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內廷議事
即墨憂安排諸事的時候,碧女也不曾抬頭,月例銀子,首飾,綢緞,香料怎麽分發,賬目是否清楚,時間是否及時,有沒有人克扣這些小事,她自然是不在乎。連六庭館與太陰殿諸事務都毫不在意,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她將日影之圖繪在紙上之後,便幹脆將整月的日月之相拚在一起,與法陣圖放在一起研究。周圍發生什麽事。她倒像是渾然不知。自然有人不滿的,但看到皇上含笑的目光時不時落在她身上,一點不悅的意思都沒有,皇上既然不說,還有誰能有資格多嘴呢?
六庭館原本是內廷書院,幼年的皇子公主與朝中重臣子弟都在那裏讀書。原本由前朝慕容皇後主管。那位皇後獲罪自縊之後,這些事情便沒人留心了。雖說還是有幾位太傅講經。但月例銀子總被內務府有意無意的忽略掉。考勤之類的事情也沒人去管。即墨憂入宮之後便留意到這件事。特意同北辰元凰提起,將鴻臚寺卿的女兒柏舜承恩升了一級,封為正七品宛容,協理六庭館。
柏舜入宮之前便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入主六庭館之後,將諸事處理的井井有條,還時不時為後宮有心向學的年輕女子講解典籍。也算是聰明伶俐。連帝師上官太尉都曾經提起過這位內廷才女。北辰元凰聽過便罷了,隻是今日既然來了,又聽即墨憂也說起一些外朝官員想將家中年幼的女孩送到六庭館,隨柏宛容讀書,略覺詫異,便特意喊她近前來,多問了幾句。才學如何倒還看不出,容貌卻是頗為精致可心。
即墨憂這些年一直被北辰元凰寵著,也從不曾想過要別的女人來與她分享。當初提拔柏舜,隻不過是看中她性格淡泊的緣故。此刻遇到勁敵,方才知道,要在後宮長久立足,單靠自己一個人終究是不行的。想來想去,能依靠的便隻有柏舜了。
北辰元凰看著心情是不錯,隻是等到事情都說完,令六宮眾妃都退下,單留即墨憂,自然是為了說賜宴準備的事情。皇甫昭儀原本還不想走,似是有話要說,北辰元凰便毫不客氣的說道:“朕今日也累了,昭儀若是有事,改日通過內務府,送奏章給朕吧。”
一句話便堵得皇甫昭儀再也無話可說,若是再賴著不走,沒準會被近侍拖出去,隻得含恨退下。即墨憂在一旁看著,卻連半分歡喜都沒有。她素來與那位昭儀不和,但此時自己也在失寵邊緣,便不免有唇亡齒寒,兔死狐悲之歎了。
眾人退下之後,碧女依然坐在原位未動,北辰元凰也不說話,隻靜靜坐著,像是在想心事。等了約略大半個時辰之後,才見碧女將圖紙收起,似是已經忙完。茫茫然抬起頭。看著北辰元凰。
同樣是讓走不走,但看皇上待她與對待皇甫昭儀這判若雲泥的待遇,怎能不讓即墨憂心生警惕。
北辰元凰略笑笑,對碧女道:“你這個人,向來除了術法,別的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今晚賜宴白花館,你要去嗎?”
碧女偏頭想想,道:“去,自然要去,但是我還要去太陰殿再算幾頁數據,也許會晚一些。”
北辰元凰道,“沒關係,我讓她們等你。”
挺尋常一句話,在他說來,竟是寵溺小孩子一般的語氣。
碧女道:“我知道你學的是皇級經天派,向來算法精密,若是有空的話,就來幫我一下吧。”
語氣雖說算不上多麽不敬,但好歹是對帝王說話,未免太過隨意。
北辰元凰道:“我要是有空的話,便一定會去的。”
她點點頭,收拾東西便走了。連請安都不曾。她所帶的那位侍女已經在殿所之外等了她許久,見她出來,便舉著一把素麵娟傘為她遮擋著陽光,緩步離開。此刻慈安殿中便隻剩下北辰元凰與即墨憂二人。兩人都沉默著,眼看著那柄娟傘下遮擋的人離開了視線。北辰元凰這才含笑回頭,看向即墨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