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要拿什麽來懺悔

原來是律師先生受委托人的囑咐,又來當說客了。

“離婚協議?”

容玉錦低喃了一句,抿緊了淡粉色的薄唇,迷魅人心的桃花眼裏卻分明透出諷刺的喜意來。

那個男人,終於決定要做個了斷了嗎?

但是,即使是了斷,他也不允許小女人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容玉錦捂住手機,問身旁的保鏢:“查一下附近有沒有餐廳或咖啡廳。”

“是。”

保鏢地圖搜索了一下,查到在醫院附近大約50米處,的確有一家咖啡廳,叫曼曼咖啡廳。

就去那裏吧。

傾盆的大雨迷蒙了整個世界,在一堆黑色的雨傘的簇擁下,容玉錦邁進了曼曼咖啡廳,進去後先點了兩杯咖啡,讓保鏢給醫院裏的兩姐弟送去。

他則坐在別有心裁的花椅上,敲著長腿悠閑的欣賞著窗外如同甲蟲在蠕動的車來和車往。

雨下得太大了。

這很容易讓人誤會什麽。

等了大約十五分鍾,律師先生沒等來,倒是先等來了另一個保鏢的匯報。

他的聲音透著不可思議和驚詫,在那邊大聲道:“容少,是的,徐小姐的車的確被人動過手腳!”

容玉錦的臉色未變,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更讓那端的保鏢驚出一身冷汗來。

容少,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甚至不用到現場勘查,就能發現這種讓人連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醫院裏隔音效果不怎麽樣,他站在病房門口,就能清楚的聽到裏麵的人在講什麽。

徐小姐確確實實不知道自己的車,被人動過手腳的事情,也沒有告知過容少。

容少……這是成神的節奏嗎?

“記得拍照留作證據,還有,這件事除了我,不準向其他任何人透露,知道嗎?”

“知道,容少請放心。”

律師加了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匆匆趕來,盡管他西裝革履,打扮的很是體麵,但進門時仍被大風吹來的雨滴濕了一身。

“抱歉,我來晚了。”

咖啡廳裏有幾個避雨的行人,但都是女人,隻有容玉錦這個男人在慢條斯理的品嚐著剛剛送上來的咖啡,律師先生不用辨認也知道哪個是接電話的男人了。

“我們又沒有約定時間,何來來的早晚一說?”

容玉錦做了個請的手勢,看著律師先生坐下後,才漫不經心的慢悠悠道:“徐熠星擺明了不想離婚,這恐怕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吧。”

“呃……這個,好說。”

律師先掏出眼鏡布來擦了擦已經花掉的金絲眼鏡,戴好眼睛後才坐直身子,兩手放在桌麵上,端著談判的架勢一板一眼道:“關於徐小姐不同意離婚的事,我已經有了一個讓她不得不同意的鐵證。”

“哦?空口無憑,拿出來看看啊?”

容玉錦一副“你拿什麽讓我相信你”的樣子,靠在刻著繁複複古花紋的椅背上,好整以暇的望著他。

律師先生皺了皺眉:“還沒請問先生貴姓?是徐小姐的什麽人?”

“朋友。”

有全權代理人家談判離婚事務的男……性朋友嗎?

“喏,這是她的手機,因為濕掉所以她讓我幫她弄幹,也因此接到了你的電話。”

意料之中看到對方滿是狐疑和探究的眼神,容玉錦

將徐熠星的手機掏出放在桌上,摁亮,屏保就是徐熠星……和那個不知廉恥不擇手段逼她離婚的臭男人的合照。

律師先生這才有些不敢置信的……信了,他低頭打開公文包,翻出一個大大的白色信封來,打開,將裏麵的照片一股腦的倒在深褐色的木質圓桌上。

“這些就是證據,如果徐小姐還不同意的話,抱歉,我將以《婚姻法》起訴她。”

用食指推了推眼鏡,律師先生一臉嚴肅。

“是嗎……”

容玉錦隨手拾起幾張照片來細細端詳。

毫無疑問,這是在山頂時,那些無聊的私家偵探拍來當證據的畫麵。

也許是因為主角不是他,所以每個鏡頭裏,幾乎都看不到他的具體容貌。

但從徐熠星的角度拍攝,他們的之間的姿態卻更為曖昧親密。

如果滿分是一百分的話,嗯……因為他的臉幾乎都看不到,這點令他非常之不滿意,所以要扣掉五十分。

但又因為這些照片裏,幾乎都拍出了他和徐熠星之間,他想要的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所以勉強再加上四十八分,算九十八分吧。

容玉錦看的津津有味,直接將對麵的律師先生當透明人忽視掉了。

“咳,這位先生,時間寶貴,我該說的話,還有要給徐小姐看的證據都在這裏了,請問,我可以離開了嗎?”

勉強從那些暗昧不明的照片上移開目光,容玉錦一邊好心情的整理起攤在桌上的其餘散亂的照片,一邊回應他道:“你是律師,對嗎?”

“是的,先生,這點毋庸置疑。”

不明白對方為什麽突然會這麽問,律師先生馬上斬釘截鐵的應道。

“那能不能請告訴我,肇事逃逸的罪,該怎麽判?”

