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境

二人跑到三十三重天,被天兵擋了下來,說太子吩咐,在兵道會開始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去。

天幸對著篁染無奈的撇撇嘴巴:“哪怎麽辦?”

“去銀河看看吧,明日就要結束了。”篁染提議。

天幸點點頭:“你們白聖帶來的那盆加倫血薔薇那麽獨特漂亮,明日肯定有很多人相求。”

“開的是漂亮,但花期不過兩天了。”

“隻有兩天?為什麽?”天幸好奇。

“加倫血薔薇是一種妖花,靠吸食精靈最純正的血存活。吸一次維持七天開放。”

“哪天羽倫割了自己的手用血澆在上麵,原本的小枯枝瞬間就長葉開花了。”天幸想起哪景象讚歎不已。

篁染點頭:“可惜花期短,其他族人得了去也沒有什麽用處,所以我還是帶回白聖。”

“小王叔哪盆也很出彩。不知道他會怎麽辦?”天幸認真思考起來。

“透明的花瓣,而且香氣清雅。世所罕見!”篁染臉上露出柔軟欣賞的表情。

“你要是喜歡可以問小王叔要,他一定會給你的!”天幸看著她,語氣誠懇且曖昧。

篁染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期然,銀河就到了。篁染在兩旁站著的仙女中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那日哪個叫淩格的絕色女子。入得裏麵,發現花景少了許多。看來是已經遇到欣賞的人被換走了。

來了幾個仙人問篁染,要什麽東西才肯換那盆加倫血薔薇。

篁染同他們道明其中的玄妙,說要帶回白聖,惹的眾人一陣惋惜。還有幾人硬是懇求,篁染很是為難。

天幸無奈的笑笑,然後拉著她離開了星河。

“天界除了銀河,整日都是亮的,天幸你知道哪兒可以看星星嗎?”

天幸想了一下:“月宮哪邊的天應該是黑的,帶你去?”

篁染點點頭。

二人駕著七彩雲朵,來到月境。所謂月境,不過是同太陽一般大小懸浮的冰原。並不太大,方圓不過五百餘尺。寒冷冰棱,天寒地凍。

篁染和天幸落到冰原上,都覺得冷的慌,白茫茫的一片,自地底散發出柔和的白色光芒。整個世界猶如一大顆巨大飽滿的夜明珠。

頭頂上墨玉一般的天幕上布滿了星辰,抬頭,近在眼前,就如懸浮在屋頂一樣。世界靜謐怡人!

篁染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她偏頭看著天幸:“我真想在這兒修一座房子,日日躺在這兒數星星。”

天幸大方一笑:“分我一間?”

“行啊!”

“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好香。”天幸捕捉到一絲兒氣息。

“桂花?”篁染有些不確定。

天幸疑惑而又肯定:“是桂花的味道,不過這月亮上怎麽會有桂花香味?”

篁染表示不知道,然後向天幸偏偏頭,意思說去看看?

天幸了然點頭,二人往寒霧朦朧的深處走去。

走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遠遠的看見一個直立的影子,二人對視一眼,繼續走,才發現是一顆生機盎然的桂花樹。米白色的小花朵落了一地,香氣四散飄去。

“這兒居然有顆桂花樹?太神奇了。”天幸訝然。

篁染不由得走近,伸手去觸摸枝上繁密的花朵,“摘一朵回去泡……”

天幸突然驚恐的瞪大眼睛,飛快的向後退了兩步。她看見剛剛站在麵前一身炎色華服的甜美少女突然一下消失了,她的話語也隨著她的人一同消失不見。

她飛快的從手中幻出冰鳳劍,拔出劍,然後冷靜且小心翼翼的仔細打量那顆樹。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出手也去觸碰桂花,她摸了半天也沒有什麽變化,一隻手突然按上他的肩膀。

她迅速轉身,劍光一閃,手中冰鳳直直架著那人脖子。

“冰祝?”天幸驚訝不已。

來人長身玉立,一身檀色華服,高出天幸半個頭,一張冰雕一樣英俊年輕的臉。此時他含著微微的笑意看著天幸漂亮的眼睛裏,沒有說話。

“你怎麽在這兒?不是去了三十三天嗎?”天幸收回劍,高興起來。

“我沒有去!”

“你沒有去?”天幸疑惑點點頭。突然想起篁染,“我和篁染一起來的,她準備摘些桂花,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不見了。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冰祝抬眼隨意看了一眼麵前的桂花樹:“不知道,或許是她突然有什麽事走了吧!”

“或許?”天幸覺得這兩個字聽著異常怪異。

冰祝伸手摸摸她的頭:“怎麽?”

