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塵埃落定
空空道人見頭顱就要轉上百靈，他心中大急，手心都出了汗，如此速度根本救不了百靈。他心下一橫，手中拂塵謔的飛了出去。沉浮帶著空空道人的真氣，直直的飛翔頭顱，可能是事情太急沒有想的周全，被頭顱輕鬆躲了過去。拂塵砸在地上，其中的真氣炸裂開來揚起一簇塵土。頭顱一定，百靈便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直溜溜的飛了出去。
頭顱也不去追百靈，反而一轉頭朝別去跑了。空空道人長出一口氣，他扶著百靈責備道：“傻丫頭，明智敵不過她你怎的去擋那邪物。”
百靈被頭顱一撞已經是暈暈乎乎的辨不清東西南北，她勉強還掙紮著，一直朝一邊看，艱難的伸出手朝旁邊一指便暈了過去。
空空道人尋著百靈所指頭的方向看去，頭顱躲在草叢裏正往孫少陽那邊跑。
空空道人心中一凜，原來頭顱的目標是自己的寶貝徒弟。他發狂似的大吼一聲，拂塵在坑子飛了出來，空空道人握住拂塵，順著拂塵所指的方向低低吼了一聲，著吼聲直震得人耳朵生疼，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孫少陽聽來，快要把他的肝膽震破了。他本在一陣眩暈中手忙腳亂，被空空道人一吼，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他仰起頭，正巧被頭顱打中胸口。
孫少陽即可覺得胸口熱乎乎的像是放了被熱水似的，此時正是天熱的光景，胸口雖熱，四肢卻冷的打哆嗦。孫少陽隻覺得奇怪，又見這怪東西爬上了自己的身體，索性身子一滾，企圖將他滾下來。
孫少陽被頭顱死死咬著，咬著胸膛冒出了雪花，他不由大大驚失色起來，流出的血一點點被頭顱吸進去，頭顱牙縫裏的黑氣也不斷的往傷口裏鑽。他的身子越來越冷，孫少陽凍的渾身難受。他隻覺得頭上箍了個鐵環，越來越緊，箍的他腦子快裂開了。他想撓又撓不到，想拔也拔不了，隻能難受的愛好著，連口水都嚎出來了。
空空道人終於追了過來，他見頭顱上了寶貝弟子，舉起拂塵就要打，得虧他的腦子還是清醒的，看見了孫少陽身體的異樣，也看見了胸口隱隱露出的血漬，他倒吸一口氣，旋即升起衣服憤怒，著家夥在作踐孫少陽的身子，他適才還納悶這個神通廣大的邪物，現在倒看明白了，這頭顱正在找心宿主呢，這樣的妖怪成活數千甚至上萬年，即使一時死了，隻要有新的宿主便能喚醒他們，從另一個角度說，這些妖物是不死的。
空空道人從納芥裏抽出符篆貼在孫少陽四肢與頭上，盤腿而坐，拂塵在一邊，兩手架在腿上，默默念起了道家箴言。他沉悶的生硬忽高忽低，幽幽的飄蕩著，對於這樣的妖怪他本事束手無策的，因為他本人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類妖怪。
既然妖怪看上了孫少陽，說明自己的徒弟肯定有什麽地方與眾不同。如此一來他當然更要賣力的救他出坑了。
空空道人念了半晌沒有取走妖怪，但妖怪也沒能如願吃掉孫少陽的心，三者這麽焦灼著，不覺已經過了一個
時辰，天空真的晦暗起來，百靈從昏迷中醒過來。
昏暗的大地上有發著淡黃，黑，兩種顏色的氣場，黑色的氣息包裹著孫少陽，黃色的真氣包裹著頭顱，而老頭則在黃色與黑色氣息之間搖晃著。
白領踮著腳尖走過去。還是被發現了。顯示頭顱慢慢轉過來，怨毒的看著百靈，空空道人也有所察覺，他的眼中帶著凶唳與殘暴，聲音卻如平常一樣：“木月暫時沒有危險，你先把他帶走，絕對不能讓妖怪再看見他。”
百靈點點頭，可她哪知道帶孫少陽去哪裏才能躲避妖怪的視線，話說她自己也是妖怪，不知不覺中空空道人連她也說了。
百靈是鳥，他索性帶著孫少陽飛到天上，頭顱與空空道人僵持之間，白領衝破烏雲，在一陣陣冷冽的風中可找到了陽光。太陽還沒有落上，真正的雲在火一般的光芒中絢麗多彩的變換著身子，忽然間百靈的心中湧動出一股感動，他看見陽光的那一刹那，一種從未有過的激動，混著暖流留進她的心理。即使身體還承受著疼痛，但他覺得仿佛進了天國，太陽就是這個世界永恒的溫暖，而她正在永恒中獲得幸福。
她沒有發現孫少陽的變化，這個孩子的傷口喀什愈合，胸前的皮肉散發著一股新鮮泥土的氣息，滿臉黑氣開始退去，煥發光彩的麵容成了一片淡黃色。與陽光並無二致。
烏雲慢慢退去，大地漸漸浮現，新鮮的草木上掛著點點即將笑容的黑氣。往下看去，城池不再，隻剩一片墳墓，空空道人抱著頭顱向這邊看來，頭顱已經完全成了它原本的模樣，頭骨上留了條細細的縫，一直延伸到壓根。
