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巧用計謀雪冤屈
這一日,早朝氣氛分外凝重,兵部侍郎上報黎州之亂,如今局勢窘迫,因城中糧倉曾被莫名打開,囤積的米糧丟失大半,而此時南疆幾個部族聯合的軍隊就駐紮在城外十裏處,更有不少士兵與百姓中了南疆蠱毒,此時城中已是怨聲載道,百姓們苦不堪言。
黎州乃西南重陲,向來都有大批軍隊駐守,誰能料到一個小小的流民之亂,竟會引發如此大的禍事,偌大一個黎州城竟被圍困至此,連朝中官員都不免心慌,難以想象當地的情形,尤其一想到南疆巫蠱之術,任誰都不免發怵。
而與黎州相鄰的鳳州,情況雖不至於這般緊急,卻也因黎州之禍引發了恐慌,百姓爭先逃亡,幾乎已是空城。
皇上震怒,一排座椅,怒而起身,命人徹查此事後卻並未多言,更多將心思用在了平亂之上,此舉贏得了不少朝臣的稱讚。
慕謙眼底堪堪一笑,望著殿上那安排出征的身影,到底是年輕氣盛的孩子,還嫩,還嫩啊。
皇上封鎮國公溫朗之子、兼禦林軍統領溫子堯為平南將軍,率先鋒軍一路南下,務必平定戰亂,並命他即刻出發,而禁衛軍暫由副統領掌管。溫子堯領命後便直接退朝,一身銀亮鎧甲,大步而去。
眾人心中感歎不已,誰人都知,鎮國公溫朗年輕時亦帥亦將,坐查千裏之外,臨近交兵從無敗仗,想必他的兒子必不會令人失望。
但卻又不免疑惑,有人尚記得喬大將軍的次子喬治似乎就駐守在黎州,此次派兵出征,皇上竟舍身經百戰的喬磷,而選用年輕後輩,不知隻是單純地想給溫子堯一個立功的機會,還是……喬家發生了什麽?
殿堂之下,喬磷站的筆直,臉上無喜無悲地目視著前方,全然無視同僚探究的目光。
慕謙臉上卻始終帶著淡淡地笑意,眼睛有意無意的從皇上的臉上掃過,嘴角愈漸微微翹起。他右側的虞風瀾忽而回頭,微微一笑,慕謙亦客氣地回了一笑,二人點頭致意後,似乎已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各自滿意的東西,回過頭去便不再有任何交集。
岑景仁頷首不語,不動不說話,仿佛一心隻等待皇上的命令。
而後幾位官員又報了幾件事情,這才退朝,皇上起身離去,眾人恭送皇上間,喬磷、慕謙、虞風瀾、岑景仁等幾位官居高位的大臣,卻被林悠喚住。
“幾位大人且留步,皇上還有事,幾位大人請。”說罷,帶著幾人一路向後宮而去。
幾人被帶去了禦花園,他們到時,已見太妃們、以及皇上的妃嬪都在此,這其中也包括蒙了麵紗的陳太妃。但主座上不見太後和皇上,下排的座位也空了幾個,再細細一察,卻是缺了柔妃和慕妃,眾人不免心生疑惑。
岑景仁看了岑洛雪一眼,岑洛雪也回看一眼,向來如冰雪般的眼神,卻有了笑意,示意哥哥不必擔心。岑景仁便安心落了座,眼神有意無意間掃過岑洛雪上首的位置。
薑玉茗定定地看了他幾眼,見他竟似鐵了心般不理會自己,眼神黯然,也低了頭。岑洛雪看了這二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意。
眾人剛落座不久,隻聽太監高聲一唱,便見太後娘娘帶著師師及幾位嬤嬤、宮女
們緩緩到來,眾人急忙跪拜迎接,太後著一聲坐吧,也便不再理會眾人,其間隻詢問了陳太妃的傷勢。
而幾位眼尖之人卻瞧到,柔妃竟是隨著太後一並前來的,隻是此刻看去卻見柔妃心心事重重的模樣,慕謙不動聲色地掂起茶杯,笑瞥了身旁神色已變的喬磷一眼,但笑不語。
此刻,來禦花園的路上,隻見一身明黃龍袍的男子懷中抱著一白衣女子款款而來,那女子拚命掙紮,卻怎麽也掙脫不開他的懷抱,頓時眉目間盡是嗔色:“獨孤翎,你快放我下來!”
獨孤翎低頭看了她一眼,低聲一笑:“獨孤翎這三個字,是你喊的嗎?”
自知理虧,她抿了唇,過了半晌似下了很大的決心般,終於歎了口氣,做小伏低地又說道:“皇上,臣妾懇請您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這就快到禦花園了,萬一叫人看見,對您的聲譽……”
“朕就是要別人都看見!”話未說完,便叫他一語打斷,溫醇的聲音帶著悠悠的感覺,飄在她耳畔:“朕一國之君,寵愛自己的妃子,還需要別人來指教?”