天幸被摸的不好意思起來,她含著甜蜜的笑容,望著冰祝的眼睛,帶著一絲調皮:“什麽怎麽?”

“在這兒陪我好不好?”

天幸輕輕點頭,但馬上又為難起來:“我們還是先找到篁染吧?”

“現在先不管其他的,在這兒靜靜看這星月之景,就我們兩個,不好嗎?”

麵對冰祝溫柔的表情,天幸覺得越發糾結。

“你不是喜歡我麽?”見她不回答,冰祝突然道。

天幸臉騰的一下緋紅,她眼神在冰祝的注視下躲閃不已:“你……你知道?”

“嗯!”冰祝寬大溫和的手順著她絲綢一般的長發一下一下的輕輕撫摸,聲音低沉而魅惑。

天幸的心在他哪個嗯一下,一下子化成了一曲春水。

她見冰祝的表情不像是介意,於是鼓起勇氣,看著冰祝的眼睛:“哪……你是怎麽想的?”

冰祝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天幸的心狂跳不止,她既期待,又害怕。

冰祝輕輕的攬過天幸的肩膀將他抱入懷中,“我希望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這無疑便是示愛,他也喜歡她!

天幸的心瞬間就安靜了,被一陣溫暖的氣息包裹住全身,這氣息帶著濃烈的桂花清香。她嘴角的笑容不受控製的被臉頰向上拉扯,腦海中突然響起一段以前聽過的浪漫旋律。

突然一把冰寒的劍泛著耀眼的藍光刺穿冰祝的身體,冰祝驚恐的瞪大眼睛。

天幸向後退了一步,抬頭望著他,剛才甜蜜的笑容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冰寒。

“你以為你變成冰祝的樣子就可以騙的了我嗎?”她帶著譏諷冷笑起來,然後用力一把把劍拔出來,冰祝高挑修長的身軀跌落地上,瞬間化成一片碎裂星光。

天幸的心沒來由的悸動一下,她蹲下來看到地上有一朵極小的桂花花朵。

“幻術?”她拈氣那片花,然後不屑的笑笑,“演技這麽差,還來騙人!”不知道篁染怎麽樣!

她起身四處張望,周圍除了背後這課桂花樹就是茫茫冰原。她轉身看著桂花樹,看來這樹已經修煉的有些術法了。她想了想,然後順著原路飛到三十三天,闖了進去。

天幸,仲俊,冰祝,西階四人駕著七彩雲朵快速的往月境趕去。留著君酌和瓔卿兩人在三十三天布置。

天幸急急忙忙的跑到三十三天說她和篁染去了月境,碰到一顆桂花樹,篁染突然就不見了。仲俊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同著天幸準備趕過去,將仙靈台的事交給其他幾人。

西階有些緊張一定要同去,冰祝見搬仙靈台這樣的苦勞力有三百天兵,自己也是閑著就隨著一起去了。

路上仲俊同三人講月境那顆桂花樹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人知道那顆桂花樹是何時從何地來的,上幾代天

君見月境寸草不生的極寒之地居然長著這麽一顆生機勃勃的樹,覺得奇妙,就一直留著沒有管它。

但三十年前仲俊一次無事跑去月境玩,見桂花花開正好,便想去摘一朵,花剛摘下來,突然一位已經仙逝的故人突然出現。

他驚訝不已,後來從言語中識破,發現是假扮。

經過研究分析,這顆月桂汲取靈氣精華有了靈性,且修得幻術,每一朵花朵都可以幻化為心中在乎的人,隻要殺了那人,幻術就被破解了。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砍了它?”天幸有些擔心篁染。

“它也沒有做什麽害人的事情,就是喜歡變成別人心裏的心結,困住在哪兒。”

天幸點頭,“篁染比我先進去,我都出來了,她為什麽還沒有出來?”

“這個要論人,你剛剛在幻境裏看到的是誰?”仲俊偏頭問她。

天幸眼神有些躲閃,她偷偷的瞄了兩眼看向前方目不斜視的冰祝:“一個朋友……”

仲俊看出些端倪,剛才還認真的表情突然就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哪你是怎麽識破的?”

