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十號街驚魂
綺涼跟著那個名叫摩根的年輕人，一路悠悠然來到了偏僻的小巷中。
“你要帶我去哪裏？”她故作疑惑，“這裏很黑啊。”
摩根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輕笑道：“準確來說，是這裏很安靜。”
她靠在牆壁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月黑風高，寂靜小巷，聽起來好像會發生不可思議的故事呢。”
“哦？你在期待著什麽故事呢，我很想知道。”摩根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她，滿臉燦爛的笑容也無法掩蓋他身上濃重透骨的寒冷氣息，“不如，我們來做點特別的事情，嗯？”
他伸手，從她腰間緩緩上移，最後停留在她白皙細嫩的脖頸，溫柔地撫摸著。
綺涼雖然早有準備，然而望著他愈發貪婪炙熱的眼神，心裏還是禁不住發毛，下意識就要躲開，卻被他牢牢按住。
“別亂動，乖。”摩根輕聲細語地哄著，“不要害怕。”
他低下頭，眼看著就要在她的頸部烙上親吻，綺涼突然抬起手，擋住了他的臉。
“我美麽？”她饒有興致地笑著，黑眸在淺淡的月光下璀璨生輝。
摩根微微眯起眼睛：“當然很美，你是我見過最完美的……”
最完美的獵物。
綺涼低聲道：“其實你也很帥……”
摩根的唇再次迫不及待地湊上前來：“你的誇獎真讓我心情愉悅……呃！”
一柄匕首正插在他的心口位置，深沒數寸。
他僵立在原地，仿佛還沒完全意識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雙目充血，神情猙獰。
“愉悅麽？可惜我還沒說完。”綺涼冷哼，反手拔出了匕首，“其實你也很帥，不過……我店裏的男性工作人員們，每個都比你好看上百倍。”
“賤人！”摩根猛然大吼一聲，張口露出兩根尖利的獠牙，朝她脖頸瘋狂而憤怒地咬了下來。
綺涼沒想到受這致命一擊對方竟然還沒死，猝不及防間被咬個正著，頓覺頸上動脈處一涼，血就流下來了。
電影小說中明明都說把利器插進吸血鬼心髒部位就能致其死地，誰知道這辦法對摩根用處不大。
真是害死人了。
她低聲抱怨著，正要再給他來一刀，卻聽摩根哀嚎著後退數步，一頭栽倒在地。
“賤人，你到底是什麽來路？”他痛苦地掐著自己的喉嚨，嘴邊還殘留著她的血跡，“你的血為什麽會……啊！”
她捂著傷口，納悶地看他一眼：“我的血怎麽了？”
摩根沒再回答她，隻是抽搐著在地麵不住嚎叫翻滾，大約三分鍾後，終於漸漸沒了聲息。而後，頭上生出兩隻尖角，和正常人無異的俊臉也開始變成詭異的灰黑色，並出現了錯綜交織的血色花紋。
這才是冥界血衛的真實麵貌。
綺涼怔然半晌，尚有點不敢相信對方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解決了。直到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仿佛是有人朝這邊走來，她才如夢方醒地點起冷焰，把摩根的屍體燒幹淨後，轉身逃之夭夭。
而在同一時刻，無論是在酒吧中鎖定狩獵目標的還是尚在大街上遊蕩的冥界血衛們都得到了同伴被誅的信息，紛紛朝小巷的方向高速聚攏而去……其中自然也包括斯特芬和史尼斯。
火玉見墨溪和清翼朝自己走來，頗為驚訝道：“難道綺涼已經得手了？這也太迅速了吧。”
“我想應該是的，事不宜遲，追上去再說。”
“好。”
路過順時針酒吧的時候，正巧發現罹歌他們也正在朝這邊飛快趕來，風淮和柒音由於穿著裙子行動不便，跑起來的姿勢怎麽看怎麽奇怪。
“酒吧裏都是普通人，因為擔心傷及無辜，我們就沒有貿然動手。”風淮指了指方才斯特芬匆匆離開的方向，“柒音已經在那個血衛的身上下了氣息追蹤，我們現在快點跟上去，順便和綺涼會合。”
火玉的目光忍不住在他和柒音的臉上流連片刻，小聲道：“那個……雖然現在情況特殊吧，我還是很想說一句，你倆真是太絕色了，我自愧不如啊！”
“都什麽時候了，你能不能不這麽思維跳躍？”柒音不爽地輕哼，“誰搭理你，我接應小葉子去了！”說話間，他人已在百米開外。
據罹歌分析，這次犯案的冥界血衛至少也得有二十多位，更糟糕的是，他也不清楚這些怪物的弱點在哪裏，自然也說不好如何才能徹底殺死他們，這就比較麻煩了。
等到一會兒群毆起來，還不知道誰的勝算比較大。
不過說起來，小葉子不是也得手了嘛，待會問問她是怎麽歪打正著的不就好了！