他說的溫聲細語,但偶然從挺直濃密的長睫下投來的一瞥,卻充盈著不可錯辯的殺氣。

“呃……這個,要看傷者的具體情況……”

“人已經死了,徹底的。”

律師先生的臉一下白了。

“因為自己出軌而為了和原配離婚不擇手段,律師先生,你連這樣的人渣,都要幫嗎?”

那日,也是在一家布置的別有情調的咖啡廳裏,一個嬌弱卻氣勢蠻悍的女孩子,也是這樣質問著他,隻是她格外的怒發衝冠。

什麽樣的該幫,什麽樣的人不該幫,不是律師判定的,是良心。

但既然做了律師這行,基本上,已經拋卻了自己的一半良知。

而剩下的,則在權利與錢財之間來回搖搖欲墜。

容玉錦繼續投下枚枚致命的炸彈:“徐熠星的父親死了,在車禍中而亡,而肇事司機,就是請你來幫忙解決離婚難題的那位先生,還有,今天徐熠星本人也再次發生了車禍,目前還呆在醫院裏,我去找人查了查,她的車果然被人動過,所以才導致無法刹車,如果在這次的事故中她也不幸死了,你又要為誰主持公道呢?”

說到與徐熠星有關的死字時,容玉錦俊美無暇的麵容上顯現出一瞬間的暴戾與扭曲。

“可你沒有證據……”

“我有的是證據,隨時可以拿來甩你一臉。”

滿意的看著律師先生變得毫無血色的臉,容玉錦吐出這場談判的最後一段話:“協議呢,是必定要簽的,但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下的罪,付出應有的

代價。”

擱在桌上的粉色手機,再次嗡嗡的震動起來。

已經起身道別離開去思考人生哲理的律師先生是沒有聽見了,容玉錦請舒出口氣,眼眸轉動,目光落在來電顯示的“親親老公”幾個字眼上。

這樣的昵稱,真是幼稚的可憐。

不過現在再看到,在他眼裏也隻剩下可恨了。

自從得知徐熠星非但沒有拒絕反而“愉快”的接受了捐腎的請求後,夜嘉榮就一直坐立不安。

他在煎熬中等待林夢茹因藥效的副作用而再次昏睡過去後,立即起身,腳步輕巧的離開病房,直奔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而去。

“醫生,關於腎源的事,能不能幫我們再找找?”

“這個……真的不是我說了算的,要……”

主治醫生為難的話在看到一張金光閃閃的銀行卡出現在眼皮子底下時馬上自動消了聲,他不動聲色的接了過來,就聽坐在對麵的男人道:“初始密碼,六位數的金額,無論如何,都請幫我們再找找吧。”

“好、好……”主治醫生笑容燦爛的連連點頭,連眼角的魚尾紋都笑了出來,又神秘兮兮壓低聲音道:“按照正規的渠道,匹配的腎源的確難找,但是,世界上還有一種渠道,可以得到任何你想得到的東西。”

那個渠道,叫做黑市。

委托醫生辦妥了關於腎源的事後,夜嘉榮想了想,還是給徐熠星打去電話,想告訴她事情已經解決,讓她不要過來了。

可電話接通,那邊傳來的聲音,卻是一道陌生中透著縷縷熟悉的男聲。

“夜總,好久不見啊。”

如蒼山負雪不帶一絲暖意的音調讓夜嘉榮也跟著沉下了臉,自心底裏升出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說不清這感覺來自何處,又該命名為何,但絕對不是什麽美妙的感覺就對了。

“容少?你在熠星那裏嗎?”

容玉錦冷笑一聲,“對啊,你是打電話來確認徐熠星的小命還在沒在嗎?”

“什麽意思?”

不好的預感翻湧而上,浸染了那雙似乎永遠也印不進別人的影子的深沉墨眸裏。

“別跟我裝傻,我沒有徐熠星那個笨蛋那麽笨,能被你耍的團團轉,還在被你暗算後自以為出了車禍隻是因為路滑的緣故。”

“熠星她出了車禍?”夜嘉榮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語調中有著不可察覺的顫抖與驚慌。

“夠了,別再演戲了。”容玉錦厭惡的鎖起眉心,拒絕對除了自己在乎以外的人施舍半秒鍾的耐心。

“你自己做過什麽你自己清楚,不要以為沒人看見就可以逍遙法外,關於徐熠星父親的死,我已經找到了線索和證據,肇事車的車主就是你那心愛的女人……林夢茹女士,如果不想讓她變成女屍的話,就好好想想該拿什麽來補償吧。”

啪的摔掉手機,無法抑製的怒火讓容玉錦失了一貫的慵懶和冷靜。

咖啡廳裏的人聽到刺耳的巨響都嚇了一跳,不過再扭頭看到容玉錦駭人的臉色以及身後健碩威武的保鏢後,都訕訕的收回目光,閉緊了嘴巴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稍稍平息了怒氣後,容玉錦勾勾手指招來保鏢,麵無表情道:“將手機卡拿出來,去買一部新的,比這個要好一些的,但不用太好,就說她的手機被雨水浸壞了。”

“是,容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