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家
這一夜似乎很長，可是又好像很短，回憶過往的甜蜜很短，沉浸在黑暗中卻很長，手腳冰涼，淚痕幹透了，臉緊繃繃的，嗬，這會自己肯定很醜，也難怪宇軒會拋棄自己，選擇那麽一位古典美人。怎麽又想起他了，明明告誡過自己，過去了就過去了，自己可是開朗派，一切朝前看！
看著鏡子裏憔悴的自己，怎一個狼狽了得，捧起清水撲在臉上，很涼，很舒服，跟心情接了軌。必須振作，明天就要去找新工作了，今天要回家看看爸媽，不能讓他們察覺出什麽，免得又要擔心了。微笑，蕭卓扯出一個微笑，像是用兩根牙簽將一個麵無表情的布娃娃的嘴角挑起，奇醜無比，蕭卓耷拉下了臉。
一路的清新掃去不少心裏的陰霾，深呼吸，蕭卓猛眨了眨眼睛，眼前清亮了不少，看來一切還很美好。
剛停在別墅門前，門就像感應一樣開了，蕭卓會心一笑，父母總是最牽掛自己的。繼續向前開，路兩邊的花長得不錯，看來唐叔將母親的爛攤處理的很好，母親總是想有番大作為，可是花草很脆弱，經不起母親大手大腳的折騰，往往需要唐叔跟在後麵收拾，可是母親似乎不覺得自己為別人添了麻煩，還整天樂此不疲，父親總是一笑而過，隨她去，似乎一切都抵不過母親的一抹笑，古代的烽火戲諸侯大抵也有這種意味。
剛停好車，母親就飛奔了過來，“卓寶貝兒……”
長大後，蕭卓每每聽到這個名字，都沒由來的心頭一緊，“媽……”蕭卓也伸出手，母親的懷抱有股淡淡的水清蓮香，像能蕩滌一切塵埃。
抱著媽媽，看著父親微笑的站在後麵，也是一臉寵溺的看著自己，蕭卓覺得，自己似乎已經不存在煩惱。拉起母親的手，向父親走去，挽住父親，一家人一起走進屋，幸福盈蕩心間。
“卓卓回來啦？菜馬上就好喲，都是你喜歡吃的，你看，有椒鹽排條喲……”唐嬸還是老樣子，喜歡嘮叨的說著自己喜歡的菜，看吧，馬上唐叔就要接話了。
果不其然，唐叔渾厚的聲音已經響起，“既然快好了，就快點端菜，老那麽多廢話，小卓都快餓壞了。”說完向著這邊還牽手挽臂的一家三口一笑，“大家都洗洗手開飯吧，別聽老婆子瞎嘮叨。”
“叮咚”，門鈴又響了，這會兒會是誰呢？唐叔走出去開門，一會兒喜洋洋的領著秦森走了進來。
蕭媽媽格外高興，“就是嘛，老長時間都不帶小森回來看我們，老是藏著留給自己看。”說著忙過去攬著秦森的手，親熱的抱怨著。
蕭卓有些意外，秦森怎麽會知道自己回來了？可是聽老媽這麽說，麵子上又掛不住了，怎麽說自己也和秦森分手了，雖然沒告訴爸媽，可是他堂而皇之得到家裏來是幹什麽呢？
秦森看見蕭卓的臉有些拉下來了，笑著說，“阿姨，我隻是路過，但一想到唐嬸燒的飯菜，忍不住就進來了。”
蕭卓狠狠瞪了一眼秦森，秦森無奈又有些寵溺的笑笑，意思很明確，我也不知道你在這裏，蕭卓又瞪了他一眼，恰巧被蕭媽看見，蕭媽頓時怒了，“卓寶貝兒，你怎麽可以這麽不文雅？竟敢朝小森瞪眼？老公，你看，她竟然對自己男朋友瞪眼，還是不是淑女啦？老公，是不是我的教育很失敗呀？竟然沒將自己的優良基因傳給女兒？”蕭媽像演戲似的撲向一直看熱鬧的蕭爸，蕭爸無奈的看向蕭卓，努努嘴，示意蕭卓趕快行動。
蕭卓暴汗，有些頭疼的看向自己的老媽，淑女？一直和自己母女倆不搭嘎！“好啦，親愛的媽，世界上最淑女的媽媽，我錯了，以後我一定以你為榜樣，相夫教子，做一個淑女媽媽，好麽？”蕭卓假裝揉揉肚子，也向秦森使了個眼神，秦森立即會意，忙趨步上前，“阿姨，小卓最像你了，既
溫柔又淑女，對待男朋友也很好，典型的蕭媽媽第二，快走吧，我不請自己來，都餓壞了。”
