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那是光
那**有點發燙,暖融融熱乎乎,並以這一種微弱的能量像四周擴散,好像要把孫少陽整個包裹在內似的。而孫少陽也真的沉浸在其中,這點熱量,在黑暗的世界中那樣親切,與他的身體完全柔和在一起了。
他捧著這團血一樣顏色的石頭緩緩閉上眼睛,世界似乎一下子明亮起來。他身後矗立著黑黝黝的醜陋的山洞,山洞像一隻巨大的口呲著牙大大的張開著,孫少陽心生惡寒,不由往前走了走,而前滿的景色與山洞簡直天壤之別,高天之上的水傾瀉下來,點點水花蹦跳著落在草上就倏的藏了起來。草地濕乎乎,亮晶晶的。他彎下腰,水珠就在翠綠的草之間隱隱綽綽,朦朦朧朧的綻放開來。
孫少陽莞爾一笑,他抬起頭,重新審視著麵前的環境,那篇山,像一麵屏障當初了遠方,擋住了半邊天空,擋住了恣睢的風與鳥獸的呼號,這裏安靜的像熟睡的孩子,他依樣盡量不鬧出動靜,在沉靜的山麵前,孫少陽仿佛看到了巨浪在另一邊咆哮,雲霧從天邊席卷過來,而深沉的山自顧巋然不動,抵抗者外界的狂風暴雨,挽救了這個猶如世外桃源的地方。但找這裏真是世外的桃源嗎,孫少陽不敢相信,與其說不敢相信,倒不如是因為嫉妒而痛恨這種單純的美好。
孫少陽打了個冷顫,他哆嗦著身子睜開眼睛,世界一下子黑了。眼前綠色的世界成了一片純粹的黑,他遲疑一下,隨即摸了摸自己的臉又伸出手想盲人意義昂追尋著路。這是一個狹窄的地方,腳下的路大致平緩,有些不經意的地方卻深一下淺一下的難以捉摸。他張開雙手,差不多能夠得到兩邊的牆壁。這是個怎樣的地方啊,多麽像他呆過的山洞。不,著肯定不是那個山洞。孫少陽鼻尖一酸,他快要哭出來了。
世界的美好與黑暗竟然如此輕易的來回轉化,希望與沉淪也在一瞬間侵染了他的所有,孫少陽閉上眼睛,那個美好的世界又出現了。隻是這一次,他回頭看去的時候,山洞已經與他有一段距離了。這是個怎樣的地方啊,孫少陽害怕起來。他拍自己隻是做了個夢,現實的冷再次踐踏他的時候,他可能又要醒了。他一點都不想醒過來,即使這裏隻是個夢。不,沒準這裏不是夢境。
他倒吸一口涼氣,可這裏太大了,讓人眼花繚亂,看那天上的雲彩都那麽真實的變換著模樣,浮動之間總是牽動著孫少陽的心。他看到這個綠色與藍色交相輝映的世界就滿心歡喜,雖然這樣是沒有道理的。孫少陽還是由衷的向往這裏。他甘願當一跟草。隨著季節漂泊的草。縱然生命短暫,隻要能呆在這種秀麗的山水中也是一番美好的經曆。
這片草地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大,孫少陽很快走到了水邊,清冽的水蕩起一圈圈褶皺的漣漪,他的影子就在這種漣漪與湖水中搖曳,扭曲,變得詭異起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深深凹陷的眼
窩,上麵像是塗了一層昏暗的鍋灰。
孫少陽揉著眼睛,心中滿是無奈與悲涼,他太累了。並不是身體的疲憊而是心靈的焦灼,他沒有機會發發光發熱,即使在空空道人身邊,孫少陽的存在也是可有可無的。他生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整日遭受別人與自己的奚落。他知道作為一名修士該怎樣生活,但他成為修士的那一刻就是附庸,空空道人的影子,或者生命與意誌的延續。當初孫少陽為了生存不得不努力成為修士,等他真的變成修士,這條艱辛的路才處處向他發難。
於是孫少陽在狂亂的風中抓住了空空道人的胳膊,並每時每刻都擔心這條胳膊會離他而去。孫少陽沒有本事,他依靠著空空道人的時候,心也是冰涼的,他終日活在恐懼之中,而冷冽的湖水所倒影出他憔悴的麵容時,孫少陽的身子一下子癱軟下來。口中不住的念叨:這才是我。
每個人都是多麵的,沒見事物都是多層次的,每種生活都有存在的意義,而孫少陽所看見的表象的世界到底是不是他真正的寫照我們不得而知,總之他心灰意冷,迫切希望逃離這裏。即使有翠綠的似乎能掐出職業的草,晶瑩如水晶一般閃亮的水,靜謐高高遠的天空。還是不能掩去他的倦容,不能讓這個處在極端寒冷的人擁抱太陽,孫少陽像死了一樣。他的確死了。連身子又僵直了。
