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除妖
二人安靜的走了一會兒，篁染突然開口，“西階，你最討厭什麽？”
“什麽？”
篁染偏頭，卻沒有完全轉過去。
西階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沒有特別討厭的。要說討厭的話，不喜歡燒雞蛋湯前先把雞蛋煎一下。而且還是不放鹽的清湯！真是怪的很！”
篁染的腳突然滯在地麵上，過了一下才踩下去。
西階注意到她短暫的停頓，“是不是我理解錯了，你剛剛什麽意思？”
篁染繼續走著，聲音從涼爽的夏風裏飄過來，“沒有，我就是這個意思！其實我也不太喜歡這麽吃。你說要是燒雞蛋湯，幹嘛還要先把蛋煎一下呢，特別是有時候居然還煎焦了。真是……不過雞蛋湯有很多做法，你最喜歡用什麽？”
不等西階回答，篁染繼續道，“我覺得嫩白菜還不錯，比較清香，這個就比較適合燒清湯。但有點鹽我還是喜歡一些。加一點油的話用絲瓜最好了。絲瓜的味道很香甜的，當然雞蛋湯蔥花是最重要的！沒蔥花這雞蛋湯就沒有靈魂。唉……對了你會做飯麽？雞蛋湯你喜歡用什麽一起燒？”
說完她回頭看著西階。
“會一點兒……”他躊躇了一下，還是覺得剛才篁染連著講了這一大通，其實不是在同他分享雞蛋湯的做法，“篁染為什麽我感覺被你捉弄了呢？”
篁染停下腳步，螢火蟲也跟著停了下來，繞著二人飛舞。
她轉過身姿，右手攀著他的手臂，看著他的眼睛，她看起來特別真誠，“西階，你真聰明。”
瞬間有氣血洶湧漫進口腔，西階覺得自己有點服不住，他假意的咽了一口口腔中假想的血。也伸手扶著篁染的肩膀，麵容有點兒悲傷，“篁染，我要哭了。”
篁染將另一隻手也攀上去，“你是鳳境高高在上的王，怎能能哭呢！堅強！”
西階也將剩下的手放到她肩上，“篁染，謝謝你的提醒。你真好！”
篁染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放在他手臂上的手輕拍兩下，“我知道！”
終於二人都憋不住了，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篁染放下手，一陣清風吹拂著樹葉，在靜夜中沙沙做響。
“你說要是有人在這兒，看到我們這樣，又被螢火蟲繞著飛，又大笑，以為是鬼怪，肯定被嚇個半死。”篁染壓住笑聲道。
西階也放下手，“為什麽會被嚇到，一定是以為是仙人，膜拜還來不及呢！”
篁染點頭，“也是，能有我這樣漂亮可愛的鬼和你這樣俊逸的怪嗎？”
看了一眼周圍安寧寂靜的環境，回頭繼續走，還伸手豪氣指揮著螢火蟲群，“小的們，走吧！”
螢火蟲預備著就往前飛去。
西階麵容突然變得無奈而懊惱，自己在她麵前，為什麽就變成毫無防備的傻瓜了呢！
路越來越平坦，樹林的外麵也是一眼可以遠目的開闊。終於看到了村莊一角了。
月光下，輪廓有致的暗色房頂，隱約可以感受到河流川流不息的聲音。
沒有一處亮光，估計時間已經是子時左右了。
西階問篁染，“你確定要這麽晚敲人家的門嗎？”
“怎麽？怕了？”篁染側過頭瞧著西階。
西階笑一下，滿不在乎的口氣，“我怕什麽！隻是提醒你一下，可能吃閉門羹，或者被罵。”
篁染嗯的點一下頭，“你說的都有可能！但我的目的就想看一下開門的是男是女。”
