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激發血脈的方法

陽城上空的烏雲很低,陽城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古老城牆也仿佛承受不住一樣,夏季的這個晚上更顯得悶熱異常,而且潮濕,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天空的一場大雨降下,可這天氣或許就喜歡吊人胃口吧,一直陰沉,不見任何雨點滴下。

“這鬼天氣。”離落摸了一下自己一身濕透的黑色長衫,仰頭望了望天空,咕噥了一句,腳下不禁加快了速度。

四年的廢物生涯過去,離落還是第一次這樣放鬆地走在這陽城的主幹道上,兩邊很是熱鬧,到處都是納涼的人,熙熙攘攘。

離落的腳步雖然很快,但老天終究還是沒等他,雨點開始“啪啪”地滴落,撞擊著青石板的地麵,路上行人匆匆跑了起來,兩邊乘涼的人也在幾息之間迅速回家了,變得十分安靜,偶爾傳來少女被打濕衣衫的驚呼聲。

“少主。”

離落回到離府門口,站在大門長廊下的侍衛發出焦急的喊聲,其中一個侍衛連忙從地上拿起一把傘,衝向離落,遮在離落的身上,自己的衣服瞬間被雨淋透,貼在身上,兩人急急的進入長廊,然後那個侍衛便將傘收起,退回眾侍衛當中。

站在長廊下的侍衛紛紛圍繞在離落的身邊,噓寒問暖,諂媚之意盡顯,唯有剛才衝進雨中給離落送傘的侍衛一聲不出,麵無表情,悄無聲息地站在圈子之外,顯得十分搶眼。

“他叫什麽名字?”離落的眸光落到給他送傘的那個侍衛身上,他對這個非常“個性”的侍衛有些興趣。

“他叫顧連城,就是一塊兒木頭。”

“還是一塊兒冰涼的木頭。”

“整天繃著一張臉,也不知誰招惹他了。”

各種刺耳的聲音響起,傳入離落的耳朵,離落緊盯著那個叫顧連城的侍衛,四周針對他的聲音竟然沒有絲毫引起他的反應,依舊是麵無表情,雙唇緊抿,一言不發。

這個人有點意思,離落嘴角一揚,從一個侍衛手中接過一把傘,獨自一人,撐開傘向念思居走去,要跟著的侍衛被他擺手全部攔下。

舉著傘緩緩的走著,盡量不讓路上的積水弄濕自己的衣衫,當他拐進念思居時,屬於他父親的屋子燈還亮著,當他走到院子中間時,屋子裏的燈才熄滅。離落鼻子有些發酸,仰頭幹咳了一聲,父親嘴上不說,內心對自己是暗暗擔心啊,這盞燈的意思是他一直在等自己,知道自己無恙,才熄滅。

走到自己房子的屋簷下,將傘緩緩收起,推門走了進去,將燈點亮,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依舊是黑色長衫,坐在桌子旁邊,斜斜的倚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已經冷了的茶水,喝了了一口解渴,又將茶杯慢慢放下。

離落習慣性地用食指很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麵,假裝歎了一口氣道:“激發青龍血脈,談何容易,這世界之上,還會有誰懂得如何激發血脈嗎?”

說完,便不再出聲,似乎在靜靜地等待著。

果然,識海裏響起幽炎大喊大叫的聲音:“就算是整個世界都沒有誰知道如何激發青龍血脈,但作為古往今來、天上地下、宇宙內外、仙人神獸中最偉大的神獸豈能不知?青龍屬木,主生,隻要無限壓榨肉身的生命潛力,受損的肉身就會慢慢引動青龍血脈的修複力量,不斷地重複這個過程,增加強度,將青龍血脈全部引發出來,合於自身。”

離落神情一鄂,腦子裏冒出一個詞,輕聲念道:“勾引?”

幽炎翻了一個白眼兒,倒在識海表麵,

迷茫地望著上方,雙臂揚起,大叫道:“大神啊,救救我吧,為什麽我會呆在這麽一個思想不健康的人的識海裏,難道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嗎?”

離落無辜地攤了攤雙手,道:“我沒說錯啊,本來嘛,你那意思,的確是勾引啊!”

話音剛落,幽炎便從識海表麵爬了起來,從躺姿換成了跪姿,不停地用頭撞擊識海表麵,一邊嚎啕大哭道:“都怪我多嘴,告訴怎樣才能激發青龍血脈,大神啊,饒恕我吧,不是我將他帶壞的,是他本身實在是太邪惡了。”

離落滿頭黑線,用清冷而平淡地聲音問道:“表演夠了嗎?”

幽炎瞬間停止了哭聲,擦了一下眼角,像簸箕一樣坐著,兩手撐地,仰頭得意地道:“看來你和整天和我這個偉大的上古神獸在一起,受到了影響,變得非常聰明,竟然能看得出來我在表演,要知道,從上古到現在,我中間也見過許多人,卻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來我是在表演。”

離落眼珠一轉,露出一個陰陰的笑容,問道:“其實,我也明白那些人為什麽看不出你是在表演。”

“說說看。”

幽炎一副遇見知己的表情,雙眼冒光。

離落輕輕彈了彈食指,揶揄地道:“因為隻有我認為你這是在表演,而別人卻隻是認為你在發瘋。”

“滾!”

