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命懸一線
一夜瓢潑大雨攪亂了梁少卿的內心,雖然他看不慣久惑的所作所為,但他答應過君無邪要保她安然到達盧南。結果才離開錦都兩日,半路遇刺客,久惑此時身中劇毒,昏迷不醒。
梁少卿握住劍柄的手,加了幾分力道,他不是在自責,而是在想究竟是什麽人竟敢混入盧南王的車隊,刺殺久惑。
屋外的雨漸漸少了,客棧內的客人漸漸多了。
梁少卿一夜未眠,他先去久惑的房間詢問情況,然後準備下樓讓店小二給久惑身邊的侍女準備早膳。他剛走到樓梯口,立即轉身上樓,叮囑在久惑門口的侍衛好好守著,這才放心地下樓去。
早晨的客人並不多,梁少卿喊來店小二,讓店小二準備幾個菜給客房的人送過去,這才給自己交了一碗陽春麵。
麵剛吃一半,有個人在梁少卿麵前的位置坐下,梁少卿剛想說這裏空位那麽多,不需要跟他拚桌,結果抬頭看到麵帶笑意的思遠。
梁少卿立即放下筷子,詫異地問道:“國……”
“出門在外,還是便稱就好。”思遠笑著打斷道。
梁少卿神色立改,“思先生,你怎麽來了?”
思遠將傘靠在桌邊,轉頭讓店小二給他也來碗陽春麵,這才回答梁少卿的問題,“受人所托,過來看看。”
梁少卿立即明白過來,“九哥知道有人會對她不利?”
思遠輕搖著頭說:“這個九爺可沒這麽說。不過聽他話的意思,應該差不離。”
說著,思遠看著梁少卿問道:“久惑姑娘怎麽了?”
梁少卿重重地歎了口氣,說:“半路遇刺,身中劇毒,昏迷不醒。”
聞言,思遠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思忖了會兒,說:“這碗麵,你讓小二給我留著,我先去看看久惑姑娘的情況。”
梁少卿站起身,回道:“好的。”
梁少卿叫來店小二,“一會兒把這位公子的陽春麵送到我客房。”
“好叻,公子。”店小二立即應道。
梁少卿陪思遠上樓,敲開久惑的客房,開門的是柳絮,她的臉色比昨天更難看了。
柳絮讓開一條道兒,微微低著頭擔憂地說道:“公子,夫人怕是不行了。”
梁少卿瞥了柳絮一眼,他領著思遠來到久惑的床邊,“思先生,你先看下她的情況。”
守在床邊的無雨看到梁少卿,要給梁少卿下跪問安,梁少卿擺擺手讓無雨起身。
無雨看著梁少卿身邊的思遠,“公子,這位是?”
“他是你家夫人的貴人。”梁少卿回道。
柳絮搬來一塊凳子讓思遠坐下給久惑號脈。
第一眼看到久惑,思遠的眼中閃過一次詫異,號脈過後,思遠抬起頭問道:“把昨日遇襲的事說一遍。”
柳絮用眼神使喚無雨解答,無雨微微低著頭將昨天遇到的事給思遠講了一遍。
聽完後,思遠轉頭對梁少卿,說:“她所言屬實?”
梁少卿點頭道:“她說的一點都沒錯。”
“思先生,她的情況很嚴重?”梁少卿著急地問道。
思遠輕笑著說:“命懸一線罷了。”
無雨聽後,一張小臉立即刷白,她直直地跪在思遠麵前,“請先生一定要救我家
夫人。”
思遠看著無雨,“你是她什麽人?為何要求我?”
無雨不敢抬頭,“奴婢隻是夫人身邊伺候的侍女。”
“不過小小奴婢,竟為她向我下跪。”思遠唇邊勾著一抹笑。
梁少卿見思遠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他問道:“思先生知道如何救她?”
思遠瞥了眼昏迷不醒的久惑,“她命不該絕,自然能度過此次劫難,不過,昨日來的大夫都跟你們說了什麽?”
柳絮不解思遠為何這樣問,她回答說:“大夫說夫人如果能熬過昨晚,那還有救。”
思遠輕點著頭說:“確實有救,活過來卻比死還痛苦。”
“給她下這毒藥的人,真是心狠手辣啊!”思遠歎道。
梁少卿輕搖著頭說:“思先生,你在說什麽?她不是中了飛鏢的毒?”
思遠看著梁少卿,剛要開腔,他的眼神快速掃過柳絮和無雨,“這件事,待會兒再跟梁公子說。”
“現在要先叫她。”
說著,思遠轉頭看著久惑,視線直直地落在久惑眉心的那點朱砂上。
嬌豔無比的朱砂,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十分詭異,上回看到這個場景是鎮國侯府,當時她也命在旦夕。
思遠細微地發現久惑微皺著眉頭,他伸手輕輕撫了撫眉心那點朱砂,“夫人,再睡下去,你就再也看不到侯爺,也完成不了你想做的事了。”
梁少卿看著思遠,他不明白思遠為什麽要這樣說,轉頭看著柳絮和無雨,這兩人顯然比他更不解。
“你們先退下吧。”梁少卿突然命令道。
柳絮怔了下,應道:“是,公子。”
柳絮拉著無雨離開客房,梁少卿才開腔道:“思先生,不用給她解毒嗎?”