西階搖搖頭，頗為無奈，“你說為了一個賭局，擾人清夢，是不是有點……那什麽！”
西階沒
有點明，篁染好笑的轉過頭看他，大膽的猜測，“什麽？缺德？”
西階百回千轉的咦了一聲，一副很是欣賞讚許篁染的表情，“這詞用的最好！”
篁染笑著翻了一個白眼。
突然發現麵前的螢火蟲都向後飛去，或者說，不再隨著篁染往前走，而是繞著原地停了下來。
篁染疑惑的看著同樣疑惑的西階。
“怎麽回事？”
西階不解，“或許是要出樹林了，螢火蟲不願意再往前走了吧！”
篁染點頭，這螢火蟲是西階召喚的，他說是怎麽就應該是怎麽。
突然深山遠處一陣山雀驚起，篁染回頭望著天空那朦朧月亮，覺得真是夜黑風高殺人天啊！如若不是西階，她才不會這麽刺激鍛煉自己呢！
“沒有光，哪怎麽辦？”
西階從袖中掏出一顆夜明珠，拳頭大小，泛出月華一樣溫柔卻明亮的光，照耀著周圍。對著篁染揚了揚，“用這個！”
然後對著空中張開手，夜明珠升上去懸浮在二人前麵的頭頂。
篁染瞧著，“居然有這麽大的夜明珠，真漂亮。”
“這是曦何哪小子送我的，他自己在西海親自釆的。”他指了指夜明珠，“你要是喜歡……”
“你就送給我？”篁染接他下麵的話。
西階笑起來，“怎麽，你不喜歡？”
“喜歡啊！西階，你送給我吧！隻要是別人喜歡的，你都送！”
“也不是，隻是你喜歡，我才給的。”西階一邊同她解釋一邊跟著她往前走。他突然有點兒慌，也不知是不是太過敏感，他感覺篁染好像生氣了。
而篁染那麽聰明的一個人，自然聽出西階口中低弱的解釋，他這麽優秀的一個男子，居然這麽低微的樣子，她覺得很難受，她在心裏歎息一聲，“西階，你不要對我太好！我會害怕的。”她聲音低低，的在冷風中傳過來。
“害怕什麽？”西階口吐冷香，麵容變成一慣的認真。
害怕你愛我！她沒有說出口，這樣的話。
“你給我太多好東西，我就得還啊！要是還不起就得傾家蕩產啊，我怕傾家蕩產的！蹲茅草屋，我是白聖帝皇，說出去，多可笑。”篁染突然說到，表情可憐兮兮又搞怪，氣氛一下子輕鬆下來。
西階又笑起來，“你知道白聖帝皇怎麽會傾家蕩產，白聖作為北境一個仙境，不至於這麽窮吧？”
他沒有再說送給她的話，他知道，她不喜歡。
“你知道，我才當三個月帝皇，還是很窮的。而且，我的錢都要用來布置房子啊，你給我說的那些都那麽貴，什麽夜光石鋪地，聽聽就覺得是焚錢的東西。”
“不急不急，來鳳境給你最底價！”
“是嗎？西階謝謝你，你真是尊老愛幼，提困濟貧的大好人！”篁染看著他，感激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西階拍拍她的頭，“不用謝的，大不了在白聖你讓我白吃白住個三年。就當是還了。話說，你是老還是幼？”
“當然是咳咳……老了。”她怪異的咳嗽兩聲，壓低嗓子，裝出滄桑嘶啞的聲調。
“哪不是我還得尊著你？哪這情還不能要著還了？”
篁染點頭，“當然了，年輕人，好意思來白吃白住三年麽？這不是讓我老人家去死麽？咳咳咳……”她依舊壓低嗓子裝怪。
西階懊惱的拍拍自己的頭，“我真是，太過分了。怎麽可以因為賣了夜光石，就要一個老人家還呢！還是一個這麽小的老人，就算是賠本賣的，就算是非常稀有，就算她非常有錢，地域非常廣闊，全國
上下每一寸地都盛產金銀，也不能去壓榨一個帝皇要白吃白住啊！太過分了。”
