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別擔心還有我

對於肖沫沫提出的問題，沈俊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緊緊的抓住她的小手默不作聲。和阿婆相依為命這麽多年，怎麽可能一下能接受失去阿婆的打擊。他能體會到小小此時此刻的心情，沒有一個人能在這個年紀坦然麵對失去人生第一個親人。而他，目前能做的，隻是緊緊的抓住她的手，給她力量，用這無聲的行動向她傳達自己就在她身邊的信息。他在，他一直會在！

出租車到達市醫院門口，肖沫沫顫抖著雙腿靠著沈俊傑才能下車，此刻的她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情麵對，該用怎樣的情緒走進這棟充滿消毒水的大樓。自小，她就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就算是感冒頭疼，她也甘願抗住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踏進一步。好在，她的身體足夠強壯，到目前為止沒有因為大病小痛進過醫院，偶爾吃幾顆感冒藥也是極少發生的事情。

雙腿著地，背上是大大的書包，小手在沈俊傑的掌心，肖沫沫紅紅的雙眼盯著麵前的大樓，愣是沒有力氣和勇氣往前跨出一步。她好害怕，原來下午上課時突然心中的不舒服是這件事情，是她最親最親的阿婆出事了。現在小孩兒的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做，無助的她隻知道流眼淚。

沈俊傑向前一步站在她旁邊，手臂抬起輕輕攏住小丫頭瘦小的肩膀，語氣輕柔，“小小，別害怕，有我呢！”

一句話，帶著巨大的能量和力量，肖沫沫抬頭注視著身邊的男孩兒，一直以來他都陪伴在自己身旁，並將會這樣永遠下去。心，似乎安定很多。勇氣，似乎也回來整個身體。雙腿恢複了力氣，一步一步隨著旁邊的沈俊傑朝前走去。她要去看看阿婆，她想看看她。

四周潔白的病房突然變得擁擠起來，郭子輝靠著窗戶靜靜地站著和沈父交談，沈母靠做在床邊看著肖倩喂阿婆喝粥。靠窗戶的床位，阿婆躺著，小口張嘴咽下旁邊女子喂過來的白粥。眼中流露出慈愛的笑容，緊緊地注視著麵前的女子，她是自己唯一的孩子，是小沫沫的媽媽。自從她考上大學後，少有在家待上

一個月的時間，輾轉這麽多年，也是聚少離多。她知道，子女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事業需要奔波。

天底下當母親的不需要自己孩子掙多少錢，幹多少活，隻要能平平安安圍繞在他們身邊就好。這樣自私的想法她不曾提過，也從未表露過，好在，在她孤苦無依的日子裏有了小沫沫，外孫女也算能代替女兒有一些彌補了吧！隻是，苦了小沫沫這孩子。如果，萬一，她就這麽沒了，小沫沫這孩子該怎麽辦啊？心中念叨著小外孫女，阿婆對著肖倩搖了搖頭，吃不下東西。

肖倩推開病房大門衝進來的時候，阿婆已經在沈母的攙扶下靠坐在病床上喝粥。其實吧，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第一次次看見手心鮮豔的紅色，她也被嚇倒了。年紀大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她心裏清楚，時日不多。隻是可憐小沫沫這苦命的孩子啊！好在，沈家對她不錯，這樣也算能放下心一點兒。抓住沈母的手，阿婆沙啞著嗓音輕輕開口，“春兒，感謝這麽多年來你們對我們肖家一老一小的照顧，以後也得麻煩你們老沈家咯。”

聽到阿婆如此交代，沈母扭頭背對著床上靠坐著的阿婆，心裏怪不是滋味，眼眶不自覺的又紅了。在這樣的地方，特別又聽到剛才醫生的囑咐，怎麽能讓人心裏舒服呢？

半天沒等到沈母轉身，阿婆形同枯槁的手用力的拽了拽，“春兒，你別這樣，要是被小沫沫看見了，她會傷心的，我也會擔心。”

悄悄地抬起手擦幹了眼角的淚水，沈母掛著笑容轉身衝著阿婆說到，“就是，嬸兒別瞎想，放寬了心，住幾天院等身體好了，咱們就出院，不能耽誤孩子們學習。”一邊說話，沈母伸手抬起床頭櫃上的白瓷碗，舀起白粥輕輕的吹涼了才喂到阿婆嘴邊。這是她交代老沈特意在家燉好帶過來的，醫生說了，現在阿婆隻能吃一些清淡的流食。可憐的嬸兒，吃了一輩子的苦，什麽都還沒有享受到就這樣了。越想，心裏越是不舒服，剛剛止住的眼淚有蓄滿了沈母眼眶。

阿婆看見這樣的沈母不再開口說話，

隻是努力的張嘴咽下勺子裏的白粥，不想辜負他們對自己的心意。瓷碗裏的粥還剩下大半碗，肖倩就從門口風風火火地衝進來。當然，她的身後跟著步伐堅定的郭子輝。一路急趕，看見床上瘦弱的老人，肖倩的眼淚怎麽都控製不住，嘩啦啦地流淌下來，本來就已經哭花的臉再一次被淚水侵占。

幾步跑過去，肖倩撲到床邊，握著阿婆的手不管不顧的大哭起來，嘴裏一直重複幾個字，“媽，對不起，對不起。”此時此刻，除了說‘對不起’她還能說些什麽呢？流逝的歲月如何才能彌補？怎麽彌補？好多的後悔，好多的愧疚堆積在心中，壓抑得她除了哭泣和說對不起，再也想不到別的。

旁邊的沈母看著肖倩衝進病房哭得肝腸寸斷，稀裏嘩啦。鄰床的老人和家屬都投來好奇的眼神，沈母抱歉的對著他們點點頭，手肘輕輕的碰了碰哭得傷心的肖倩，聲音低柔，“小倩，別傷心了，先讓嬸兒把粥喝完吧？”這個病房可是屬於公眾場所，這樣響亮的聲音到底還是不大體麵呀！

“嗯。”得到提醒的肖倩低著頭擦拭眼睛，甕聲甕氣的回應，片刻抬起紅腫的眼睛伸手接過沈母手中的瓷碗和勺子開始喂母親喝粥。自從進門就沒插上話的阿婆對著沈母感激的笑了笑，慈愛的注視著肖倩靜靜地喝勺子中的白粥。她這個閨女呀，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長這麽大，頭一次在自己麵前哭得這麽傷心，還真的把她嚇得愣住了。知道她因為自己生病心裏愧疚、難受，也隻能由著她發泄心中的壓抑，讓她哭過夠咯。

當肖沫沫和沈俊傑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多年不見的母親正在一口一口喂阿婆喝粥，她盡然有些膽怯的不敢跨步進屋。鮮少回到清鎮的媽媽都趕著回來了，是不是意味著阿婆的病真的，真的沒有希望治得好了？轉身抬頭看向身後的沈俊傑，肖沫沫帶著哭聲叫喚，“哥哥，阿婆，阿婆是不是真的治不好了？”

收到沈母眼色的沈俊傑對上肖沫沫晶亮的雙眼微微勾起嘴角，“小小別擔心，咱們先去看看阿婆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