“毒,無解。”思遠回道。
轉頭看不到久惑身邊的侍女,思遠的臉色稍稍好看了點,“這兩人有問題。”
梁少卿看了下身後,“思先生是說柳絮和無雨?”
“是的。”思遠點頭應道。
“久惑姑娘的毒跟這兩人的氣息有幾分相似,派這兩人伺候久惑姑娘,想來這個人就是要久惑姑娘的命。”思遠解釋道。
梁少卿對柳絮和無雨的來曆並不了解,但無雨的名字讓他想起來一個地方,一個隻有女人的地方。
“難怪思先生要問我們昨日遭遇的事。”梁少卿恍然大悟道。
思遠笑了笑,說:“這個人手段還算高明,不過混入盧南王車隊,卻對一個沒名沒分的侍妾動手,而放過盧南王之子,這件事本就很奇怪。”
“再說,齊國滅亡,想殺她的人怕都已經死了。”
最後一句話,思遠說得很堅定。
梁少卿看著思遠,“那思先生有什麽提議?要如何提防柳絮或者無雨再次對她不利?”
思遠輕搖著頭說:“她身上的毒跟這兩人屬同宗,這次的刺殺不成功,之後怕已沒什麽機會了。”
“思先生的意思是?”梁少卿不解地問道。
思遠笑著說:“很簡單,她們的命連在一起,同生同死。”
梁少卿很是訝異,許久才開口道:“三條人命,何人如此歹毒。”
“這就要去問她們了。”思遠回道。
說話間,久惑漸漸有了意識,她聽到同生同死四個字時,眼睛猛地睜開了,她找到自己的聲音後,說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誰想讓我死了。”
梁少卿立即看向久惑,“你醒了。”
思遠關心地問道:“久惑姑娘,感覺如何?”
“糟糕透了。”久惑回道,她剛從鬼門關被思遠叫回來,剛醒來就要明白自己的危險處境。
思遠為久惑號脈,他歎了口氣,說:“暫無大礙。”
久惑盯著床梁,說道:“花白奕,無雨是他的人,雖然柳絮說她是王爺派來的,但我想她也是花白奕的人。”
“定花宮宮主。”梁少卿呢喃道。
“誰?”久惑看向梁少卿,問道。
梁少卿回答說:“你說的花白奕是定花宮宮主,一個沒有男人的地方。”
思遠輕笑著說:“一切了然了,久惑姑娘身上的毒正是來自定花宮,這個地方很邪乎,隻能進不能出去,而且宮主是個天生閹人。”
聽到這話,久惑終於明白花白奕身上身上隱約透著的那股奇怪叫什麽了。
“不過,盧南王是如何與定花宮宮主相識的?”思遠好奇地問道。
梁少卿搖著頭說:“這個,我也不清楚。”
久惑不可能告訴梁少卿她的猜測,而且她能肯定她目前的猜測與現實相差不離。
深吸一口氣,久惑看著思遠問道:“思先生,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思遠笑了笑,說:“被久惑姑娘看穿了。”
“其實我此次前來是受侯爺所托。”
眼看久惑臉色將變,思遠繼續說道:“久惑姑娘不要擔心,侯爺不是讓我來勸你回錦都的,他隻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他是想跟我說如果我死在盧南,那以後就見到他,也完成不了我想做的事嗎?”久惑鎮定地回道。
思遠看著久惑,微微一笑,“久惑姑娘果然聰明,一猜就中。”
“剛才思先生就是用這句將我從鬼門關喊回來的,我怎麽會忘記?”久惑譏笑道。
梁少卿見氣氛漸冷,他從中調解道:“夫人剛醒,還是多休息為好,思先生,想來店小二已將你要的那碗陽春麵送到我客房了。”
“都忘了肚子還餓著呢。”思遠摸著腹部說道。
“久惑姑娘,你好好休息,我想以後再也不會拿侯爺的話來刺激你了。”思遠回頭看著久惑說道。
久惑微笑地回道:“思先生過獎了,如果不是你把我從鬼門關喊回來,我怕是一睡不醒了。”
兩人針鋒相對,梁少卿夾在中間很是為難,即使他是站在君無邪這邊的,但久惑現在剛醒過來,實在不適合受到更多刺激。
“思先生,吃麵去。”梁少卿說道。
“思先生,你回去跟侯爺說,不擾煩他惦記,我會好好活著的。”久惑看著思遠的後背,說道。
梁少卿瞥了久惑一眼,他不給思遠回應的機會,“你好好休息,思先生要去吃麵了。”
說著,梁少卿拉著思遠離開久惑的客房。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久惑躺在床上,她人是醒了,但渾身乏力,手臂上傷口的疼痛提醒著她昨日的遭遇。
花白奕,這筆賬留著之後好好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