“他……他說話莫名其妙的,而且身上的香味也不一樣。”天幸又瞄了冰祝兩眼,有些緊張羞怯。

“都是你想要聽到的吧?那些話。”仲俊表情溫厚語氣輕柔。

天幸臉發起燙來,然後點頭。

“這月桂會讀心術,能變幻出人心中有羈絆的人,而且還對著口味講你想聽的話。天幸你聰明且理智,所以能夠快速判斷,果斷處理。但是……”

“但是什麽?”西階突然緊張起來,飛快的問。

“但是,對於哪些羈絆太深的人來講,就會被情感蒙蔽雙眼,逃脫不出來。”仲俊看了一眼西階,“如果待會兒篁染還沒有從幻境裏麵走出來,哪我們就合力把它摧毀了。”

西階有些凝重的點點頭,眼中泛出一絲殺意。

天幸小心翼翼的靠到仲俊旁邊,輕輕問他:“仲俊叔叔,你以前看到的是誰啊?”

仲俊抿著嘴巴笑著看她:“這可是秘密,怎麽能給你講呢?”

天幸撇撇嘴巴,“小氣!”

仲俊摸摸她的頭:“哪你倒是給我說說你看到的是誰。”

天幸高高的仰起頭:“秘密!”

“你不說,我也知道!”

天幸臉又一紅:“才怪!”

“你是個單純的孩子,一看裏看出來了!”

天幸嘴硬:“你嚇唬我吧就。”

“不信?哪我說了。”仲俊看了一眼冰祝,天幸一把用力扯住他的袖子,低聲而急切:“不要講!我知道了。仲俊叔叔你最厲害了。”

不一會兒就到了月境,四周白光瑩瑩,白霧彌漫,頭頂蒼穹星光熠熠,空氣桂香飄逸。這景,清冷而純潔璀璨,甚是迷人。

天幸仲俊帶著二人往桂花樹走去,遠遠的居然看到一身炎紅華服的篁染高貴而孤絕的站在桂花樹前麵。天幸飛快的跑過去,西階跟上。

篁染看著那人化為星塵隨風消失掉,變成一片極為小巧的米白小花輕輕的飄落到地上。

篁染的心隨著哪碎裂突然一陣悸痛。她呆呆的僵立在哪兒,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深深的刺進肉裏麵。

周圍空蕩蕩的,冰寒的風混合著白色的霧氣在腳下漂浮著,旁邊的桂花樹枝葉沙沙作響,篁染偏頭看著它,然後冷冷一笑,她眼中彌漫著殺戮的癲狂,她扣起手指一寸寸的包圍過去。

突然聽到人聲,她驚了一下,她轉過身,遠處霧隱中漸漸顯現出四個人。

篁染眯著眼睛,一一掃視麵前的人,天幸,冰祝,西階,還有仲俊!

她背靠著桂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那顆樹,“這次比較厲害,一下子幻出四個。”語中帶著不屑。

天幸跑到她麵前關切的上下打量她:“篁染,沒事吧!”

篁染漫不經心的看著麵前的天幸,帶著鄙夷。

見她模樣有些反常,西階也走上來,上下仔細打量著她,眼中焦急:“有沒有受傷?”

篁染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冷笑起來:“這次又裝緊張了,你是傻麽?我都識破了,你怎麽還來?”

西階疑惑的看著她,然後同同樣疑惑的天幸對視一眼,又看向仲俊,突然溫柔的笑了起來,像是知道了什麽高興的事。

仲俊走過去同他二人道:“篁染以為她還在幻境裏,你們都是假的。”然後對著篁染講,“篁染,我們是真的,你現在從幻境出來了。”

篁染冷冷的看著他,眼中出現了猶豫。她想了想然後扣上手指,果然是真的。

她隨即心就安定下來,靦腆的笑起來:“不好意思!”

仲俊笑笑:“沒事,你不明所以,很正常。”

她看了看天幸問:“怎麽回事?”

“仲俊叔叔說,這顆月桂不知何時修得幻術,隻要碰到桂花就會被困在裏麵。”

“這桂花會讀人心,一般會幻化出重要的人。”仲俊補充道。

“然後呢?”篁染問。

“不知道!”

“你剛才看到誰了?”天幸湊進問她,帶著一絲八卦的氣息。突然反應過來剛才對西階說的話,“你不是看到我小王叔了吧?”幾人都定定的看著她。

篁染臉一下變的緋紅,辯解道:“怎麽可能!我……我看到我父親了。”

說出來才覺得前麵哪四個字過於決絕和抵觸,她迅速抬頭看著西階,發現西階臉色漸漸變冷。

大家一下子都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僵硬,仲俊一把從天幸和西階中間扯過篁染,用手按著她的頭,有輕輕的在上麵揉了兩下,長輩的慈愛模樣:“沒想到你還挺聰明,怎麽識破這幻術的?”

天幸看了一眼西階,尷尬笑笑,然後跟上二人的步伐,抱著篁染的另一隻手臂,對著仲俊撒嬌:“仲俊叔叔,我比篁染還要先出來,你怎麽都不誇我!”

