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醉酒

百夜笙歌船,顧名思義,乃是一所豪華大船,可容納上百餘人。這船一旦開起,就整夜不會停靠岸邊,船上笙歌達旦,鶯歌燕舞,快活勝神仙。由於它隻在夏季才會有,因此被稱為百夜笙歌船。

這種尋歡作樂的大船通常不會容許女子登船,畢竟那是給男人開設的,白錦瑟從未上過這船,所以聽著也很新鮮。對於他的提議,她也覺著甚好。

兩個人又來到了護城河上,華燈初上,河岸邊燈火通明一片,有男子女子的歡笑聲與喧鬧聲,熱鬧非凡。

向河麵上看去,一艘巨船漂在水麵上,正在向岸邊靠攏。船有三層,卻是層層掛滿了紅色燈籠,喜慶的光芒照著大船,華貴異常。

宴鈞一把拉住白錦瑟的手腕,大步向登船處走去。想上百夜笙歌船的人有很多,所以這上船也要靠爭搶。

見他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白錦瑟暗中猜測他究竟上過笙歌船多少次。被擁擠的人流帶上了船,白錦瑟險些栽倒,情急之下竟一把抓住了宴鈞的手穩住身形。

交疊的雙手在兩人觸碰的刹那都已僵住,宴鈞從來不知與人牽手也會有那樣奇妙的感覺。幾乎從不靠近女色的宴鈞哪裏與女人有過接觸?故此刻摸到了白錦瑟那如凝脂般的肌膚,他的一張俊臉頓時臊得通紅。

想甩開又舍不得,想罵這野女人不知羞恥不要臉也開不了口。這種感覺他很留戀,一時間感覺連心兒都要飛了。

白錦瑟站穩身形,本欲鬆開宴鈞卻被他下意識地抓住。當宴鈞明白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的時候,他耳尖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哼,那個,船上人這麽多,萬一把你擠丟了誰來陪本少爺?你不要以為本少爺拉著你就是原諒你,嗯……就是這麽個意思,你可別自作多情!”

也不知這番話是說給誰聽的。白錦瑟驚訝地側過頭來看著一旁的少年,但見他神色略顯緊張,連嘴唇都抿成了一條直線。正奇怪著,她又瞥見了交疊一起的手,再次抬頭,她又恰好看到了他發紅的耳朵。

這下白錦瑟了然了,原來是自家夫君在害羞。害羞倒算了,他心中還很別扭,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一時間,白錦瑟心情大好,而一旁的宴鈞偷偷看到她嘴角輕揚的笑容,也鬆了一口氣,就是不知道在緊張什麽。

笙歌船上,已經站了許多衣著華麗的貴人,每個人都帶著開懷的笑容。又過了須臾,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船開啦”,白錦瑟隻覺船身微晃,接著便平穩了起來。

白錦瑟與宴鈞來到船邊,看著漸漸遠去的岸邊,與岸上那些揮舞手臂的人們,突然有些恍惚。抬起頭,銀色冷輝滿灑,配上這樣迷幻的夜,不可謂不美輪美奐。

“百夜笙歌船一開,可就一夜不停靠。你答應要陪本少爺玩一夜,現在你可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我知道,我也不會反悔。”白錦瑟鬆開宴鈞的手,雙手環抱於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宴鈞,“想玩什麽?”

在船上,能玩什麽?與宴鈞走回船艙,卻見船上的女子皆是輕衣薄衫,一肌一容,盡態極妍。那些男人懷中各抱美人,場麵已經不再是想象中單純的玩樂。

“該死!”宴鈞臉色漲紅,神色之間多了幾分不自然。

白錦瑟也有些發蒙,想不到天上人間般的百夜笙歌船內在居然是這樣的肮髒,比起妓院來還要大膽。百夜笙歌一夜不停靠,在這船上做些什麽事情也沒有人知道。

正想著,就有兩個衣著輕薄的妙齡女子款款向他們二人走來。

“兩位公子,長夜漫漫,何不一起來快活一番?”

美人媚眼如絲,化作一泓秋水軟軟地癱在了宴鈞的身上。

而另一個人牽住了白錦瑟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上帶去。白錦瑟心中嫌惡,但她並沒有甩開她,而是止住了她的動作。

“姑娘,請你自重。”她冷聲喝止。

“哦嗬嗬嗬……”女子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公子,都上了這百夜笙歌船還裝什麽正經……放心,隻要下了船,保證見了麵都再不認識你。”

還不待她再說什麽,一邊的宴鈞直接將賴在他身上的女人一把推到一邊,差點摔倒。白錦瑟趁機甩開對麵的女子,退到了宴鈞的身邊。

他身上優點不多,但這一點白錦瑟甚是喜歡……他不好女色。

“也不洗澡就往本少爺身上撲,真是惡心!”宴鈞的臉色就像吞了蒼蠅一般,對那些女人避如蛇蠍。“往男人身上撲都是什麽破爛貨!不知廉恥!”

