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破陣之時
取得聚魂珠之後，我與師尊回了趟蓮華山。璟朔聽說我們需要支援，二話不說就撥了十八名弟子隨我們走了。從離開往東南海到帶領蓮華門弟子回到九尾狐孤女的故居，前後不過花費一天的時間。玉未央與妖皇已在鎮上找了間客棧住下，我便出手將客棧包了，讓蓮華門弟子靜心休息，我也趁機稍作歇息。
第二天，精神抖擻，我們一行人在師尊的帶領下再次來到九尾狐孤女的故居。
師尊道：“蓮華弟子先於故居外設下九清淨化陣，吾等四人進入，層層破陣，蓮華弟子需及時淨化逃逸之陰氣、怨氣，絕不可令一絲流失。”
可憐這些弟子都是剛渡劫成仙不久，還沒見過幾個大人物，一下子就看到了六界戰神、返景仙子、妖族之皇，一時激動得不能自已，隻是應道：“是，是！”
師尊又親自監督蓮華弟子布下陣法，才回來布置我們四人的任務。
“陣法皆由我破，待兩重陣法破去，進入中心的上清萬劍陣，未央先以追魂玉尋找九尾狐孤女之命魂中最重要的月輪靈識。我將釘住月輪靈識的幻劍消去，未央將月輪靈識收到追魂玉中。我隨後消去其他幻劍，窈窈，萬劍刹那便破，你需立刻將聚魂珠放出，妖皇在聚魂珠放出刹那便需將九尾狐族的妖氣灌注入定魂珠中，魂魄碎片缺少月輪靈識，便隻會追逐九尾狐妖氣而去，匯聚於聚魂珠中。這其中任何動作皆不能片刻的遲疑，否則不僅功虧一簣，九尾狐孤女的魂魄也會飛散於天地之間。”
事情嚴重，我也顧不得與妖皇的矛盾，一致點頭。師尊再出手如電，瞬間打出幾點劍光。我隻覺妖氣頓時豐沛起來，卻是師尊將妖皇身上的雲霞法印解了一部分。
“承蒙仙子青眼，當年曾指點我幾招。此去我分身無暇，妖皇需好生保護未央。”師尊淡淡道，隨後負手於後道：“窈窈緊隨我，未央與妖皇隨後，入陣！”
我將骨劍召出握在手中，隨著師尊的身影進入院子裏。才剛剛踏入，隻覺迎麵便是無邊無際的怨氣與陰氣，重重疊疊地繚繞著，作為對氣息最敏感的我差點喘不過氣來。師尊腳踏八卦方位，左右手卻化出一冷一熱截然不同的兩種氣息。所謂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第一道是四象鎖靈陣，師尊正是以手中兩儀氣息交匯形成太極之形，借由太極陰陽兩儀的旋轉吸引陣法中困住的陰氣與怨氣，從而觸動陣法四象，在從八卦方位將陰氣與怨氣分別排出。
不多時，怨氣與陰氣盡數散去，八卦方位閃現精純靈氣，是師尊在足踏八卦方位之時便將破陣的法印打下。當陣法中怨氣與陰氣盡散，法印便同時閃現，轟然與設陣之人留下的靈氣衝撞，將四象鎖靈陣徹底破去。院內外刹那間連為一體，陣陣蓮華清聖之氣從外邊傳來，是蓮華弟子結下的九清淨化陣在淨化逃散的陰氣與怨氣。
“莫作停留。”師尊道，“前進。”
我們不敢猶豫，立刻跟著師尊
的腳步向前進入第二道陣法九曲迷蹤陣。九曲迷蹤陣乃是個迷宮真，以九宮算數配以後天八卦演算而成，師尊對這陣法更是熟悉，不費什麽功夫就將迷綜陣破去了。我不禁精神提起，知道現在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跟隨師尊的腳步踏入上清萬劍陣，隻見周圍的空間瞬間變得寬闊，千萬道氣息凝成的幻劍釘在地上。劍氣森森，劍意凜凜，冰冷的氣息席卷而來，充滿了死寂之感。從我的透骨生香感知過去，隻覺一條條白色的光被幻劍釘在地上，宛如死去一般毫無生機。
那是九尾狐孤女碎成千萬條的魂魄。
我仿佛見到了另一個自己。若我當年不被烏先生所救，現在也不過是虛步崖下紅蓮業火中的飄散的魂魄碎片而已。
“未央。”師尊低聲叫道。
“嗯。”玉未央低聲應道，“諸位，我要開始了。”
話一出口，四人都嚴陣以待。隻見玉未央取出一枚玉環合十在掌心，口中緩緩念動符咒。追魂玉發出淡淡的光華，隨著玉未央的吟誦，光華凝成一縷飄出追魂玉。光華在空中緩緩流轉，似乎在辨別著什麽，最後在陣法正中心的一柄幻劍上盤旋不去。
看來月輪靈識就該是那柄幻劍釘下的魂魄碎片。
“未央，準備好。”師尊道，隨後打出一道劍氣，將那釘著月輪靈識的幻劍打得粉碎。就在幻劍消失的刹那，玉未央迅速變換手中法印，清喝道：
“幽冥有命，暗影隨從。三靈匯聚，月輪歸來！”
