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可奈何
獨孤儀龍的巨大身影靠近,將處於尷尬之中的東方茱萸輕輕抱起,懷中的她不施胭脂,但是卻清香可人,他便將之一把扔於牙床。茱萸如墨的長發流瀉到床下,他將床邊的羅幔拉下,起身去熄滅了燃燒似火的鎏金紅燭,寢宮變得不再亮如白晝,但是外間的長明宮燈仍將宮內斜照的足夠清晰,氣氛頓時變得怪異。
東方茱萸緊緊閉著雙眼,手裏拳頭握著,牙齒也咬得格外地緊,臉上是一副置死地而後生的神情。
獨孤儀龍看著東方茱萸的美妙軀體,讚賞地說道:“貴妃的身體比朕那日在大殿之上想象的還要美。貴妃的父親將一個七歲的女娃換成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朕可以不必再等上幾年,這點,朕還要感謝於他。”說著將自己的衣袍都漸次脫下,露出健壯健碩的身軀,大言不慚地看著茱萸,說道:“現在,貴妃知道朕要打算怎麽辦了吧。”
一顆晶瑩的淚珠不知不覺從東方茱萸的麵容上流了下來,她清澈無邪的眼睛中,她無可奈何的心緒中,漸漸劃過了夷青的藏藍眼睛,夷青的身影,揮之不去,徘徊心中。
東方茱萸空洞的眼神看著這豪華宮殿的雕梁玉柱,心卻像漸漸沉入了湖底,嘴角邊泛起一絲似有若無地苦笑,便轉瞬即逝。隻是這須臾之間的情緒波動,已被獨孤儀龍捕捉,一一盡收眼底。
“朕的湘貴妃,希望你即便是逢場做戲,也要履行職責、演的投入點行麽?”
東方茱萸聞言,心中一驚,難道他那炯炯的爍目瞧出了什麽?
她勉強說道:“皇上為何這樣說,我真的……真的沒有。”
“可我明明看到,在你的眼睛之中,流露出的是滿滿的思春之色。女人……我並不是無知少年。”獨孤儀龍漫不經心地輕撫她的黑發,嘴邊略帶嘲諷。
“是麽?或許我酒喝多了吧,不勝酒力而已。”東方茱萸無奈地看著自己的長發被獨孤儀龍把玩握住,輕輕掩飾道。
“女人,你最好不要給我使出什麽花招,我對你們酈國的人,都是不信任的。”獨孤儀龍繼而冷冷地。
他的不經意言語之中,似乎氤氳著刻骨的仇恨,那藏藍的眸子裏隱隱壓抑著燃燒的怒火。東方茱萸不知他為何動這麽大的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
獨孤儀龍放開握著她黑發的手,終於不再說話,卻猛地將東方茱萸的衣服解開,迅速剝離,長明燈的朦朧斜照下,此時的她玉體橫陳,一覽無餘。
孤獨儀龍漸漸逼近,藏藍的眼睛忽有凝眸,欣賞了她如玉的胴體之後,大手將她的身軀死死鉗住。
東方茱萸此刻不但感覺到了身軀的陣陣疼痛,心中更是升騰起難以形容的絕望羞辱。
事後,他低頭朝錦繡床榻上望去,大紅流蘇描金的孔雀褥上並未有一點殷紅的血跡。
獨孤儀龍沉沉地悶哼一聲,一把將東方茱萸狠狠推開,不著寸縷的她此刻縮在床下一角,不
知所措,她還不能明白到底怎麽了,剛剛被迫失去了處子之身,這鑽心的疼痛還沒有消除,便受到獨孤儀龍如此粗暴對待,心中抑鬱痛苦加上身體疼痛,她淚水終是又奪眶而出。
獨孤儀龍絲毫不理會這些,他穿上長袍,緊緊蹙著濃眉,看著床上依然無半點殷紅的床被,冷冷地怒喝道:“想不到東方重嘉給我送來的竟不是完璧!這老兒可當真是奸猾狡詐?”
