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混亂的時空隧道
當柒音從剛進入時空隧道的混沌中清醒過來，發現眾人都在身邊，唯獨少了天沁一個。
在空氣中懸浮的符文若隱若現，四麵都是觸摸不到的雪白牆壁，仿佛一個令人窒息的封閉空間。
“小葉子呢？”
離他最近的火鏡無語，從在白蛇族碰麵開始，這位柒音侍衛就說過兩句話，全部都是詢問綺涼在哪裏，看來若星說得沒錯，他和綺涼的關係果真不一般。
“額……她沒跟我們一起來，不過應該已經在來時的路上了。”
“你們在開我玩笑麽？”柒音明顯不滿意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小葉子難道不是一直呆在天狼族麽？”
風淮低聲道：“綺涼被我父親帶去了地下兵器庫，見到了紫色晨曦。”
“紫色晨曦？傳說中妖王的兵器？”
“是。”
“這和我問的問題有什麽必然聯係麽？”
“聯係就在這裏。”若星悶悶地接口道，“風冉族父親眼看著綺涼和紫色晨曦一起消失在了自己麵前。”
果然不出風淮所料，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柒音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嚇人。
“這麽說來，我那天會收到感應，是因為小葉子失蹤了？”
“你先別激動。”火鏡連忙安撫他的情緒，“這裏麵有內情。”
柒音陰著臉冷聲道：“我隻想知道她到底去哪了。”
火鏡無奈，對於柒音這種一提起綺涼就開始一根筋執著到底的性格，即使是她也無計可施，隻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若星。可若星畢竟不了解柒音，便側頭用眼神向風淮示意，詢問要不要實話實說。
風淮遲疑片刻，斟酌著言辭開口：“柒音，我能向你保證綺涼沒事，但是……她的身份出了點狀況。”
柒音的眼神暗了一暗：“她都是你的妻子了，還能有什麽身份狀況？”
對於這件事，他可以理解，卻終究是存在心結。
風淮沉默下來。
顏顏躲在一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於忍不住怯生生開口：“柒音哥，你別生氣了，綺涼姐姐是妖王轉世。”
她實在很不習慣曾經那個開朗的柒音哥現在變得這麽謹慎且拒人於千裏之外，心中想著與其如此耽擱讓眾人都尷尬，倒不如直接點破。畢竟風淮也說過，隻有綺涼能讓柒音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本來大家還想緩一緩再解釋的，沒料到這麽輕而易舉地就被顏顏說出來了，頓時都緊張萬分地等著柒音的反應。
意外的是，柒音聞言反而平靜垂眸，不再說話了。
時空隧道內一片寂靜。
“你們的意思是，紫色晨曦喚醒了小葉子沉睡的妖王之魂？”
火鏡讚許地點點頭：“這句話概括得非常到位。”
“嗬，小葉子居然是妖王？”柒音怔然半晌，自嘲地笑了笑，“我認識她這麽久，竟絲毫沒有意識到。”
“這本就是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啊。”
柒音把目光轉向一邊。
如果他們說得都是真的，小葉子是妖王轉世，那麽她將成為妖界最有實力的領導者，也將是妖界最有資格和翎月心抗衡的成員之一……換句話說，她將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包括綁定了靈守契約的他。
他還能為她做些什麽？
眾人見他神情落寞，均有心安慰，又不知從何說起，一時間麵麵相覷，互相用眼神交流示意。
“一切還是等綺涼回來再說吧。”風淮歎息，“目前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清翼。”
“幽天沁沒在這裏，她會不會已經抓到清翼哥哥了？”考慮到這種後果，顏顏的聲音便帶了哭腔，“你們一定要想想辦法啊！”
“時空隧道錯綜複雜，很難找到某一個特定的出口，幽天沁要帶著清翼回到妖界，就和我們要去冥界一樣困難，所以我們還有機會。”關鍵時刻，火鏡發揚了一貫雷厲風行的性格，豁然起身作戰鬥部署，“風淮，你在後麵保護好顏顏，若星跟我去探路，柒音隨時準備接應。”
她說完，見眾人皆無異議，便率先朝前方走去。
由於一點頭緒也沒有，他們隻能試探著沿其中一條路徑直走下去，希望可以找到所謂的盡頭，即隧道出口。至於那個出口是否通往冥界，隻能到時候再研究了。
