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擊殺
昌之笑了起來，不以為意的模樣，“你不必擔心我，我和你家先生其實也算是舊相識了，有他在，到底這附近都還要清靜些。若是他死了，翠屏山換了主人，我也會不勝其煩的。”
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在說什麽，但是聽上去，昌之似乎是想幫助先生？
他說自己就住在附近的權連山，而且一直都在忘憂穀中見到他，想必不會是蒙人的。況且此刻也是死馬當做活馬醫，憑借自己的力量要向重回浮生山莊，隻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雲燕將東西都收拾好了，這才磕磕絆絆行了一禮，“那麽，就有勞你了。”
昌之微微眯起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什麽，隻是手中捏了一個法訣。腳下的泥土陡然變得鬆軟起來，雲燕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已經被裂開的縫隙給吞噬了。
雖然沉進了地底，但是隨之而來的卻並不是窒息感，放佛有一層無形的玻璃將一切都隔絕開來。站在自己身前的昌之長發飄飄，倒像是神仙中人似的。
用土遁確實卓有成效，一路上都無人發覺。然而或許是因為多帶了一個人，昌之要顧及身後的女子，速度便明顯比以往慢了許多。
“你在權連山，也是和先生一樣，和很多妖怪一起居住麽？”大概是覺得有些緊張，雲燕咽了咽口水，沒話找話說道。
原本以為對方並不會搭理自己，然而過了片刻，昌之才緩緩說道：“我和你家先生不一樣，我不喜和其他的妖怪住在一起。所以才特意選擇了權連山，那裏地形偏僻，我又設置了禁製，尋常的妖怪都是進不來的。”
“所以隻有你一個人麽？可是一個人的話，難道不會覺得寂寞麽？”雲燕有些難以置信，她從來沒有體會過那種生活狀態，從前在孤兒院的時候一群孩子擁擠在一起，後來念書畢業，也還是少不了在人群中掙紮求生。
哪怕現在做了妖怪，到底還有浮生山莊裏大大小小的妖怪們，總算不是冷清清一個人。
但是眼前這個人，過的卻是全然與世隔絕的生活麽？
土遁雖然安全，但是隨時都要注意周邊的地形，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麽萬全之策。果然，當從地麵浮出來的時候，雲燕大口大口喘著氣。
天下的術法和靈氣果然是相生相克的，自己並不是植物類型的妖怪，對土地天生就沒有什麽好感。雖然有昌之的法力保護著自己，但是那種密閉空間所帶來的壓迫感，還是讓雲燕有些喘不過起來。
昌之看著坐在一邊大喘氣的雲燕倒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攏在袖子裏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他原本就不是個熱心腸的人，和雲燕多說了幾句話，純粹不過是因為當日在函空洞中，這個女子所表現出來的力量讓人驚詫罷了。
然而此刻回眸看過去，他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自己……竟然看不清對方的真身？
妖怪們其實很少在旁人麵前露出自己的本體，但是對於有大法力的妖怪，隻要稍微運用靈力，就能看的出比自己弱小的妖怪本體究竟是什麽。
可是這一次，昌之微微側過臉，目光裏有幾分訝異。片刻後，他終於說道：“怎麽了，不舒服麽？”
雲燕的臉色有幾分蒼白，方才一直強忍著不說，但是一從泥土之中冒出來，那種惡心和眩暈的感覺就越發強烈了。
似乎自己整個身體都在本能的抗拒繼續進入地麵，而不斷的發出這種惡心的訊號。
昌之皺了皺眉，走到雲燕麵前伸出手將對方攙扶了起來，“如果不能土遁的話，就不要勉強了。”
“不行，如果不用土遁，我們就沒辦法趕到山莊去通知先生，直接走上去的話，也會被人發現的對不對？”雲燕倔強的搖了搖頭，“我們繼續出發吧，這裏已經快到半山腰了，山頂就是浮生山莊所在的地方。那裏麵有禁製，你是進不去的。”
昌之看了他一眼，蹙眉道：“你不必逞強，我雖然從來不曾去過浮生山莊，但是用方圍也一樣能夠找到地方。不如，你在這裏等我。”
並不是看不起雲燕，而是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似乎隻要在進入地底，整個人都會暈眩過去一般。其實這倒並不奇怪，就像是地麵的走獸修煉出人形，呼風喚雨禦風而行，其實一樣需要時間來克服這種本能的恐懼和排斥。
