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離別
林雅拉著蘇離一路逃串，想著要是被她看見，不知道又會惹出什麽事情來了。林雅轉身看了看後麵，發現沒有人跟過來才停住腳步，蘇離緊緊的跟著林雅，想著現在是不是個好機會和林雅說一說要離開的事情。
蘇離拉過林雅的手，慢慢的在上麵寫著字：我可能會離開，你不要擔心。
“什麽？”林雅讀懂蘇離的意思之後詫異的說著，“你為什麽要離開呢？是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嗎？”
蘇離點點頭，又搖搖頭，就連蘇離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太過複雜，複雜到蘇離不想回憶那些過去的往事。
林雅的眼裏有不舍，蘇離是她來這裏和自己相處的時間最長的人，已經是自己的親人一般，現在他要離開的話，那麽自己就真的變成一個人了，但是想著蘇離找到了自己的親人，林雅還是笑了笑，林雅眨著眼睛，努力的擠出笑容，“那你一定要回來看我哦。”
蘇離看著麵前笑著的林雅，眼裏閃過悲傷，點了點頭，他很想說話，可是在她的麵前，他最後選擇了不說話，他不想讓林雅覺得自己是在欺騙她。
清寧和紅鸞看見這邊的林雅和蘇離，遠遠的跑過來，覺得氣氛有些怪，但是還是沒有多問，在這樣的世界裏，就隻有做到不多聽，不多問才能保住自己的命，這是她們一直都恪守著的信條，她們和一般的宮裏的宮婢是不一樣的，她們伺候一屆又一屆的歌姬，當她們進宮之時，她們依舊會被留在這裏。
“姑娘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紅鸞開了口說到。
林雅點了點頭，轉身要跟著紅鸞和清寧，手還緊牽著蘇離，好像一放開，蘇離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樣。
那晚，林雅還是要求和蘇離住在一起，雖然紅鸞和清寧一直說姑娘現在身份不比以前，這樣傳出去會鬧笑話的，但是林雅想著很快就見不到蘇離了，還是決定任性一次，那些個規矩先見鬼去吧。
林雅拍了拍身旁，笑道，“阿離，今天和我說一說你的家鄉好嗎？”
蘇離脫去外衣，躺在林雅的身邊，就算是男女授受不親又怎樣，蘇離知道自己回去將會舉步唯艱，這樣的事情就暫時忘記吧，今天隻是想要靠近林雅，想要記住更多。
“阿離，你是自己跑出來的對嗎？你家你以前和我說過你不是這裏的人對嗎？”林雅看著窗外淡淡的月光，月亮透過窗戶灑下一片柔和，室內的蠟燭尤自燃燒著。
蘇離拉過林雅的手慢慢的寫到，“我是薑國人，這裏是西涼國，所以我要離開，回到自己
的國家去。”
林雅感受著蘇離手指在她手心裏劃出的字，一筆一劃，像是要刻進心裏一般。
“阿離，離開以後還會回來看我嗎？一定要回來看我啊，要是你不回來看我的話，我就去薑國找你。”林雅努力的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的悲哀，她不希望自己看起來像個小孩。
那晚，蘇離的夢境裏全都是林雅的笑聲，還有歌聲，一直伴隨著蘇離進入夢鄉。
當離別的時間到來的時候，林雅才驚覺時間的飛快，快的讓人措手不及。
那日，窗外飄著細雨，此時已經是深秋的季節，瑟瑟的秋風在窗外肆意的刮著，非要把人凍死不可。
那日的庭院裏鋪滿枯黃的落葉，而屋內一室溫暖。蘇青青看著站在窗邊發呆的林雅，姐姐可是有什麽心事嗎？自從那日在亭閣裏遇見之時，蘇青青就會經常來看林雅，對於林雅，蘇青青總感覺有些說不出來的歡喜，就像是我們看見某一樣東西自然而然的想要接近。
尚處於發呆狀態的林雅關心的是蘇離，蘇離說今日便是他最後一天在這裏了，所以林雅隻是恍然覺得自己原來已經來這裏的時間有了幾個月了。