蕭媽媽抬起頭，臉揪著，可就是沒看見傷心的淚水，“真的？”
“比黃金都真！我發誓！”秦森信誓旦旦的舉起了右手作發誓狀。
“哼，你都被卓寶貝兒帶壞了，不可信。”蕭媽媽一轉身，“爸爸，我們吃飯。”說完還朝蕭卓撇撇嘴，就拉著蕭爸爸走向餐桌。
唐叔唐嬸早已習以為常，蕭卓似笑非笑的看看秦森，又示意他見機行事，秦森笑著點頭，蕭卓這才邁開腳步，走向餐桌。
許是蕭卓秦森許久沒來，這場飯吃的是大家均歡，尤其是蕭媽媽，爽朗的笑聲接連不斷，完全忘記淑女是食不言寢不語的，遑論大笑了。剩下的人都隻能成為歡笑的綠葉。
吃完飯，蕭媽媽趕女兒似的趕走了蕭卓，附帶還有秦森，不過蕭媽媽時不時偷偷向秦森眨了眨眼睛還是讓秦森心情頗好，至少嶽母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小卓，我沒開車。”秦森一臉可憐的看著蕭卓，“帶我一程吧。”
蕭卓有些鬱悶，沒事幹嘛來我家湊熱鬧，還不開車，存心的吧，如果自己不回來那他走回去呀，切，剛想說點什麽，蕭媽媽湊上來，“卓寶貝兒，你竟然不帶小森？你男朋友耶，你怎麽這麽冷血？爸爸，這還是我們的寶貝麽？爸爸，你說我們怎麽這麽命苦呀。”邊說還邊偷瞄蕭卓。
蕭爸爸一臉無奈，對於妻子的撒嬌，自己向來無可奈何，小卓的抵抗力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果不其然，即使知道母親一貫的伎倆，蕭卓還是開了副駕駛門，好笑又好氣的說：“上車吧。”
話語剛落，蕭媽媽立即止住了哭，眉開眼笑起來，“小森，記得常跟卓寶貝兒回家，下次我親自下廚煮好吃的給你吃。”
一番話，卻深深打擊了所有人，蕭爸蕭卓，唐叔唐嬸永遠記得廚房的悲慘模樣，秦森則是受寵若驚，連連說好，蕭卓不敢久留，一加油門，絕塵而去。
一路上，兩人沒說話，車裏很安靜，秦森伸手放歌，“跨越千年來愛你，撫平你不安的眉頭，勾起你最快樂的回憶……”這首歌自己曾在宇軒的手機裏聽過，一絲陰霾從秦森的眼中一閃而過。
蕭卓心煩，關了音樂，“秦森，我想安安靜靜的開車。”
一攤手，秦森表示同意。
蕭卓轉過頭，看見秦森在看自己，有一陣鬱悶心煩，“秦森，我不希望你再出現在我家人麵前。”頗有些警告的意味。
“為什麽呀？我們是青梅竹馬，兩家更是世交，更別提叔叔阿姨有多麽喜歡我，我怎麽能不再出現呢？”秦森有些小媳婦的說。
“我們以後僅限於朋友，我不想節外生枝，關於我們已經分手的事，我會和我爸媽說的。”蕭卓不理會秦森的一臉怨婦樣，一本正經的說。
耷拉著腦袋，秦森撇撇嘴，“小卓，我知道了。不過，聽你的意思，是還沒有和叔叔阿姨說咱倆的事？嘿嘿，也就是說，我還可以在你說之前再來蹭幾頓？”有些狡黠，有些期待，卻還有許多失落。
蕭卓警告性的看了一眼秦森，“你是不記得我剛才說的話麽？”
豁然間釋放出的氣勢連相處二十多年的秦森都有些被嚇著了，剛剛那一瞬間秦森似乎看見了蕭卓的霸氣，即使隻有一瞬間，秦森也有些心悸。看著蕭卓釋放自如的霸氣，沒由來的，秦森就覺得看不清她，也許自己從來就沒看清現實中的蕭卓，自己的記憶中，也許更多的是她的小鳥依人。
“看來，戀愛害人呀……”秦森有些感慨。
蕭卓有些困惑，可是沒有答話。
秦森似乎知道自討沒趣，聳聳肩，“
知道了，不會啦。”
蕭卓滿意的點點頭，卻看不見秦森藏在頭發下的眼睛裏陰狠的毒辣。
一段小插曲，兩人又一路無言。
停在秦氏的大樓前，蕭卓有些感慨，曾幾何時，自己還在這座大樓中忙忙碌碌，體味職場間的沉浮，現在確實賦閑在家，成為社會懶人，哎。
