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保鏢

說話間,兩人逼近一處矮房,謝天刀低聲道:“是在這裏嗎?”李瑤瑤道:“上次是在這裏的。”謝天刀道:“跟在我後麵。”單掌微微用力,震開裏麵的門閂,大跨步進的屋來。

當先一人麵牆而立,長發垂肩,身上還掛著鎖鏈。李瑤瑤叫道:“爹,爹爹……”那人聞若未聞,一動不動。謝天刀一掌搭在那人左肩,道:“這位前輩……”

忽的掌心一痛,回掌看時,掌心被洞穿兩個小孔,微微滲出鮮血。那人嘿嘿冷笑幾聲。手中鎖鏈舞動,宛如兩條鐵鞭。謝天刀左臂微微酥麻,以單臂使掌。那長發漢陰笑道:“謝天刀,你已經中了透骨釘,看你還能支持的了多久。”滿庭遊走,要讓謝天刀毒發。李瑤瑤道:“什麽,謝大哥你中毒了?”長發漢子笑道:“這透骨釘的毒,除我之外,當時無人能解。”李瑤瑤驚道:“謝大哥,你感覺怎樣?”

謝天刀沉聲道:“雕蟲小技,能耐我何?”聽了這話,那長發漢子臉色一陣煞白,全力施展輕功奔走,背後一陣風聲颯然,急忙敵頭,一柄冷森森的單刀略麵而過,相差不過數寸。謝天刀一刀未絕,一刀又起,長發漢子騰挪轉移始終脫不出他刀圈。謝天刀淩空點出兩指,那長發漢子慢慢軟倒。謝天刀道:“你慣用暗器,我便讓你永世不能再用毒針。”托起那漢子右手,寒光一閃,那漢子慘叫一聲,兩根手指掉在地上。

凡是用毒針毒釘的高手,必然用到中、食兩指,謝天刀恨他的暗算行徑,運刀切指,那是再也不能用暗器了。李瑤瑤急道:“謝大哥,你身上的毒怎樣了?”謝天刀道:“毒已經被我逼在掌心,要全部清除,還得運氣片刻。”李瑤瑤道:“你還不運功逼毒?”謝天刀點點頭,催動內力,五指指尖一滴一滴滲出黑血。謝天刀至到黑血流盡,長噓一口氣道:“好啦。”

李瑤瑤道:“我在西夏時,就聽師父說過,中原有內力高強的武學高手,能把鮮血、酒水逼出體外,原來是真的。”謝天刀微微一笑道:“隻是不知道現下令尊被移到了什麽地方?”李瑤瑤轉喜為憂,跺腳道:“這可如何是好?”謝天刀走到那長發漢子道:“你說,原先關在這裏的那人呢?”那長發漢子哼了一聲。李瑤瑤也道:“這位大哥,你隻要說出我爹爹的下落,要多少金銀珠寶都行啊。”謝天刀暗暗好笑:“你自己是富家小姐,就以為這等亡命之徒會貪圖金銀。”虛劈兩刀,說道:“你說是不說?”那長發漢子麵色一寒,顫聲道:“就……就在這屋子下麵。”

謝天刀道:“這屋子裏有地道嗎?”俯身敲擊。那長發漢子顫聲道:“在窗戶下麵。”謝天刀揭起窗下地板,果然有一列台階延伸下去。謝天刀正待下去,想起一事,走到長發漢子麵前問道:“你是什麽人?”那漢子對他甚為忌憚,道:“小人公孫二,是這南宮分院的護院。”謝天刀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公孫二道:“小人是聽趙大他們說的。”謝天刀道:“趙大?”公孫二道:“趙大今日隨羊不通捉這小丫頭,被人弄的灰頭土臉。回來後,大家合計依照出手的武功家數,就是江湖上相傳的北刀。趙大說為防您來救那老兒,所以……所以就讓小人假扮……假扮他……”謝天刀點了他啞穴,防他通風報信。

謝天刀將李瑤瑤拉在身後,手心一軟,一隻微微顫抖小手握住自己手掌,心想:“這等腥風血雨原不是這等小姑娘能承受的。”任有李

瑤瑤握住。

地道內火把林立,燈火通明,謝天刀一手拉住李瑤瑤,一手持刀,全神戒備,一步一步前走。不片刻,謝天刀低聲道:“前麵有兩人,我去製服他們。”李瑤瑤道:“有人?在哪裏?”