然而雲燕卻依舊固執的搖了搖頭，此刻抬起頭，便能看見翠屏山山頂烏雲沉沉，幾乎整個都快被包裹了進去。還有雷電金光發出轟鳴聲響，讓即便隻是站在半山腰的雲燕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自己現在待在這裏，其實什麽都做不了。如果到時候還要人來將自己接回浮生山莊，更是成了累贅。她是要來幫忙的，可不是要托別人的後腿！
昌之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伸手扶起了半蹲在地上的女子，“既然如此，我們就出發吧。隻剩下一半的路程了，你堅持一下。”
其實昌之並不是一個很會安慰人的人，他的眉眼太豔，唇角也太過鋒利，即便隻穿著最尋常的黑色長衣，都顯露出一種風華來。
不過或許越是因為如此，他稍微露出柔和一些的神色來，雲燕就覺得十分感動了。
她努力站起來，然而隻覺得雙腿一個踉蹌，整個人已經撲到了昌之的懷裏。男子微微皺眉，伸手扶住了對方的肩膀一把。
倒是雲燕覺得奇怪起來，自己真的就那麽厭惡土遁麽？照理說這個法術還是十分有用的，無論在什麽場合都用得上。然而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整個人還掛在對方手臂上，頓時有些訕然了。
正想要開口解釋，卻猛地聽見後麵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是一個有些麵生的小妖怪，也是才剛剛幻化出人形的模樣，“是雲燕麽？府離大師兄
派我出來找你呢，莊主已經離開浮生山莊了，我們快逃命去吧！”
那個清秀的女孩幾乎快要哭出聲來，哽咽著說道。
昌之沒有說話，隻是含著笑靜靜觀望著。雲燕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看見那個穿著碧色青衣的小女孩，“莊主已經離開山莊了麽，那麽二師姐呢？”
“二師姐……”對方的嘴巴一癟，幾乎快要哭出聲來，“二師姐已經被人殺掉了，我們都是從那兒逃出來的。”
“既然你家莊主都已經逃了，那麽我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不如各自逃命去吧？”昌之倒是十分無所謂的模樣，拍了拍手，看樣子似乎隨時都準備離開。
雲燕嚇了一跳，下意識抓住了昌之的衣袖，她不會傳音入密的法術，隻好大喊道：“她胡說，她根本就不是我們山莊裏的人！”
穿碧綠色衣服的小女孩手足無措的模樣，“雲燕姐，你……你怎麽這樣說啊。”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認識我，可是在浮生山莊裏，除了所有人約定俗成稱呼府離為大師兄之外，其餘人都是平輩相稱。除了稱呼府離為師兄之外，浮生山莊，根本就沒有什麽二師姐。”雲燕的聲音雖然輕，但是那穿著綠意的女孩明顯便露出了慌亂的神情。
原本一直沒有說話的昌之也笑了起來，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我原本在想，你是怎麽突破這些妖怪的封鎖一路逃到山腰來的，現在看來，可是專程來找人的啊。”
那穿著青衣的小女孩知道是瞞不住了，臉上頓時露出了凶狠的表情，“賤人誤事，不過……”她的眸光一轉落在昌之的身上，臉上有幾分防備之色，“你是什麽人，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淌這趟混水。浮生老妖已經自身難保，就算再請幫手來，一樣是自尋死路。”
她年紀雖然小，但是說起話來卻凶巴巴的。雲燕卻不怕他，隻是對方說得胸有成竹，她頓時皺眉道：“我才不信，先生法力高深，就憑你們幾個妖怪，就算是聯手也奈何不了他的！”
“能不能奈何的了，試試看不就知道了？”那個粉雕玉琢般可愛的小女孩發出了桀桀的笑聲，她的身形就像是閃電般掠了過來，然而就在快要衝到昌黎麵前的時候，卻又轉了個彎，一抹涼意直逼雲燕的咽喉。
昌之皺了皺眉頭，就在那鋒利的爪子快要觸碰到雲燕咽喉的刹那，他的手在空中一點，“我原本以為暗殺的人到底還有幾分本事，竟然連你這樣的土雞瓦狗都敢在我麵前動手，這樣看來，不必我出手，風禦恐怕一個人也應付得來吧。”
他的聲音裏透露著凜冽的殺意，最後一個音節才從唇齒間吐出，那個碧衣的少女立刻露出了猙獰的神色，一張白皙瘦削的臉匆匆剝裂，最後化成了一簇灰燼立刻被風吹散了。
“你……”雲燕有些怔怔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敢置信那個女孩竟然就這麽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