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風雲突變
“這些丹藥雖然藥效已經大打折扣了，但是聊勝於無，你還是好好收著吧。說不定哪一天用得上救急呢，我也要走了……”男子的眼中有笑意，將丹藥遞到雲燕的手中。
雖然覺得對方有些來曆不明，不過看著對方將丹藥遞過來的一刻，雲燕心中還是有些感激的。要是有他在，今天那鍋藥，恐怕就全都毀掉了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小聲的說了一句謝謝，然而將藥丸全都收到葫蘆裏之後，雲燕這才想到是不是也該分給對方一些？
不過想到上次在忘憂穀底，對方隨手拋給自己的那顆赤紅色的丹藥似乎就不是凡品，想必應該用不著自己獻殷勤吧。
“我要回山了，不然府離會擔心我的。”雲燕訥訥說道，昌之顯然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看著遙遠的東方。從忘憂穀底眺望東邊，是已經帶著幾分黯淡的渾濁顏色。今天的天色原本就是陰測測的，此刻看上去似乎更加顯得黑沉了。
昌之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卻帶著幾許玩味的笑意，“你現在……恐怕回不去了。”
雲燕還沒明白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隻聽見不遠處忽然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那雷來的毫無道理，似乎原本還算明朗的天空頃刻間就烏雲密布，幾乎像是有人隨手拉上了帷幕，天地便在刹那間暗了下去。
黑雲壓城城欲摧，想必李賀當日看見的，也是這樣的場景吧。翠屏山和其餘的幾座山峰從前高聳入雲，被白雲包裹圍繞，就像是在仙境雲端一樣。此刻再美的風景，似乎都像是要被人隨手抹去。
夾雜在烏雲滾滾之中的除了響徹寰宇的雷聲之外，還有撕破天空的閃電。那些如蛇般扭動的電光發出明亮的光，卻在一瞬間逼的我往後退了一步。
我自問並不是一個害怕打雷閃電的人，但是這一次的感覺全然不同。以前住在家裏，外頭電閃雷鳴，總不可能會硬生生從窗口照亮將自己給劈死。
可是這一次，雲燕心中總是有一種十分奇怪的預感，仿佛自己要逃得越遠越好。離開這片土地，無論去哪裏都行。
“是天劫來臨了啊，我還以為浮生山莊這幾日到底是怎麽了。看來你先生那給老妖怪這麽多年，到底也沒有浪費。”昌之明明是年輕人的臉，然而在說起風禦的時候，目光裏卻有曆經世事的悵然。
雲燕對這一點倒是已經習慣了，這些妖怪們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到了這種深不可測的修為。哪怕臉再年輕，其實恐怕都有上千年的修為了才對。
眼前的昌黎還有莊主，他們都是認識的麽？
雲燕的腦筋忽然一轉，來不及想這些，而是驀地開口道：“府離和我說過，先生已經到了羽化的階段，是要飛升成仙了。這些雷電，是因為先生要成仙所以才招來的麽？”
“已經到了羽化了麽……”昌黎忍不住皺眉，不
知道在想什麽，片刻後才點了點頭，“世間上所有的修行，其實都是逆天而為。所以修為到了一個階段便會降下天劫，熬得過，自然道行一日千裏。熬不過，便是轉瞬之間成飛灰。”
雲燕有些吃驚，沒想到妖怪們看似自由自在，其實也是有自己的苦惱的啊。
她忽然想起隻很久之前看過的白蛇傳，第一集裏，素衣如雲的白素貞跪拜著問道，青城山下白素貞，洞中千年修此身。當年那個不知人間情仇的白娘娘，其實也是一心想要成仙得道的吧。
畢竟千年修行，要是熬不過天劫，一切就全都付之流水，就連轉世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越是活了那麽長的時間，得過那樣的自在逍遙，所以反而不甘心放棄自己的性命啊。隻要能夠熬過重重天劫，到時候白日飛升做了神仙，就是無窮無盡的福氣了。
雖然和莊主的交集並不多，但是在浮生山莊居住的這些日子一來，雲燕已經不知不覺的將自己也看成是其中的一份子了。
如果先生要渡劫，自己更應該趕回浮生山莊才行。自己的力量雖然不濟，但是畢竟和莊裏的人呆在一起，總是顯得一條心才是。
“你想要回去麽，可是恐怕沒那麽簡單了。這一場天劫來的比往日都要壯大，而且……不僅僅是天劫，你家莊主得罪過的人，還有貪圖他元牝珠的人，可是很會挑時機呢。”
昌之的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不過看上卻並非是幸災樂禍，而是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雲燕一著，頓時開口說道：“元牝珠，那是什麽東西，有人要來搶先生的元牝珠麽？”
