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如若挽留

三十三天進行著激烈的戰鬥,仲俊懸在最中央的一個石山上,觀看著下麵伏劍真人和祁連仙君的比試。

伏劍真人仙力深厚,祁連仙君劍術高超,鬥的不分上下。

午時的鍾聲在三十三天蕩悠遠去,仲俊想著居然中午了,西階還沒有出現,連同篁染也是。

他往後退了兩步,招來仙侍,吩咐他去找找西階,然後再去邀請篁染。

對於篁染和西階這件事,他自己也不知道該站個什麽立場。

他和西階是一萬年的交情,從他還是一個皇子開始,他們就認識。

雖然關係變好是因為三千年前和青歌認識。同西階在一起,同冰祝和君酌不一樣。

冰祝是他祖爺爺,他出生時,冰祝就是三界的典範,同時也是龍族唯一一個聖君,自是敬重愛戴。

君酌,自己還是一個總角小子就跟在他後麵跑,他那個時候是統領三十萬天將的元帥,但一點兒高高在上的架子都沒有,陪他也不把他當小孩子,朋友一般自在相處。像是哥哥一樣!

三界那麽多神君,仙人,雖然他同每個都很聊的來,唯有和西階是交心的朋友。不光是因為他是青歌的哥哥,還有他處事的能力和為人的正直謙遜。

他待西階像弟弟一樣。越長大,他們最喜歡幹的,就是和西階夥同君酌一起大著膽子在冰祝頭上拔毛。

而篁染呢?

在小一輩中,他最開始還是很喜歡天幸,她算是很厲害,也很刻苦。平時雖然單純無害的樣子,但遇到緊急事情卻自有一股冷靜。

後來偶爾認識了瓔卿,初初隻是覺得她同魔族的那些人不一樣,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貴感。而且在製造兵器方麵造詣頗高,為人又謙和。

他很是欣賞,而這也是他為什麽邀請她到天界參加盛會的原因。並不是外麵傳的想同魔族和好,就算打架,天族也沒有什麽可懼怕的。隻是單純的想交瓔卿這個朋友,而瓔卿如此聰明,也從沒有讓他和魔族扯上什麽關係。

再然後就是篁染,見到她是在三十三天。不過之前就聽說了她在瑤池盛會的驚豔亮相,都說年紀如此之小,氣度卻非凡。

當時看了也就覺得是個幼齒的小姑娘,就算看著沉靜,但裝這個東西,誰還不會。

她用引魂分開打的正歡的冰祝和西階,他也覺得沒有什麽。

真正讓他高看她一眼的,是她三十三天對戰黎瑾。

哪樣強大的力量,冷靜甚至是冷漠的表情,都讓他很是驚異。

後來圓場的時候,主動幫黎瑾接手,又讓他覺得,這個人自有一種為人處事的法則,維持著一種平衡。

後來聽瓔卿說羽倫是前帝皇女兒,他就很是讚賞篁染。白聖的更替,他一向覺得殘忍。

第二天又發生了五靈真皇和朱雀七宿的事,他就更加覺得篁染這個人不簡單。

那樣博大的胸懷,還有篤定。

他當即就覺得她非常適合當他兒媳婦,如果自己當了天君,曦何就是太子,依照曦何吊兒郎當的性格,隻要有篁染,他就覺得一切都很好。

但後來發現他和西階有些緣由,他覺得哪就隨緣。

現在發現他們兩個不那麽簡單,篁染還是西階情劫的主。他就不知道如何感想了。

情這個東西,自己都搞不清楚,還圍在這個迷幻世界裏,沒有走出來。也就不要管別人了,隻希望,不要有人受傷。

而晚上的宴會,依自己對她的了解,應該會來。

真正優秀的統領者,是不會讓感情左右該走的道路的。有時候,冷漠的甚至是殘忍,他就是如此。

而篁染,雖然還未成年,卻已經具備這樣的能力。

就算是強撐,或者強裝。

他突然覺得,西階或許才是她最好的選擇,他了解西階,他這個人要麽就一點兒也不關心,要麽就在乎的不得了。

篁染和他在一起,或許就可以卸下所有的盔甲,被永遠保護著,西階會很寵她。

伏劍真人和祁連仙君鬥了劍術,又拚仙力,最終是伏劍真人技高一籌,用仙力將祁連仙君彈出擂台。

懸浮在空中觀看的仙人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素女宮。

門被敲響,輕但明了的三下,篁染睜開眼睛,眼中仍然映出濃濃的悲傷,她躺在床上,翻了個身,“進來!”

她知道,這個時候會敲她門的,隻會是羽倫。

果然,羽倫緩慢的推門走進來,篁染從床上坐起來,將腳吊在地上。

羽倫溫柔的笑著走過來,“早上天幸公主過來邀請你去三十三天,我說可能去不了。剛剛太子殿下又派人邀請了!”

篁染垂著頭,看著雪白的腳丫,“不想去。”

“我也是這樣回的,不過說晚上,五靈真皇和朱雀七宿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太子在仙靈台舉辦了宴會。”

篁染將頭抬起來,半天才道,“好吧!我先泡個澡。”

羽倫輕輕頷首,然後退了出去。沒一會兒就有仙侍提著熱水往裏麵走去,開始準備。

她泡澡向來不喜歡有人在旁邊,一個人躺在大木桶裏,紅玫瑰和白梔子的花瓣漂浮,霧氣包圍著她,她閉上眼睛。記憶浮現眼前,一幀一幀。

她痛苦的皺著眉頭。

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如若是道歉呢?

