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這還是我夜笙第一次大膽開口向一個男人去索要什麽。倘若是尋常的百姓,這個要求根本不算什麽。奈何我們不是,我們有自己的苦衷。

所以,也就覺得這樣對花間說話,依他的性格肯定會不耐煩的拒絕我,說我不識大體,應以大國為重等等。

呸呸呸!花間的大局不就是徹底瓦解錦衣衛,然後他才徹底的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和那些個比起來,別個的嘲笑與閑話我都還能一笑置之,花間應該也就左耳進右耳出了。

今夜的花間很反常,沉靜的就如同一碗平靜的水。

“督公,我……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來說比較過分,可是……”巴掌大的小臉湊近眼前,眼中帶著歡喜與期盼地望著他那細長深邃的雙眸,我雖覺得羞恥,但當時我並未想過那麽多,“可是花間,我總是覺得我們之間少了一些什麽,具體是什麽,我不想深究。”我難得嚴肅的模樣,成功引起花間那嚴重感興趣的細長雙眼斜逆著我,我不由得臉如火燒,紅雲一片。“你有你的事業,你的天下。可是花間,你知不知道我隻有一個你!若是你出事了,我該如何生活下去……花間,我不貪心,真的不貪心的,我隻要給你給我三天時間,讓我認識你,讓我們忘卻朝政,忘卻榮華富貴,逍遙自在三天可好?”

我越說越覺得聲音發澀,當手指摸到枕頭時,我才發覺自己也已經淚流滿麵。

黑暗中,我的用力覆上他的,幹淨細長交疊,我卻加了力道,怕他第二天再次離開。

當人到了一定的地步,才能知道誰對你是真心。如今花間這樣的遭遇,我不知對他有多大作用。況且,我偷偷地想過了,我與花間的遭遇可以被稱為是患難與共了吧!

“督公,我是你的妻,你不要帶著疲勞,不要帶著那些討厭的公文,我們瀟瀟灑灑走遍江南,可好?”

言畢,我不得閉上雙眼,不忍心去看花間那微微蹙眉,一臉的不情願。

不願麽,嗬嗬。意料之外,又在情理自重。

花間生平自當以朝廷為重,怎麽會因為一個女人前來求情便會答應的了?如真若此,那他未免太重視媳婦,並且會為了媳婦把自家的公事全部推脫。

花間這樣做,我們也可以當作是他一心為了朝廷,一心為了未弦。

我很鬱悶,中午的時候丫鬟拎著食盒走到我麵前,說是新烤的紫薯。這種東西我愛吃,但這做紅薯的人究竟是有心的還是無心的呢?

又是這樣一個夜晚,來自花間身邊專門伺候人的太監端來一碗漿,清清淡淡很獎。並且恭恭敬敬的對我行禮,道:“夜笙姑娘,總督說他晚一些就會過去。”

晚一些又是晚多少,我應了一聲是,又讓身邊的侍女賞了他一點銀兩,打發了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花間總算回來。比起那一天,花間明顯淡定的多。

他看著正在左右忙活著我,細長雙眸如清風流水,這兩條清水正毫無雜質的看著我略欣喜又踏實的模樣。

他說:“可以。”

向來腦袋不大好使的我,這時總算想起來,是我夜笙上次醉酒的提議

花間摟著我腰,緊緊地摟著,那力道直恨不能將對方揉進身體中。

“夜笙,我答應你。便是離州白色杏花如雨,牡丹鮮豔如國色,錢塘湖的潮水悠悠,夜笙,本督隻想帶你一個人,遊遍這天下最美的景致。”

這些話的聲音不高不低,想必是個人都能聽見。

然而,我的大腦頓時短路了起來。他……他這是在表白對嘛,對嘛!

“夜笙,我們即日啟程,本督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可願隨本督一同去?”這是花間對我少有的態度。而我這個人向來是給個杆就能上,花間跟著上,我就跟著上。

“去!能不去嗎!”這可是與花間套近乎進一步增加感情的手段,到時候我想撲倒花間,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了。

我歡喜地窩在花間的懷中,說實在的,這是我對花間所提的第一個要求,他沒理由不答應,哪怕理由再牽強。

我夜笙這一輩子,雖然說自私,嘴賤等等係列缺點,但是在這件事上,我希望能得到諒解。女人這一輩子能有幾日幸福,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閑,忘卻一切瀟灑三天,放彼此都有一個放鬆心態,這怎能不好?