蘇青青發現林雅沒有在狀態，歎了口氣，“總是會有離別的一刻的，姐姐放寬心來，總也會有再見的時候。”
林雅轉了轉眼睛，看著庭院裏隨風飛舞著的黃葉，笑到，“可是就怕再見麵的時候，我就不在這裏了，不是說我們要入宮嗎？”
蘇青青點了點頭，“也對，離著我們入宮的時候也不久了吧。”說著這話的蘇青青眼神飄渺，看的林雅一瞬間的怔愣。
蘇離從秦初一那裏一路走了過來，遠遠的就隔著幾條長廊看見站在窗戶下的蘇青青和林雅，林雅恰好此時也看到走過來的蘇離，扯起嘴角笑到，“什麽時候離開？”
蘇離很想開口和林雅說話，可是，這些都不可以。出來的時候秦初一還問過他，“為什麽離開的時候不帶著她一起離開？既然舍不得就別放手。”
蘇離不知道當時自己聽著秦初一的話是怎麽了，好像看見秦初一一閃而過的感傷，當蘇離自己再要細究的時候，全剩下漠然的神色盛滿秦初一褐色的瞳孔裏。
蘇離啞著嗓音說道，或許是因為變聲期，又或許是太久沒有開口說話的原因，“我回去自己的後路都不知道，更別說帶著她離開。”
其實要帶著林雅離開很簡單，難的是照料她，對於蘇離來說，自己這次擅自回去，自己麵對的不僅僅是薑國變動的局勢，還有更多艱難的路要
走，既然這樣的話，隻有把林雅留在這裏才可以保護林雅周全。
秦初一笑笑，這樣的蘇離倒是他沒有看錯人了，這樣的蘇離不管怎樣，成功登上薑國的帝王之位的幾率大的多了。
“但是要勞煩你照顧她三年，三年之後，我便來接她，三年期間，我不希望她變成你們西涼國皇帝的女人，還有，我的身份暫且不要告訴她，就當我是一個普通的人。”秦初一點點頭，同意了蘇離的要求，對於秦初一來講，用一個女人來換自己要的東西是很容易的，而且，現在的秦初一似乎發現了一個更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林雅對於他來講，不僅僅是一顆棋子。
林雅看著有些發呆的蘇離，笑到，“阿離在想什麽呢？”
蘇離搖搖頭。
“啊，對了，阿離，你是怎麽回去呢？是坐馬車呢還是坐船呢？”林雅實在是不知道找些什麽話題來講，隻有這樣的找事說，可是，林雅越是這樣，蘇離越對自己隱瞞著自己會說話的事實感到愧疚，蘇離多麽想和林雅說話，就像以前無數個自己和林雅呆在那個小屋子裏的夜晚，那時的林雅說“阿離，你睡了嗎？阿離，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哎。阿離，我唱歌給你聽吧。”
那麽多的話，蘇離都很想和林雅好好的說，告訴她，她說什麽他都相信。
攬月走到蘇離的身邊，聲音低低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蘇離看了一眼林雅，點點頭。
林雅笑道，“我不能送你了，要不然清寧和紅鸞該找我了。”蘇離點點頭，在林雅的手心處寫了幾個字，“三年。”
林雅想笑自己的借口太過蹩腳，但是，似乎也隻有這樣的借口可以讓自己不在蘇離麵前哭出來。
那天，林雅記得，漫天的塵土將蘇離坐著的馬車包裹在裏麵，林雅也不知道是因為秋風吹起的塵土，還是馬車奔馳著飛濺出來的塵土，抑或是林雅被水氣蒙住了雙眼的原因。
其實那天的林雅是去送了蘇離的，在蘇離的馬車離開的時候，當蘇離坐著的馬車卷起一片塵土的時候，林雅對著遠處喊到，“阿離，姐姐等你回來。”
蘇離坐在馬車裏，好像從馬車發出的吱啞的聲音裏聽到了林雅的聲音，猛然掀起車簾往後看的時候，終是什麽也沒有看到，唯有茫茫的塵土漫天飛卷。
秦初一看了一眼遠去的馬車，淡淡說道，“該回去了。”
林雅揉了揉紅紅的眼睛，轉身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秦初一，依舊是月牙白的衣衫，長度恰好遮住腳部，什麽也看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