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往事
“‘暗網’？”赤麟重複一句，下意識地想起了民間殺手組織。事實上之前她也算是其中的一員，隻不過是其中明麵上最優秀的一個而已。
“不錯，”卿淵重新站起來，踱步到了窗前，雙手後負，沉聲道：“知道赫奇拉皇子為何要成立‘銀刃’和‘黑刃’小隊嗎？一方麵是皇室不好正麵剿滅這些民間殺手，畢竟沒有足夠充分的理由，單單憑借潛在危險的話會引起國家動蕩。而赫奇拉殿下的兩隻小隊在很大程度上保護了皇室重要成員。”卿淵回過頭來，看赤麟一臉茫然的模樣，也是微笑著解釋道：“赫奇拉皇子不是鸞舞的孩子。陛下在鸞舞之前曾經有一個王後，隻是王後在那場大戰之中隕落。”
說到這裏，卿淵又歎了一口氣，看向赤麟，淡淡問道：“你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吧。”
赤麟深呼吸一口氣，而後沉聲問道：“我想知道，在我們入院之時，那個布置一字長蛇陣的前輩可是……鳳飛前輩？”
卿淵聞言苦笑一聲後道：“不錯，正是鳳飛。她的煉金之術的造詣在帝國之內已經算是頂尖，陣法之學如此精通也不是奇怪的事。”
赤麟眼神遊離，遲疑片刻之後還是問出了口：“為何鳳飛前輩還會在學院之中？我是說，為何……為何鳳飛前輩對老師你的恨意如此深呢？”
以鳳飛這種敢愛敢恨的性格，若是真正恨一個人的話不是把他殺掉就是早早遠離。為何鳳飛還會待在這學院之內呢，畢竟這帝國第一學院的院長就是她的仇人啊。
她想不透，是什麽才能讓這樣一個棱角分明的女子甘願待在這裏。
卿淵歎氣道：“你應該已經猜到了。鳳飛是鸞舞的姐姐，而鸞舞是陛下的妻子。而我，則是和她們一起長大的，算是鄰家大哥的角色吧。”
隨著卿淵淡雅的聲音再度響起，一場關於過去的畫卷展開在自己麵前。那是一個烽火連天的時代，無數英雄出世但又無數英雄隕落。
百年之前，三大帝國之間的關係緊張，邊境時刻處於戰火的洗禮之中。而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之中，位於所羅亞大森林邊界的深山之中，某一天卻走出了四個修煉者。兩男兩女，模樣都十分年輕。
其中為首的那個青年擁有著一雙近乎透明的琥珀色眼睛。他觀察了一下地勢後就對身後的三人道：“往南走就是奧爾斯帝國，往北是西拉利爾帝國。不過往南的話要穿越過大森林呢，太危險了。”
另外一個俊朗青年應聲道：“既然如此，那便去奧爾斯帝國吧。反正都隻是曆練而已，具體哪個地方也不需要多講究。鳳飛鸞舞，你們覺得呢？”
看樣子模樣更加年輕得多的少女應了：“都聽卿淵大哥的吧。我就是想出來走走。”與此同時，另外一個少女也微微昂起頭看向遠處的長空，淡淡應了聲：“嗯。”
更年輕的少女自然就是鸞舞，那麽另外一個就是鳳飛了。這時候鸞舞一下擠到了鳳飛身邊，搖了
搖她的手臂，嘻嘻笑道：“我們這回要去帝國之中闖蕩了。姐姐你可不能被誰給拐跑了啊，不然我們滄寒大哥要傷心的咯。”
“死丫頭！胡說什麽！”鳳飛立刻變了臉色。這一變化隻看得其餘三人紛紛輕笑起來。而後在接收到了鳳飛的惡意威脅之後均悻悻然地收住了笑容。
三人就此出發，隻是那個叫做滄寒的青年在邁開步子的時候反手一卷，就將身邊人的手給牢牢實實握在了手裏。斜眼看去還能看到鳳飛臉上一下子冒出來的不自然紅暈，於是四人歡歌笑語，徑直往山下去了。
“那是我們四人第一次獨自出外闖蕩。我們自小在深山之中長大，對於野地的險情自然知曉得清清楚楚。所以在我們出發的時候，四個人之中沒有一個人不是魂士的實力。而你要知道，四個都是魂士的實力在現在看來沒有什麽，但是在當時，作為像我們那麽年輕的修煉者，是很容易被人發現的。”卿淵負手而立，淡淡的聲線聽不出什麽情緒波動，“那時候的我們都太過鋒芒畢露了。”
赤麟隻能默然點頭。
一切就和卿淵所說的那樣，沒過多久就有一些人注意到了他們。這時他們下山差不多已經有了快十年，實力也從魂士到達了大魂士。當年的兩個少女都長了開來，亭亭玉立的樣子更是引來了不少修煉者的目光。更有甚者，也有一些大勢力前來收攏。畢竟是處於關鍵時期的國家，多收攏一些強者也是好的。
在當時也和現在一樣，魂士可以有很多，但是大魂士卻沒多少。因此在不斷拒絕前來收攏的人之後，終於有一張金白相間的請帖送到了四人的住所。
落款是奧爾斯帝國的皇室，他們沒有道理不去。於是便相伴參加了那場盛宴。
“當時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麽一場宴會，改變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運。”