秦森一直注意著蕭卓，看見她的眼神有些迷離，來了精神，微微一笑，“怎樣？小卓？還是想回來上班？”
蕭卓搖搖頭，“不用了，現在我和宇軒挺好，他賺錢，我花錢。”蕭卓故作輕鬆的說，卻在撩頭發的時候漏了怯。
秦森眼神有些陰然，她不肯和自己說實話，卻在扳過蕭卓的頭的同時，換了眼色，款款地望著她的雙眼，“小卓，在我麵前不需要裝堅強，有什麽話可以向我傾訴，即使你不是我的女朋友，當時咱倆這麽長時間以來的交情足以讓我們成為最好的朋友了。”
蕭卓一時間有些怔忡，“那個，秦森，我沒有裝什麽堅強呀，那個，你在說什麽呀。”
猛然，秦森擁蕭卓入懷，“小卓，何必呢，你不快樂。”一語中的，秦森低沉的說出了事實，大提琴般的聲音汩汩傳入蕭卓的耳中，“你們最近鬧得很不愉快吧，不要勉強自己，我在這兒，一直在。”
蕭卓一把推開秦森，“秦森，你幹什麽？我過得很好！不要你來安慰我什麽！”可是說話的時候，眼淚就已經滾落下來。
秦森再次伸出手，不顧掙紮，緊緊抱住蕭卓，“小卓，20年了，我還不了解你麽？”一聲歎息像是向湖裏投進一枚石子，漣漪圈圈散開，辛酸隱隱彌漫。
心裏的苦澀翻然而上，將這幾天的壓抑全部衝散，蕭卓的眼淚不受控的滾落下來，漸漸的，蕭卓在也忍不住了，埋進秦森的懷裏，“秦森，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一直低喃著重複這一句話，可這一句話卻足以讓秦森笑開懷，秦森微微翹起嘴角，聲音卻還在循循善誘，“小卓，慢慢說，怎麽回事？”
“他，他愛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個我不認識的蕭卓！或者是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女人而已。而且，最近他好奇怪，神神秘秘，我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斷斷續續，可是卻言簡意賅。
秦森輕拍著蕭卓的背，“不哭了，小卓，我幫你教訓他！”
可是秦森剛說完，就感覺到蕭卓緊緊揪著自己的衣角，“不要，不要傷害他，我不想看見他受到傷害。”雖然還是哽咽，可是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可是，小卓，他傷害了你，更可能背叛了你，你還維護著他，這樣豈不是很傻？”秦森怒火中燒，可是還是耐著性子勸解。
“不要，我愛他，即使背叛，也不要他因為我而受傷！”蕭卓抬起頭，眼睛並沒有因為哭過而消逝光彩，反而帶著別樣的流光溢彩，“秦森，謝謝你，處處替我著想，可是我的是我想自己來解決，即使受傷，我也義無反顧！”
別樣的奪目，讓秦森感覺到以前的蕭卓又回來了，美得驚人，自信的驚人，卻也決絕的驚人。
我不會放棄！
兩人此時的心思不謀而合。
秦森下了車，看著蕭卓漸漸遠去的車身，握緊拳頭，掏出電話，“計劃開始有效，可是還要添把火。”抿成一條線的嘴唇，惡狠狠的眼神帶著狂絕一切的怒氣，宇軒，等著！
而車內的蕭卓反而釋然了，既然愛上了，隻要他沒消失，沒結婚，自己就還有機會，輕言放棄可不是蕭卓的作風。捏起拳，做了個加油的姿勢，可是旁邊的車突然響了個喇叭，蕭卓車身一抖，驚得一身冷汗，蕭卓吐吐舌，作拜服狀，嘻嘻一笑，朝前駛去。
回家的路很長，卻也很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