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9章 借題發揮
衝進來的人是兵部侍郎的夫人韓氏,向來是個潑辣的人,楚清歡剛站起身來,那韓氏已經一把推開了門,“我倒是想知道薛小姐是不是現在準備再夢遊一番,要去弑君?”
楚清歡倒是知道韓氏這麽個人,向來是個潑辣的戶,隻是和其女秦小姐的窈窕體型不同,韓氏珠圓玉潤的很,幾乎橫向發展為五大三粗模樣了,一張臉上倒是沒那麽多肉,可是和秦小姐腫了的臉倒是差不多。
楚清歡和薛金蓮對視了一眼,含義卻都是一般無二:真不知道,韓氏這麽個潑婦怎麽教養出了秦小姐這麽個窈窕淑女的。
“那下次我可要向韓夫人你好好學學規矩,隻是不知道在宮裏大吵大鬧,是哪家的規矩?韓夫人這般,也不怕驚了聖駕嗎?”
“哪裏有什麽聖駕,臭丫頭,打了我寶貝女兒,還拿皇上來嚇唬我,你以為我是嚇大的嗎?”韓氏恨不得立即撲上去把薛金蓮打成豬頭,隻是背後卻有人拉住了她。
“哪個混賬東西敢攔著我?看我不把你的……”韓氏最後的幾個字卻都被自己咽了下去,恨不得把自己一張嘴撕破了。
“皇上,沒想到咱們杜大總管什麽時候也成了個混賬東西呢?也不知道怎麽個混賬法呢?”
杜德全老臉通紅,剛才宣武帝來的匆匆,身邊隻跟著自己和八千歲兩個人而已。八千歲一個青年男子,雖是比自己氣力大,可是也不太好動手阻攔一個婦人呀。
“八千歲還請自重。”杜德全半天憋出了這麽一句,隻是姬鳳夜卻是上下打量了韓氏和杜德全一眼,邪魅一笑道:“本督怕是再怎麽努力,也比不上杜大總管和韓夫人重的。”
杜大總管也就罷了,他這些年發福,胖的更顯得天恩浩蕩。可是韓氏聞言卻頓時老臉通紅,臉上塗著的古玉坊的上好的玉女梨花粉也都簌簌的掉了下來,她最是痛恨別人提自己胖了,家裏誰也不敢說這麽一句,就算是貴婦圈裏大家也都顧及顏麵不說這個話頭的。
可是,偏生八千歲是個言語無忌的,哪裏會給她半分顏麵?
隻是被姬鳳夜這麽一諷刺,韓氏也醒過神來,“臣婦失禮,還望陛下恕罪!”
宣武帝沉著一張臉,“都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秦愛卿連家都治不了,拿什麽來報效朝廷?”
韓氏聞言頓時麵如土色,“皇上恕罪呀,是臣婦胡言亂語,不關我家老爺的事,我家老爺勤勤懇懇為陛下分憂解難,求陛下看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不要罷了我家老爺的官呀!”
韓氏一把鼻涕一把淚,連帶著臉上簌簌掉下來的玉女梨花粉頓時成了個大花臉,偏生她還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似的,想要上前拽住宣武帝的龍袍,卻是被宣武帝一腳踢開了,頓時一個窩心腳踢了出去,韓氏一下子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裏像是太液池裏的王八,翻身都是不能。
“韓夫人怕是誤會了,皇上最是天恩浩蕩,哪裏會無緣無故免了秦大人的官呢?不過前段日子邊關急報,說是肅州知州馮大人不小心以身殉國了,這個職位空缺了許久,皇上不還吩咐臣尋個合適的人去那裏接替馮大人的職務嗎?眼下秦大人最是合適了。”
肅州?那
裏不是和突厥接壤嗎?聽說最是不太平,而且突厥年年都會南侵,肅州首當其衝,民不聊生,那裏的知州大人一年幾乎能換三個!而且,肅州多風沙,連點清水都難以尋覓,聽說日常百姓用的水都是帶著黃沙的。
韓氏頓時嚎了起來,“皇上開恩呀,我家老爺是文官,哪裏能受得了這等苦?皇上開恩呀!”
“放肆!”方才還言笑靨靨的八千歲卻是驟然沉了臉色,一臉威嚴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韓夫人最好知道些好歹。何況,朝廷之事豈容你一介婦人多言?還不把韓夫人給本督送回去,省的礙了皇上的眼?”
好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楚清歡心底裏暗笑,哪裏是礙了宣武帝的眼,是八千歲你有潔癖,不能容忍這般潑婦在眼前晃悠吧?
不知何時守候在外麵的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走了進來,毫不憐香惜玉地將韓氏叉了出去,在這暖閣裏卻還是能聽到韓氏的哭嚎聲,卻不知外麵人吩咐了一句什麽,那哭嚎聲頓時消失無蹤,姬鳳夜寒著的臉這才微微鬆弛了下來。
“皇上,此事本由臣女而生,臣女懇求皇上責罰。”
薛金蓮驟然跪倒在地,楚清歡一旁作陪,隻是心底裏卻是清楚。
方才太液池那邊不僅有八千歲坐鎮,還有諸位皇子。秦馮兩姐妹的對話眾人是都聽見了的,若是論失禮,怎麽著也是秦家小姐失禮在先的。
而且,肅州的知州馮大人剛巧不巧是這位馮小姐的伯父,如今秦大人要去肅州,怕是這秦馮兩家的關係也要奏上一曲終結音了。
隻是薛金蓮這個罪卻也是必須要請的,否則依照宣武帝的性格:秋後算賬。到時候倒黴的怕是不止這一點點了。
“晉國夫人為國為民,想來是對你照顧不周的。也罷,可是請了禦醫問診?”