轉著這樣的念頭，柒音一路狂奔，後來又覺得長裙太礙事，幹脆又撕了一大截，全然不顧道旁行人投來的詫異目光。或許人家此時此刻都在琢磨著：白瞎了這麽漂亮的一個姑娘，是不是感
情受挫變成精神病了……
然而旁觀者們很快就看到了以風淮為首的另外幾位不顧形象一溜兒小跑的俊男美女，火玉甚至把高跟鞋都甩了提在手裏赤腳前行，清翼更是被墨溪扯衣領拖著走，一邊還高聲抱怨“你們還是飛著去吧，誰受的了這麽玩命瘋跑啊”……
於是圍觀群眾再次更正自己的認知：這些人顯然不是精神病，他們很可能來自同一個俱樂部，活動的主題就是以極速前進來緩解工作壓力。
綺涼並不知道自己的店員們已經成為了十號街上的輿論焦點，她現在正被二十多個冥界血衛堵在巷子裏，上竄下跳地躲避對方憤怒的攻擊……不遠處的地上還躺著兩位不明始末就被打昏的平民路人。
“我說，咱能不能歇會兒？”她動作敏捷地閃過麵前飛來的血色光箭，順手扔出幾簇冷焰，“我還有幾位朋友呢，你們要不要見一見？”
斯特芬怒道：“賤人，殺我同胞，你將會受到最殘酷的懲罰！”
“額，你們平時都這樣稱呼女生嗎？真沒禮貌。”
“對你這種低賤卑劣的女人不需要禮貌……嗯？小七小姐？”
原來柒音不知何時已經笑眯眯站在了綺涼身後。
“喂，你怎麽可以罵我家可愛的小葉子？”他抱著雙臂看了斯特芬一眼，“不過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我就不多說什麽了。”
綺涼看著他妝容精致傾國傾城的臉，無奈搖頭：“居然這麽好看，讓我們女人還怎麽混？”
柒音翻了個白眼，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頓時破壞了所有的美感。
聽得火玉在背後笑道：“我當時給風淮化妝的時候，也沒想到效果會這麽好，簡直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綺涼回頭望去，果然，罹歌他們已經全部到齊了。
事已至此，即使斯特芬和史尼斯是白癡，也終於意識到一切都是麵前這幫人串通好的。本來以為找到了合適的獵物，誰知被獵物反咬一口，相信無論是誰都難以忍受。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哎喲，難道翎月心沒告訴你們來這的主要任務嗎？”火玉笑道，“你們不會是純粹來這裏覓食的吧？太離譜了！”
史尼斯驚道：“難道你們就是翎月心大人所說的那一群烏合之眾？”
“烏合之眾？”清翼不愛聽了，“你看看這裏哪個沒有身份？輪得到你們評頭論足嗎？”
“我們隻服從翎月心大人的命令，不管其他。”斯特芬冷哼，“請問哪位是左翼神使？”
罹歌淡然道：“我是，不過你應該叫我墮落神使。”
“都無所謂，重要的是，翎月心大人告知我們，若見到罹歌神使，則邀請您至冥界一敘。”
綺涼聞言，沒等罹歌回答就高聲道：“他不去！”
“你怎麽知道他不去？”柒音訝然，“萬一罹歌想去呢？”
“想去也不許去！”
“……”
罹歌望著晦暗不清地笑了笑，又轉向斯特芬。
“綺涼說得對，我不去。”
斯特芬皺眉：“我不認為堂堂的神使大人會甘心聽從一個小女孩的調遣。”
柒音輕哼：“這話說的，你見過翎月心的模樣麽？”
“當然沒有，我們的命令都通過上層傳達。”斯特芬正色道，“翎月心大人的尊容豈是我等能輕易得見的？”
“難怪。”柒音在綺涼耳邊輕聲嘟囔，“他們要是見過翎月心，肯定不能這麽淡定地說你是個小女孩了。”
綺涼未置可否地一聳肩。
“請你轉告你的主人。”罹歌如是回答，“我和她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但仍然希望她能夠及時收手，神帝仁慈，將既往不咎。”
有些人，寧可想念也不願相見。
何況，翎月心遲早會來到人間，即使這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勉強了。”斯特芬揚眉，陰冷一笑，“不過翎月心大人交代的另一件任務，我們是必須完成的。”
話音未落，他已朝身後飛快地打了個手勢，一行冥界血衛就這樣以高速移動的優勢，在綺涼他們的注視之下衝向了街道。
清翼大喊：“他們要跑！”
“快追！”風淮顯然比他想得更加深入，“他們說不定是要襲擊平民引起恐慌！”
翎月心是什麽身份？她可是懷著顛覆三界心思的大魔女，她派出的手下怎麽可能是省油的燈？殺人放火，對這群冥界血衛來說，根本就如吃飯睡覺一樣正常無比。
綺涼和柒音連忙跟上去，墨溪一手拽著火玉一手拖著清翼也瞬間消失在了原地。罹歌看了一眼仍處於昏迷狀態的兩個路人，手指微動，彈出一束白色光芒，而後在他們蘇醒之前，沉默離開。
冥界血衛顯然比傳說中的吸血鬼更具破壞性，並