狼嚎一般的聲音,頓時從離落的識海裏炸開,滿是回音,十分難聽,若是在外界,必定是繞梁三日,害人匪淺。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離落發現了幽炎的另一大怪癖,就是喜歡表演,雖然演技很浮誇,但卻不妨礙他自己的興致,也沒有影響到自戀的心情,自己很是滿意。或許是從上古時期,一直呆在破天刀內,寂寞了許久,無人說話談心的結果吧。

離落其實挺同情幽炎的,他相信,幽炎活得那麽久,一定經曆了太多的苦難,上古到現在,離落不知有多久,但時間,一定是他無法想象的久遠,自戀、賣萌、喜歡惡作劇、喜歡表演的背後,總是有一些悲傷,不經意地流露。

每當幽炎玩鬧的時候,離落總是也喜歡和他鬧一會兒,隻因不想讓那顆孤寂了許多年的心,依舊落寞。

因為,他們互相把對方當成,朋友。

從椅子上起來,雙手負後,站在門口,身後的燈也被狂風吹滅,黑色長衫獵獵作響,凝眉盯著天上不時出現的閃電,輕聲自語:“高強度的鍛體,無限壓榨生命潛力,在整個陽城,或許隻有那個地方才有一套完善的訓練體係和裝備。可是,那裏隻從外麵招人,還從沒有人能夠主動走進去,我能嗎?”

沒有人聽到離落的喃喃自語,也沒有人能夠解答離落心中的疑惑,整個陽城隻有漫天颯颯雨聲和滾滾雷聲。

“今晚,好好睡一覺,放縱這一回。”

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濕熱的空氣變得非常涼爽,風也漸漸小了下來,絲絲涼意纏繞著離落,舒爽的感覺將他包圍,在黑夜中露出一個幹淨的笑容,想起進入那裏之後那超越殘忍的訓練,張了張身軀,伸了一個懶腰,轉身進到屋內,將門輕輕關上,躺下睡了。

“小子,還不起床?”

離落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滿臉的倦容,眼睛半睜半閉,七歪八晃地將門打開,雙眼惺忪,打了一個哈欠,看了看還有些昏暗的天色,抱怨道:“父親,這才什麽時辰啊?”

“這是今天你要用到的東西,我今天

要出去辦點事兒。”離宗雲伸手將一個金盒遞了過來,離落剛拿到手中,他便轉身徑直向念思居外走去。

離落精神微震,金盒,裏麵肯定是血岩晶,血岩晶隻有放在金盒之內才能好好的保存,打開金盒,裏麵果然有一塊兒血岩晶靜靜地躺在裏麵,整體呈透明的血紅色,內部有青色的紋路,像人體的經脈一樣,彎彎曲曲,纏繞一起。血岩晶的品相就是看通體顏色,還有青色的紋路,紋路越多,越是不間斷的連接,越是上品,從品相上來說,這顆血岩晶屬於極品。

望著離宗雲遠去的背影,離落微微搖頭,父親還是不願和上官家的人打交道,這麽早就要躲了出去,上官家當年到底做了什麽,讓父親如此厭煩,當年母親還在這時,父親就是這個樣子了,究竟是為什麽。

直到離宗雲拐出念思居的大門,離落才將目光收回,觸碰了一下納戒,將血岩晶放了進去,閉著眼睛將門關上,捂著嘴又打了一個哈欠,“嘭”地一聲,跳到床上,繼續做夢去了。

躺在床上,離落安安穩穩的進入了夢鄉。

一夜的狂風暴雨過去,陽城的初晨分外清新,空氣裏帶著涼爽的濕潤,給煩躁的夏天平添了一份愜意,樹枝草葉上掛著滴滴雨珠,在陽光下三三發光,晶瑩剔透。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又一次將離落震醒,離落不情願的睜開眼睛,掃了一眼房間的門,武者六重的實力還是需要睡覺的,昨晚睡得那麽晚,今早還總是被打擾,煩躁地問了一句:“誰啊?”

“表哥,是我。”上官柔的聲音從外傳了進來。

離落運轉水之鏡功法將自己的倦意驅散,整理了一下衣衫,開門讓上官柔進來,從納戒裏拿出一個金盒,遞了過去,笑道:“表妹,這麽早就過來,你還真是性子急,這是你要的血岩晶。”

上官柔幾乎是以奪的方式,接過金盒,打開一看,裏麵靜靜放著一大塊兒極品血岩晶,頓時喜上眉梢,但在裏離落的眼睛裏,那高興多多少少有點勉強之意,甚至還帶著些許的失望。

“既然已經拿到血岩晶了,那柔兒也就告辭了。”上官柔嬌媚一笑,施了一禮。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留你了,還望表妹以後多多來家裏做客。”離落知道上官柔已經不是他當年認識的上官柔了,也沒多加挽留,竟然是順水推舟。

上官柔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低著頭,一言不發向前走去,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從念思居到府門口的路,離落都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但沒有一次像今天一樣,感覺如此的遙遠,時間是如此的漫長。

站在離府的門口,不知何故,上官柔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與離落道別,之後便融入前方不遠道路上的人潮當中,漸漸消逝不見。

目送上官柔的離開,隨意地坐在府前的台階上,左臂搭在膝蓋上,右手撐地,頭微微揚起,盯著天邊自由飄蕩的一朵白雲,陷入了沉思,一切恍如昨天。

還是離府的門口。

一個早晨,陽光明媚,空氣微微潮濕,混合著泥土的芳香。

他母親身後跟著一個胖丫頭,名叫上官柔。

他們一起度過了美好的童年時光,爬山玩耍,找鳥,采花,看螞蟻。下河摸魚,找泥鰍,打水仗。

突然有一天,他母親回他外公家,再也沒有回來,不久,上官家來人將上官柔接走,從此再也沒見過,直到今天,上官家族和離家再無交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