。”謝天刀道:“成敗在天,我們也就是略盡人事罷了。”回想在西夏時候的所見所聞,大宋的守軍與西夏騎兵一比,實在是不堪一擊。
歐陽春兒道:“對了,你二弟讓人捎信來了?”謝天刀喜道:“我二弟,在哪裏?”歐陽春兒道:“風護法,你出來吧。”從裏間走出一位綠衣女子來,正是宋世傑的屬下風護法,大家在蘇州時見過的。謝天刀問道:“我二弟近來可好?”風護法道:“宮主一切安好。正準備與南宮姑娘完婚。”
原來那日宋世傑與南宮無情與謝天刀等人分手後,在回蓬萊的路上又陰差陽錯的遇上南宮夫人主仆及其四大家將。南宮夫人雖然不認識宋世傑但早已經認定南宮無情是南宮世家的叛徒,命四大家將在沿途刺殺,被宋世傑打跑。
哪知道這南宮夫人恨南宮無情、宋世傑入骨,竟是不死不休,諸般陰毒手段使將出來。在洛陽城內兩撥人鬥智鬥勇,最終不敵宋世傑的神功,南宮世家的幾個家將趙大、公孫二、王五盡數死在宋世傑掌下,要不是宋世傑百毒不侵已經慘遭橫死。這南宮夫人僥幸逃脫,那實際還是宋世傑看在南宮無情麵上,手下留情。隻是沒曾想到這南宮世家還與這延州守將有勾連,當真是無孔不入,好在已經死在那方友德的手上。
風護法掏出一張大紅請帖,交給謝天刀道:“我們宮主,有請歐陽姑娘、李姑娘、胡大俠、謝大俠赴蓬萊一回。”
謝天刀、歐陽春兒聽他說起李瑤瑤,心下一暗,道:“李……李姑娘是去不了了。”謝天刀拆開請柬,念道:“自在嵩山一別,已三月有餘,不知大哥可安否?小弟行將而立,且與無情之情日篤,經師父應允,定於本月二十八日與南宮無情共結連理。望謝大哥、胡兄弟、歐陽姐姐、李姑娘,齊赴蓬萊一回,以解小弟相念。兄弟情深、皓如日月。”
胡可道:“沒想到啊,宋兄弟轉眼就是成家的人了,夠快的。再過一年怕是連小孩子也生了出來。”看了一眼謝天刀道:“大哥、五妹,你們得捉緊點。”謝天刀笑道:“我也在想要不要把二弟的喜酒做成兩杯?”胡可道:“怎麽個做成兩杯?”謝天刀笑道:“那就用二弟的喜酒,把這新娘子娶回家。”胡可道:“好你個謝天刀,這樣你連自己的酒都省下了。”謝天刀看了一眼歐陽春兒道:“沒辦法,咱就是窮光蛋。就是不知道那新娘子肯不肯嫁?”說罷,似笑會笑的看著歐陽春兒。
歐陽春兒將萬裏紅追風駒的韁繩交給謝天刀道:“還不快走,去晚了,錯過了二十八,別說兩杯酒就是一杯也甭想喝上。”謝天刀長笑一聲,飛身跨上馬背,萬裏追風駒一聲長嘶,濺起一路青煙,似乎也如它的主人一般歡喜無限。
(本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