謝天刀道:“有呼吸聲。”拾起兩枚石子握在手心。猛然從暗處竄出,石子激射而出,兩名守衛隻哼的一聲就跌倒在地。忽聽一人道:“瑤瑤,是你嗎?”李瑤瑤喜出望外,叫道:“爹爹!”朝裏奔去。

兩人轉過一個彎,眼前赫然是一處牢房,一白發老者身披鎖鏈,正握著牢房的柵欄。李瑤瑤奔近老者叫道:“爹爹,我是瑤瑤啊!”那老者喜道:“瑤瑤,是你一個人嗎?”李瑤瑤道:“這位是謝大哥。”謝天刀道:“出去之後,慢慢詳敘不遲。”鋼刀猛斫,錚的一聲,鎖鏈斷開,這雖是一柄再普通不過的鋼刀,在他無上內力之下,已經與寶刀利劍無疑。

就在這時,頭頂罡風獵獵,謝天刀反應靈敏已極,左掌一推,將李瑤瑤父女送出數尺,單刀一撇,刀刃已經頂住罩下來的巨石。刀刃微微一彎,那萬斤巨石也稍微一頓,謝天刀所爭取原是這一瞬,伏地一個打滾,轟的一聲,巨石落在地上,塵土騰的飛起半尺有餘。

李瑤瑤驚叫一聲,那老者卻麵不改色,隻道:“快快離開此地。”謝天刀見他如此鎮定,顯然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物,一馬當先,臨到出口是,一飛衝天,舞動單刀護住頭臉,躍了出來。

矮房裏已經空無一人,那公孫二也不知去向。李瑤瑤父女相繼從地道裏出來,三人一路狂奔,居然再無阻擋,翻牆出了險地。

三人再走一陣,那老者才籲了口氣道:“老朽此一番得脫大難,全仰仗謝大俠了。”謝天刀道:“在下的義妹既是認了令愛這個妹妹,在下自當盡力而為。”李瑤瑤小嘴一嘟道:“歐陽家姐姐認了我當妹妹,你就沒拿我當妹妹看嗎?”謝天刀適才與她共曆險境,也對這小姑娘產生些許好感,說道:“五妹的義妹,自然也算我的義妹了。”李瑤瑤心中歡喜無限,叫了聲三哥。

那老者道:“謝大俠是老朽的救命恩人,老朽也不便隱瞞了。老朽本是西夏濮王李德明,此次封西夏王之命,特來出使大宋。”謝天刀早就料想這李瑤瑤父女來頭不小,聽他說是西夏王爺還是吃驚不小,抱拳道:“天刀參見王爺。”看了一眼李瑤瑤,心道:“小丫頭瞞的我好苦。”李德明搖頭道:“謝大俠若瞧得起老朽,就稱呼老朽一聲老大哥吧。”謝天刀也是豁達之人,道:“那謝某就不客氣了。”李瑤瑤突然道:“你們怎麽稱呼我不管,我隻叫你三哥。三哥,左右你也無事,不如就隨我們去東京?”謝天刀也對東京神往已久,沉吟道:“就是不知道五妹去不去?”

忽聽一人道:“五妹當然是去了……”歐陽春兒含笑而立,慢慢走來。李瑤瑤喜道:“姐姐,你也來了。”歐陽春兒久候謝天刀與李瑤瑤不至,跟了上來,歐陽春兒微笑道:“你們說的我都聽見了,我也想去東京走走。”李德明道:“大家都去,也去會會這汴梁的繁華,趙禎的皇宮,到底是怎樣?”