白錦瑟麵色淡然如水,對這些話她早已免疫。常被宴鈞鞭撻的好處也不是沒有,至少那些不堪的話入了她的耳朵她已經能夠淡然處之。

可是兩個美人不是白錦瑟。

被宴鈞惡毒的辱罵,兩個美人的臉色十分好看,用麵色鐵青來形容也不為過。

“公子如此潔身自好,該不會是因為有隱疾吧?”她掃了一眼靠的如此相近的白錦瑟與宴鈞,腦中突然閃過了什麽,瞬間又轉換成了然的模樣,“小女子明白了。原來兩位是斷袖分桃,有龍陽之好,所以對我等女子厭惡至斯。”

另一個女人立即接道:“也不知斷袖惡心,還是我們姐妹惡心。”

“男人和男人也能做內檔子事兒,還好意思來說我們?嗤,說的跟他多高尚似的。”

“……”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是激動,就恨不得沒有現場捉到他們兩個上演春宮大戲來損一番。

宴鈞的臉色更差了,白錦瑟站在一旁,雖然竭力保持麵無表情,可是眉眼之中的笑意卻是怎麽也隱藏不住的。宴鈞見此更是氣大,一掌拍在船身處卻因為反彈回的力量而震的手掌發麻,他拚命甩手以緩解疼痛,痛的直吸冷氣。

白錦瑟的笑意再也憋不住,抱著肚子笑作了一團。

船內的場景無法直視,白錦瑟與宴鈞隻能盤腿坐在甲板上對坐發呆。

“早知道是這個樣子還不如……”不如怎樣,宴鈞閉嘴沒說。白錦瑟仰頭看著夜空,建議道:“不如我們喝酒吧。”

百夜笙歌,佳肴美酒皆是不可多得。所幸那酒放的並不在裏麵,宴鈞抱回兩壇酒,遞給白錦瑟一壇自己啟開一壇。

“那個……你會喝酒嗎?”宴鈞問的十分別扭。

白錦瑟淡笑搖頭,回道:“不會,我極少飲酒。隻是夜

色不錯,我突然想喝。”

“嘿嘿!”少年得意一笑,抱著酒壇還未開喝就咧嘴吹吹哄哄起來:“不是本少爺自誇,本少爺從小在酒堆裏長大,連幹一十八碗都不用歇氣兒,飲酒如飲水。敢和本少爺喝酒,明天可別讓本少爺抬你出去!”

白錦瑟沒有回話,默默開啟那壇酒,酒香立即撲鼻而來。暗讚一聲好酒,白錦瑟抱著壇子就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宴鈞見此也灌了一口。

“咳咳咳。”

少年被嗆的滿臉通紅,放下壇子就用袖子擦嘴。反觀白錦瑟,喝了一口酒就像沒事兒一樣,很優雅的擦著嘴巴。

“再來!”

兩個人各抱酒壇,大口幹著那美味陳釀。眼見著壇子見底,白錦瑟淡然依舊,倒是宴鈞喝的舌頭直打結。

“嗝。”

宴鈞打了個飽嗝,目光迷離神智混沌,連話也說不全。

“本少爺可是千……千杯不醉……嗝,來……幹!”

拎著酒壇,仰脖就灌,可除了幾滴酒水順著流淌下來之外,再無任何**。

“酒……酒呢!給本少爺上酒!”他胡亂揮舞手臂,酒壇被撇栽倒一旁,他一把攬過白錦瑟的肩,含糊不清道:“老弟,我跟你說……真不是吹,嗝……本少爺連幹一十八碗不歇氣!”

“……”白錦瑟搖頭失笑,就這酒量還不忘記自吹自擂。到底是誰不會喝酒,答案一目了然。

她借著宴鈞扶著她亂比劃的勁兒,直接將他的身體撐起來,搖搖晃晃地向船裏麵走去。

“你別扶我!”宴鈞一把推開白錦瑟,自己身子踉蹌著,無意識地靠著船身跌坐在地。“我又沒醉,你扶著我幹什麽!”

白錦瑟耐性極好的上前,扶住他亂晃的腦袋,輕柔地催眠道:“你醉了,我帶你去休息。”

“你是誰?”

“白錦瑟。”

“白錦瑟是誰?”

“白錦瑟是你的妻子。”

“我……是誰?”

“你是宴鈞。”

“嗬嗬……”他笑了,“你的嘴裏怎麽會有酒味……難不成本少爺的酒都被你喝去了?”

他的雙手反握住她的,紅潤的雙唇立即貼上去。輕閉的雙眼,狹長的睫毛,淺淺的呼吸。

突然被吻的白錦瑟有些發蒙,連眼睛還未來得及閉上,眼中的吃驚猶在,先前的從容已然不知去向。

他的嘴唇很軟很香,少年沒有侵入,隻是在觸碰她一樣柔軟的唇瓣。異樣感覺從心底升起,白錦瑟有些不知所措,若非被他握著雙手,她簡直不知道手腳該要往哪兒擱。

單純的他還不知接吻為何,錯把白錦瑟的雙唇當做酒壇的少年還在驚奇今夜的酒為何光有味道卻喝不到東西,他又是吮又是舔,讓白錦瑟更加僵硬。

白錦瑟是誰?白錦瑟是你的妻子。

這是她親口承認,她是他的妻啊。她想推開,但當目光落在那張稚嫩到甚至能看得見絨毛的臉上,她的心已經柔的快要出水。

她和他還有很久的路,他總是要成長。她是他的妻,他們不可能一輩子都沒有事實的。這就是現實,她須得認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