昌之看著越來越暗的天空，緩緩的說道：“元牝珠可是個寶物，你家先生當初得了元牝珠，原本就已經讓人眼紅了。這些年他緊守翠屏山不出，還有忘憂穀的禁止、旁人以為忘憂穀住著的妖怪和你師父是一起的，否則一山不容二虎，怎麽容得下兩個妖尊呢？”
雲燕好像有些明白了，先生得到了元牝珠，可是其他的妖怪們心有不甘，自然是十分眼紅。隻不過暫且不論先生本身的法力卓絕，還有忘憂穀這個神秘莫測的人在。其實按照雲燕的了解，先生根本就不知道忘憂穀穀主是誰。
這個自從來到翠屏山之後就一直據守不出的妖怪，根本就不是浮生山莊的幫手。隻不過兩邊的人馬互相隱忍，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但是在外界看來，恐怕就是一種變相的聯手了。有著兩人在，平日就沒有人來翠屏山和忘憂穀找事。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忘憂穀的禁製已經消失了，而先生此刻要麵對天劫，他們……竟然想要趁火打劫？
想通了這一點，雲燕頓時忍不住開口道：“這群妖怪真是卑鄙，竟然偷襲先生。不行，我要趕緊回去告訴先生！”
“卑鄙？”昌之似乎對這兩個字覺得十分可笑，在口中念叨了幾遍，這才忍俊不禁的說
道：“這有什麽卑鄙不卑鄙的說法，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先生當年從他們手中取得元牝珠，可未必是以德服人。”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元牝珠確實是天下至寶，你家先生得了元牝珠，短短三百年間竟然就已經到了羽化的境界，甚至直接召來了第六重天劫，要是熬過去，在不久，隻怕就真的要白日飛升了。這樣的神效，自然是人人向往。”
“就算是這樣，先生當年難道是趁著他們要度過天劫的時候偷襲得來的元牝珠麽？”雲燕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下意識就反駁道。
雖然對自家的先生並不熟悉，但是如果不是他收留了自己，憑借她的修為要是離開了翠屏山，且不說四周徘徊的大妖怪，據說會吸收小妖的法力來提升自己的修為。就算能夠逃脫同類的殘害，那些在人間界自詡為爭議的修道之人，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她隻是個無依無靠的弱小妖怪，是先生肯收留她，也肯收留其餘的小妖。讓他們至少有了自保的能力，不會輕易被人殺死或者除去。
先生雖然不愛說話，而且一直都冷冰冰的。但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先生是個好人，自己一定要回浮生山莊去提醒先生。
“浮生山莊這幾天也已經開了禁製，恐怕先生早就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了吧。他可能在閉關，不行……我得趕緊回去才是。”雲燕已經不想再耽誤了，雖然做不到滴水之恩湧泉以報，但是如果這個時候自己什麽都不做，雲燕都會痛恨自己的。
“我知道了，你再等等，我用方圍算一下大概的位置，他們既然已經蓄謀已久，想必翠屏山上下，都應該被被他們堵死了道路吧。”昌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然而回過頭看見雲燕心急如焚的表情，這才無可奈何的說道。
雲燕也沒有別的辦法，自己道行低微，要是被人發現了，恐怕不但見不到先生，沒辦法傳遞消息，恐怕還會被人抓去做人質。如果是那樣，自己還不如老老實實呆在忘憂穀底呢。
趁著昌之用方圍進行推算的時候，雲燕假裝去溪邊洗手，然而默默念誦著咒語。湍急的溪水此刻不易察覺的停滯了一下。
當雲燕再從水底抽回手的時候，那麵還滴著水的鏡子已經無聲無息被她牢牢抓緊握在手裏。
昌之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些，隻是用一個棍子在虛空之中比劃著。隻是隨著他樹枝每一轉折，都會看見有銀色的光在空氣之中迸裂開來。
“從西邊去吧。方圍已經推算出了具體的方位，我們要盡量避開那些小妖怪，否則消息傳出去，他們就會加快進攻的速度了。”昌黎將手中的棍子拋開，目光冷銳。
倒是雲燕隱隱吃了一驚，“可是，你這樣送我去浮生山莊，要是出了什麽事……我不想連累你。”
說起來，這個男子雖然說話一直冷冰冰的，但是對自己似乎一直都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