道歉可以嗎?他既然都原諒了自己騙他,對他用引魂。那如果自己一直求他原諒,他或許也可以原諒自己吧?

她這樣的想著,突然睜開眼,充滿了希望。

她起身穿上衣服,站在巨大的穿衣鏡前,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

自己要去告訴他,自己喜歡他,自己隻要一直纏著他,道歉,或者是哀求都可以,直到他原諒。

她開心的,帶著滿滿的期許走出去。羽倫看著她穿著暖黃色的衣服,帶著溫柔的純美,讚賞的笑著,似乎有了什麽好的東西,眼睛又有了微弱光亮。

她對著羽倫,“走吧!”

都走出了東殿門口,她突然停住,側頭看著羽倫,“等一下,羽倫,我想去換件衣服。”

羽倫在前麵停下腳步,回頭疑惑看著她,“這麽好看,為什麽?”

她麵容柔軟,帶著哀傷,搖搖頭,然後轉身又進去內室,她的背影看起來尤為頹敗。

出來時是炎色繡白薔薇的華麗衣服,比剛剛那件,少了少女特有的美好,多的強大高貴的氣勢。

而且額頭上還畫了一朵妖嬈的紅色薔薇,化了妝,這讓她看起來,有不符實際年齡的嫵媚和豔麗。如果不笑,就是完美的遙不可及。

羽倫還是不解,“為什麽換這麽正規的禮服?”

篁染輕笑了一下,“剛剛那個衣服太柔弱了,如果我遇到不開心的事,難道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嗎?”她低頭,“這個……會提醒我自己

。而且我今天化了妝,不能哭呢!”

她笑著說的,語氣卻透出哀傷。

羽倫微不可查的皺皺眉頭,沒再說什麽。

二人一起來到三十三天。不同昨天滿天都是仙人,現在大家都集中在五個最靠近仙靈台的石山擂台。

她轉了一下,然後隱進懸浮在空中觀看的人群。

羽倫踩著藍瞳也跟了過去。篁染瞧著下麵擂台上的人,兩個仙君都不認識,目光往圍著的仙人之間移,有幾個眼熟的,斜刺的地方,太子仲俊長身玉立,冷峻的觀看著下麵。

仲俊略一抬頭,從對麵環視人群,繞了兩下,就瞧見極為亮眼的篁染和羽倫。

不由得心高興了一下。篁染也看到了他,微微點了一下頭,仲俊看了一眼下麵,想了一下,從人群後麵繞過去,飄到篁染麵前。

他瞧著篁染,今日看起來格外的美豔,完全想象不出來天幸說的她哭的撕心裂肺,篁染微微笑著,“殿下!”

仲俊點點頭,“第一次看你化妝。”

篁染托起手臂,可愛的樣子,展示給他,“好看嗎?”

仲俊笑著,“好看!我正有事同你講,我們去仙靈台說。”

篁染放下手臂點頭,然後和羽倫隨著一起飄到仙靈台。

三人坐在仲俊鋪的長毛地毯上,一個白衣仙娥跪坐著,專注的煮著茶。

“晚上我準備了一個酒會,給你準備的!”霧氣嫋嫋,仲俊溫柔的看著她。

篁染有些不解,“昨晚不是已經聚過了嗎?”

“昨日是我一個人的,今日,是五靈和朱雀七宿的。”

篁染點頭,“好!在哪兒?”

“就這仙靈台上。”

篁染環視一圈,“多久開始?”

“戌時。”

她討巧的笑著,“好。”

仲俊覺得,她真的是很優秀。

藍瞳恢複原形,可愛的在羽倫旁邊抓地毯長毛玩。遠處,仙靈台飄來兩個紫衣君酌,藍瞳瞧見,歡快的跑過去。

走到地毯邊緣兩個君酌突然合成一人,藍瞳突然停下了腳步,警惕的看著他。

君酌走到藍瞳麵前,蹲下來,正準備用手摸它,藍瞳喵的一聲,轉身跳開,跑到羽倫身後躲著。

君酌有些不開心的站起來,走到篁染旁邊坐下,又對著篁染和羽倫頷首微笑。

篁染對著君酌也微笑,然後若有似無的環視著周圍,還有遠處五堆神仙。

藍瞳貼著羽倫,喵喵的叫著,羽倫覺得好笑,用手摸摸它的頭,“怕什麽?君酌神君喜歡你呢。”

藍瞳聞言才從羽倫身後冒出一個頭,冰藍色的眼睛無辜的看著君酌。

君酌一手支頷,聞言微笑,對著它伸出手掌,藍瞳輕柔的喵了一聲,然後又歡快的跑過去。

君酌從手上幻出一根狗尾巴草,逗著藍瞳。

仲俊問他,“你哪兒,沒什麽事吧?”

君酌輕嗯了一聲,“我坐鎮,還有誰敢。”

仲俊點頭,“辛苦了!”

君酌才抬起頭,“你弟弟好像回來了。”

“他?多久?”仲俊頗有些疑惑。

“不知道,剛剛聽茹恩說的,南天門將領報告給他的,是早上。”他繼續歡快的逗著藍瞳,頭也沒抬。

仲俊點點頭,沉思起來。

他不是在凡界曆劫嗎?這才十幾天就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