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情義已盡
在外麵逛了半天空手而歸,回到小桑園,久惑以為梁進來了,沒想到看到的是君無邪,讓小春退下後,久惑獨自麵對君無邪一張冷峻的麵孔。
久惑眉頭微微皺了下,然後行禮問安道:“久惑拜見侯爺。”
君無邪沒有回應,久惑又問候了一次,“久惑拜見侯爺。”
這時,君無邪才有了反應,他直勾勾地看著久惑,突然來了句,“換了新衣裳。”
久惑低頭看著身上的衣裳,這是梁進派人送來的,久惑點頭應道:“是盧南王送的。”
君無邪冷笑著譏諷道:“從來隻見新人笑,何人聽聞舊人哭?”
久惑不知道今日君無邪是吃錯了什麽藥,竟在她麵前露出這樣受傷的表情,仿佛她是無情無義的惡人一般,“侯爺,這話不對吧?”
“有何不對?”君無邪看著久惑問道。
迎上君無邪的視線,久惑竟不知如何應答。
憤怒和不滿在君無邪麵上寫滿了,久惑想忽視都忽視不了,突然,久惑伸手去觸碰君無邪的臉,“侯爺,老皺著眉頭會老得快。”
君無邪將久惑的手移開,“多謝提醒。”
手被君無邪無情地甩開,久惑不覺得疼,但君無邪眼中藏著的感情卻讓她有些心驚,她在想君無邪究竟在宮裏受了什麽刺激,突然跑她這兒來發瘋,不,不是發瘋,是威脅。
“其實有件事,久惑一直在想該如何開口。”久惑看著君無邪,緩緩說道。
“是打算跟盧南王回盧南的事?”君無邪問道。
久惑突然笑了,回道:“是,也不是。”
“這可跟我聽說的不太一樣。”君無邪應道。
聞言,久惑大概知道君無邪為什麽發瘋了,他是有承諾要把久惑送給盧南王,但想不到的是久惑竟那般迫不及待地想離開。
“明日,盧南王便會派人送我去盧南王府。”久惑看著君無邪說道。
見君無邪不回應,久惑繼續說道:“昨日久惑便要告知侯爺,可當時侯爺不在府中,今日一早聽聞侯爺和盧南王很早被皇上宣入宮。本想要再晚些時候才能告知侯爺,沒想到侯爺從宮裏回來就到久惑這兒,久惑真的很受寵若驚。”
對上久惑波瀾不驚的雙眸,君無邪沉默了。
久惑不怕被君無邪責罵,但君無邪的沉默仿佛無聲的抗議,不知為何會令她想起過去的某段光景,雖說那時她同君無邪已存在隔閡。
“侯爺是在責備我太晚告知此事了?”久惑問道。
君無邪大笑幾聲,久惑看著君無邪,“侯爺是在笑久惑。”
君無邪搖著頭說:“不是,我是在笑我自己。”
“如今連陛下都同意讓你跟盧南王走,我自然也無話可說。”
看著君無邪,與其說君無邪在笑,不如說君無邪在哭,久惑終於明白君無邪突然發瘋的原因,不是她的緣故,是蒼泓韜。
說白了,現在在君無邪心裏,她比不上蒼國皇帝蒼泓韜,但她還是好奇。
久惑試探地問道:“陛下之前不是要久惑留在鎮國侯府?如今是怎麽答應盧南王的請求?”
君無邪冷冷一笑,
說:“這就要問盧南王了,是他說服陛下的。”
君無邪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久惑讓久惑心裏有幾分不舒服,君無邪的眼神仿佛在說是她讓盧南王這樣做的,可事實上她並不知梁進會去說服蒼泓韜。
這樣一來,蒼泓韜的想法更難揣測了,明明急於消滅盧南王,卻又答應盧南王的請求。
想著,久惑的眼神微微一瞪,她明白了,蒼泓韜是想讓她跟盧南王一起死!
君無邪將久惑麵上細微的變化收入眼中,“你想到了什麽?”
久惑旋即一笑,回道:“侯爺認為我在想什麽。”
這時,王柳進來,他先瞥了久惑一眼,然後恭敬地對君無邪說:“侯爺,國師求見。”
“讓他進來。”君無邪回道。
“是,侯爺。”王柳應了聲出去了。
片刻,思遠進來了,他跟君無邪問安道:“侯爺,我準時來赴約。”
君無邪看著久惑,回答思遠說:“那請國師看看她,看她身上的毒除幹淨了沒。”
久惑有些詫異,沒想到君無邪請國師思遠過來是要給她看病?
