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8章 夢遊之症

柳丹桐聞言卻不發一言,她心裏清楚的很皇甫無雙的用意,自然不會中了她的奸計。楚錦芙得了暗示卻也按壓中怒火,硬生生忍了下來。沈潛是為了避嫌,一言不發,登時皇甫無雙的話晾在了那裏,半晌沒人答應,好不尷尬。

“清歡姐姐,剛才母後把我喚了過去好好教訓了我一頓,母後吩咐我向清歡姐姐你道歉,清歡姐姐,你原諒我,行嗎?”

好一招哀兵之計,若自己一言不慎,豈不是就是說我小人行徑拿喬欺君嗎?

“公主哪裏話,本就是臣女的錯,若非臣女著了急,也不至於到如此田地的。”

皇甫雲芊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意,衝著一旁的大皇子和皇甫殊笑道:“大皇兄,三哥哥,清歡姐姐可是原諒芊兒了的,回頭你們可要給我證明。”

大皇子無奈地點了點頭,“若是你下次小心些,改掉了你那丟三落四的毛病,誰也挑不出你的錯處來。”

五皇子皇甫華聞言卻是朗聲一笑,“大哥所言差矣,若是芊兒能改了這丟三落四的毛病,豈還是芊兒?”

皇甫雲芊聞言惱怒地瞪了一眼五皇子,半嗔半笑道:“大皇兄你瞧五皇兄欺負我,你也不管管!”

大皇子聞言卻是一笑,目光卻是落在了楚清歡身上。適才,他還在為她擔憂,隻是她被栽贓陷害了,他卻不能幫忙。大皇子隻覺得心如刀絞,平日裏早就看慣了這等手段,可是一朝發生在楚清歡身上,他卻不能淡定了。

果真是……動心了嗎?

大皇子還在思緒紛紛,那邊卻是幾個勳貴世家的子弟和八千歲姬鳳夜開始賭酒,偏生還要附庸風雅,非要吟詩作對罰酒才甘心,隻是世家子弟中又有幾個腹中有才華的?不過是幾首歪詩而已,便是連剛才那幾位閨秀的詩作都比不上。

“清歡姐姐,剛好母後最近一直在研究佛經,八千歲和沈公子都說你最是得弘一法師青睞,不如向母後留在宮中向母後講解講解佛經如何?”

皇甫雲芊巧笑嫣然,隻是楚清歡卻是心底裏暗笑:鴻門之宴又豈是好宴?皇甫雲芊竟然拿皇後來壓自己,偏生她又是違背不得的,還真是……討厭的很。

“隻怕臣女才疏學淺,在皇後娘娘麵前出醜。”

要的就是你出醜!皇甫雲芊恨不得吼出來,卻還是生生忍了下去,笑著說道:“哪會呀,回頭我幫你逃出來,皇宮裏很多地方都是很好玩的,我陪你四處看看。”

“是呀,二妹,難得公主又這般閑情雅致。”

言下之意若是我再不答應,便是不知好歹了是嗎?深深看了楚錦繡一眼,楚清歡這才笑道:“既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廂,正在看著眾勳貴子弟喝罰酒的八千歲聞言不由鳳眸微眯,眼中閃過一絲冷笑,“世子爺怎麽不安心喝酒,莫非是瞧上了哪家的淑女,要不要本督為你做一場大媒?”

壽康伯世子莊明傑聞言頓時手中酒杯一顫,連忙道:“千歲爺莫要胡說,隻是咱們這邊玩的熱鬧,卻是把薛小姐冷落了,這樣不太好吧?”

他口中的薛小姐

,舍薛金蓮其誰?登時,眾人齊齊望去,卻見薛金蓮卻是醉了一般倚在那太液池邊的一方太湖石上,大有即刻就會歪倒的嫌疑。

這一瞧不要緊,幾位勳貴子弟登時樂了,“喲,這要是落水了,金蓮可不就成了睡(水)蓮了?”

這一調戲不當緊,一應的閨秀齊齊望向了那邊,莫不是幸災樂禍,低聲笑道:“大庭廣眾下就這般酣睡,真是沒規矩。”

“可不是嗎?也不知道晉國夫人是怎麽教女的。”

正說著,薛金蓮似乎醒來了一般,搖搖晃晃的朝著這邊走來,隻是楚清歡喚她的時候,她卻是充耳不聞,似乎沒聽見似的。

“薛小姐,薛小姐?”

楚清歡又喚了幾聲卻還是不見薛金蓮回應,不由一急,卻聽到有人說了一句,“壞了,薛小姐這是犯了夢遊之症了!”

她話音剛落,卻見薛金蓮忽然停下了腳步,卻是左右開弓,朝著一閨秀臉上扇了幾巴掌。

“還不快拉開她?”那挨了打的閨秀反應不及,竟是硬生生受著,旁邊的那一身鵝黃衣裙的閨秀不由大聲求助。

“不可,這夢遊之症向來是頑疾,是不能喚醒的。”

“那怎麽辦?”眼瞧著自己的好姐妹竟是被打的臉頰都高高腫起,鵝黃衣裙少女不由急哭了。

“隻能等薛小姐自己醒來了。”

若是旁人說了這話也便罷了,偏生這話出自八千歲之口,頓時那鵝黃衣裙的閨秀隻是幹哭著,半句話也不敢說了。

小半盞茶的時間,忽然薛金蓮如夢方醒似的垂下了手,整個人也一下子昏了過去,若非是一旁剛巧柳丹桐眼疾手快,定是要倒在了地上的。

似乎是被四周的哭嚷聲驚醒了,薛金蓮緩緩睜開了眼,卻見一個臉腫的如豬頭,一個眼睛哭紅了如兔子一般的兩人都惡狠狠地瞪著自己,不由驚訝道:“秦小姐和馮小姐怎麽了?”