她咬唇看著他,不再說話,心中卻覺得在唇舌之上,她開始落於下風……她自負伶牙俐齒,可如今在這人麵前,竟像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一般,他的氣勢、他的笑甚至於他的聲音,都叫她心底發顫,不由自主地臣服。
見她乖了,他修長的指尖在她唇上輕輕一啄,眉眼間便盡是溫暖如春的笑意,她怔怔的望著他的笑顏,仿佛又回到了三月初的那一照麵。
孤立船頭,一襲紫衣華服隨風而舞,深邃的目光輕掃過來的那一瞬……她心中恍然驚覺,原來有些事即使你不承認,卻無法改變,那一刻,她已動了心……
“皇上、慕妃駕到……”
心思全被這一聲打斷,隻聽山呼萬歲聲將將傳來,驚鴻立時側首,愣在了他的懷裏……為什麽他沒有告訴自己,今日不是他們兩人獨遊禦花園?
這下子糗大了……
果然,當獨孤翎抱著她一路走上主座時,那些隨之而動的身形,抬頭偷看的眼神無疑都在昭示著一點,她又一次光榮的成為了焦點!
眾人心中當然分外疑惑,據說慕妃下毒害了陳太妃不說,還嫁禍給了柔妃,那一日被打得分外淒慘,卻是皇上及時趕到將她救走,而後便讓她一直住在華音殿,當時還以為是傳言,可今日……眾人心中的疑惑越來越盛,不由得都朝慕謙看去,卻見左丞相大人端坐不語,渾似個沒事兒人。
這時卻聽主座上傳來聲音,“眾位卿家久等,今日召眾位前來,實是有要事,事關幾日前,也是在此處,發生的一場風波。”言罷他的眼神有意掃了喬芷柔一眼,柔妃立時低了頭,驚鴻本四處掃視,也瞧見了她這異常的反應,不由得心中疑惑,獨孤翎到底要做什麽?
皇上說完,朝太後點了點頭,太後知道他的意思,道:“今日一切就由皇上做主吧。”
他微微一笑,說罷便朝林悠點了點頭,林悠躬身走向驚鴻當日敬酒時的第一位貴太妃麵前,道:“因為娘娘乃是局外人,皇上懇請貴太妃娘娘還將當日之事,原原本本敘述一次,給各位達人知道。”
他態度謙恭,但那“原原本本”四個字卻說得別有深意,貴太妃又豈會不知皇上的意思,便看了太後一眼,太後卻喝著茶,全不在乎,雖不知太後是何意,但她還是將事情不偏不倚地交代起來。
驚鴻聽著今日竟是要說這件事情,不由得攥緊了手,無法預知今日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麽。但與此同時,她卻記起當日另一件事來,目光不由得四下裏逡巡,希望能找到可信之人,這時,手卻叫人緊緊地握住,心中恍然間便安定下來一般,她抬頭看去,那人微微一笑,分外溫柔。
二人這一番眼神交流,看在旁人眼中卻成了眉目傳情,不由得在心中哂笑,更多的卻是在笑慕驚鴻,難道這女人竟果真蠢到不知,爬得越高,摔得越慘的道理麽?
然而心頭這一點念頭剛閃過,便見更過分一幕,皇上竟然將慕妃攔腰一抱,坐在了自己腿上,一時間人人別過臉去,已懶得再想這二人之事。
驚鴻頓時一驚,急忙去推他:“你做什麽?這麽嚴肅的場合……”
他卻不動聲色地禁錮住她的雙手,笑道:“你身上有傷,座椅太硬,倒不如我身上舒服,更何況……”他掃了眼座椅,“這座椅隻夠一人,兩個人,嫌擠了些。”
她一愣,心中疑惑,但見他還是笑的寵溺而溫柔,一時間不知是不是自己心中多想,正要說什麽,卻聽貴太妃已陳述完畢,他笑著將目光自她身上挪開。她窩在他懷裏,望著他的側臉,隻覺得這臉頰冷峻的叫人心悸,可是他的笑,明明暖的像春陽……
她搖搖頭,自己這是怎麽了,從醒來以後,便一直胡思亂想,對他總是懷疑,可細細想這幾日來他對自己,的確很好,事無巨細一一周全,她還有什麽不滿足?
除了琴兒之死,她心中尚對他有一絲埋怨以外,竟不知自己的心,早已偏向了他。
此刻人多,她知自己什麽都不能說,便隻是望著他,他似覺察到了她的目光,低頭,莞爾:“朕今日親自替你洗去冤屈,以後你就不用怕了,誰都不敢再傷害你。”
她心中感激,點了點頭,他已抬頭,朗聲說道:“朕聽聞當日慕妃曾說腳踝被人暗算,受了傷,但事後查看時,這腳上的傷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陳太妃不忿,立時插言:“她根本就不曾受傷,那都是她編造的!”
驚鴻無語,獨孤翎卻似笑非笑地看向陳太妃,“太妃的猜測也有道理,隻是事實亦不容忽略。”他一直看著陳太妃,卻喚道:“林悠。”
陳太妃被他的目光所懾,想說的話張了幾次口,終是咽了回去。太後嘴角勾起,瞪了陳太妃一眼……蠢貨。
這時,林悠已帶著另一位太監來到場中間,二人向獨孤翎行了禮後,林悠看著那一臉衰樣的太監,悠悠一笑:“別怕,我會盡量小心避開要害的……”
突見林悠手腕翻動,一掌劈向那位太監的肩膀,小太監一聲痛呼未出口,他又接而抓向人家手腕,又一腿掃過,那太監立時摔了個底朝天,痛得哇哇直叫。
眾人看在眼裏,林悠下手不輕,他們猶自心驚,心想若那幾掌劈在自己身上,還不定會怎樣,隻是不知這一幕究竟是為何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