看來血麒麟的那項技能真的不可小覷，能夠自主打開時空隧道且規定目標的去向，這是多麽的高難度啊。
四周悄然無聲，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
感覺。
風淮帶著顏顏走在最後麵，突然毫無征兆地停住了腳步。
“等等，不太對勁。”
顏顏迷惑地仰頭望著他。
柒音折返回來，目光定定地投向隧道的另一側：“我也聽到了。”
若星凝神感知片刻，同樣表示同意：“應該是天沁和清翼族長的聲音。”
狼族擅長追蹤，感官向來較之他族更為敏銳，如今風淮他們同時表態，自然不會出錯。
“我們去看看。”
事實證明天沁的行動效率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優秀一些，她就這麽拽著清翼的衣領，高傲地站在不遠處和風淮一行人對視著。
“你們的速度太慢，我都要等不及了。”
火鏡也不和她多廢話，直截了當地開口：“趕緊把清翼族長放了，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怕遭雷劈嗎？”
“我有什麽可怕的？實力決定一切，你看你們幾個處心積慮算計半天，還不是一樣沒能阻止我。”天沁毫不在意地轉過頭，挑釁般對清翼笑道，“小族長，和他們道個別吧，我們馬上就要回去了，開心嗎？”
由於已經被困在時空隧道中太久了，清翼看上去狼狽不堪，他垂頭喪氣地朝眾人打了個招呼：“你們都在啊……有轍的趕緊想轍，這死女人要逼我回去寫讓位書！”話音未落就被天沁扇了一巴掌。
顏顏急道：“幽天沁，你別欺負清翼哥！”
“我欺負的就是他。”天沁饒有興致地看了她一眼，“小丫頭，你果然沒有去人界，竟敢去天狼族尋求庇護，還串通白柒音一切騙我，以前還真是小瞧你了！”
柒音冷冷道：“是我要自作主張要瞞著你的，和顏顏沒什麽關係。”
天沁輕哼：“你有什麽資格替她出頭？聯合艾奇一起背叛我，這筆賬，我遲早會和你算清楚！”
“你能不能別見誰咬誰？”顏顏終於怒了，精致的小臉被氣得通紅，“實力強了不起嗎？那你怎麽不去挑戰翎月心啊！你憑什麽對別人頤指氣使，你憑什麽妄圖隨隨便便控製我們的人生，你算個什麽東西！”
如果換作是其他人這麽罵自己，天沁或許還不至於太驚訝，但因為對方是顏顏，她就著實難以置信了。
這個平日裏柔柔弱弱膽小怕事的小姑娘，是被人附體了嗎？竟敢對著她大喊大叫出言不遜？
“顏顏，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清翼趁她不注意，低下頭在她手腕上惡狠狠咬了一口，隨即不忘高聲道：“顏顏說得好，不愧是我媳婦兒！”結果自是毫無懸念地又挨了一巴掌。
正當風淮他們都已經做好動手搶人的準備之時，清脆悅耳的女聲毫無征兆從眾人上方響起。
“嘿，你們聊得挺熱鬧嘛，能不能算我一個？”
柒音下意識抬頭……
綺涼飄然落在地麵，杏黃衣袂飛揚如蝶，她環視一周眉眼含笑，纖纖手中的紫色晨曦正吞吐著柔和的光芒。
“不好意思，起初神帝不肯放人，好容易把我送回來，卻還要費心帶著這個家夥。”她說著，回身從波動的空氣裂痕中拽出了一個白衣男人，“你給我出來，說不讓跟著非得跟著，吃飽了撐的！”
來人正是司桀，他奉沐祁之命隨綺涼到冥界去增援罹歌，雖然，綺涼對這個決定很不滿意。
“你大可以當作看不見我，我隻是奉命行事，沒什麽別的心思。”
“你倒是想有別的心思。”綺涼氣哼哼拽過一旁的風淮，“看見了嗎？這是我合法丈夫。”
司桀得知她已經成婚了，吃驚地望向風淮：“你是什麽人？”
“你又是什麽人？”
“右翼神使司桀。”
若星聞言尷尬地咳了一聲，低低道：“族長，這位就是當年夜嵐妖王的……”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完，事實上，也不便敘說了。難不成要和風淮說，啊，這位神使大人就是當年破壞你父親和妖王感情的天字頭一號罪人嗎？
風淮見他略顯遲疑，心中便也多少明白了幾分，當即不閃不避正視著司桀道：“我是綺涼的丈夫，雪翼天狼族新任族長，風淮。”
原來是風冉的兒子。
司桀的手指在背後暗暗攥緊，他萬沒想到，當年夜嵐死心塌地地愛著風冉，如今轉世後的綺涼卻又嫁給了風冉的兒子，難道他注定永遠都沒有機會嗎？
他並不知道，就算沒有風淮這個名義上的丈夫，也還有柒音，還有罹歌，綺涼哪裏是輕而易舉就能靠近的？
或許，她會比夜嵐更加難以收服。
“你既然來了，能不能幹點正事？”綺涼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救人要緊。”
