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入宗人府

她不驚奇,錦兒說的都是實情,沒什麽好辯解。

“莊妃,你可聽到你的婢女所說的話?”陸雅惠居高臨下,看著麵色已然變了的女人,這個賤婢,裝了半天的清高,看到錦兒出現,傻了吧。

對於將錦兒這個棋子安排在她身邊,知道這麽多消息,她自認為高明,全不知秦鳳翎早就揭穿錦兒的真主子,不知兩人已經用信息做了交易。

那一天,錦兒還偷偷告訴秦鳳翎:“娘娘,皇後準備對您下手了,您小心點。”

“皇後問了你什麽?”

“問了我上一次落水之後,娘娘您的起居飲食。”錦兒還不解。

不過,秦鳳翎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那日遊泳救人,恐怕被皇後抓住了破綻,不及細思,她問:“那你告訴了皇後什麽?”

“實話實說。”

“我謝謝你對我也實話實說。”她很寬慰。所以,料到了皇後會翻出舊賬,會用到錦兒,她一點也不吃驚。

“她說的是實話。”秦鳳翎點頭,說不說謊已經不重要了,怎樣都沒人相信她。

“裝病欺君,這一點算是招認了是吧,還有做小玩偶詛咒本宮之事,你又認不認呢?”陸雅惠想到,前幾天才知道,她氣得把手中的琉璃杯都摔了,真是狠毒的女人。

“沒做過,幾月之前已經查清是香月做的。”處在這個位置被人逼問,換做誰都很被動,秦鳳翎的抵觸之意持續到底。

不過,這個解釋,在眾人麵前,不過又是一個她栽贓陷害的冤案。

“是不是你指示香月所做,結果又殺人滅口了?”陸雅惠合理分析。

“沒做過。”

“錦兒,你說!”陸雅惠不為難秦鳳翎,暫時放棄問她。

“回娘娘的話,莊妃娘娘的寢宮,至今還有做玩偶的布料。”錦兒磕頭,正式地回話。

秦鳳翎抬頭,有些無法適從,她覺得眼睛有點發酸,昨天兩人還在談笑風生,規劃著將來的生活,可轉眼,她跪在她身邊指證她,甚至陷害她。

她料到錦兒會出來作證於裝病一事,可是,她怎能出來陷害她,說她做那些娃娃,給她安上莫須有的罪名?

笑話,她連女紅都不會動手!秦鳳翎站在那裏,低聲吃吃的笑,像是最後的宣泄一般,從明媚至淒厲詭譎。

“莊妃,你是否認罪?”陸雅惠問,又吩咐人:“來人,搜查莊妃的寢宮。”

幾個人,在大殿上僵持著,慕卓然坐在上麵,麵露不忍,可是,證據確鑿,而她的莊妃確實劣行斑斑,他再護短都說不過去。

錦兒就跪在秦鳳翎旁邊,低著頭,沒有多一句嘴。

直至侍衛帶來所謂的“證據”,陸雅惠派人將她打入宗人府,錦兒才趴倒在地,眼裏噙著淚水,低聲自語:“娘娘,奴婢對不起你,隻是皇後娘娘答應奴婢,事成之後放我出宮,放我回鄉。”

所有人都退場,陸雅惠恭送皇帝離開,她很滿意,果然父親在

朝堂上給了壓力,讓皇帝沒辦法幹涉她的處置。

慕卓然靜悄悄,慢慢地離開,戰場所向披靡又如何,做事雷厲風行又如何,麵對秦鳳翎自己繳械投降,丟盔卸甲,麵對危險和遭禍,也呆如木雞,無動於衷。

他算什麽男人!

慕卓然恨極了自己,從身旁侍衛身上,抄出一把刀,使出輕功,穿越宮牆,消失不見。眾人隻感覺一道厲風從臉頰呼嘯,眨眼卻看不清有什麽。

禁軍統領慕奕然看到慕卓然暴走,沒有思索,吩咐副手繼續巡邏,注意陌生人,便頭也不回地追上去。

慕卓然並未走遠,隻是不想把自己的情緒暴露在所有人麵前。他不過是到了冷宮後麵的一個土坡,荒無人煙。

“皇叔,您怎麽了?”慕奕然問,從小到現在,鮮有自己的皇上這麽盛怒的時刻。

“你把你的劍亮出來,我們爺倆比一下。”慕卓然沒有理會他的問話,把那把刀亮起來,指向慕奕然的胸膛。

“是,皇叔。”慕奕然聽到這句話,興奮不已,以前多少次纏著叔叔跟自己比武,他都不肯,今天居然主動找自己,實在太罕見了。

瀟灑地亮出自己的劍,劍尖點地,他平靜地說:“皇叔,請。”