仲俊回頭看著背後冷顏優雅行走的冰祝:“冰祝祖爺爺,你幫忙誇誇天幸小侄女!”

冰祝的冰寒臉在這茫茫冰原中又冷了幾分。

天幸將頭埋在篁染手臂中,不好意思起來。

篁染也不懷好意的笑起來,用餘光看了一眼走在後麵的西階,目光深遠起來。

她借口累,一個人回到宮殿去了,期間西階跟在後麵,一直沒有說話,倒是天幸悄悄說西階剛才非常緊張她,篁染有些尷尬的笑笑,天幸也覺得不太合適宜,無奈的呶呶嘴巴。

她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她不明白,為什麽,看到的人是西階。

按照仲俊太子的說法,是會看到心裏在乎的人,自己很在乎西階?不可能!她覺得有些疑惑且煩躁。從床上爬起來,一個人悄悄的遛了出去。

又來到月境,遠遠看著,覺得哪顆樹孤獨而遺世。

她盯著樹冠茂盛的花葉,過了半晌。伸手碰了一下桂花,一陣奇異的清風在身後浮動,她轉身,上上下下打量著來人:“你為什麽要變成我的樣子?”

“你既知我的真身,我也想不到能變成什麽樣子了。”對麵那個炎色華服的嬌小女子同她甜美的微笑著。

篁染被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也嚇了一跳,毛骨悚然的,緩了好一會兒才道:“他們說,你能讀心?”

“準確說,我是你們心中所想的另一種形態。”

篁染低頭,“你掌控人的內心還不錯,和我引魂有得一比。”

“當

然!”

“除了演技太差!”見那人如此自傲,她嘲諷了一句。

“你倒是偽裝高手!”那人學著她也嘴角譏笑。

篁染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突然笑起來。“你知道嗎?自己和自己說話,這種感覺,很……詭異!”

“你不經常這樣嗎?”

篁染窒了一下,“你不要講的這麽直白好不好?我會很害怕的。”突然輕輕的笑了一下。

“可這是事實。”

“你知道我來是幹什麽的對不對?”

“當然,你很迷惑。”

“是,我很迷惑,你上次為什麽會變成西階的樣子。我自認為,他於我,並不那麽重要。”

“不,現在對於你來說,他最重要。”

篁染又仔仔細細看了她一會兒她:“我還是習慣不了自己和自己說話,感覺瘋子一樣!”

對麵的篁染笑了一下,猶如薔薇花一樣徐徐盛開。

篁染不由得讚歎起來:“原來我笑起來是這個樣子,挺……好看的。”她想了一下找了個合適的詞語,也隨著對麵自己的微笑,心不由得舒服了很多。

“你這樣誇自己,感覺挺厚顏無恥了!”

篁染毫不在意的撇了一下嘴巴:“你這個詞,用得挺好。”說完開心的笑起來。

“覺得你好怪!”那個人也學著她開心的笑起來。

篁染好奇的看著她,等待她的下文。

“一麵就像一個孩子一樣純真,一麵像個老人一樣智慧。”

“你說話還挺客氣!我一般都把另一麵說成是攻於心計,或者虛偽肮髒什麽的!”篁染不以為意的自我調侃。

“你對自己見解的挺深刻。”

“向來如此!我挺好奇,你的原身是個什麽樣子。”這樣講著,篁染不由得對她卸下了大半心防。

“就是一顆樹,沒什麽奇特!”

“我的意思是你變幻成人形!”

“要是能變成人形,我早就跑到其他地方去了。誰還在這個鬼地方,費盡心機用幻術留住人陪我說話!”說完她神色有些落寞,這樣嬌小可愛的人,這樣天真無憂的麵容。

一種悲傷的感覺盈滿心頭,喉嚨有東西哽咽的生疼。她沉默著,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你在心疼?心疼誰?你還是我?”那個人也皺著眉頭,疑惑的問。

篁染張張口,半晌才說出話:“你不是會讀心術麽?何必問我。”

“偶爾,我也不想去探尋。”那個人看向遠處,目光悲傷。

篁染有些不高興的蹙眉,她不喜歡這樣,被這樣旖旎無力的感覺包圍。兩個一摸一樣的人對視著,在這白茫茫的冰原中,孤寂而寒冷。

過了很久,對麵那個人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麽第一次你看到的人是西階嗎?我告訴你。”

她緩緩的一步一步走向篁染,然後輕輕的拉起她的手,沒有溫度,卻異常柔軟,一陣桂花的冷香襲來,那個人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她的思想,然後輕輕的開口:“你很欣賞他,他優秀,家室好,外表俊朗,氣質卓絕,聰明有才,而且有你喜歡的安全感,最主要的,他還很喜歡你。並且還救了你一次!”