一道雪白的光在幻劍消失的刹那出現在空間裏，又隨著玉未央的吟誦被追魂玉的光華牽引著，飛到了追魂玉裏頭。玉未央雙掌一合，將九尾狐孤女的月輪靈識牢牢鎖在追魂玉中。
就在月輪靈識消失的同時，大地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千萬條幻劍一起顫動，發出嗡嗡的劍鳴聲，似乎下一刻就要全部浮起，給我們這些貿然闖入的人萬劍穿心之刑。
“窈窈，妖皇！”師尊喝道，白光一閃，素箴劍赫然在手。強大淩厲的劍氣霎時間充滿整個空間，隻見師尊輕輕一揮，巨大的光劍猶如上古神兵一般，上清萬劍陣中的千萬柄幻劍一齊化為齏粉隨風飄散。幻劍化為齏粉的刹那，被釘死沉睡的千萬片魂魄碎片立刻蘇醒，化作千萬道白光在空間裏遊動。
我在齏粉中揚手召出聚魂珠，聚魂珠剛一出現，妖皇立刻抬手打入一絲九尾狐妖氣。剛剛遊動的魂魄碎片立刻被似曾相識的熟悉氣息吸引，紛紛向聚魂珠飛來，千萬光華一齊湧入聚魂珠中。片刻之後，周圍已經在沒有魂魄的氣息，九尾狐孤女所有的魂魄碎片都被收入聚魂珠之中。
從第一柄幻劍被打碎到此刻的上清萬劍陣徹底被破，其實不過片刻之間，若不是我們四人配合密切，但凡有一點點差池，九尾狐孤女便是魂飛魄散的下場，再搜集便是千難萬難。
“好險好險。”我將聚魂珠收回鐲子，拍拍心口心有餘悸
地說：“幸好一切順利，否則真是不敢想象。”
“三位尊者，少君。”正說著，蓮華弟子中的領頭遙遙一拜道，“啟稟四位，陣法中逸散的陰氣與怨氣皆已淨化。”
“甚好、甚好。”我回了一禮，“有勞諸位道長了。”
“不敢當，斬妖除魔乃是修道人分內之事。”領頭弟子垂首道，“四位，門主尚等待弟子們回門稟報，若無其他差遣，請恕弟子們先行告辭。”
“自然、自然。”作為一行人中輩分最低的，隻能由我出麵打場。“諸位道長慢走、慢走。”
蓮華弟子們再一次行禮，一齊禦劍走了。現場又剩下我們四人，我問師尊：“九尾狐孤女的魂魄需四十九天才能凝聚，師尊，這四十九天我們要幹嘛？去哪裏？”我私心希望能回一趟返景宮，我有些想念阿南了。
師尊卻說：“哪裏也不能去，就近在這屋子裏住下。此地乃是九尾狐孤女生長死亡之處，對九尾狐凝聚魂魄、恢複記憶最有幫助。”
好吧……我無語了一下，又說：“師尊，九尾狐孤女的院子我們也不好動吧？畢竟不是我們的地方。”
玉未央也道：“在附近找一戶人家住下吧。”
師尊跟妖皇都沒有異議，實際上四個人裏隻有我和玉未央有遊曆人間的經曆，那兩人根本連人間有種東西叫做銀子都不知道。玉未央取了一塊玉佩讓我拿去當了，恰好附近有戶獨居的書生準備上京趕考，我缺房子他缺錢，一拍即合合作愉快。準備好住所，我又去買了些日常用品，新被褥啊新碗筷啊之類的放著。因為孕婦不能勞動，那兩人又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與帝王，隻好我這個瞎婆子一手置辦下來了。等我終於將各種事情弄好，甚至連飯菜都買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孕婦要吃東西啊。我嘀咕著，轉身往北屋去了。這房子乃是個四合院的形狀，正南麵是牆，東廂房一間，北屋一間客廳一間臥房一間書房，西邊便是廚房。
剛走到北屋窗下準備叫玉未央吃飯的時候，忽然細細的笑聲傳來。
“子慕，你的手可真是……唉！”玉未央笑著歎息，“不是這樣的，要這麽挽，梳頭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要握著發根，以免用力過頭了扯斷頭發不說，還要弄疼人的。”
“像這樣？”師尊的聲音十分認真。
我登時一愣，師尊與玉未央這是……我猛地想起那支深海取來、師尊親手雕琢而出的靈玉珊瑚，立刻就明白了。師尊在幫玉未央梳頭挽發呢！
心中的感覺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失望？絕望？傷心？或者一絲絲自卑？我懶得去想，隻是告訴自己四個字：心如止水。心如止水，波瀾不起，不為誰心動，就不會受傷，我已經有阿南了，我不需要別人。
當然也不許別人打擾師尊的幸福。
我一把捂住要衝進去的妖皇的嘴巴，死拖硬拽地將他拖到了廚房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