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的道歉和你的眼淚一樣廉價
挨了打，她整個人也清醒了些，這才開始強烈地後悔起來，失去了莫非煙，朗雲陽已經夠痛苦的了，自己說這些話，不是在把朗雲陽往死裏整嗎？所以簡丹一隻手捂著劇烈作痛的臉頰，口中囁嚅著說道：“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因為你的道歉和你的眼淚一樣廉價！從剛才到現在，你已經說了好幾次對不起，但是我卻看不到絲毫道歉的誠意！”動手之後的朗雲陽，整個人突然變了，變得陰鷙冷酷，仿佛一個神話傳說中亦正亦邪的魔王，擁有著毀滅一切的力量，他一步一步地靠近了簡丹，口中說出來的話更是讓簡丹心神俱顫，“簡丹，從我朗雲陽出道至今，還從來沒有人敢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或許你還不知道，我如今做的雖然是合法的生意，但我卻是出身黑道的人，我的身體裏流著一股惡的血，隻不過這股惡流，從來沒有被激發出來而已。然而今天，你親手將它喚醒了，所以，你會為你剛才所說的話，而後悔。我可以不計較你讓我去死，但我不能容忍，你說煙兒救你是自作多情！”
說到這裏，朗雲陽已經走到了簡丹的麵前，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拖著就走。簡丹大大地吃了一驚，有心想要掙脫，然而朗雲陽的手就像一隻鐵鉗，牢牢地圈在了她的手腕上，仿佛與她的血肉溶為了一體，今生今世再也不可分割了一樣。劇烈的疼痛隨即從手腕上傳來，簡丹又驚又怕，忍不住用力掙紮著喊道：“朗總！你要幹什麽？先放手……”
讓簡丹吃驚的不僅僅的朗雲陽的動作，還有他方才說的那番話。直到剛才簡丹才知道，原來朗雲陽居然出身黑道。怪不得他會落下了“魔鬼總裁”的外號，隻怕與此不無關係吧？隻不過他說自己出身黑道是什麽意思？是說他以前曾經混過黑道，還是他曾經做過什麽黑道上的買賣？
當然如今簡丹顧不上考慮這些，因為朗雲陽已經緊緊抓著她的手腕，一路拖著她來到了自己的車旁，然後打開車門將簡丹扔了進去，接著又砰的一聲把門關了過來。不等被他粗暴的動作摔得暈頭轉向的簡丹反應過來，朗雲陽已經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室，同樣將車門關好落鎖，擺明了是不打算讓簡丹下車了。
簡丹見狀雖然還不至於嚇得魂飛魄散，但也忍不住心裏打鼓，一邊盡力縮著身子以離朗雲陽遠一些，一邊勉強克製著劇烈的心跳說道：“朗總，你這算什麽意思？我承認剛才我說錯了話，所以我收……”
“抱歉，晚了。”簡丹嘴裏那個“收”字不過剛剛發出了“sh”的音，基本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出口，預料到她一定會這麽說的朗雲陽已經開了口，冷冷地打斷了她徒勞的補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是你想收就能收回的。簡丹，你會為你剛才說過的那句話，付出代價。”
說著，朗雲陽便轟的一聲發動了汽車，擺明了是打算帶著簡丹一起走了。簡丹這才真的大驚失色，猛地一把抓住門把就要開門下車。
然而就在她的手剛剛碰到門把的一瞬間，耳中便傳來“哢嚓”一聲輕響，緊跟著感到手腕上突然傳來一陣冰涼堅硬的觸感，令她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借著車內昏暗的燈光，她下意識地低頭一看，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腕上居然已經套著一副鋥亮的手銬！怪不得自稱出身黑道，居然連手銬都隨身帶著，這也太誇張了吧？
“你……
”簡丹吃驚地抬頭，卻恰好對上了朗雲陽那雙在夜色的映襯下越發冷銳幽深的眼眸，後麵的話便越發破碎不成字句起來，“你這是……你……朗……”
朗雲陽冷笑，哢嚓一聲將手銬的另一端拷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後才緩緩啟動汽車向前駛去，口中淡淡地說道：“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不付出代價就想脫身？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簡丹目瞪口呆地看著朗雲陽的動作，心下卻明白此刻除非朗雲陽肯主動放了自己，否則自己是絕不可能脫身了，除非她有本事打倒朗雲陽，從他的身上搜出手銬的鑰匙。而為了不妨礙朗雲陽開車，她不得不將胳膊舉在半空，這個動作更讓她難過得要命，越發後悔剛才不該為了一時痛快，就說出那麽混賬的話。那樣的話換成別人都會覺得刺耳，何況莫非煙還是朗雲陽最愛的人呢？他當然不能容忍自己將莫非煙舍己救人的舉動說成是“自作多情”了。
可是上天可以作證，她真的沒有那樣的意思，隻不過是因為被朗雲陽刺激得太厲害，所以有些口不擇言而已，他也不能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自己身上吧？想到此，簡丹不由有些挫敗地苦笑一聲說道：“說錯了話，這我承認，我是不該輕慢一個已經逝去的人。可是……你說我做錯了事，是為什麽？你的意思是莫非煙救我，這件事本身是我的錯嗎？”