篁染靜靜的看著另一個自己,看她講話,內心安寧。

“但是同救瓔珞相比,你已經開始放棄他!你現在很排斥他,一邊利用著他的喜歡算計他,但同時,你又在自責,愧疚。你甚至恨他喜歡你,恨他優秀,吸引著你!”

篁染緊緊的握著手掌,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裏麵。但語氣卻平靜的很:“所以,他並不是我最在乎的?”

“不是,你隻是很痛苦,他是你的心結。篁染,是你的雙重人格在作祟。你不夠善良,卻又不夠狠!”

“哪,你覺得我能成功的救的了瓔卿嗎?”

“不能!”

“為什麽?”篁染驚訝。

“第一次你看到他,也就是我,我用我讀到的信息說願意把心給你救瓔珞,你先是驚訝,然後是欣喜,但這兩種心情隻維持了一瞬,隨後的所有時間你都在心軟,糾結,自責!”她突然睜開眼睛,眼神犀利的看著篁染,篁染眼中一片慌亂。

“篁染,你的心在那一刻動搖的,天崩地裂!”

篁染一把甩開她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可這是假的,一切都是你變幻出來的。所以他沒有這樣,我被欺騙了!”

“但,你心動了!”

篁染驚恐的看著她,排斥著她說的一切:“不,才不是!”

“你和西階在一起,當他對你好的時候,不知為什麽總是被深深的恐懼壓迫住。你覺得不能呼吸!對吧?”

篁染眼神淩亂,沒有說話。

“你覺得為什麽會這樣?”那個女子繼續逼問。

那個女子像是突然知道了什麽,笑了一下,“你以為是自己對他愧疚?”

篁染抬頭驚恐的看著她,剛剛她就是這樣想的。

“不,篁染,其實啊……是你的執念。”她輕盈的走到她麵前,平視著篁染。伸出手撫摸著她柔軟的臉頰,眼中充滿了憐憫,“你一直活在童年的悲傷裏,從未走出來。”

篁染看著她,長長的睫毛猶如狂風中的蝴蝶劇烈的顫抖著,淚水不受控製的劃下來。

“這些,隻是因為你母親義無反顧的放棄了你,產生的一個怨念。這讓你封閉了自己的心,害怕一切對你好的人。你以為隻要不愛,就不會受傷害。這就是為什麽西階給你甜蜜的感覺,你的心會突然那麽疼的原因。”

“你的心她在這兩千年的傷害中,趨利避害,在心上長出了厚厚的堅硬防牆。當你感覺快樂的時候,那些堅硬的殼在抵觸警告,不可以這樣。它抵得你好疼……”她攀上她的肩膀,眼中充滿了慈愛與憐惜。

“你這樣執著,費勁心思的去救瓔珞,其實隻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在你漫長的童年時光對你好的人,甚至為你丟了命。在你心裏,你將她看作你的母親。”

“篁染,你要一直逃避,躲在回憶裏嗎?”

“夠了!”篁染淚眼朦朧,用力打掉她的手,向後退著,眼中是大片大片洶湧而來的絕望。她看著那個一模一樣的人,口中持續的說著:“夠了!夠了……”帶著狼狽與癲狂。

那個人站在原地,皺著眉頭悲傷的看著她。

篁染轉身向遠處跑去,像是有什麽可怕的鬼魅在追逐一樣,空氣中漂浮的冰淩刺痛著她的臉頰,頭發和衣服在空中劇烈的翻飛。淚水一圈一圈模糊她的視線。也不知跑了多久她才發現一直跑不出月境,一眼望去永遠都是白茫茫的冰原。

她終於稍微清醒,停住腳步。她回頭,發現剛剛跑了那麽久,那顆桂花樹居然還在十步內。那個炎衣女子一動不動的立在那兒。她越來越覺得,這景象詭異瘮人。

自己還被這個妖孽困在她的幻境裏。

於是害怕變成了憤怒。她擦幹淚水,理了理衣服,她腳尖一點飄到那人麵前。

篁染冷冷的看著她,高高的揚起下巴,“執念也好,回憶也好,是我說了算!你算什麽!自以為是。”她這樣厲聲嗬著麵前一模一樣的女子。她還沒有動手,對麵的炎服女子突然爆裂成星塵,變成一朵細小的桂花孤寂的飄到地上。

她渾身顫抖了一下,像是看見自己死了一樣,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按著胸口,心跳的飛快,過了好一會兒,才跌跌撞撞的離開。身後響起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