空空道人半閉著眼睛朝這邊招手，他張張嘴，但沒有聲音，看來這個老頭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孫少陽醒來已經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他在百靈的背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醒來已經離聖城十萬八千裏了。
“師傅，為什麽我。”他抓著胸口，那裏好像被什麽狠狠砍了一下似的，動一動就疼的他冷汗直冒，“我胸口疼得厲害，咱們這是在哪裏？”
百靈把他扔下來，一轉身跳上他的背。孫少陽一時沒站穩踉踉蹌蹌差點跌倒。他不滿的說：“你倒是先說一聲，差點害我栽跟頭。發生了什麽情況，那個鬼頭消失了？”
“才沒有呢，被你嚇跑了。”百靈說。
孫少陽道她不正經說話，又去問空空道人，空空道人也笑著說是他把頭顱嚇跑了。
孫少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自言自語：“我也能把一隻鬼嚇跑，開什麽玩笑，要不就是那隻鬼太不中用，但我是怎麽把它嚇跑的。怎麽一點記不起來了。”
空空道人對孫少陽說：“木月，你體質特殊，不適合學一般的功法，你先隨我上山養傷，傷好之後我自會帶你去你應該去的地方。”
“我應該去的地方？”孫少陽重複了一遍，似懂非懂的說，“一切聽師父的就是，師父讓我
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他嘿嘿一笑，心裏卻納悶，空空道人說的話他一句沒聽懂。
孫少陽忍不住問道：“師父，您說先帶我上山，上的是哪個山？”
“一座沒有名字的山，以前人們叫它暮月川，隻不過自從我成為那裏的主人之後，很少有人提起那個地方了。”
百靈一下子打起精神來，她笑眯眯的說：“道長是暮月川的主人？我常聽林中老人說暮月川是個天堂，隻可惜離這裏太過遙遠，一般靈獸還沒到那裏就被人類的修士抓去當奴仆了。我們就是要去那個暮月川嗎？”
空空道人一愣，微微點了點頭。
百靈在孫少陽背上亂動，惹的孫少陽煩躁起來。一路上三人沒怎麽說話。空空道人似乎有心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以至於孫少陽叫他時，這個老頭都沒有聽到。
而在去暮月川路上，他們至少要經過幾個大大小小的城池與村落，越過一座座大山，一條條長河，如果以這樣的速度走著，即使走上整整一個月也不一定能到暮月川。
孫少陽閑極無聊，便問百靈聖城的事情，百靈一時也說不明白，她知道的那點事都是從空空道人哪裏聽來的，自己並沒有親眼看到頭顱是怎麽敗下陣來的，而空空道人頭叮囑他先不要告訴他實情，一麵孫少陽得意忘形，失了本心。
所以不管孫少陽怎麽問，百靈都沒把事情說出來。她一隻妖獸可不會撒謊，騙人的時候那倆字全寫在臉上，一眼就被孫少陽識破了。
而孫少陽也拿他沒辦法，百靈一口咬定什麽都不知道，他還能逼出點什麽呢。
孫少陽胸口有傷，百靈全身都是傷，空空道人也經曆了一場小規模的消耗戰，三隻隻得在天黑時分找了個相對合適的地方生起火來，好好休整一番為明天趕路做準備。
天邊亮起幾顆星星，百靈吃吃的看著閃爍的光，兩顆大眼睛也像星星一樣忽閃忽閃的。孫少陽坐在百靈旁邊停著地上的蟲鳴，心底生出一種恬淡安適的感覺，或許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忘掉痛苦，脫離現實全身心的投入到另一個世界中。
空空道人在篝火邊擺了陣法以防夜間野獸來偷襲，催促孫少陽快點睡覺，而本人根本麽有半點睡意。空空道人與百靈這樣的修士隻要稍事打坐，很快又生龍活虎起來，不想孫少陽這樣的小修士，連丹田裏的真氣都不夠使出一招功法的。
孫少陽沉沉的誰去，隱約間他聽見百靈問：“道長，你體內的死氣還在蔓延嗎。”
“已經抑製住了，隻是有一段時間不能在使用真氣了，這段時間我與木月隻能靠你了。”空空道人的聲音顯得有些沒落。
孫少陽不動聲色的裝睡，心中卻波濤洶湧的掀起了狂瀾。師父受傷了，怎麽傷的，傷口沒有蔓延，應該沒有問題吧。
孫少陽心道：我都沒有想到師父也會受傷，怪不得今天怪怪的，我太粗心了。早該想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