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龜婆婆

話說這白青槐,被反綁著進了紫衣會,韓雨裳細眯著眼,大聲說道:“白青槐,你是本會的叛徒,你自該知道如何處置你自己了罷?”

“我知道,但可否主人讓我戴罪立功?”白青槐低著頭,在堂前小心翼翼地說道。

“罷了,罷了,你這招騙人的把戲,你師父的那幾招把式,我還瞧不透?”韓雨裳已然是不耐煩了。

“那,你……你要我怎麽樣?”白青槐的心中不禁害怕起來,口中喃喃說道。

“我……要你做人質,把你師父蘇雨衫給誘來。”韓雨裳是不緊不慢說道。

白青槐聽了,心中不禁為難起來,他蹙著眉頭,不敢說話。韓雨裳可是怒了,她厲聲說道:“怎麽,你不願意?你師父在你心中就這麽重要?”韓雨裳見手中的茶碗狠狠摔下。破碎的茶碗在屋子中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嚇得堂前的弟子們都心驚肉跳的。

“哦?我倒要看看你,將我如何誘來?”隻聽一聲吆喝,門外閃過一名婦人,年紀不過三十六七,甚是貌美,隻聽這名婦人說道:“嗬嗬,我察看了半天,原來是名震江湖的紫衣派,也不過如此!”

“你……你……當然,我創的小小幫派,怎比得上江湖上名聞遐邇的鍾琴派?”韓雨裳見了她,倒是難得的沒生氣。

“師父,師父,快來救我!”白青槐叫道。

“膽小鬼,怕死的家夥,別再丟人現眼了!”蘇雨衫厲聲喝道。

紫衣會眾弟子,無不啞然失笑,白青槐當下也不再言語,窘迫的厲害。又隻見殿外又飛速閃進一名白須老者,鶴發童顏,恍惚如世外仙人,蘇雨衫和韓雨裳見了,頓時失聲叫道:“師叔!”

眾弟子見了,都啞然失聲。

“你們幾人惡鬥了二十載,我看應該停止了吧!”無塵子歎息說道。

“不行,師叔,她害的我無依無靠,父離母散,這筆債怎能輕易饒得?”韓雨裳叫道。

“不行,師叔,她害的我二十年來淪落他鄉,被師父責罵,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一切豈能善罷甘休?”蘇雨衫說道。

蘇雨衫和韓雨裳二人,也不顧門下眾多弟子,當庭是爭執不休。

“可是,我要告訴你們,杜雨煙早已不在人世,裴雨裙也早已失蹤了二十載,你們,這……又是何苦呢?”無塵子見狀,看了太不像話了,是以說道。

二女聽了,麵麵相覷,心中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杜師兄,真的不在人世了麽?

“你們同出一門,理當互愛互敬,為了這點陳年舊事也來大揮幹戈,你們年紀也不小了,竟然還不知道收斂?”無塵子說著說著,竟不禁淚流滿麵。

二女頓時心軟下來,二女因愛生嫉,由嫉生仇,兵來刃往地相處了二十年,卻不知斯人早已化作塵土。一時怔在原處,隻覺胸口

在撕裂,在呐喊!我為伊人竟浪費了二十載的青春歲月,二十年來我癡心妄想,而他二人突然渾然不知。笑,問世間情為何物?蘇雨衫,韓雨裳二女麵麵相怔,頓然間雙雙淚流滿麵。

唉!他去矣,歲月叫我如何消逝?

蘇雨衫哽咽說道:“師叔,那杜師哥葬在何處?我……我們要去他墓前拜祭他。”

“哎!不必了,不必了,雨煙一生自知為情所累,早已將青塚葬於塞外青草中,馬蹄踏過,早已夷為平地了!你是找不到的!”無塵子繼續說道:“二位賢師侄,往事不可已,來者猶可追,世間萬事萬物,由緣而生,由緣而滅,皆不可強求!阿彌托佛!”說罷,將頭發一捋,露出青青的一層頭皮,頭皮上有陳年的結疤。

二女頓時失聲:“原來師叔早已悟透塵世,出家多年了。”無塵子所謂的閉關,卻原來是出家做和尚去了。

“師叔,那杜師哥的故居在哪?我們想去探望。”韓雨裳還是不肯死心。

“哎!賢侄,爾等糊塗之至,身已滅,情已滅,還追尋什麽物事豈不是徒勞傷悲,自輕自憐麽?”說罷,便不理她們,飄然而去。

殿內眾人皆不做聲,半響韓雨裳終於說道:“來人,放了白青槐!”眾人聽了,都道:“是!”白青槐的手腳被鬆開了,他被綁了半天,當下都覺得雙手有些麻木。

他走至蘇雨衫前麵說道:“師父,阿彤已然被塞外四弓豪擄去了,我們前去救她吧!”