宣武帝岔開了話題,那便是不計較了!楚清歡到底是放下了心,連忙答道:“剛才禦醫來瞧過,說是往後讓薛姐姐注意些飲食和休息便好。”
宣武帝聞言臉上竟是掛了一絲愧疚,道:“是朕考慮不周,你們母女舟車勞頓,本應該休息幾日再來的,偏生皇後說正好趁著太液花宴一並邀請了,倒是忽略了你的身體。這兩日你便留在宮裏休息一下,好好讓禦醫診治診治,年紀輕輕的,別留下病根才是。”
姬鳳夜聞言不由鳳眸微挑,笑著道:“皇上可真是寵愛兩位小姐,知道二小姐呆著宮裏寂寞,便讓薛小姐也留下來作陪,臣可都嫉妒了。”
宣武帝詫異道:“哦?怎麽你也留在宮中了?”
好一招移花接木,楚清歡暗讚了一聲。姬鳳夜看來也是想借自己的手惡心一下柳皇後吧,不過也好,反正他們是同一目的的。
“方才平陽公主告訴臣女,說是皇後娘娘想留臣女在宮中兩日,說說佛法寧靜心神。”
宣武帝聞言冷聲一笑,帶著幾分不屑與厭惡似的,剛巧外麵傳來柳皇後急切的聲音,“有沒有傷著哪裏?禦醫怎麽說的?”
似乎沒料到宣武帝竟會在這裏似的,柳皇後連忙行禮,宣武帝卻是視若無睹直直離開了,倒是姬鳳夜唯恐天下不亂似的笑了笑道:“皇後娘娘,若是薛小姐萬一有個
閃失,皇上可是沒法子向晉國夫人交代呢。”
柳皇後聞言臉色一變,卻又聽到那輕飄飄的聲音,“畢竟,獨生子女,誰都寵愛了幾分,做出些什麽都是不好說的。”
柳皇後臉色隻能用蒼白二字來形容了,心裏恨姬鳳夜恨得要死,卻還是不得不勉強笑著道:“有勞千歲爺提醒,本宮會注意的。”
“這兩日歇在宮裏,若是讓晉國夫人知道你這小手傷成了這樣,還不得心疼死?你放心,本宮定會給你出氣的,誰要是再敢嚼舌頭根子,本宮當即便發落了去。”
柳皇後情真意切,似乎把薛金蓮當親生女兒疼愛一般。一旁站著的楚清歡臉上都閃過一絲動容,隻是心底裏卻是十分的不屑。
“一日接連遭了陛下的冷遇,就算她貴為皇後卻也是害怕的。別忘了,皇宮裏最不缺的便是美人,她被廢除了,淑妃說不定便能被冊封,便是妹妹我也有幾分機會呢。”
大夫人一旁點著頭,隻是心底裏卻有些不甘,“隻可惜了既沒能除了那臭丫頭,也沒能拉攏了薛金蓮。對了娘娘,今個兒怎麽不見六皇子?”
提及愛子,賢妃眼底閃過一絲柔和,“他呀,說是約好了去清虛池垂釣的,也不知道是和誰胡鬧去了,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長大些。”
大夫人聞言不由寬慰道:“六皇子還小,回頭娶了親定了性子就安穩了,到時候到了封地就藩,娘娘也能隨著去榮養了。”
賢妃瞧了她一眼,似乎在譏笑她的試探一般,卻又似乎無奈,“大皇子、三皇子他們還沒大婚,怎麽也輪不到昱兒的。我倒是也想多留他兩年,畢竟都說有了媳婦兒忘了娘。不像是女孩家,天生便是個體貼的,看看錦繡,都出落成大姑娘了,怕是提親的人都踏破了相府的門檻了吧?”
賢妃半是打趣半是敲打,大夫人頓時覺得索然無味,隻是強撐著笑意道:“哪有,還指望娘娘回頭給指點指點,這孩子臣妾嬌養著,定是要給她尋個良人才是。”
眼看著大夫人鬆了口,賢妃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卻還是吩咐道:“姐姐既然把那丫頭接回來了,便給她尋個好親事便是了,省得回頭再有人說姐姐繼母不慈。”
繼母!大夫人臉色頓時一變,賢妃卻是端著那金絲勒攥的富貴花開茶盞慢慢品了品,“這六安瓜片最是寧神去火,姐姐不妨多嚐嚐,來日方長,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大夫人心裏窩火,嘴裏答應著卻直往外看時辰,賢妃見狀也不再多留,便吩咐人送大夫人出去,卻被大夫人拒絕,“這路,臣妾是認得的,就不勞煩娘娘操心了。”
楚錦繡正好往漪蘭殿這邊來尋大夫人,見母親竟是一臉怒火不由柔聲道:“母親,怎麽了?”
大夫人憋著一肚子火,直到了馬車上才咒罵出聲,“下作的小娼婦,也不看看自己到底什麽身份,若不是當日我宋家無人,豈會送她這個旁支入宮?今個兒倒是跟我擺起娘娘架子來了,也不看看自己到底什麽出身!”
漪蘭殿的掌殿宮人看著相府的馬車離去這才折返了回去。
“怎麽,汀雨,我那位堂姐,是不是臉色難看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