天色越發暗沉下來，漸漸地，赤麟發現卿淵的臉部線條開始模糊，看不清表情。而卿淵的聲音再度將她帶入那個時代。
“當時我們誰也猜測不到，鸞舞竟在那場宴會上動了心。隻是對象不是陛下，而是當時甚至還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密歇比家族的新起之秀……現任密歇比家族家主，陳瀚琅。”
赤麟驟然吸了一口氣，但隨即又安定下來，繼續聽下去。
卿淵頓了頓，似乎在回憶這樣的記憶讓他力不從心。但很快，他淡雅的嗓音便再度響起。
鸞舞動心的速度太快，以至於等其餘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和陳瀚琅形影不離。在那個時候，陳瀚琅尚且隻是一個實力差不多低星魂士的普通修煉者而已。雖然卿淵等人從來不看背景之類的東西，但對於鸞舞這個心比天高的丫頭看上的人還是很好奇的。
因此就在鸞舞的牽動下，五人一齊聚在了一起歡愉晏晏。卿淵和滄寒都覺得陳瀚琅雖然實力還不夠強大，但是那份堅韌的心性卻是足夠他們欣賞的，因此對他也好感不少。此後更是經常聚在一
起，互相切磋。
沒一會兒他們就熟悉了彼此。而在這些日子之內，卿淵的實力也漸漸到達了大魂士巔峰，其餘三人還差一步，因此在告知了四人一聲之後便開始閉關。怎知這一閉關，便出了大事。
帝國之內形勢動蕩得厲害，殺手四起。奧爾斯帝國和西拉利爾帝國的關係達到了最為惡化的地步。戰爭一觸即發，帝國情勢一再惡化。卿淵是四人之中的最強者，這一閉關就是數年，等到他出關之時，一切已變了樣。
“滄寒大哥就是在那一年為了保護鳳飛隕落的。”卿淵說到這裏的時候手指不自覺攢成了拳頭，呼吸時而粗重時而輕緩不可知，氣息也抖動得厲害，“是陳瀚琅。鸞舞說的，是陳瀚琅從背後偷襲鳳飛，滄寒為了保護鳳飛，加上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便為她擋了這一刀，哪知道這根本不是臨時起意的暗殺。而是一場早就已經謀劃好的迷局。就在陳瀚琅刺了滄寒一刀之後，突然從暗處出來幾十人，滄寒縱然受傷卻還拚死抵抗，哪知道……”
身前那個一向溫潤如玉的男子突然間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在一旁的椅子上霍然坐下。日頭降了下去，月色逐漸清明起來，最後幾句話從他的口中緩緩地溢出來：“等我出關的時候……什麽都來不及了。滄寒就這樣隕落了，而此後的情勢還是動蕩得十分厲害。我考慮到就算自身一個人的強大也抵擋不了一整個勢力的力量。我斟酌再三準備將鸞舞送入皇宮，而就在這個時候遭到了鳳飛的強烈反對。”
“她指責滄寒的死是我的責任，說我不該沒有多加考慮就讓陳瀚琅接近我們。還說她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鳳飛……她抱著滄寒的屍身在這學院的最高處靜坐了整整十天十夜。等到她下來之後，早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回憶起的是那個身著紅裙的女子站在他麵前的冷冽表情。十幾年來沒有仔細看過的容貌，此刻看起來竟如此咄咄逼人。
鳳飛就這麽傲然站著，冷冷道她要為滄寒報仇，問他要不要幫忙。
而那時的她，早已經突破了魂爵階別。
一襲紅裙挫百雄……這是他當時的感受。
滄寒和他們一起長大，自然他不會白白讓凶手逍遙法外。隻是待到鳳飛下來之後，卿淵也發現了一些蹊蹺。發現了這不是單純的暗殺，在它的背後還隱藏著更大的暗流，因為此他拒絕了幫助鳳飛。
他還記得那時鳳飛的神情倨傲，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自己來。”她的唇鮮豔如同她的裙擺一樣鮮紅，隻是麵色蒼白可怖。
“鳳飛開始仇恨除了鸞舞之外的任何人。但是不久，鸞舞自己卻也過來和她說明，她要嫁給國王。就此，她開始仇恨任何和滄寒隕落那個事件有關的人。”
於是百年前，又一道暗流開始參與到了本就風起雲湧的帝國之中。隱患最終埋成，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難以控製。到現在，百年時間已過，風雲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