慕卓然沒有回答,舉起刀,便是天王蓋地虎地劈下來,力道之大,讓舉劍抵抗的慕奕然向後退了兩步。

皇叔這回,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啊!他也不敢漫不經心。

他虛晃銀劍,左側一躲,反手將劍刺下去,準備襲擊慕卓然的腰際。

慕卓然迅速反應,左挪一步,漂亮的空翻,不僅檔過了淩厲的劍,後足擦著慕奕然的腦袋而過,假如不是他躲避及時,怕腦袋已經暈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打得起勁,你刺劍我回旋,你舉刀,我順勢借力,半個多時辰都沒有分出勝負。

最後,累得氣喘籲籲的兩人,橫躺在土坡上,把手中的兵器一丟,結束了勝負難分的戰鬥。

“小子,進步很大嘛!”慕卓然笑了,這個侄子,是自己大哥的長子,奈何七八年前大哥戰場陣亡,嫂子殉情,將隻有7歲的小侄子留下。從此,他便開始跟著他學武學兵法了。

如今新朝建立,給了他一個禁軍統領的官,慕卓然不想唯一的親人上戰場。

“還是皇叔教得好!”慕奕然大笑,他的武功,可全是慕卓然所教。

“小子,再過兩年可是要把我打趴下啊。”慕卓然看到他就像看到年少的自己,不過,經曆過家國大事的奕然,比起當時環境單純的自己,還是成熟許多。

“過二十年都打不過皇叔勒,今天若不是皇叔讓著,不出十招我就得束手就擒。”慕奕然直說,對於慕卓然,他從小就佩服。

“今兒個可沒讓著你!”他搖頭。

“可是,我用的可是寶劍,你用的不過是侍衛的普通大刀。”果然,兩人望去,那把刀,已經豁口,刀刃卷起幾個口子,而劍還是光亮如新,刀鋒

銳利。

慕卓然沒有接話,將雙手枕在頭下麵,閉目養神。

“叔,你今兒個怎麽了,我看你從皇後寢宮出來就開始發飆了。”慕奕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難道是吵架了?”

慕奕然雖然是禁軍統帥,按理成天在宮中晃悠,怎麽會不知道這半年來發生的變故,奈何他現在除了對練武和作戰感興趣,其他事情置若罔聞,隻知道多了幾個貴妃,可未曾打過照麵,也未曾留意,甚至不知道莊妃就是秦鳳翎。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嘴。”慕卓然悠然地回答,和他打一架實在過癮,該發泄的都發泄了,現在,讓自己安靜地休息一會兒。

慕奕然癟癟嘴,反擊道:“不就是吵架麽,用得著跟我拚命麽?”他表示很委屈,若是功夫再差一點,是不是就死在自家叔叔霹靂無敵的刀法下?

慕卓然搖頭,露出神秘的表情,他不想讓慕奕然知道自己的後宮,居然亂成一團。

“叔,你不會喜歡上誰了吧。”除了以前見著叔叔對前朝公主魂不守舍,還沒見到為別的女人多半分表情。

“等你知道什麽叫喜歡,再來跟我討論這個問題。”他抄起刺在土地裏的寶劍,甩給慕奕然,讓他好生收好。

“喜歡能有多複雜,我看到你會笑,我看不到你會心堵,不就是這樣?”慕奕然是沒有任何感情經曆,可是按照他的喜好觀,感情的事,就這麽簡單。

他坦誠,真心實意,不弄虛作假,所以一直喊慕卓然“叔”,正式一點“皇叔,”從未那麽刻意地擺出恭敬的態度,喊一聲自己不願意的“皇上。”

“要是真那麽簡單就好。”他輕笑,並不認可。

“是你想得太複雜。”慕奕然也看不慣他現在老氣橫秋的樣子:“叔,你年輕時,不就是那樣,看上哪個姑娘,便追隨心意。”

以前他和前朝公主那一段,人盡皆知,他都聽過幾回說書。

“趕緊回去吧,要是大內守衛有什麽差池,我可拿你是問。”慕卓然起身,這小憩是搞不成了,什麽時候自己侄子還能和自己叫板了?

說完,便抬腿飛走。

“人家侍衛的刀,你就扔了?”他盯著空曠無人的土坡,自說自話。

雖然在慕卓然麵前沒大沒小,慕奕然本身並不是這麽皮的男孩,雖然隻有十五六歲,但是武藝過人,軍事謀略出眾,是一名不錯的將才,他的目標,是要像曾經的慕卓然一樣優秀。

回到禦書房,慕卓然看到桌上已經放著一份皇後擬定的莊妃裁決書,宗人府大牢,永世不得見光明。想了想,還是暫且壓住吧。

他沒法顧忌皇宮,顧忌朝廷力量。在公利與私情麵前,他選擇犧牲愛情,犧牲了秦鳳翎,可是他想過嗎,天下也是他的,國家都是他的私利,他隻是放棄愛情,選擇了野心。

他從扇她開始,便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本來搖搖晃晃的天平徹底倒向權勢的一邊,秦鳳翎,隻能墜入無底的深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