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疏遠
睜開眼，一片白色，蕭卓動了一動，好嘛，渾身都疼，火辣辣的。
秦森推門進來，看見蕭卓皺巴巴的臉，不由惱怒起來，之前還傷心的表情轉瞬變成了恨其不爭，“別動，都燙成那樣兒了，還亂動！”怒氣光從聲音中就能窺視一二。
“怎麽回事呀？我怎麽在醫院？你怎麽會在這兒？”雖然虛弱，可是蕭卓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你還說，要不是你昨天沒回家，叔叔阿姨打電話問我，我去你家瞧瞧，不然你病死在浴室裏都沒人知道！小卓，你為什麽這麽作踐自己呢？啊？”秦森惡狠狠地說道。
蕭卓想起了那些苦，本來是挺悲傷的，可是聽見秦森這麽嘮叨，不禁笑了，可是笑的有點疼，“我從來不知道秦森你還有當老媽子的潛力呢。”
秦森有點被這瘋丫頭氣得哭笑不得，走過去倒了杯水，輕輕扶起蕭卓，想要喂她水喝，蕭卓有些變扭，抬起手，“我自己來。”說著想要接過杯子，可是秦森卻讓了過去，狠狠瞪了蕭卓一眼。
蕭卓有些尷尬，隻能說，“不用了，我現在不想喝水。”看著秦森遲遲舉著的手，蕭卓笑了笑，慢慢滑落下去，繼續躺著。
秦森並未生氣，想著昨天在蕭卓家看見的東西，即使不經意一瞥，也能知道那是什麽，再加上小卓的反應，秦森心裏冷笑，他們離得越遠，自己和小卓就離得越近。
“對了，我爸媽知道麽？”蕭卓忽然就想到這個重大問題，要是讓爸媽知道，擔心是肯定的，更恐怖的是，自己的獨居生活就完了，想想每天又會有媽媽蹦上蹦下的，蕭卓有點寒。
秦森笑著放下杯子，“原來你記得呀，還說呢，讓我第一次對長輩說謊，你還真是好樣的呀。”
蕭卓有些訕訕地笑了，“那個，你不要去上班麽？”
“還上班呢，你的班呢？”秦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蕭卓窘，糟了，自己的班呢，忘打電話請假了。
秦森看出了蕭卓的小心思，一點她的鼻頭，“小糊塗鬼，你同事打電話來問你怎麽不去上班，我就讓她幫你請假了，等你自己想起來，恐怕接到的就是解雇信了。”
今天秦森心情好像格外好，處處洋溢著一種橘色的喜悅，但是蕭卓微笑的背後卻還是傷痛，血淋淋的，像是一幀一幀的錄像，循環著各種猜想。
那邊的宇軒也睜開眼，一片白色，動了動，沒有力氣，像被抽空了什麽，猛然想起昨天收到的那些照片，斷了弦似的跌回床上，沒有了她，自己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呢？宇軒不禁笑了，千年了，自己終究還是失去了她，狼狽的失去了她。
景冉推開門，看見宇軒已經醒了過來，快步上前，“宇總，您醒了？”
宇軒迅速斂去麵上的憂愁，恢複到了往日在職員的冷靜，“是你把我送來醫院的？”印象裏這個秘書很知趣，總是能很好地把握分寸，這也是自己留她在身邊的重要原因。
“是的，宇總，我回辦公室拿點東西，看見您暈在辦公室，就送您來醫院了，醫生說您是操勞過度，營養不良，再加上情緒波動大，才會導致急火攻心，暫時性暈厥。您手上的傷口也包紮過了。”像是匯報工作一樣，景秘書有條不紊的向宇軒表述著現在的情況。
宇軒點點頭，“嗯，知道了，你去幫我辦理出院手續，我還有事做。”續呆在這個純白色的世界裏，像是要曬露自己所有的灰暗。現在要去找
卓，想問問她到底怎麽回事，想向她最終攤牌，想放下自尊的拉回她，還想，看看她。
“可是，宇總，您……”
宇軒抬起頭，平靜的看向景冉，有效地阻止了景冉繼續勸說，景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離開了病房去辦理手續。
掙紮著坐了起來，換了衣服，率先走了出去，想到醫院門口等景冉。
路過隔壁的病房，秦森正好走了出來，沒有掩上的病房正好可以讓宇軒看見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蕭卓。瞳孔驟然收縮，宇軒想進門看看，秦森卻不容置疑的推開了宇軒，帶上了門。宇軒身體虛弱，被一個推搡，重重摔到了身後的牆上，白色的牆麵映襯著宇軒蒼白的臉，感覺下一秒他就會倒下去，景冉正好趕了過來，一把扶住了宇軒，怒視著秦森，“秦總，您這是做什麽？”
秦森卻笑了，“宇軒，這麽快就勾三搭四啦？怎麽，您不是對我家小卓忠貞不渝的麽？嘔，我吐！跟個娘們似的。”自說自演，卻更顯得滑稽。
宇軒勉力支撐了起來，景冉依然虛扶著他，即使看不慣秦森的這幅摸樣，可是自己不得不承認，他贏了，他有這個資本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是她在裏麵麽？她怎麽了？我，隻想進去看看她，隻是看看。”宇軒平靜的看著秦森。
“憑什麽？憑什麽讓你進去看小卓？她現在很虛弱，不適合外人打擾。”秦森微倚在後麵的牆上，挑釁般的朝宇軒說著。
宇軒又有點力竭，幾乎是半倚在景冉身上，暗自喘氣，“我，是她朋友，進去看看也不行麽？”