“不，這件事本身，不是你的錯。”朗雲陽冷笑，雙眼專注地看著前方，夜色漸漸深沉，他必須小心看路，否則還不定會出什麽事呢，口中依然淡淡地說著，“我說你做錯了事，是說你不該惹怒我！惹怒我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錯！因為你還不知道，我朗雲陽這個人最是睚眥必報，你惹到了我，我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何況……想想你剛才說的那幾句話，或許你就能想象到我會用怎樣的手段對付你！”
聽得出朗雲陽從牙縫中擠出的不僅僅是幾句話，更有著竭力壓製的恨意，簡丹忍不住嚇得一怔，下意識地想要縮回自己舉在半空的手：“我不是故……呀！”
因為沒有想到簡丹會突然縮手，因此朗雲陽的手猝不及防之下被她帶得一歪，導致整個方向盤突然一扭，整輛車便跟著猛地歪了一下。朗雲陽吃了一驚，卻雖驚不亂，忙狠命一打方向盤，將汽車調整得回到了平衡狀態。但是那劇烈的搖晃還是讓簡丹的頭“咚”的一聲撞在了車上，又驚又痛之下，她忍不住“呀”的一聲大叫起來。
其實在剛才的一瞬間，朗雲陽的後背也刷的一下沁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莫忘記此時天色已晚，夜路本就十分難走。再加上公墓所在的地方處在半山腰，山勢還十分陡峭，方才那一下若不是他反應快，兩人或許就連人帶車翻到山底下去了！
“簡丹！你想死嗎？”危機暫時解除，朗雲陽心中還後怕不已，因此忍不住低聲怒吼起來，“沒事你亂動什麽？害死了煙兒還不夠，難道還要把我一起害死才甘心？你剛才嘲笑我站在墳墓外麵對煙兒訴衷腸是矯情做作，所以迫不及待想要送我進去跟煙兒相會，是不是？”
呃……對不起，我還真就沒有這樣想。不過朗總，我若早知道你如此記仇，剛才就不該跟你說那麽多！然而從朗雲陽這幾句話裏簡丹也知道，自己隻怕是真的將這位魔鬼總裁給激怒了！換句話說，接下來自己不會有好果子吃的，若是輕易放
過自己，朗雲陽就不是傳說中的“魔鬼總裁”了！
不過話雖如此，還是有必要為自己辯白幾句的，以便在接下來朗雲陽為自己“量刑”的時候，可以考慮從輕處理：“朗總，你別誤會，我的確不是故意的。別忘了我也在你的車上，而且跟你拷在了一起。我如果真的想害你的話，豈不是連我自己都害死了嗎？跟你死在一起我倒是不虧，但你可就虧大了，居然臨死都隻能跟害死自己愛人的仇人在一起……”
“你倒有自知之明。”朗雲陽咬了咬牙，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擦了擦剛才嚇出的一頭冷汗，口中冷冷地回應了一句，“若是真的隻能跟你死在一起，我倒寧願我們一起粉身碎骨，別讓任何人認出來！我警告你別再亂動，否則我就把你打暈塞到後備箱裏，免得你再添亂！”
朗雲陽的話聽在耳中，簡丹隻覺得氣得頭暈眼花，恨不得現在就被他打暈塞到後備箱裏算了，免得聽到這些不是人話的話！跟她死在一起很丟人嗎？居然寧願一起粉身碎骨，免得被人認出來？簡丹啊簡丹，你可真夠悲哀的！人家居然連死都不願意跟你死在一起……早知如此，莫非煙救你幹嘛呀？還不如任由你被汽車撞死，也好過活下來卻被人如此嫌惡，搞得貓也嫌狗也嫌，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這豈非比死了還要難受嗎？
“我就說莫非煙不該自作多情地救我……”一陣怒氣上湧，簡丹也忘了自己是如何把朗雲陽激怒的了，因而不知死活地將這枚炸彈又引爆了一次，還說得那麽理所當然、出口成章的，“她救了我，你卻恨不得我去死，可是我若死了，莫非煙的一番心血就要白費。我若不死，你又如此生不如死，你倒是教教我，我到底是該死還是該活？”
其實這一次，簡丹還真就誤會了朗雲陽的意思，雖然朗雲陽這樣的措辭想不讓人誤會都難。朗雲陽之所以這樣說，本來的意思隻是覺得莫非煙剛剛因為救簡丹而死，自己卻緊跟著被人發現與簡丹死在了一起，那麽旁人會怎麽想？會不會覺得自己是為了替莫非煙報仇，所以才跟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麽的簡丹死在一起的？或者是那些最喜歡天馬行空、肆意捏造的花邊新聞傳播者，會不會更離譜得認為是自己早跟簡丹有一腿，因此才合謀害死了莫非煙，然後卻又在幽會的時候遭了天譴，所以才死於非命的？
總之這樣的傳言雖然離譜，那些人卻不是捏造不出來的，而且這兩種傳言無論哪一種傳播開來，對於星空神話和朗家以及莫非煙來說都絕對是一種令人無法忍受的侮辱。因此出於這樣的考慮，朗雲陽才會脫口說出了那樣一句話。
不過話一出口之後，朗雲陽便接著意識到自己的表達方式十分有問題，九成九，或者說十成十會被簡丹誤會。因此他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補救幾句，然而卻在同一時間，又聽到了簡丹那句“自作多情”。頓時，所有的解釋都沒有了出口的必要，倒是從剛才的時候起便泛起的怒氣再度決堤，令他吱的一聲踩下了急刹車，刷的回頭怒視著簡丹怒吼道：“簡丹！你還敢說煙兒是自作多情？你是不是真的那麽不怕死？煙兒搭上性命救了你，我不但沒有聽你說過一次感激和感謝，反而聽你一次又一次地說她是自作多情，你……你夠狠！不過我也告訴你，若論狠，你狠不過我！我會讓你知道這兩句‘自作多情’會為你帶來怎樣的下場！下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