且製造慌亂的能力飆升十個等級。
十號街的居民們終於見識到了前幾日報紙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吸血狂魔，短短半小時內，他們連續攻擊了數十名來不及逃跑的路人，長角紅瞳，尖牙利爪，所到之處無一例外地引起陣陣慘叫。
然而這還不是最詭異的。
在這群足以稱得上是究級恐怖分子的怪物身後，還有另外一群形似人類的天外來客，他們統一地用布條蒙著臉，且兵分兩路，其中兩位沿道旁不斷救治著被咬傷的路人，而其他五位則死死追著吸血狂魔們喊打喊殺。
好看熱鬧本是人類的天性，所以盡管情況比較危險，仍然有大批圍觀者躲在相對安全的角落裏緊張地一邊觀戰一邊議論。且他們很快就判斷出誰才屬於正義的一方，開始有選擇性的呐喊助威，甚至由於太過投入，連報警這種最基本的常識都忘記了。
當然，就算報警也起不了什麽作用，充其量就是多幾個炮灰。
紅色光芒漫天亂飛，場麵一度失控。
“媽的，怎麽打都打不死！”柒音怒氣衝衝地握著手中幻化成實體的短劍，“這些白癡都是什麽變的啊？”
綺涼正奮力把一個要撲上去咬人的血衛拽回來，按到地上使勁踩著：“我也很想知道！”
墨溪則配合著火玉擋住那些靈活躥來躥去的敵人，任由她提著匕首把對方紮成篩子，然後鬱悶地看著他們繼續活蹦亂跳。
很顯然，風淮是最倒黴的，他一人應付了斯特芬和史尼斯兩大巨頭的襲擊，並且毫無成效。
柒音高喊：“風淮，過來！”
風淮聞聲而動，一個騰躍穩穩地落在他的身邊。柒音提著短劍，正中麵前血衛的胸口，然後反手拔出，試圖砍掉對方的脖子。
誰料冥界血衛的脖子更加離譜，比鋼鐵還硬，根本就戳不進去。
“這是在耍我嗎？”他咬牙切齒。
風淮歎氣：“再想不到可行的辦法，這裏的損失會更嚴重，我們耽擱太久了。”
“關鍵是一會兒警察要來了，我們怎麽解釋啊？這不能定義成單純的見義勇為吧？”
“……”
綺涼仍在鍥而不舍地踩著那個倒黴鬼，心中飛快地轉著念頭。
直到頸後傳來微痛，她捂著血早已止住的傷口，腦海中驀然顯現出方才摩根死去的情景。
差點忘了，自己的血對他們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的威懾力。
不管怎樣，試試再說。
“清翼，到我這裏來！”
清翼正積極扮演著救死扶傷的角色，白魔法運用得靈活自如，比罹歌救治的速度還要快。聽了綺涼在喊自己，他樂顛顛地跑過來。
“你有事啊？”
綺涼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等會麻煩你幫我治一下。”說著，她用手在匕首上輕輕一劃，血頓時就順著利刃流下來了。
“綺涼，都這時候了，你怎麽還自殘呢？”
“你才自殘呢！”綺涼疼得呲牙咧嘴，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柒音和風淮身邊，如法炮製，在他們的武器上也抹了自己的血，“都趕緊幹活去，這次應該有用了！”
柒音心疼地看了一眼她的手，終於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在她威脅性質的瞪視下乖乖砍人去了。
當第一個血衛被這種重新武裝過的短劍刺中倒地之後，其他血衛頓時意識到了事態變化，紛紛聚攏起來向後退去。
綺涼將剛剛被自己刺死的小兵扔到路旁，順便對著身側的清翼大加誇獎：“治療術真管用，瞬間就不疼了。”
“那當然，這是我看家本領。”
“回去犒勞你。”
“真的啊？你給我做牛排。”
“沒問題。”
聽得斯特芬難以置信地嚷著：“不可能，你們怎麽會殺得了我們，我們屬於不死之身！”
“你逗我呢？”火玉閃身出現在他麵前，手裏還提著一把被綺涼加持過的大砍刀，“接受製裁吧！”
斯特芬反應遲了半秒，堪堪閃過要害部位，卻依然被砍中了手臂。事實上傷到哪裏都是一樣的，綺涼的血就像毒藥一樣飛速蔓延全身，他張大嘴巴直直地倒下去，抽搐半晌就沒了動靜。
史尼斯見狀，轉身要逃，被風淮手疾眼快地用匕首當飛鏢紮了個透心涼。
幾個人一湧而上，刹那間把殘兵餘孽收拾了個幹淨。
火玉打了個響指：“同誌們，撤！”
於是大部隊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以百米速度衝刺離去，沒借助任何交通工具，深藏功與名。
至於那些血衛屍體，綺涼果斷地沒有清理，用她的話說，就是“給前來打掃現場的警察叔叔們一些值得研究的標本吧，省得他們給上級編理由都沒證據，急得抓瞎”。
這除妖降魔的日子過的，真是越來越有成就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