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若隻如初見
秦晚風低頭有些苦澀的笑了笑，道：“想不到駙馬竟早已察覺，他舍身救公主，真是令在下佩服。”
因為他的話，展顏的心神有一瞬間飄忽，但很快又回過神來。
秦晚風幽幽歎了口氣，目光有些黯淡，他道：“我今日約公主來此是為了送藥，既然目的已經達到，眼下我也不便再耽誤公主的時間，公主快些將解藥帶回去救駙馬吧。”
展顏微微一點頭，將解藥小心收入懷中，卻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起身前說出了自己的一個疑問：“在走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公主請問。”
展顏看著他道：“當初我們在飄渺樓第一次見麵時，你已知道我的身份，那為何還要假裝不知曉，特意與我結交？”
秦晚靜默了片刻，問道：“公主是懷疑我在那個時候接近你就另有目的？”
展顏皺了皺眉，沒有出聲，本來前幾天他們在宮中偶遇的時候展顏還沒有想到這一層，但通過眼下這件事，展顏就不得不懷疑了。
他早就知道她是公主，就算不揭穿，也沒必要去刻意交好，她不得不懷疑他這麽做是另有目的。
雖然展顏沒有直接回答，但秦晚風也已經能猜測出她心中的答案，他有些無奈道：“公主，那時候我確實是知道你的身份，但與你結為朋友，卻並非出於任何目的。”
他靜靜道：“起初，我隻是很疑惑，像長公主殿下這樣身份的人，怎麽會來到這種煙花之地，雖說是為了與柳飄飄探討琴藝，但我始終有所懷疑。一開始我有意與公主攀談，隻是源於好奇，但後來我漸漸發現公主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公主的一些想法見地都是我從所未聞的，令在下很是心折。那時，我是真誠想與公主結為好友，不管身份或世俗。”
“不論公主信或不信，晚風今日絕無半句虛言。”
展顏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現在還沒辦法完全相信你，讓我回去再想想吧。”
秦晚風點點，站
起身來，緩步來到窗邊，那裏擺著一架七弦琴，他伸手輕撫上絲弦，目中似蕩著懷念：“當初我與公主第一次相見時，也是在這座樓裏，那日的情景仿佛還在眼前，隻是沒想到才一眨眼，我們之間便走到了如此地步。”
他輕輕彈了彈指頭，一道華麗的音符便從指間傳了開來，他淡淡道：“也罷，或許是我命該如此，隻怪連累了他人，公主不肯再輕易信我，也是應該的。”
展顏聽著他低沉的聲音，胸口仿佛有什麽堵著難受，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然而當聲音到了喉嚨，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展顏離開之時，就快要走到門口，秦晚風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喚道：“公主。”
展顏轉過頭來看向他。陽光由東漸漸升起，正好有一束從窗口投射進來，打在他的臉上，展顏隻覺得他的臉容有些明亮的刺眼。
秦晚風看著表情不明所以的展顏，緩緩開了口：“不知道以後還能否這樣稱呼展顏兄？”
展顏目光閃了一下，過了良久，忽而笑道：“隻要駙馬能夠醒來，當然還是可以的。”
秦晚風笑了笑，他俊逸的臉龐在這一笑中，似乎比陽光還耀眼。
展顏趕回去的時候，毒素已經攀上了蘇湛的脖子，展顏命人快速召回魅影，最後在他的幫助下，給蘇湛服下了解藥。
可是等了快半個小時，見蘇湛還沒絲毫反應，展顏忍不住暗暗焦急起來，暗道她前世看過的古裝電視劇中，一般這麽重要的解藥不都是立竿見影的嗎？隻要一給人服下就立馬有了反應，而且秦晚風說過，隻要服藥後一個時辰內就會醒來，可是現在都半個小時了，蘇湛不僅沒有半點起色，身上的毒仿佛還流竄得更快了。
展顏心中一驚，難道秦晚風這次又是騙她，給她的解藥是假的？
可是他為什麽要做麽做？
而就在展顏心急如焚的時候，蘇湛終於給出了一點反應。
可是他這點反應在展顏看來，卻是更為恐怖，因
為她看見一道烏黑的血液從蘇湛的口中溢出，漸漸地，他吐出的血越來越多，仿佛開啟了一個關不掉的閘閥。起初是一些烏血，到後麵顏色才慢慢變得鮮豔正常，展顏越看越驚心，幾乎要懷疑他會不會還沒解毒醒來就要因失血過多而亡了。
展顏咬了咬唇，差點就要忍不住親自衝出去將秦晚風抓來問個明白。她現在真是將他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
所幸的是，到最後蘇湛終於停止了這種可怕的行為，而他身上的毒也因此盡數退去。醫官來探了探他的脈，發現他的脈象竟比前兩天要平穩了許多，體內也未存任何餘毒，隻是目前失血太多，身體比較虛弱，因此可能還要過段時間才能醒來。
展顏稍微鬆了口氣，醫官檢查完後便退下去開藥，魅影也在確定蘇湛沒有性命之憂後下去處理事情了，屋內再次隻餘展顏與蘇湛兩個人，依舊是一醒一昏迷。
短短兩天，展顏卻感覺有種全身的氣力都被抽空了一樣，睡覺時總是因擔心而輾轉難眠，醒來時又無精打采。現在蘇湛平安無事，她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了。再次來到他床邊，就像前兩天無數次坐在他身邊盯著他看一樣，靜靜守候，沉默不語。
蘇湛的臉容依舊是如往的蒼白，但是在蒼白之際，又透露出一種如玉的光澤，不同於之前的灰敗衰落。仿佛熠熠生輝的寶石，令人挪不開眼。
記得以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便是被他的美色迷了眼，可是後來她漸漸發現，他令人著迷的，不僅僅是絕色的臉容，還有很多連她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千萬情緒仿佛都化作了他唇邊的一抹淺笑。
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展顏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未了解過他。
展顏看著他，漸漸有些呆了，到最後也不知是太過疲累還是別的，竟然趴在他身旁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屋內有些昏暗，展顏慢慢睜開眼睛，才一抬頭，就忽然一怔。
正對上一雙亮晶晶，帶著依稀溫暖淺笑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