西夏國地處邊陲,立國未久,一向向往中原的繁榮盛世。此次東來,李德明還未拜見大宋皇帝就先下了江南,深深為江南的小橋流水吸引,隻是不曾想在半道被幾個小賊綁了去。李瑤瑤笑道:“爹爹,你讓三哥同去,怕是還有些私心吧?”李

德明嗬嗬一笑,說道:“老實說,這也不錯。本王從興慶府來覲見大宋天子,原是帶了些禮物寄存在別處,有謝大俠在此,本王無憂矣。”謝天刀道:“給當今聖上的貢品做保鏢,在下也倒是第一次。”

次日李德明買了四匹名駒,一輛馬車,馬車上四個箱子,都是鐵皮打造,想來必是西夏王給當今聖上的貢品。四人一路北上。沿途李德明花錢如流水,一張張銀票撒了出去,吃喝住宿,都非常講究。謝天刀是草莽豪傑,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哪裏經受過這等恩遇?李瑤瑤更是買了無數綾羅綢緞,將四人從頭到腳著實打扮了一番。歐陽春兒悄悄對謝天刀道:“這李王爺這一路上可大方的很呐。”

謝天刀道:“李德明在西夏官居濮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區區幾千兩銀子,自然不放在眼裏。隻是……”歐陽春兒道:“隻是怎樣?”謝天刀道:“隻是這樣財氣外露,怕要惹來些的綠林道上的朋友。”歐陽春兒道:“說的也是,上次在杭州的那些人不就是看重他的金銀財寶嗎?”

謝天刀道:“那些人絕不是為了李王爺的銀子。”歐陽春兒道:“三哥,你猜那些武士好似什麽來路?”謝天刀道:“你想啊,要是那些人真是為了錢財,那王爺身上的這些個銀票,還不被搜了去?”歐陽春兒與謝天刀相處日久,知道他必然猜透了其中訣竅,問道:“那些人既然不是圖財害命,那就是被人雇傭的殺手了?”謝天刀道:“這次是這王爺第一次身履中土,也沒什麽敵人,想來也不是什麽江湖上的仇殺。我想,那便是與這次王爺入京朝見皇帝有關了。”歐陽春兒點頭道:“這官場的水原是深不可測,王爺在西夏時,樹立政敵,那些人買通了殺手,在江南攔截他也說不定……”

忽見李瑤瑤興高采烈的走了過來,當即住口不說。李瑤瑤道:“姐姐,我在隔壁貨鋪子裏找了兩件袍子,正好你我各一件。”歐陽春兒。

這兩件袍子一紅一黃,入手軟滑,袍緣點綴細小穗子,任誰人一見都知絕非凡品。二女各著一件穿上,玉麵華服,端的風華絕代,明豔不可方物,不知是華服襯托了人,還是人襯托了華服?歐陽春兒為李瑤瑤整理衣冠,抖了幾抖,掉下幾張銅錢大小的紙片。李瑤瑤拾起道:“這衣服裏還有紙錢嗎?不吉利。”拿起瞅了瞅,道:“還有字呢。”謝天刀忽的想起一事,說道:“給我看看。”仔細看那紙片,一個上麵寫了個“虎”字,另兩個寫了個“白”、“三”兩個字。

謝天刀道:“二妹,你怕是被人給盯上了。”李瑤瑤道:“是什麽人戲弄本小姐?”謝天刀道:“這是綠林道的老規矩了。要是哪個幫派搶先盯上了事主,就先在那事主身上做個標記,那別的綠林人物就不能再插手了。”李瑤瑤瞪著一雙大眼睛道:“敢情他們是盯上我了,怎麽還來了三家?”謝天刀道:“想是二妹出手太大方,手裏抱著這兩件上好的袍子,引得三夥人來惦記你。”

歐陽春兒道:“嗨,真是賊膽包天。三哥,你看咱咋辦?”李瑤瑤搶著道:“我倒是有個主意。”歐陽春兒道:“說來聽聽。”李瑤瑤斜睨謝天刀道:“就讓三哥也出去走走,身上踹上幾張大額的銀票……”歐陽春兒拍手道:“好主意,就讓那小賊也給三哥做標記。三哥把那賊抓來,給咱郡主出氣。”李瑤瑤也道:“三哥,你快去,快去。”隨手塞給他幾張銀票,推著謝天刀出了客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