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暗通款曲

話說儉妃今日陪著獨孤儀龍去了無相寺,不想無相寺裏的方丈了塵大師,一時出了門雲遊四方去了,至獨孤儀龍打醮的那日,方才回來。了塵是化外之人,因此獨孤儀龍自是不難為他。隻得攜了儉妃再回了宮中。不想,賢妃今日找儉妃有事,聽見儉妃和皇上又折回來了,正在綺羅殿附近,賢妃喜不自勝,遣了落兒來去告訴賢妃,說說她紅萼宮裏頭,第一次用芍藥花釀製了美酒一壇,想請皇上和儉妃過來親自品嚐,又如此這番地交代了落兒一番,落兒雖疑惑,但是還是賢妃的話而行,因此便出了紅萼宮,巴巴兒的趕了來,儉妃聽了,倒是對獨孤儀龍笑道:“皇上,既然賢妃姐姐如此有心,皇上倒是不要太過冷落與她,不如皇上便和臣妾一塊去吧,瞧瞧那芍藥花做成的酒究竟是個什麽味兒!”獨孤儀龍聽了,遂道:“那就依儉妃之言罷!”

因此,二人這一行,便穿花度柳,越過禦花園處的碧池,往紅萼宮而去。儉妃心細,見著了獨儀龍身上係著的鑲金腰帶,一時心中納悶,她訥訥說道:“皇上的腰帶,前一陣臣妾不是恍惚聽說,落了水汙髒了麽,怎麽皇上還好好的係在身上?可是奇了?”獨孤儀龍聽了,漫不經心道:“這個是前幾日湘貴妃,繡了給朕的!”儉妃聽了,心中不由嫉恨起來,口中說道:“臣妾真看不出,湘貴妃妹妹竟有這樣好的手藝!”一時心中泛酸。繼而又忍不住說道:“皇上提倡節儉,束腰的帶子也就那麽幾條,連這國中大臣都比不過!臣妾心中愧悔!不如,臣妾也趕著做幾條給皇上!將這帶子替換替換如何?”獨孤儀龍聽了,敷衍道:“愛妃的心意,朕自領了!除了這個,朕也不是沒有,何須再勞神費力的?朕這腰帶係的原也有些習慣了!”儉妃聽了,隻覺得獨孤儀龍口中,對東方茱萸竟是大為袒護,因此心中更是暗恨茱萸。

獨孤儀龍和儉妃一行,越過這碧池時,本就想往紅萼宮而去,偏巧到了這裏時,更在宮女後頭的落兒忽然口中叫喚,手兒也捂著肚子,皺著眉頭,似乎腹中疼痛不已。儉妃在前頭聞得後麵似乎微有異動,便對著身後頭的藤兒,低低道:“怎麽回事?似乎是哪個宮女不舒服?”藤兒此時病已大好,隻是下了榻,形容越發顯得清瘦了許多。疼熱便回看了一眼,低低向著儉妃道:“回娘娘,是紅萼宮裏來報信的落兒那丫頭,肚子痛得厲害!想來是來了葵水了罷!”儉妃聽了,自己素來葵水時,也是頭昏腹痛厲害,因此推己及人,倒是存了一絲善念。她笑向獨孤儀龍道:“皇上,雖說這初秋天氣,天高氣爽的!可是,走了這麽會子路,臣妾這腳兒也怪疼的!可是已是半路,又不好回去再遣人送轎子來!何況皇上也是一樣兒的走路!不如,就趁此在這碧池邊歇歇腳兒罷!皇上您看,這池子裏開的荷花還真是好看!”

獨孤儀龍何許人也,早就聽出身後的隨從裏,有宮女的痛苦叫喚聲兒。想來是那個小宮女,身

子骨不太舒服罷!因此聽了儉妃這話,倒是抬起灼人的眼兒,看了她一回,便說道:“如此也好!愛妃就和朕往池子那頭走走!橫豎讓這些宮女自處逗留片刻!”因此,獨孤儀龍便攜了儉妃,走到碧池邊花陰下,儉妃見前邊一簇蘼荼花開得著實紅豔,心生愛慕,不由想前去折下一枝,獨孤儀龍便百無聊賴地看著池子裏的鷗鷺!儉妃剛折了一枝,不想撥開花叢,竟意外看到了湘貴妃和北安王在此低低敘話!儉妃見了,回思之前北安王和湘貴妃種種,方恍然大悟!

儉妃得了這個意外之喜,這折下的蘼荼花也丟下不要了,急急忙忙走到獨孤儀龍身邊,上氣不接下氣,對著獨孤儀龍道:“皇上,皇上!您快來瞧!”其實此時的湘貴妃和北安王,已經聽到了儉妃的叫喚聲了,無奈為時已晚,二人俱已是不能全身而退的了!湘貴妃看著北安王,目光中透著焦慮和萬劫不複的恐慌,以及說不出的惆悵之色。獨孤儀龍那廂聽了儉妃的叫喚,不知是何事,遂轉過了頭,儉妃在他跟前努力壓製住心中的狂喜,低低道:“皇上,湘貴妃你北安王在那邊敘話,竟然是親親熱熱兒的!這不是天大的醜事嗎?”儉妃邊說,便就要裝著流下沉痛的熱淚。獨孤儀龍也見著了,花叢裏的兩個人此時也回過了頭來,令他大為生氣的是,這二人看著他的目光居然俱是坦蕩!絲毫兒也瞧不出內心的愧悔!獨孤儀龍壓製住憤怒,對了一旁的儉妃道:“愛妃你先去紅萼宮裏罷!”說著,這眼光是沉沉不離開東方茱萸。那藏藍的眸子裏是刻意壓製住的怒火,似乎誰在和他說一句話兒,那人便就要墜入深淵一般,那雙眼睛倒是叫儉妃瞧了害怕,她得意地看了看湘貴妃,一副幸災樂禍的嘴臉,這真是老天相助啊,早一步或晚一步,她都不會在此瞧見這一幕,想來,還是這紅萼宮的落兒,幫了她這個大忙呢!