這時候一道光從遙遠的對岸射來,晃得他眼睛生疼。孫少陽爬起來朝對麵看著,在傾斜而寫的瀑布遮掩下,他看不到對麵,那裏生長著不同於此處的植被。草木都是稀疏的,深褐色的青苔順著河岸慢慢的蔓延,鋪滿了整片荒地,高山截斷了陽光,那裏大概終年看不到陽光,加之孫少陽習慣了這裏的溫暖,這一看見冷色的世界中那小小的一隅時,他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腦海中立刻閃現出那些肆意妄為的風是怎麽急不可耐的亂竄著,定定的等著孫少陽的到來。
孫少陽隻穿了些單薄的衣服,自從做了修士,他從來沒有換過正經衣服,而身上這件,起初不是他的,在跳人嶺的時候從村民家裏要的,這件衣服跟著他經曆了兩件足以轟動修仙界的事件,現在已經豁開了好幾個口子,斷裂的先有氣無力的耷拉在他身上,端口毛茸茸的像蒲公英的孩子招搖的四散著,隻是這間衣服吸足了汗水與泥土,早就失去了往昔的模樣,便的又髒又破。尤其是穿在孫少陽身上,他覺得衣服越來越小了。他伸一伸胳膊,袖子連手腕都蓋不住,還短了一指多長呢。
但他在意拿到光,那種仿佛衝破千山萬水長途跋涉,曆經坎坷與磨難才匆匆駛來的光明讓人魂牽夢繞,那道光就是有此類的魔力,孫少喲昂笑著噴出一口氣,心裏也舒服了一些。他看看左右,四周靜悄悄的什麽都沒有,甚至連能動的東西都沒有,世界一下子停止了呼吸,隻等著他過河探尋拿到光明呢。一種
危機感悄悄竄出來。孫少陽意識到氣氛有些蹊蹺,周圍沒有什麽能打擾他思考。唯獨這道從昏暗中照射過來的光芒。
那個會是什麽呢,如果不過去,他永遠不會知道,過去了又會有什麽危險呢,他已經站在這裏了。難不成要幾次離去?不能這樣,他得弄清楚對麵的光是怎麽傳過來的。如果孫少陽轉身離去。他會難受很長時間。
孫少陽擴過河水的時候絲毫沒有感覺到他在渡一條河,河水很淺,也很輕,也很陌生,完全不是他小時候在水村中玩耍的那個地方,這裏的水,與其說是水,更像是空氣。帶了顏色,被偽裝成水的空氣。孫少陽最大限度的形容也就是這樣,從外表看,湖水把孫少陽半個身子吞了進去。他慢悠悠的小心翼翼的一點點從河岸走到了對岸,實際上他踩著何地猶如堅硬岩石意義昂的土地,踏踏實實的踩著哪裏走過來的。其間沒有阻礙,也沒有過河應有的任何感覺。
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在過河,而孫少陽到了河對岸往回看的時候,不禁憂愁的深深談一口氣。這裏果然不是真實的世界。如果他在黑暗中睜開眼,是不是就看不到這個世界了。像上次一次。他多留戀這裏。雖然景致的布局多處破綻,但他唯獨喜歡這裏。喜歡這裏的虛假與靈動,鮮明色彩的映襯與溫暖空氣的撫慰。如果不是被那道光芒吸引,孫少陽還真像躺在地上多帶一會,他差點就沉淪於此了。
孫少陽終於來到了對岸,這裏不是他想象的那麽淒涼,雜草這這裏瘋狂的生長,高高的枝葉漫無目的的招搖著,有的死死趴在牆上,大多伸著胳膊望向天空,極少數的低下頭親吻河床,而孫少陽所在的地上,雜草被他踩在腳下發出咯吱的聲音,他挪了挪腳步,混著黑色泥土的水就順著草的枝幹淌了下來。
但那道光似乎不再雜草之中,他的視線被遮擋住了。孫少陽沒法辨別在對岸看到的光是不是還看得見,他師徒將橫在眼前的草壓在身下,粗魯的將其揉來揉去使雜草的枝幹耷拉著腦袋不再抬起頭。
於是孫少陽又看到了光芒,這下不是在萬千阻滯中姍姍來遲的模樣,而像一根粗壯的柱子一下子橫過來朝他擲來似的。孫少陽驚悸的捂著胸口,光芒就在不遠處,打在地上,露出碗口大的橢圓形。
孫少陽大步走著,他離光源越來越近,心情也越來越緊張,在不可預料的事情之中,孫少陽覺得自己被那道光扼住了咽喉,連呼吸都難以繼續。
孫少陽每走一步都要躲過雜草,挺著身子把身邊的礙事者壓在下麵,驀然一團火一樣的熱流從他喉嚨裏掉進肚子。孫少陽隻舉得手心熱的厲害,那裏像是被揭了一層皮似的血肉模糊,但他不疼,隻是熱的慌,孫少陽又不敢隨便亂動,就眼睜睜看著手上的變化,嘴咧的大大的,深吸著涼氣。企圖緩解他的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