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顧連城的拒絕

從上官柔消失遠去,離落就一直坐在台階上,一個多時辰,動也不動,沒人敢打擾到他,出門辦事兒的傭人紛紛從後門出去。在他們心裏,正門已經不適合進出了,因為他們害怕死亡,所以對那個人十分恐懼,沒有膽量去打擾到那個心情並不十分高興的少主。

離家的其他人,這時也選擇了避開,不願招惹這個少主,離落天修煉天賦回歸,離宗雲功力恢複,使得離落的少主地位直線提升,加上他的冷酷殺伐,沒人願意觸起黴頭。一時間,熱鬧的府門口,隻因離落心情不高地這麽一坐,成了清靜之地。

“當值侍衛顧連城見過少主!”

一個與離落身高相差無幾的侍衛出現在離落麵前,行了一禮。

離落眉毛上挑,看了一眼昨晚見過的侍衛,顧連城,訝然問道:“有事兒?”

顧連城依然是昨晚那一副木頭樣子,表情漠然,十分冰冷,寒意彌漫,低頭道:“少主,在這裏擋住了門口的路,其他人出入有些不方便。”

離落掃了左右兩邊寬敞的台階,語氣有些不滿,懶洋洋地道:“我看這兩邊很寬敞啊。”

顧連城像是沒有聽出離落聲音中帶著不滿,表情依然,繼續道:“可是,你坐在這兒,他們便不敢從這裏走了,因為恐懼。”

恐懼?沒想到自己的冷酷殺伐,竟然會讓這些人對自己害怕到了如此地步,離落苦笑著從地上緩緩站起,盯著顧連城的眼睛道:“別人都害怕我,你就不害怕我?”

顧連城生硬地道:“現在輪到我當值,保持府門的暢通,是我的本分。”

點了點頭,背負雙手向門裏走去,顧連城在後麵跟著。

“讓你你們統領來這裏見我。”

離落衝著周邊的站立的幾個侍衛冷聲道,其中一個侍衛應聲向裏麵跑了去,剩下的幾個侍衛則是偷偷打量著顧連城,眼中神色有憐憫,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每個侍衛心裏都有著同樣的念頭,整天繃著一張臉,像萬年不化的寒冰,拽給誰看啊?誰見誰煩。昨晚還第一時間衝出去給少主送傘,拍馬屁,搶了多少人露臉的機會。現在沒事兒做,又去獻殷勤,就是沒有眼力勁兒,沒看出少主正在不高興,現在好了,少主果然是動怒了。

沒多大的功夫,侍衛統領離環山和那個去傳話的侍衛一前一後,一溜小跑,到了跟前。

“見過少主!”

他這個侍衛統領很長時間,都隻是一個虛銜。徹底被趙博給架空了,他是敢怒不敢言。那天族會,離落以一刀斬殺趙博,幹脆果斷,冷酷無情,在心裏,離環山對離落也很是害怕,不過更多的是感激。

“我身邊缺個人手,想向你要個人,顧連城。”離落的聲音清冷而平淡。

幾個等待著看顧連城笑話的侍衛,登時表情變得僵硬起來,少主是什麽人,將來的家族繼承人,未來的家主,成為少主的心腹,就意味著將來成為家族權力的核心,青雲直上。

“啊?少主,其實無論你做什麽,都不用知會屬下的。”

離環山聽到“顧連城”之名,也是一臉錯愕,不過像他這種經曆了許多事兒的人,自然知道,什麽事兒該問,什麽事兒不該問的道理,順口拍了離落一記馬屁。

“老油條,能力不高,不堪大用,但為人處事,卻很圓滑,正好適合侍衛統領這個職位。”離落心裏給離環山定了性,普通的侍衛麵對的就是街坊鄰裏,保護家族產業和商鋪的安全,需要的正是這種人,這也是趙博為什麽一直都不能取代離環山的原因。

離落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顧連城,淡然道:“他說,保持府門的暢通是他做侍衛的本分,而我,從你侍衛之中要走一個人,知會你,則是規矩。”

“屬下明白!”

離環山眼珠子轉了轉,低下頭,大聲道。

他明白,這個少主並不是真正的為了守規矩,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不講規矩的人,無論是殺侍衛,還是斬趙博,沒有一次是合乎規矩的。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要自己以後守規矩。

離落淡然的語氣,在周邊侍衛的眼中卻隱含著淡淡的霸氣和威勢,這是他們在那個號稱陽城第一高手的城主身上都不曾感受到的。

“對不起,我拒絕。”

顧連城低著頭,聲音很是淡漠。

周邊的侍衛正在用羨慕嫉妒恨的眼光看著顧連城,這句話出口,所有人瞬間石化,沒有人會想得到,顧連城竟然會拒絕這樣的誘惑,旋即那些羨慕的眼神變成了看待白癡一樣的目光。

離環山正要上前嗬斥顧連城,卻被離落擺手阻止了,側頭望著那張倔強的臉,訝然問道:“為何?”

