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虛弱的魂魄

孫少陽把繩子的另一端綁在百靈的腰上，這樣即使不能很好的幫百靈穩住身子，也能起一些穩定作用。

一下到水裏，百靈像受了驚的野兔似的猛然醒了過來，手腳在水裏撲騰，嘴張開的大大的一個勁的哀嚎。孫少陽不知道百靈為什麽有這麽激烈大大反應，趕忙把他從水裏拉出來。

其實當時百靈的身子雖然流溢火一樣的熱，但事實不是這樣。他也像孫少陽一樣進入了一種空靈的境界。他是妖獸，身體會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力量抵禦外界一切不良的因素。正是這種力量讓孫少陽誤會了。

本來百靈進展的很好，他身體接連變化，修為也快速提升著，她並沒有刻意的去鞏固，所以引動真氣時總覺得明明滿滿的真氣卻隻能使出一部分，甚至是很小的一部分，所以這次潛心是很重要的。

百靈開始體悟到體內的暖流時，這隻鳥就放開了全身的能量，形成了一道灼熱的牆，也虧孫少陽能受得了，若是常人經脈可就被燒的阻塞了。百靈對這種神奇的狀態不陌生，所以也有些經驗。這種狀態持續的時間越長，她的受益越大，他索性自然的隨著空靈的世界裏飄蕩而不是有計劃性的瞻前顧後。

誰知孫少陽以為他出了事，竟把他推到了水裏，百靈的防護毫無抵抗之力的被瓦解。他是鳥修煉所化的妖獸，平時最怕水了。這才有剛才玩命似的驚叫的一幕。

百靈看著自己濕漉漉的身子又氣又惱。他埋怨著孫少陽，急急忙忙的抖了抖身子，太陽已經累的散去了大半光與熱，漸漸退到山後。

百靈看著紅彤彤的太陽像一個車輪似的慢吞吞的趴下山坡，心中竟泛起一股莫名的哀傷，世界之大，埋了多少人物，那些人物又有多少贏得了時光的親睞。歲月在太陽的頭上走來走去，等老了舊人物，等來了新的人物，等的世界滄桑大地幹涸，等的山川塌陷河流改道，隻留了滿腔惆悵與不甘。

她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百靈不知道最近為什麽這麽傷感。他眨巴這眼說：“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你師傅呢？”

孫少陽哎呀一聲慘叫，急的跳了起來，他該在原地等著的，怎麽迷迷糊糊來到這裏了呢。孫少陽拉起百靈沒命的跑。他跑著跑著竟然被百靈拖上了天。百靈不但是妖獸，也是鳥。她背後的翅膀忽的展開，遮住了漫天陽光。她拉著孫少陽的手責備道：“你這兩條笨腿太慢了。等你跑到那裏，你師傅早就走了。”

百靈也有私心，她想趕快找到空空道人，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他，百靈多麽眷戀那種舒暢的狀態，她還想多經曆幾次哩。

就這樣，孫少陽又經曆了一次飛的感覺。他傻傻的笑著，心裏開心極了。

還沒趕到那裏，百靈就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孫少陽也聞到了，但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此時死傷隻有祭幾灘血跡，高高的草把什麽都擋住了。即使從上麵俯視了隻能看到一灘血跡。孫少陽一下子撲到血跡便

哭了起來。

開始他隻是害怕，不知怎地一落地就哇哇的哭了。其實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哭。他極力不要把這灘血跡往老頭身上想，越是不想，腦子裏越清晰。最後他終於堅持不住了。少年，要哭就哭吧，反正滿地的荒野沒人會笑話你。

開始百靈好聲勸他，說血跡不是老頭的，孫少陽隻是點頭卻止不住哭聲。百靈隻好隨他的便。要哭哭好了。她用手指撚著地上的血跡。又把手指送到嘴裏。反複的嚼著，不時失神的望著天空。她對孫少陽說：“快起來吧。這攤血跡真不是你師傅的，我帶你去見你師傅去。”

孫少陽一下子就不哭了，他仰著臉問：“你真能帶我見到師傅？”

百靈淡淡的說：“當然，相信我沒錯。”本來百靈沒有辦法輕輕鬆鬆找到老頭的，但老頭在孫少陽身上畫了印記。離老頭越近，印記就越清晰。這種印記一般是除了本人能看到，其他人沒有半大見到的。不過孫少陽修士尚淺，一看他哭的傷心勁就知道孫少陽其實看不見或者不知道合個印記的用途。

百靈與孫少陽血脈相連，隱隱約約能看到一部分印記。憑借這部分印記也夠找到老頭的了。

孫少陽的注意力還在那灘血跡上，百靈拉著她像領著孩子似的在草叢裏穿梭。高高的草裏。他們隻露著半個頭，借助昏暗的夕陽能看清麵前的路。

百靈一直覺得心裏慌慌的，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草地裏有血跡。有打鬥的痕跡，但這些不是重點，他心裏的慌亂好像不是源於這些痕跡，而是別的。