秦小姐正是被薛金蓮掌挄了半盞茶時間的倒黴鬼,馮小姐是那穿著鵝黃衣裙的閨秀,兩人是兩姨姊妹,最是親近不過了。

“還不是薛小姐犯了夢遊之症,瞧瞧這辣手摧花的,竟是比本督還狠了幾分呢。”八千歲嘖嘖一歎,瞧著秦小姐那腫的不堪入目的臉一眼連忙轉移了視線。還真是不堪入目,敗壞了自己的心情呢。

“還不快去喚禦醫?若是秦小姐這臉毀了,你可賠得起?”

這一聲嚇得小太監連忙往太醫院那邊跑,而大皇子和皇甫雲芊卻都是心中一緊,尤其是皇甫雲芊。

適才皇後臨走的時候可是吩咐她招呼各家小姐的,如今薛金蓮堂而皇之地掌挄兵部秦侍郎家的獨生女,自己若是再不出麵,隻怕是回頭又要受柳皇後責罰了。

“薛小姐,你怎麽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一旁,柳丹桐和楚清歡已經給薛金蓮解釋清楚了“前因後果”,因此麵對皇甫雲芊的質問,薛金蓮可謂是從容不迫,“是臣女疏忽了,這舊疾有些日子沒發作了,卻不料今日喝了酒失了態,我那府上還有幾味藥材,回頭送到秦小姐府上賠禮謝罪。”

秦家

小姐卻是有苦說不出,她剛才和表姐說了這薛小姐無家教,卻不料她竟是找了這辦法來教訓自己,現如今她隻恨自己大嘴巴,非要自取其辱。

太醫很快趕到,隻是大庭廣眾之下卻也不好給秦小姐看傷,便是連著薛金蓮也一同去了那距離太液池最近的枕霞閣。因為,薛金蓮的手也腫了。

楚清歡為薛金蓮手上塗抹傷藥,那是因為打的太過於用力,連同兵部侍郎秦小姐的臉一同腫了。

“這一石三鳥之計的確是不錯,可是你的手,也不知道愛護些。”

薛金蓮聞言卻也不奇怪似的,隻是看著那紅腫了的手心,淡淡道:“我若是今日任由她們欺侮,又有何臉麵去見母親?”

楚清歡聞言心中微微一震,是呀,自己自幼喪母,父親也視自己如無物。薛金蓮雖然有母親疼愛,可是晉國夫人聲名雖大,卻也是惹來了無數閑言蜚語的。

身處高位,本就容易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何況晉國夫人青年守寡,又掙下了這家業,怎麽可能沒有閑言碎語?甚至於,後來眾人都認為晉國夫人不過是宣武帝的外室,而薛金蓮則是流落在民間的還珠公主。

隻是這確實是無的放矢,薛金蓮是宣武八年四月生人,而宣武七年的夏日,宣武帝可是在京城裏處理著朝政,根本分身乏術去創造這麽一個遺落民間的公主。

至於如今宣武帝三番旨意讓晉國夫人入京,便是要將晉國夫人的勢力盡數控製其在自己手中,而這其中最為方便的便是將薛金蓮賜婚了,甚至於……讓薛金蓮入宮。

隻是薛金蓮今日這一番舉動,怕是有意與晉國夫人府聯姻的勳貴子弟都要三思而後行了:夢遊之症這般嚴重,若是一朝受氣,將自己砍死了怕是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去見的閻王爺吧?

而那些內外命婦怕也是淡了招攬這麽個渾身都是金銀的媳婦兒的心。畢竟,這麽潑辣的主兒,娶回家了簡直是要當祖宗供著了。

“何況,不過是受了點罪而已,剛好能留在宮裏歇上一兩個晚上,何樂而不為?”

楚清歡聞言震驚,手中力道一時沒掌控好,薛金蓮不由吃痛,“疼呀。”

她知道薛金蓮是故意岔開話題的,可是心底裏卻還是忍不住一激動,走到現在都是她一人在孤軍奮戰,就算是楚錦芙三番幾次相幫,可是楚清歡卻還是忍不住提防。

畢竟,打死不離親骨肉,楚錦芙再怎麽說都是大夫人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血肉。說不定是大夫人潛藏的一枚棋子,就等待恰當時機把自己除之而後快呢。

薛金蓮何等樣人?最是注重利益一人,如今卻與自己聯盟,可是自己如今卻是給不了她任何好處的。

“我也是有心的。”薛金蓮短短幾個字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楚清歡聞言終於平靜了下來。

無論薛金蓮是要利益還是要自己的情誼,她這個盟友,自己是結交定了的。

兩人手緊緊握在了一起,隻是門外卻忽然間響起了一陣喧嘩聲,“我倒是想知道晉國夫人是怎麽教女的,這般沒規矩,竟然也敢讓她進宮,就不怕驚了聖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