思遠點了下頭,對久惑說:“如……”
思遠剛開腔,君無邪的臉色立即變了,久惑尷尬地說道:“國師,我已經不是鎮國侯府的侍妾了。”
思遠轉頭看了君無邪一眼,恍然大悟道:“是我該死,竟忘了這麽重要的事。”
久惑頜首,輕聲應道:“沒事。”
君無邪則冷哼一聲,將頭轉向一邊。
思遠請久惑坐下,在石桌上為久惑號脈,許久,思遠麵帶笑意地說道:“如……夫人恢複得很好,隻需再一貼藥便能將體內餘毒全部拍出。”
久惑笑著回道:“多謝國師。”
思遠轉頭看向君無邪,說道:“夫人要謝就謝侯爺。”
“謝國師提醒。”
久惑應了聲,站起身走向君無邪,她人剛靠近,聽到君無邪說道:“院中的玉蘭終於凋謝了。”
順著君無邪的視線望去,才短短幾日,本還開得旺盛的玉蘭花突然不見了,她愣了下回道:“什麽時候凋謝了,我怎麽沒注意。”
君無邪回頭看著久惑,“你真的變了。”
四目相對,久惑微笑地回道:“你不也早變了。”
既然彼此都變了,那就不要強留,與其看著彼此痛苦,不如徹底不見麵。
“於你,我已經盡了我應該所能做的事情,既然你現在執意離開,我無法強留。今日,你我情義已盡,往後有機會再見麵,便是陌路人。”君無邪背對著久惑,緩緩說道。
久惑欠了欠身,道:“多謝這些日子侯爺對久惑的關照,即使侯爺認為同久惑情義已盡,但往後再見,此次解毒之恩,我必還侯爺。”
君無邪轉頭瞥了久惑一眼,“保重。”
說完,君無邪越過久惑身側,對思遠說:“我有其他事請教國師,還請國師隨我來。”
思遠點頭應道:“我這邊來。”
臨走時,思遠特意回頭看了久惑一眼,“夫人保重。”
“保重。”久惑輕聲應了句,慢慢地她將笑意藏於
眼底,安靜地目送君無邪和思遠離開。
久惑轉身剛要進屋,不經意地抬頭看到坐在屋頂上的梁少卿,梁少卿冷著臉看著久惑,“無情的女人。”
久惑低頭一笑,說:“那梁公子便是有情人?”
梁少卿沒有回答久惑,他的視線掠過久惑落在凋零的玉蘭上,譏諷道:“九哥說有個女人非常喜歡玉蘭,如今這個女人連玉蘭是何時凋零都不曉得。”
久惑明白梁少卿想說什麽,她麵帶笑意地看著梁少卿,“梁公子,不知道人是會變的嗎?”
“不管人如何改變,我知道九哥還是當年的九哥。”梁少卿看著久惑,說道。
久惑眼中笑意加深幾許,“這不過是梁公子一廂情願的認為,我倒覺得這幾年侯爺變化良多,甚至變得比我還多。”
“你就知道九哥以前是什麽樣的?”梁少卿急衝地說道。
久惑微微仰著頭,反問道:“那梁公子可知侯爺在齊國的那幾年是如何度過的?”
梁少卿一下子被堵住了,“你!”
久惑笑著回道:“梁公子莫生氣,我不過是說實話。”
“不同你一般見識!”梁少卿冷哼道。
“久惑豈敢跟梁公子一般見識,往後在盧南王府,久惑還得清梁公子多關照。”久惑看著梁少卿說道。
聞言,梁少卿的氣又不打一出來,他知道君無邪從宮裏回來,他想找君無邪為情況,聽說君無邪來小桑園,他悄悄跟來,正好聽到君無邪和久惑的對話。他便是不懂了,麵前的女人究竟有什麽好,竟會讓他父親執意帶她回盧南。
見梁少卿不應答,久惑繼續說道:“莫非梁公子還在生久惑的氣?”
梁少卿冷哼一聲,道:“誰有空跟你生氣。”
說著,梁少卿仔細打量起久惑,“也不知道我爹是被你喂了什麽迷魂藥,竟向陛下要了你。”
“梁公子問我,我也不知道。”久惑含笑著回道。
以前看到久惑這副淡定的模樣,他覺得很稀奇,不僅是因為久惑是君無邪在乎的女人,還因為她是他到現在見過的最特別的女人,更重要的一點,她雖是齊國公主,但跟傳聞中的璟磷公主很不一樣。
現在久惑依然十分淡然,但在他來看,久惑的這份淡然已經跟他最早看到的不一樣了。她看似淡然,實則有極大的野心,他擔心,擔心有一天盧南王府會在她手中滅亡。
漸漸地,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梁少卿的腦海浮現,之前便有傳聞說蒼泓韜要除掉所有異姓藩王,如今異姓藩王所剩無幾,他父親梁進便是其中之一,如果蒼泓韜利用久惑之手殺了他父親,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見梁少卿的臉色變得嚴肅,久惑開腔關心道:“梁公子,您沒事吧?”
突然,梁少卿從屋頂上跳下來,來到久惑麵前,“你,給我等著!”
看著梁少卿躍上矮牆,久惑的神情冷了下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梁少卿早已將她千刀萬剮,不過她有點好奇,為何梁少卿會在短時間內變臉?
莫不是梁少卿猜到了什麽?久惑嘴角微微上揚,不管梁少卿猜到什麽,即將做什麽,她都不會動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