妖獸們有很好的直覺。他們也常常靠直覺做事。百靈這次也堅定不移的相信這次的直覺。她越想心裏越亂，不由加快了腳步。

前方啊，你停一停，我快看不到你了。百靈在心裏呐喊著，忽然他停下腳步，呆呆的站在那裏。死死牽著孫少陽的手。

孫少陽見百靈不動了。以為她抻著腰了，就好笑的說：“讓你走這麽快，倒黴了吧。”

百靈可沒閑工夫聽孫少陽的嘲笑。她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百靈側過頭疑神疑鬼的眯起眼。直覺告訴他附近有不幹淨的東西。一定有不幹淨的東西。

但會是什麽呢。他身邊有孫少陽，這個長不大的孩子根本就是個包袱，有孫少陽在，百靈不可能毫無顧忌的放開手。她隻好按兵不動，雖然她已經鎖定了對方的位置，也幾乎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但她就是不敢輕舉妄動。這是多麽難受的事情啊。百靈微微歎息著，難為情的看了孫少陽一眼。

孫少陽渾然不知百靈的想法，他也沒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險。他隻是老老實實的站在百靈旁邊尋思著這個姑娘為什麽在這裏站住了，他們不是要去找師傅嗎。

對方也發現了他們，並加速朝這邊來。百靈真的顧不上孫少陽了，他拋下一句“呆在這裏等我，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動”就扒拉著亂草消失不見了。對方的速度似乎不弱，百靈全憑直覺與對手拚

了一記，現在還沒看到對方真容。不過從那次交手來看，對方顯然有顧及沒有使出全力。其實她也留了幾分力道。

百靈衝天而起，一眼就看見了那團白乎乎的東西，拿東西像一塊朦朧的紗布在草地裏蕩來蕩去。百靈心中一驚，這不就是魂魄嘛。此時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這隻鬼是怎麽在太陽下生存的。

百靈有點驚異，但他很快恢複了正常。能在太陽下行動又怎樣，鬼終究是鬼，若非鬼王級別的，其他的鬼怪對她還真沒什麽威脅。

百靈飛上高空時，那隻鬼也看見了她，通紅的眼裏沒有一點波動，它往百靈這邊吐出一道死氣，隨即調轉身子逃命了。百靈既然是妖怪，在空中的她輕易躲過了那道死氣。這種小兒科的攻擊還上不了他。

但她還是低估了這隻鬼。死氣與百靈擦肩而過是，一下子炸裂開來，一時間大片的死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百靈吸入一些，急忙運轉著真氣抵擋死氣，翅膀一拍從死氣中飛了出來。

這裏哪還有鬼魂了，滿地的枯黃一直是草坪的基色，連黑黝黝的大地上也落滿了黃色的草屑。

百靈氣急敗壞的收起翅膀，疑神疑鬼的靜心聆聽了半天，見實在沒有蹤跡可循才怏怏不樂的帶孫少陽去找空空道人。

等兩人走遠了，暗黃的草裏才隱隱約約看見一團若有若無，白色的東西，這點白色太暗淡了，躲在草裏根本看不出一點痕跡。正因為暗淡，百靈尖利的眼睛才沒有看出破綻。那團白色的東西晃動著身子往相反的方向而去。於是天地間這才真正恢複平靜。

百靈與孫少陽在跳人寨村頭碰上了大家，這些人片體鱗傷，身上破了好幾道口子，有的還在流血，有的已經潰爛。孫少陽看著村民們幽幽發綠的傷口，恍然想起自己胳膊上的傷。胳膊不知從何時起又有了知覺，傷口再也沒有流出綠色**。雖然傷口處有些麻木，大致沒什麽問題。

老頭見兩人平安回來便不再理睬，他跟大夥扶著傷員一直走進屋子。這下倒好，聽到噩耗的親屬沒完沒了的在家人麵前哭號，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一聲大過一聲，震的人耳朵生疼。

村長怎麽吆喝都止不住這些沒完沒了的老娘們。老五本來就是暴脾氣，兒子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已經憋了滿肚子委屈，經這些人一鬧算是徹底爆發了。他捶打著炕，撕心裂肺的說：“都給我閉嘴，都滾出去。都他媽的給我死。”

他滿臉通紅，青筋爆出，唾沫星子噴的滿嘴都是，脊梁像拉滿的弓彎彎的。他眼珠子轉都不轉，眼皮子眨都不眨。村民們忌憚的瞅著老五，沒人說話。

老五一下子倒在炕上呼哧呼哧的喘著氣。他怔怔的看著房梁，兩隻手在炕上**，好像在找什麽。忽然他摸到了。是兩個孩子的手。老大老二緊緊抓著父親又幹又瘦的手說：“父親您好好歇著吧，三弟的事情已經這樣了，您可別再傷心了。您垮了我們可怎麽辦。”

後來老五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