篁染伸手拍拍他的手臂，麵容比西階還沉痛，“覺悟力太高了！我這個老人家聽了都覺得應該給你頒個獎，簡直就是三界六道道德典範，禮儀楷模！”
“謝謝您老人家！你這麽誇讚西階，著實讓西階汗顏羞愧啊！”西階假意的摸摸自己額頭上的汗。
“你應得的！繼續加油啊，少年。我看好你哦！”
西階鄭重其事的點頭，有一種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使命感，和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的，空乏其身的大無畏。
篁染很是讚賞啊！
突然自腳底下迅速騰起一條火蛇，呈現出一條怪異的圖案燃燒起來，四周一個圓形的包圍圈也燃燒了起來，紅色的火蛇在一股巨大力量的催生下，燃燒得比人還要高。
篁染還沒有從驚異中反應過來，西階就一把把她撈起來，騰空一跳，迅速落到包圍圈外麵。二人回頭看著帶著吞天噬地力量的巨大火陣，警惕的看著被照耀的極為明亮的樹林。
篁染習慣性的扣起手指，還沒有擴散出引魂，身後巨大的震動極為迅速的對著二人奔過來。
西階聽著像是巨大的什麽東西從遠處奔跑過來，他扣出一個印伽祭出一把銀色的劍，然後向左一步，擋在篁染麵前。
篁染念動的咒語突然停了下來。
越來越近，震動也越來越劇烈。西階麵容沉靜的盯著黑暗深處，目光冰冷。
巨大的煞氣襲卷而來，西階手中的銀劍泛出幽冷的光，上麵攀饒的黑色鳳凰華貴而妖治。
後麵是燃燒著的熊熊烈火，前麵是未知的暴戾怪獸。
光亮深處一隻黑色巨大的猩猩衝進視線，張開它巨大的口，對著二人憤怒的咆哮。它銅鈴一樣的眼睛射出血紅的光芒，森然可怖。
它的速度太快，他在二十米開外的樣子，奮力一跳，高高躍起，向二人撲過來。
巨大的身軀遮蓋了天空的月亮，它黑色幽暗的影子，帶著極大的侵略性和壓倒性，篁染心跳都停止了。
但還沒有等它靠近，西階就去流星一樣竄了上去，空中隻見巨大的黑色猩猩麵前，西階小小的白色身姿，迅速繞過他的脖子，然後踩著它的背迅速跳了下來。又如流星一樣落到篁染身前。
當那股帶著安全感味道的氣息包裹過來的時候，篁染終於放開了自己緊扣的手指。
大猩猩從高空中慘烈的咆哮著，然後無力的墜了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地麵震動了幾下，然後騰起巨大的煙塵。
大猩猩的脖子突然從內閃出一道銀色劍光，然後脖子中噴湧擊射出鮮紅的血液。
西階才側頭問篁染，“你沒事吧？”他的麵容冷漠而沉靜，他壓低臉頰，這讓他完美的側臉看起來帶點兒不近人情的高貴。
篁染酒全醒了，她端著帝皇高貴從容的姿態，含著微微笑意搖搖頭，“沒事。”
西階抓起懸浮在空中的夜明珠，對著天空一拋，夜明珠迅速飛到高空，放射出刺眼的光芒，猶如千萬根鋒利的針一樣穿射著大地。與此同時，西階轉回身將篁染的頭埋進自己的胸膛上，對著她輕輕道，“有點刺眼！”
樹林深處，響起一片人類的驚叫。
西階漂亮的丹鳳眼鋒利敏銳的環視一周，樹林中藏著不下於百人的白衣人類。他們都受不了夜明珠突然爆出的強烈光芒，紛紛用手臂蓋住眼睛。
西階聲音冷漠冰寒，帶著不可抗拒的霸氣，“都出來吧！”
隨著一個藍衣男子的動作，其他人也隨著走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