司桀這才注意到天沁的存在，漫不經心地朝那邊投去一瞥，語氣很隨意：“你就是綺涼一直提到的那條小白蛇？放開你們族長。”
天沁方才已經聽到了他的身份，心中兀自驚疑不定，並未回答，卻也沒有依言放開清翼。
“幽天沁，我再勸你一句，趕緊放了清翼吧，安安心心跟著我們去冥界幹點正事。”綺涼抱著雙臂悠悠然道，“說實話，做個族長也沒什麽好玩的，而當大長老也沒什麽不如意，你看風淮現在不是一樣要靠若星輔佐？不過我得問一句啊，你要登上白蛇族族長之位，該不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要是還有別的什麽小心思，那我可絕不能饒了你。”
天沁冷哼：“不能饒我？你算什麽東西？我告訴你，就算你把右翼神使帶來了，也無權隨意幹涉妖界內政！”
“我以前是不能幹涉妖界內政，不過現在，我想我可以了。”綺涼笑吟吟看了她一眼，舉起手中的紫色晨曦，“還是說，你不認識這樣兵器？”
天沁目光微移，掠過紫色槍身上的琉璃玉。
古書上有記載，琉璃玉是妖王專屬裝飾，他人不得擅用。
而在她所知道的著名兵器中，鑲嵌有琉璃玉的，隻有夜嵐的長槍，即紫色晨曦。
聽得司桀淡聲道：“無知之輩，綺涼便是夜嵐妖王的第七世化身，也就是現任妖王。”
原來，這個一向被自己輕視的小丫頭，居然就是妖界眾人一直在尋找的轉世妖王。
天沁眼中頓時多了幾分惡狠狠的意味。
“你們居然聯合起來，耍我一個？”
“我們沒那個閑心，但是你也該識相一點，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趕緊明確立場，踏踏實實做點什麽啊。”
“你想讓我做什麽？”
綺涼老神在在地指了指清翼。
天沁心裏清楚，自己現在根本沒有任何優勢，妖王和右翼神使，任何一個都是她所無法抗衡的，再固執下去後果一定會很慘。
“我可以放了清翼，也可以隨你們去冥界，但是你要保證，將來回到妖界不能再用舊事來為難我。”
“哎，雖說你現在這狀態完全沒資格和我談條件吧，不過我還是很欣賞你這種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綺涼笑道，“我答應你，以後不會舊事重提，但是將來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二心，也必定不會輕易饒過你。”
“我明白了。”天沁不甘心地在清翼身上加了一把力，將他推向眾人的方向。清翼回頭白了她一眼，隨即便興高采烈地向飛奔過來的顏顏張開了雙臂，這對小情侶久別重逢，歡樂擁抱。
風淮見清翼已經歸隊，欣慰地想要去扶綺涼的肩膀，然而手伸到半空中，卻又遲疑地停住了。
綺涼當然知道他在顧慮什麽，當即抓過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你猶豫什麽啊，我現在是妖王，可也是你名義上的媳婦兒，有什麽可怕的！”
火鏡在旁邊忍不住笑出聲來：“綺涼你注意點，有人的心裏會過不去。”
綺涼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迎上了柒音複雜的眼神，她怔了一下，沒有說話。
柒音落寞地轉過身，在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直麵她的勇氣。然而到底因為什麽理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綺涼，你可以找到通往冥界的出口嗎？”若星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按照以往習慣直呼她的名字，“這對我們來說有一定難度。”
“沒有上古寶器的指引，我也很難找到具體方位。”綺涼思忖著轉過頭去，“司桀，你們神使應該有能力控製時空隧道吧？”
司桀低聲道：“擁有控製時空隧道能力的是左翼神使，也就是以前的罹歌。”
綺涼無奈：“你說這個有什麽用？罹歌現在被困在冥界呢，再說了，他也早就不是左翼神使了啊！”
“我還沒有說完，雖然我不能自主開啟或關閉時空隧道，但是我可以施展淨化技能。”
“淨化？”
他肯定地點點頭：“排除幹擾，直達目標。”
淺金色光芒自他的掌心慢慢漾起，在空中輕盈盤旋數圈之後，逐漸向四周擴散開來。
最後，在一片彌漫著星辰之光的溫暖氛圍中，眾人視線內終於顯現出了一條清晰璀璨的狹長小路，筆直通往前方。
冥界大門，近在咫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