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手滑聽響實在太棒

明明答應的好好的,說讓則慕保護我。如今我又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回到了東廠,並且加入了東廠。東廠和錦衣衛又勢不兩立,那是不是代表著以後我和則慕再也沒有能相談甚歡的機會了?

我躺在皇宮的皇宮內的草坪上,頭枕手臂,眼望藍天。

雖然則慕是東廠的敵人,我也加入了東廠,但那並不代表則慕也成為了我的敵人。對於則慕,其實我是有心親近的,萬一以後花間那禿毛獅子又跟我翻臉,我也多一個靠山不是?

則慕對我的態度還算不錯,花間暫時也不能弄死我。能他有想除掉我的那一天,我還可以找則慕保護。

總之現在我所想的就是左右逢源,兩麵不得罪。雖然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我必須要這麽做。

我得為我的生命負責,我不能死!

正可謂俗話說的好,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我剛念叨完則慕,沒想到這邊他已經朝我走來……

躺在地上和他人說話是十分不禮貌的。我連忙爬起來,標準的對他行禮:“見過則都督。”

則慕仍是那簡單的黑衣白領,一掌寬的白色腰帶。一張如刀削斧鑿般的臉永遠不會有過多表情。

然而此時我想的是,這才是男人臉。

這張男人臉麵色溫和地看著我,但這種溫和並不是十分明顯。我也帶著友好的笑容,順便也有一些討好。

“你在偷懶?”

“我沒有”不想在這個話題多作糾纏,我隻好反問他:“則都督進宮是有事要辦啊?”

這麽明顯的廢話,換做是花間他斷斷不會搭理我。然而則慕不同於花間,他明顯比花間有涵養的多。

“嗯。”則慕略一點頭,然後凝眸看著我。

這種目光並非第一次出現,似乎自從那次山頂他一刀捅破我衣服之後,再見到他他對我的目光便一直如此,看得我心裏發毛,極其不自在。

我正努力地把這種不自在傳達給他,讓他明白。

好在則慕人雖刻板但並不呆,他見我目光飄忽,神色不安,當下收斂了許多,變回了他那萬年麵癱臉。

“夜笙,你……你是孤兒?”

現在的人都很閑,閑到有時間打探人家的出身了嗎?“是啊!”

“哦……”他若有所思,但是隻是思索了一會兒就岔開了話題:“聽說你入了東廠,恭喜。”

我一驚,差點蹦起來。則慕看起來仍然是那副麵無表情的臉,可是這話裏的火藥成份太足,輕易將我逼的爆炸。

“你你你、你是不是要殺了我!”

由於則慕實在是麵無表情,我也不好分析他到底是個什麽心理。我所知道的,便是我此刻要是不防範,我有五成幾率會死於突然。

“不,我隻是……想要恭喜你。”

則慕腦子出問題了?我是東廠之人啊!他知道了之後不殺了我就已經夠驚,現在反而要恭喜我!

他的右手伸進的腰間的口袋,猶豫了半天,才將手緩緩掏出。在這個動作進行之時,我一直保持防備狀態,萬一他掏出什麽暗器給我下黑手,我死的可就真冤了!

可是他掏出來的東西,著實讓我吃驚不小。

並非任何暗器,也並非什麽具有威脅性的東西,而是……一隻玉鐲。

那玉鐲看起來通透碧綠,成色甚好,陽光下的它看著更是喜人。看起來就價值不菲,至少絕非是我這種小老百姓能見到的玉器。

那玉鐲就在我羨豔的目光下,被遞到我的麵前,近距離觀察之下,才知道它不僅通透,還沒有一點瑕疵。

“作為恭喜,我也沒有別的東西可以送人,隻有這個。你若不嫌棄,便收下吧。”

他將臉轉到一邊,可是眼前的玉鐲卻沒有動一分。

我有些驚訝,則慕他的腦袋是不是壞掉了,這樣的東西也可以隨便送人?還是說錦衣衛實際富得流油,這種好玉也可以隨便送人了?

幸好我還有一絲節操尚存,不,應該說是幸存。我推拒了這隻玉鐲,微微一笑:“則都督是在說笑嗎,夜笙是男子,怎麽戴得這女子玉鐲?”

他眉毛一緊,正臉對著我,神情十分痛苦:“夜笙,其實我知你……”

“知道什麽?”

我這樣一逼問,則慕反倒是閉上了嘴。他閉上眼睛,當他再次睜開時,已經很好的隱藏了自己的情緒。

“無它”則慕不由分說直接將玉鐲放到了我的手中,臉上神情嚴肅,不容我拒絕。“這玉鐲隻算是一種歉意的表達,我沒能成功保護你,也隻能以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一點。”

奇怪的邏輯。

不過在摸到那涼到心坎兒裏的玉鐲表麵時,我就再也舍不得放手。上好玉質就是不一樣,摸著都十分地舒服!

我作出一個卻之不恭的表情,然後羞澀地將玉鐲揣在懷中,抬起頭對則慕一笑,說道:“多謝則都督好意,不過以後請則都督不要再這般客氣,夜笙實在是……無福消受。”

無福消受到底是不是這樣用的已經不是主要問題,我不識字誰都知道!我想則慕一定會理解我這句話的意思,無視那個錯誤的用詞。

“嗯,那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多麽沒有新意的借口啊!我很好心的沒有揭穿他,滿麵微笑目送他遠走。

直到看不見他的蹤影,我見四下無人,偷偷拿出那玉鐲戴在手腕上左看右看,滿心喜歡。

在這炎熱夏日,手腕上的清爽實在是涼到了心窩裏,既然則慕誠心誠意的給,我接受了也沒有什麽。

每個月做太監的銀子哪裏夠,為了以後的生活我要盡可能的多賺錢。

這玉鐲少說也要值個千兒八的,以後窮困潦倒了,把它賣了我也能好好的生活十年八年。

我左看右看,對它十分滿意。舉起左手,任由陽光穿透它。我仰臉欣賞那一抹碧色,甚為喜歡。

要說這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究竟是什麽意思,我算是明白了。可是這還沒到晚上,就已經陰魂不散了是怎麽回事兒?