儉妃想想,還是忍不住對東方茱萸說道:“姐姐我不知,湘貴妃原來和北安王爺,在此暗度陳倉!”儉妃又朝著北安王看了幾眼,搖頭歎息道:“北安王爺,您可很是辜負了皇上待你是一番苦心了!”說著,便向獨孤儀龍行了禮,率著眾宮女兒,在隨從裏找出了落兒,儉妃心情大好,隨賞了落兒一個瑪瑙戒指!藤兒也得了一個寶石鐲子!跟著的其他眾宮女都賞了件衣裳!眾人俱不知何事,隻當儉妃娘娘體恤他們勞苦!唯有落兒得了戒指後,很是皺了皺眉兒,猜不出自家主子的用意!這裏儉妃已是率著她們,浩浩蕩蕩,往紅萼宮先行而去了。

這裏獨孤儀龍見了二人之狀,怒極反笑,他以手支著胳膊,冷冷道:“你們在此處偷情,可也太過不小心了!若是再別處,或許出了宮去,無人看見,無人相擾,豈不更是遂了心,且盡了情?”北安王看著獨孤儀龍,心中忘記了自己的安危,隻是對著他說道:“皇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橫豎和湘貴妃是無半點幹係的!”獨孤儀龍看著低了頭,一聲兒不言語

的東方茱萸,搖頭道:“朕的愛妃!朕看你平常不是挺會說話的麽?這會子怎麽成了個沒嘴的葫蘆了?是不是覺得心中有愧?”茱萸立在花叢中,心中逼迫自己冷靜,她已經預料到了最壞的結局,與其這樣苦苦煎熬,倒不如掙個魚死網破!與其這樣戰戰兢兢地在虢國宮裏住著,倒不如以死明誌的好!她雖年輕,可是並不懼怕死亡!她心中隻是眷戀著夷青,不過,此情此景,和夷青也是永無可能的了!於是,她大著聲兒對獨孤儀龍道:“皇上!今日之事,你也親眼見到了!事情確實如您想的一樣!求皇上給臣妾一個痛快罷!”

北安王聽了茱萸此言,心中大是劇痛,他直言道:“茱萸,何苦若此?這事情是因我而已!橫豎我一人來擔當!你好好兒的活著罷!”茱萸聽了,一時感慨萬千,她道:“夷青,事情和你自是無關!我如今是皇上的妃子,犯了宮規,理應受到處罰!我不想帶累了你!”獨孤儀龍在旁,仿佛看著耍猴人耍猴一般,笑著說道:“果然是郎有情妾有意啊!”他朝著北安王重重說道:“夷青!朕可是看錯了你!你太讓朕失望了!”北安王聽了,冷冷道:“皇兄!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辯解,因為在我心中,茱萸卻是我的一切!隻希望皇兄放了她!”獨孤儀龍聽了,大笑道:“夷青,你這是在癡人說夢!東方茱萸,橫豎這一生,隻能是我獨孤儀龍的女人!”

獨孤夷青聽了,便慢慢說道:“皇兄何必定要這樣?難道皇兄不知,湘貴妃橫豎已經和我私情在先了?我和她在酈國時,就應暗通款曲、私定終身的了!”

東方茱萸聽了這話,心中大是驚異,她瞧了瞧獨孤夷青,看著他和獨孤儀龍一樣藏藍璀璨的眸子,夷青這樣說,究竟是何意?她當然知道自己和他還是冰清玉潔的!兩人縱然心中互有彼此,可是卻是絲毫未有越軌之舉啊?她一時之間自是不能明白。看著夷青瞧著她的溫暖鼓勵的目光,她似乎明白了:他這是要讓獨孤儀龍徹徹底底地對她失望!乃至於絕望!或許,那時候,他們二人才另有一線生機可言!當下獨孤儀龍聽了此言,心中已是受到了大大的打擊!他的眸子裏是掩飾不住的痛楚,夷青又道:“想必,皇兄對這些一定一清二楚罷!湘貴妃和皇上的**,定是沒有來紅罷!因為她已經將她的第一次,給了我了!”獨孤儀龍聽了,雙手緊握成拳頭,咯吱作響。他忍耐著聽夷青說完,目光中透著深沉的痛楚。他看了夷青半響,卻是不語,轉而對東方茱萸道:“北安王說的可是真的?愛妃,朕可還要再聽聽你的?是不是你們心心相應,真的同出一心?”東方茱萸聽了夷青之言,心中更是納悶,怎麽夷青對於她這些私事,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是了是了,想必自己的不堪名聲,已是通過獨孤儀龍在這後宮之中,傳播開來了!反正自己已是前無近路,後有追兵,她深深呼吸了口氣,對著獨孤儀龍大聲道:“不錯!卻是如北安王所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