隻聽蘇雨衫重重歎了口氣,對韓雨裳說道:“韓師姐,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了吧,今後我是絕對不會再來找你麻煩的了!”

韓雨裳道:“師妹,你我二人情分亦在,今後我隻有當助你的份,我會時時留心四弓豪的行動的。”

“如此就此謝過了!”二人心結已解,蘇雨衫當下帶著白青槐飛奔走出紫衫會。

塞外,雖然是大雪滿天飛,天氣極冷,可是桃雨山龜婆婆的地牢裏,卻關著衣衫單薄的兩個人,正是早先被抓住的鬱青竹,和後來抓住的阿彤,兩人都是手鐐腳鐐的,所幸的是,一天三頓飯是上好的,天天有人派送,不是雞鴨就是野味山珍,不知這龜婆婆搞什麽鬼?

兩人關押著也無聊,聽出二人都是江南口音,便詢問著對方的來曆,當鬱青竹說出大哥的名字時,阿彤的臉上閃出光亮的神采。“啊!原來是鬱青楓鬱大哥,我認得!”

接著阿彤也說出了她師父﹑師姐﹑師兄的名字,當聽到柏青箬時,鬱青竹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他那時還年少無知,見了美貌少女便一見傾心,心下想,往後若還能活命,定當當麵向她致歉。忽地又聽到鬱青楓和柏青箬的關係,似乎甚是不錯,心下有些黯然,但看見小阿彤雖身處牢獄倒也不怕,心內頗有些安慰。

李丹茹那天在軒亭吹簫,卻不知身旁緩緩走進一

人,她抬起淚眼一看,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鬱青楓鬱大哥。

“大哥,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自己在做夢呢?”李丹茹高興的笑開了顏。

“義妹,你也……也找到這兒來啦!”鬱青楓心下也甚喜。

李丹茹見他叫義妹,顯然已把她當作妹妹一般,心內不由一陣酸苦,當下強笑道:“大哥,你此去塞外,凡是要小心些,哦,我送個平安符給你,保佑你平平安安回來!”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佛,遞到他手上,“你快收起來吧!”鬱青楓一陣感動,心想還是義妹待我好,當下心中頗有些感動。柔聲道:“大哥要去塞外,小妹就別跟著我啦!從此之後你就是我的親妹妹,你可在此店中等我歸來,若我身有不測,久等不回,那麽你就回我布衣莊去,那兒有我的義弟看護,或者,你還是去山東臨海做你的幫主吧!我回來後定會去找你,你放心!”語意之中,不知不覺又滲入了許多親情。

李丹茹聽在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心想,大哥對我沒有絲毫幻想,我……又何故生出這許多妄測之心,我從小無父無母,當下師父王雨袖已然過世,我又遇到了像親哥哥一樣的好人,我……難道不應該高興麽?於是便對鬱青楓深深的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大哥,小妹聽你的。”

鬱青楓回主房中,打點起行李,收拾好衣物,心想,我總該跟柏姑娘道個別,不管她待我怎樣,我可要禮貌些才是。

於是他走至柏青箬的門前,道:“柏姑娘,我今天來是向你道別的,你若不願與我一同前去塞外,我……我便先走了。”當下,敲了三聲,無人相應。

他心想,或許柏姑娘已然先行一步,我……我應該早些去,以防她出了什麽危險,於是便想轉身。

隻聽身後門“吱”地打開了,柏青箬沉著個臉站在那兒,身後背著包袱,看來她也要出門了。

鬱青楓又驚又喜,“那柏姑娘,我們就一起走吧!”柏青箬幽怨地看了看他,口中說道:“鬱大哥,你可是見過那位李姑娘了?”鬱青楓聽了,不禁問道:“怎麽,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柏青箬聽了,便低了頭,口中說道:“我不過是隨便問問而已。”當下伸手便掩住了門。

他和柏青箬相處快一年了,不知不覺間,自己都不知道,竟生出了男女的許多關愛之情,他也不知心中這份情有多深?他隻是覺得,如果要離開柏青箬,心中便有一陣難言痛苦的失落。他自詡自己不是個多情之人,如今父母大仇還未報,他知道自己不該想這些所謂的兒女私情。但是,見了柏青箬明媚的臉龐,他總是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柏青箬看著鬱青楓,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不禁心中微微歎了口氣,當下兩人並肩而行,走出這家店外。隻見店中軒亭中還有一名女子,幽幽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既羨慕又心生失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