“做侍衛,當值的時間大部分是白天,跟著少主,全天都得呆在離府,家妹一個人,晚上害怕。”簡短的言語,透露出一個哥哥對自己的妹妹的無限愛護之情。

“那就將你妹妹接到離府,念思居有的是地方,就這麽定了。”離落的聲音不容置疑,輕輕彈了一下食指,負著雙手向念思居走去,耽誤了很多時間,已經到了吃飯時間,再不回去,蘭姨又該擔心了。

聞著清新的空氣,濕潤的泥土氣息,將上官柔帶給他的不快排出腦外,享受著這夏日難得的涼爽,不自覺地舒展了一下身體。

“刀,代表的是殺戮、狂放和霸氣,你修煉的刀法也名為‘霸刀’,剛才你無形之中也散發出來強大的霸氣,就是以後形成刀意的基礎。”幽炎的在識海裏緩緩說道,又換了一種語調,聽起來懶樣洋的。

“刀意?”離落微微皺眉,他似乎把握到些什麽,思考了一會兒,從納戒之中,取出《行雲誌》,行雲誌三個大字,劍氣飛舞,任意飄蕩,無拘無束。

閉上眼睛,試著用心去體會“行雲誌”三個大字給他的感覺,卻總是虛無縹緲,又近在咫尺,努力地去融合這種感覺,隱隱明白有一種無形的威勢和氣息蘊含在這充滿劍氣的三個字中,卻是把握不了。

元神深處,傳來“嗡”地一聲,離落頓時感覺頭痛欲裂,站在原地晃了幾晃,抱著頭,痛苦地蹲在地上,連忙將《行雲誌》放回納戒,充滿陽剛線條的臉龐,扭曲成了一團,豆大的汗珠,如流水一般,從額頭上滴下,不多時,便將前方的一小片地方流的全是水漬。

四年的廢物生涯,四年的艱辛,四年的痛苦修煉,四年的冷嘲熱諷,讓他的性格堅韌無比,任誰都可以看出他已經痛苦到了極點,但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隻有緊咬牙關的“格格”聲響。

這種來自於元神的疼痛,比萬蟲噬心都痛苦百倍,蹲在地上的身軀不斷地顫抖,健康的臉龐也變得蒼白起來,汗水不斷地從身上向下直淌,已經將周圍的地麵全部沾濕,一些不平整的地方已經形成了小小的水坑。

“嘭”地一聲,離落最終疼暈了過去,一頭栽倒在地上。

離落覺得自己走在無邊無際的沙漠之中,天空上的驕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強烈,像是要努力將他烤焦一樣,走上一處沙丘,極目遠望,全是隨風起伏的茫茫沙海,沒有人煙,沒有綠洲,舔了舔自己已經幹裂的嘴唇,無力地倒在沙子上,順著斜坡向下直滾,到了沙丘地下,便昏了過去。

朦朧中,舔舔嘴唇,喉嚨像火燒一樣,都要裂了,聽到有人在說話,艱難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躺在自己的房間,心裏苦笑,原來剛才隻是做了一個夢,不過倒是真的渴了。

皺眉一想,自己好像走在回念思居的路上,看行雲誌時,突然頭痛欲裂,最後疼暈過去的。

目光掃過距床榻不遠處,有幾個人在討論著什麽,其中一個人正是自己的父親離宗雲,一個翻身,想從床上起來,卻發現自己身體十分虛弱,突然想起,四年前,被廢去一身功力的那個夜晚,就是這種感覺,連忙閉目運轉元力,發現元力還在,並且十分充沛,才放下心來。

“父親!”離落的聲音很小,有些沙啞,但還是傳到了離宗雲的耳朵裏。

離宗雲伸手撥開身邊的兩個人,一個箭步便衝到了床榻前,低頭望著離落,臉上寫著濃濃的關切之意,焦灼地道:“落兒,你感覺怎麽樣?”

“水!”離落張著幹裂的嘴唇,輕輕地道。

“水,對,水。”

離宗雲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從容,緊張地舞動著手,四處張望,口中不斷地念叨,轉頭望見桌子上的茶壺,右臂伸出,五指曲張,無形的元力掃過,小小的房間變得有些灼熱,茶壺旋即從桌子上飛起,出現在離宗雲的手裏,然後熱浪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慢點,不要急。”

離宗雲將離落的頭抱起,讓他斜倚在自己的胳膊上,傾斜茶壺,先將他幹裂的嘴唇一點點濕潤,然後才一小口小口地往他嘴裏倒。

離落貪婪地吮吸著茶壺的出水口,從未像今天這樣,覺得水是如此的好喝,甘甜醇美,雖然往常,茶水是苦澀的。

“我就說了,少主隻是簡單的失水過多而已,不會有什麽大的問題。”

“少主的身體一直很健康,在府門口時,還沒有任何問題,怎麽突然就失水過多了?你難道覺得這隻是普通的缺水嗎?”

“少主體內檢查不出任何的毛病,身體的虛弱也是失水造成的。”

幾個和離宗雲在討論的幾個老者這時又互相討論了起來,他們隻是想弄清楚離落究竟是怎麽突然失水的,他們也都想證明自己比別人更高明。

離家在陽城也是一個大家族,家裏人口頗多,而且是修煉世家,受傷、生病是經常發生的,所以,離家自己家裏便有醫生,而且都是醫術比較高明、經驗豐富的醫生。

“落兒,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你怎麽會突然失水暈倒呢?”離宗雲見離落不再喝水,將茶壺拿在一邊,開口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