可是出乎意料的,他竟然答應了我,這也就是說他的心中還是在意我的。

我的心情十分的難以形容,想要狂笑一陣,卻又得像一個女子一般矜持著。

花間,我是多麽感想你,感想你給我的承諾。

烏蓬小船,泛起輕舟,煮酒一碗,江水悠悠,水波蕩漾,唯有烏篷船在悠悠前行。

在這一片青山秀水之間,安靜如畫,唯有這一艘烏蓬小船在江上緩緩行走,仿佛是來遊山玩水,事實上他們本來就是遊山玩水的。

如此寧靜的地方已然不多,未央的內憂外患,鄰國的虎視眈眈。倘若錦衣衛和東廠之間的矛盾真的拿到明麵上來說,那些一直心懷不軌的鼠輩定然不會放過這些個空當。

若是此時他們在從中加以挑唆,裏通外叛,那我堂堂未央萬裏疆土也是抵擋不住這群餓狼的啊!

然而,這般險峻的情況心知之人並不多,全國連十個也找不出。

百姓們會以為,未若這個和親公主不是無用的,關鍵時刻雲蒼也會與未央聯手。但是具體,誰又知道呢?

可是這些政治上的東西,我不想過深研究。我一沒腦子二沒有能力,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在花間麵前耍大刀?

花間一身白衣恍若天人,那絕世無雙的麵容在夕陽之下鍍上了一層金邊,低頭時,又注意到那衣角的一枝粉色的、開的正好的桃花,鮮豔無暇。

這花我曾見過許多次,但每次都是在我向他下跪行禮時,並未曾正大光明的看過。

我也曾對此作過許多的猜想,然而每次,答案都離譜到他姥姥家去了。

小船微微搖晃著,梅酒也已煮好,隻待君歸來,品嚐一杯。

遠離了皇宮,脫離的江南,這生活的閑適與寧靜美好是我盼了許久而不曾得到的。不知花間是否也會喜歡這樣的生活。

我手捧著比一般的酒杯還要大一圈的盞杯微微搖

晃,沒有說話。

“你不開心麽?”他問話的語雕有些生硬。

這一句話仿佛是問到了我的心坎兒裏,我沒有隱瞞,二十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對,督公,屬下不高興。”

“哦?”他放下梅酒,過來抱我,從我手中搶過杯子遞到我的唇邊,輕柔道:“乖,喝了。”

一個男人逼另一個女人喝酒是什麽節奏?我當即推翻了他的酒杯,身子向後挪了一步。仍然沒有說話。

像現在這種情況怕是自有我自己才能了解,我犯病了,犯的是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喪心病狂之病。

花間出乎我意料的沒有惱怒,而是又為我滿了一杯,邊將酒杯遞過來,邊溫情小意地安慰我:“本督是知道你在不開心什麽的,不要賭氣,對於本督來說,你是獨一無二的。”

我得承認花間是個談判高手,暖心好鐵爐。雖然這話正是我厭惡到不行的溫柔小意甜言蜜語,但一由花間那麽說出來,登時心中的所有怨氣,怒氣,皆都煙消雲散了去。

所以有時啊,女人還是要哄的。

“夜笙,你可知?烏篷船上,看江水悠悠而過,正是我花間心之所向。如今,我已實現。”

花間端起酒杯,一身寬帶的白色雪蠶絲被風吹的微微擺動,那衣角的一支桃花更像是要生根發芽,綻放桃花。

而我,身倚烏篷船口,看著我的男人站在船頭,觀那天地蒼茫,望那雲山霧繞,脈霂朦朧。

那一時間,我的心慢慢的仿佛有什麽東西要溢了出,這種感覺,就是喜歡,就是愛吧!我捂著胸口,臉上歡喜的神色早已掩飾不住,再抬頭,就連那山那水,那藍天,那白雲都覺得歡快起來。

花間突然回頭,正好將他這一番羞怯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禁一笑。他伸出右手對她勾勾食指,於是我便十分之主動的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夜笙,你可知道這裏是何處?”他高深莫測地問道。

今天早上的時候,是花間說已經準備好了三天之行,並讓我帶一些口糧什麽的便好,說了一堆,單單沒有說要去何處。

我還是個腦抽的,一直就沒有問這件事。現在花間突然翻舊帳,我哪裏知道是要去哪兒?

“就是這裏吧。”烏篷船突然停下,花間留下一句高深莫測的言論便轉身上了岸,他饒有趣味地看著我在船中孤獨的樣子,出,出不來;走,她害怕。

我靠,花間半路拋妻是幾個意思啊他!我們還沒圓房過呢好嗎!

無助的我一臉悲憤地看著花間那得意的笑臉,那樣灼灼其華的如花麵孔寫著四個大字:左邊是龐大的“興災”,右邊是霸氣的“樂禍!”

看著越來越遠的花間,我忍不住爆了粗口:“花間,你這個賤人!前一秒還濃情蜜意,後一秒你就把我踢下了水,你還是不是男人!”

花間站在岸邊,笑容清淺,清貴無瑕的氣質無可比擬。但見他的唇邊突然綻放一抹純潔卻妖嬈的笑容,唇語發出四個字。

當我再想看清他的動作時,烏篷小舟已然轉過了一個水灣,唯有衣角桃花仍在微風中搖曳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