我的手腕被花間牢牢抓住,並且在他惡意為之之下,我不得不高舉這隻手臂,防止它被花間卸掉!

我毫不掩飾自己的疼痛,吱哇亂叫一通,目的就是將其他人引來。

花間這混蛋,我的手臂被他高高扯起,看他這力道就好像不把我胳膊扯下來就不想罷休似的!我跟他有仇嗎我?

“督公,疼疼疼疼疼!哎喲您輕點,胳膊要掉了疼疼疼!”

花間冷哼一聲,將玉鐲從我手腕上擼下來,這才肯放過我。

“這個玉鐲是從哪裏來的?”

這個問題,還真是有夠一針見血!一句話就戳到問題的要命之處,花間就是狠!

我眼神飄忽,左右亂看就是不看花間。

他捏著玉鐲,在我眼前晃了晃,重複了一遍:“它是從哪裏來的?”

我見他麵色不善,陰沉得很,也就不敢過於惹他。因此,當下聲音便軟弱了許多,“這是我家祖傳的。”

“祖傳?”他把玩著玉鐲,整個表情都帶著深深的懷疑,冷笑一聲,他毫不留情的用語言抨擊著我的心髒:“莫說你的家身我沒有檢查過,你有什麽,想必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若說這樣的寶貝是你家祖傳,說出去連則慕都要笑的。”

我不自在的低下頭,但是眼睛一直在看著我那玉鐲。

花間在胸前繼續把玩,可是步伐卻邁向了皇宮內的小石徑。為了防止他有任何舉動,我忙不迭小碎步緊緊地跟上他。

可是花間這廝仿佛永遠不知道什麽是高危險活動,原本隻用一隻手把玩玉鐲的他此時正在用那一隻手將玉鐲拋來拋去,拋來拋去!

真是……太過分了!

好在他的動作還算穩,基本上每拋一下,那玉鐲都會有驚無險的重新落會到他的手裏,然後再次被拋起,落下,拋起,落下。

“督公,您小心一點好不好哇?”

花間瞥了我一眼,繼續邁步前行,可是手中的動作卻並未因他前行而停下。

我一路上心驚肉跳的跟著花間,已經隨時做好了當肉墊的準備。隻要花間那邊有什麽不測,我會立即倒在地上,盡我一切可能接住這個玉鐲!

“哎對了”花間腳步一頓,身體在瞬間轉過完美的直角,側對著我。“本督才想起一件事。”

我被這突然的一句話嚇了一條,差點撞到了花間……的那隻手。我心道好險,抬手擦掉額角的汗,拍著胸口道:“啊?督公您說。”

花間的手仍然在不斷的上下拋著玉鐲,可是這次的一拋過後,他極其流暢的將右手背在身後,無比自然道:“有一件事需要交給你去辦,你……”

他話音未落,便聽到一聲無比清脆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啪!”

哎喲喲,這玉這個脆生喲!

我痛心疾首地蹲下身,伸出雙手將那玉的碎片捧在手心中,心裏想著這前一秒還活生生是個寶貝的寶貝,後一秒就躺在這被太陽曬的有些燙的石徑上,我這心呐,拔涼拔涼的!

可是這玉,碎了。則慕送給我的玉,碎了。

碎了!

我的耳朵回蕩的隻有這清脆的碎玉響,至於花間給我派了什麽事情要我去辦,我已經無心知道。此時此刻,我已經萬念俱灰,恨不得一塊塊碎玉戳死花間。

你他娘的家有錢也不能這麽禍害寶貝啊!

“本督與你講話,你可有聽到?”

我捧著碎玉站起來,眼巴巴地看著花間:“玉,碎了……”

“你的第一個任務,本督命你去沉香閣取一枚香囊來,香囊上麵寫著……”

我置若罔聞,繼續重複著我的話:“玉,碎了……”

大概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無視他的話,從他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就沒有好過的麵色更加難看,但是他的變態性格造就了他永遠不會統一的表情,在他怒極的情況下,他會以冷笑的方式發泄出來。

我覺得這樣的神情一般正常人都做不到。

“你是在責怪本督?”

“奴才不敢。”

他將背在身後的右手重新伸回,在我手心拿了一塊碎玉,三個指尖反複的揉搓著碎玉,收起冷笑,低頭看著這塊碎玉,緩緩道:“諒你也不敢。不過本督也是出於手滑,一時的無心之失罷了,你對本督的一時手滑可有意見?”

手滑?您這手也忒滑了點!我撇著嘴,由於低著頭也不怕花間看到。“奴才沒有意見。”

倘若可以就此放過我,那他就不是花間了。

花間用著從善如流的口氣,說出了咄咄逼人的話:“本督今日,必須聽到一個意見。”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抬起頭,露出一個比太陽還要燦爛的笑容,對花間道:“督公您手滑的好,手滑的妙,手滑的呱呱叫!其實督公大人您做的真真正好,將物盡其用四個字發揮的淋漓盡致啊!這玉鐲是幹什麽用的?就是拿來給督公您手滑聽響解悶用的啊!督公您做的太對了!”

所謂狗腿諂媚抱大腿,我夜笙稱第二,我就不信有誰敢稱第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