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三)

一縷陽光照射在她幹淨的書上,那一刻,她上揚的嘴角,顯得十分燦爛。我趴在桌上,靜靜地看著她,感覺在我的時空裏,就隻有她……

“哎,老師在看你。”

後座傳來令我毛骨悚然的娃娃音,一定是可惡的變態班長。這次調位,我坐上第一排,她就在我的後麵。可是,她今天破天荒地這麽好心,我顛覆了!

班長時瑜是一個時好時壞的女孩(我是說心情),初一就開始做班長,那時在我眼裏,她屬於高個子女生。但是,往後的三年………(我隱瞞,不過應該都懂。)我第一眼看她,就注意到她的頭發,很長但很直,在我看來還是十分飄逸的。好像,初三的時候她發神經地將頭發剪成學生頭,從此告別長發悠悠的樣子。起初我覺得這個變態班長一定很鄙視我,可是和她接觸久了,就會不自覺的認為她是一個性格很好而且很隨和的女孩。

她提醒我,於是我偷偷瞄了一眼數學老師。的確她在盯著我,立刻把頭抬起來,做出認真聽課的樣子。

終於熬到下課鈴響起,作為學生,我們都有一個同樣感覺,那就是盡管下課鈴再刺耳,它也是天底下最好聽的音樂。

下課了,後排的男生又瘋了起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參加他們的整蠱活動,可就在這時……

“哎,剛才看誰呢?魂都丟了,嗬嗬。”

又是那種壞壞的笑。

“拜托,隻是看看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啦!”

我向她解釋,可是,不爭氣的臉竟然越來越紅。

“看你那猴屁股一樣的臉,一定有內幕。”

時瑜指著我的臉,笑得很歡。

“嘿嘿嘿,有什麽好笑的。”

我也強裝笑顏,不過怎麽可能是真笑。

“放心吧!我不會給別人說的。”

“我又沒做什麽。”

我抱著打死不承認的態度,因為,我的確隻是欣賞。

………

可是,從此以後,每當上課,我都會偷偷地瞄一眼她。有時候,她會摘下眼鏡,然後從眼鏡盒裏拿出布條擦拭。很認真,似乎不能放過一絲沾在鏡片上的印記;有時候,她會和同桌閑聊,然後會很開心地莞爾一笑。

好吧,我不賣關子了。其實,那個恬靜的女孩叫楊溢藍。整個初中,她都是綁著馬尾。都說綁馬尾的女孩,是十分溫柔傳統的女孩。現在看來,我膜拜般的認同了!

但是,總不能一直溫柔。她屬於發起火來連她自己都害怕的那種。這個並不誇張,我也是領教過,當然,“受害人”並不是我。

她和我一樣,也是在初三那年猛長一段時間。現在應該有1米62,那時候,班主任用一句話闡述她的變化“楊溢藍同學,終於由小女孩變成大女生了”很真實,很貼切。不過,那一年,她的臉上也長了令人不勝其煩的青春痘。在我眼裏,倒是顯得很可愛。

初中三年,除了平時碰麵時打招呼。我和她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所以,我一直覺得她是一個很難接近的女孩。不知不覺我和她之間築起了一堵無形的牆壁,是那種好學生與壞學生間的差距。

往後,我隻敢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她,卻不敢主動和她說上話。對待感情,我總是陷得很被動,是那種不敢勇於追求的男孩。她說……我的情商為負。暗戀一個人,甚至比喜歡一個更難,因為……

她在我的時空,而我不在她的世界……

……………

初三,真的是一個折磨的時期。

要拚命的應付中考,還要努力控製青春期裏心生的那些情愫。可是,那時的我,正處於叛逆的高峰期……

班主任似乎很不喜歡鬧騰的孩子,不過她非常有耐心,給了犯錯誤的孩子一次又一次機會。但是,有些同學就沒那麽幸運了!以至於在初三的下學期,我們班的男生僅僅隻有12人,麵對30多人的女生群體,男生仍然發揮著極強的生命力,並且在班上處於重要地位。

即使這樣,還是逃不過科任老師的一句玩笑話……

“陰盛陽衰……”

我表示,肺都氣炸了!

雖然,男生的數目極少。但是,有著別的班級達不到的團結。

那次,才發現……我們的團結用錯了地方。

這個不光彩的事情,需要從下晚自習的那段時間說起……

離中考,僅僅隻有一個月的時間。本以為同學都能夠消停,認真專注地複習功課,不會再出現其他亂子。但是,我隻是猜測……

那次晚自習我覺得隻是再平常不過的學習時間,這一晚,班主任並沒有來。教室依然很靜,除了翻書、寫字的聲音,就再無其他。而我,則是悶著,一個勁地解著可能會考到的題目,為了弄懂,我還會反反複複演算好幾遍。我有多動症,所以很喜歡在做作業的時候挖鼻孔,然後擦在可憐同桌的黑色運動褲上。當然,隻是偶爾。

我若是解起題來,就會感覺時間相對往常要快很多。於是,下課鈴很急迫地響起。我是走讀生,所以必須步行回家。

“張曉海!田楓!該走了!”

我一邊收拾課桌上亂七八糟的書,一邊招呼他們一同回家。可是,我看見他們兩個的表情很沉重。就問離我最近的同桌—張曉海。

“哎,幹嘛?整張臉像大便一樣臭,是不是上廁所忘記帶紙了?”

剛開始他還默不作聲,可是在我的敦促下,他終於說出原因。

原來,一個初二的學生,對我的朋友做了一些不禮貌的動作。我的朋友咽不下這口氣,就打算狠狠地揍他一頓。在衝動的我們眼中,武力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途徑。顯然,這樣是錯的。

那時,一共去了10多人(包括我)。說是去打群架,其實就是一夥人打一個人。結果把別人打出內傷,第二天,被打人的父母來了。學校知道,班主任也知道。

還好,那位同學的父母並不追究什麽。但是,少不了被班主任的責罵。

第二天的早讀,下著蒙蒙細雨。那一刻,空氣似乎都凝結。這就是戰爭爆發的前夕,沒人敢吭聲。

班主任,走進教室。麵無表情,理解為臉都被氣麻木更貼切。

“昨天晚上!打架的同學給我立刻站到講台上來!”

那次,我從來都沒有見到班主任那樣生氣過。她指著講台上那一小塊空地,似乎那兒就是為我們準備的刑場。

我低著頭,跟隨他們一起站上講台。沒有什麽比“趕赴刑場”更貼切那時的畫麵。

頓時,班上的議論聲四起。因為還有很多人不知道一件事,包括她……

“你們!英雄啊!還會拉幫結派打架了!有長進。”

班主任的話語裏句句都帶著刺,我最怕藏著的尖刀。也許他會在和你笑的時候把你刺死。

那一次,算是我三年來最難受的一次煎熬。整整那一節早讀都過得很漫長,過去的每一秒,都在無情地淩遲著我。

也許在她心中,我就是個壞孩子。也許我們之間的隔閡,永遠不能消除。

……………

青春期的男生可以在一百個人麵前極盡丟臉之能事,還兼洋洋得意————隻要其中沒有他喜歡的女孩。

青春期的男生可以在籃下被蓋一百次火鍋,還覺得打籃球是件有趣的事————隻要附近沒有他喜歡的女孩。

青春期的男生可以因為成績差勁上課搗亂、跟牆壁說話,變成某種反其道而行的英雄————隻要他不需要坐在喜歡女孩的前麵。(1)

而我,就是青春期的男生,她就是男生喜歡的女孩……

(1)摘自《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九把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