東方茱萸已經在獨孤儀龍的怒斥中明白了怎麽回事。
獨孤儀龍怒極反笑,他一手拎著東方茱萸纖細的胳膊,將她重又重重置於牙床之上,將榻邊鎏金琉璃妝台上盛著的合歡酒一飲而盡,藏藍的眼眸如幽深的湖底,他將酒杯遠遠一擲,方抿唇而道:“沒想到看似玉潔冰清的酈國公主,原來是這等浪蕩貨色,虧我不曾迷了心智。”
東方茱萸想辯解,但又覺得無從辯解,須臾之間,隻能呆呆地聽他怒斥。
獨孤儀龍將長袍係好,大手抬起她的下巴,問道:“湘貴妃,那個破你身子的人如今在何處,我會將他碎屍萬段。”
東方茱萸此時腦海中方千回百轉,她凝眉苦苦思索著。
她竟不是……完璧之身?怎麽可能,她這十六年來所認識的男子寥若晨星、屈指可數,除了夷青,可是他尊重她,沒有什麽逾矩行為,可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隻能抬起倔強的下巴,大著膽子辯解道:“我……我沒有。”
“你還狡辯?虧我在那日大殿之上還差點被你迷惑。你竟然是個水性楊花的賤人。東方重嘉,你做的好事,我要讓你的女兒千倍萬倍的承受!”獨孤儀龍咬牙切齒。
“我說沒有就沒有。”東方茱萸依舊坦然地說道:“至於沒有落紅,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
“賤人,你還嘴硬!”獨孤儀龍怒極,伸出大掌,猛地往東方茱萸臉上一揚,東方茱萸便立刻覺得頭暈眼花,昏了過去。
獨孤儀龍看著昏厥的東方茱萸,冷冷地自言自語:“賤人,你這是自作自受。”
說罷,袖子一甩,即刻便出了這紅燭冉冉的鳳吟宮。
獨孤儀龍覺得內心莫名的煩躁,長身立在這殿外的玉石台階,舉目看這繁盛錦繡的五月宮殿,竟覺不出任何的春意盎然。
他徒步走過宮燈已熄的碧雲宮、穿過芍藥正濃的玉瀾堂、往紅萼宮賢妃的方向眺望,終是踱步離開。
想著南方前線部署,他略一躊躇,停下腳步,看著遠處燭火搖曳的綺羅宮,還是往儉妃所住而行。
金井一葉墜,淒涼瑤殿旁。殘枝未零落,映日有輝光。溝水空流恨,霓裳與斷腸。何如澤畔草,猶得睡鴛鴦。
翌日清晨。南有風。薄霧未雨。
東方茱萸從昏迷中蘇醒之時,寢宮之外的絲絲陽光已經柔和地氤氳進屋,仿佛還聽到了幾聲歡快的黃鶯鳥鳴,她頭疼欲裂,睜開沉沉的雙目。發現自己是和
衣安躺在榻上。
隨著一陣珠簾輕晃的搖動聲,那個喚作入畫的宮女已經悄悄兒進來,東方茱萸看著自己新換的長袍,緩緩說道:“是你幫我換了衣服?”
入畫恭謹地點點頭。
想來,昨晚不著寸縷帶著傷痕的她,已在這小小宮女麵前毫無自尊可言了。
東方茱萸點點頭道:“謝過你了。”
“奴婢怎敢讓娘娘言謝?”入畫眉兒緊蹙,不知是緊張還是惶恐。
她隻知獨孤儀龍於這鳳吟宮內,停留至深夜而返。
見湘貴妃昏迷於地,並不知因何事糾葛。
“在這鳳吟宮內,沒有主子奴仆,隻有姐妹之分。”東方茱萸勉強從牙床撐起,苦笑著看著她:“隻怕,我以後要做奴婢而不得。”
“娘娘請好生歇息,養好了身子,才是來日方長。”
東方茱萸瞧著入畫,言談斯文,微奇道:“你是因何入的宮?”
入畫略略思索,低頭回道:“家父原是做過州事主簿的,隻因了一樁舊案連累,家產被充公,父母被貶至邊境苦寒之地,而入畫……也就此沒了宮籍。”
“哦”她歎息了一聲,說道:“可曾識字?”
“讀過《四書》,些需識得幾個字。”
東方茱萸聽了,便道:“我這裏已經無事了,隻想靠著床榻,好好兒的想些事情。你先下去吧。”
入畫便領命出去了。
她長眉緊蹙,苦思著昨晚發生的意外之事。
未有貞潔落紅,失信於獨孤儀龍,更談不上她日後所籌劃得寵之事。見他言語之間,對父王似有深深的仇恨,想到此,即便她不是懦弱之人,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是呀,為今之計,如何是好?
可她不想成為刀殂魚肉、任人宰割,本以為自己在這陌生的後宮,靜觀其變、隱忍不語,或許會給酈國帶來片刻的安寧。
沒曾想,隻不過到了這虢國,於一夕一夜之間,自己竟已完全失寵。
她犯了七出之條,即便貴如公主嬪妃,也不可逃脫被遺棄的命運。
她便靜靜想著,聽著銅壺滴漏裏的滴答水聲,一點一滴地落在她的心頭。
既然無計可想,那麽不如聽任命運的安排……既來之,則安之,且看以後。
安穩過好每一日。
想到此,她煩悶的心緒有了一絲排遣,她走下牙床,於鎏金鏡中站立,看著自己淩亂的墨黑長發,無神的眼睛,蒼白的肌膚。
她努力將頭昂起,對自己說:不,東方茱萸,你不能就此如喪。昨夜,你已經於岸上落入深深地井中了,這便是你到虢國的最低點。如此,你的人生已在深淵,自不會比這再低了,是不是?
茱萸,不要怕,不要懼怕。因為你已無路可退,即便前方是狂風暴雨,你也唯有前行。
明天,總是新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