“嗬，朋友？不是男朋友了？嗬，宇軒，到底該怎麽說你好呢？”秦森站直身子，準備進行更殘忍的抨擊。
“哢。”病房的門開了，蕭卓站在門口，臉有些紅腫，可是很憔悴，有種半透明的病態，“秦森，你在和誰……”話未完，蕭卓看見了宇軒，看見了他半倚在旁邊的女伴身上，勉強壓在心底的苦又翻了上來，他為什麽這樣做？不知道自己很受傷麽？還是想試探試探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夠了，這一切都結束了！可是，蕭卓的鼻子還是很酸……
“卓！”微微站直了身子，宇軒很想上前，很想抱住蕭卓，可是秦森上前了一步，成為了蕭卓搖搖欲墜身子的倚靠。慢慢垂下了手。是啊，沒有資格了。
“抱歉，不能招待你們了，再見。”蕭卓說完就轉過身，走進病房，淚滑落，她止不住，也不想止，權當最後一次的放縱吧。
宇軒還想上前，秦森卻側過身子，正好阻止了宇軒的伸手，挑挑眉，秦森無比欠揍的翹起嘴角，“再見。”接著他也轉身進了病房，並關上了門。
白色的房門阻斷了一切，宇軒沒有看見蕭卓流淚，躲進洗手間獨自黯然；蕭卓也沒有看見宇軒跌在牆上，卻用盡全力揮開景冉想要攙扶的手，踉蹌離開。
住在醫院的時間其實不長，可是失戀再加上住院，那樣的日子就顯得尤其長，幸好這就要出院了，不然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繼續下去呢。
“砰！”病房門被一陣風撞開，接著就是一個人影飛奔而來，直撲進蕭卓的懷裏，蕭卓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直直跌倒在床上，秦森一把拉起那個人影，向後一甩，“小卓？你怎麽樣？”
“咳咳，榮榮，天哪，你又胖了多少呀？撞死我了。”蕭卓向秦森揮揮手，示意沒事，揉了揉胸口，我去，撞死人了。
“小卓卓，你怎麽會在醫院呀
？要不是我打電話給……給小離，我還不知道你住院呢！你這個沒良心的，不知道我擔心呀！咦？”即使被甩開也沒停止念叨的榮榮終於在看清甩開她的人之後，停止了她的得吧。“秦……秦總？”榮榮捂住嘴，“天哪，秦總，您不是和小卓分了麽？”
一刹那，屋子裏很靜。
秦森挑挑眉，攤攤手。
榮榮直到現在不是談這個事的時候，暫時壓抑了一下自己的八卦因子，“小卓卓……你到底是怎麽了？”
蕭卓掩飾性的咳了咳，“沒什麽，就是被燙了一下。”
秦森玩味的笑了，“對呀，不小心燙了一下。”尤其強調了不小心。
榮榮誇張的張大嘴，又跑著湊過來，“小卓卓，你別忽悠我，不小心燙了一下你會住院一個星期還不出院？你蒙我……”典型的榮榮可憐樣，就差搖個尾巴過來乞討了。
蕭卓撓撓額角，“那個，蒙你幹嘛？有糖吃？”
“哼，不管了，反正你現在沒什麽事。”榮榮自來熟地搬了張凳子過來，一屁股坐下，“小卓卓，你看，我給你帶了好多東西。”獻寶似的從她的百寶背包裏掏出一大堆東西，茶杯，紅茶包，不倒翁，好嘛，什麽稀罕玩意兒都來了。
蕭卓眼皮有點跳動，“榮榮，我下午就出院了……”
還在如數家珍往外倒東西的榮榮卡住了，“什麽？下午出院？哈哈，看吧，小卓卓，我一來，你就可以出院，我就是你的大福星！”自我標榜的一刮鼻子，無敵臭屁樣兒。
蕭卓和秦森都有點哭笑不得，這孩子，不知道她帶來的東西馬上就又要帶回去了麽？好跳脫的思維啊。
“小卓，我出去一下。”秦森微微一笑，留足她們女孩的私人空間。
秦森也一笑，榮榮則誇張的猛點頭，豎起拇指，誇獎他的識趣。
看著秦森帶上門，榮榮才靠近蕭卓，悄悄的說，“其實，是宇軒通知我的，他讓我來看看看你，在向他匯報，我之前還在想呢，為什麽他自己不來，現在才知道，哦……原來你又和秦森勾搭在一起了……”起伏的調子顯示出榮榮此時的八卦因子正在膨脹。
蕭卓一愣，又聽到了他的名字，不知道怎麽形容此時的感覺，真好？不太像……拍了拍榮榮的手，“別提他了，來，說說你最近遇到的事。”
榮榮一甩，“切，還不提他？你別扯開話題！說！是不是最近宇軒很忙，秦森趁虛而入了？”一臉的審判，顯得圓圓的臉很滑稽。
趁虛而入？連虛都沒有，怎麽可能入？蕭卓在心底反駁，心裏滿滿的是宇軒，是那個隻讓自己叫他落的男人，即使他傷害了自己，即使他佳人在抱，可是忘不了他，怎麽都忘不了，蕭卓嘲笑自己的軟弱。
榮榮發現了她的低落，雖然不知道原因，可是還是識相的不再提起。“不管怎樣，你以後都不能不告訴我你的情況，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忘了？”榮榮捧著蕭卓的臉，忍不住揉了揉，撅起嘴，“又瘦了，小卓卓……”
“是是是，榮大人，以後小的一定養的白白胖胖！”和榮榮在一起，蕭卓總是很開心，像是感染了她的沒心沒肺，一切不快都會暫時散去。
“糟了，小卓卓，你下午出院，那我豈不是要把這些東西再帶回去？”榮榮哭喪著臉，瞬間從一個質問的審判官變成了皺皺的包子。
蕭卓無奈的搖搖頭，為她的反射弧之長感到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