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米糧之事
蓮兒在自己身邊不過半月之餘,突然被抓起來,反而讓秦鳳翔起疑心。
不過看平素錦兒和蓮兒,明明相互見麵裝作互不相識,保持比普通侍女還遠的距離,倒是令人玩味,莫非,這蓮兒和錦兒都是一個主子派來的?
她漠然一笑,狗咬狗,自相殘殺罷了。
倒是,眼前的事,更加吸引她的注意。
上一次讓慕卓然來莊妍居商討米糧失竊的事情,可是他陡然曖昧的舉動,把她原本要做的給阻斷,米糧之事還是沒有談成。
但是,想到上次,那個溫暖的擁抱,她突然心中一陣悸動,臉突然燥熱起來。
“錦兒,跟皇上說,讓他過來。”
慕卓然還沒得到消息,陸雅慧倒是先知道了。她怒氣之下,將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都拂倒,“這個賤婢,是不是要造反了,本宮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她竟然堂而皇之地讓皇上晚上去她的宮裏,變本加厲,把本宮不放在眼裏!”
盛怒之下,全然沒有注意到右手中指,被小罐子劃開了一道口,正在涔涔流血。
“娘娘,您消消氣,手傷了多不值,趕忙喚人去請太醫。”小萱在旁邊搭腔,娘娘心情不好,遭罪的不隻是她的身體,也是這些下人的性命。
“讓古元容古太醫來。”陸雅慧看著滲血的手指,才覺得疼,皺著眉吩咐。
上次秦鳳翔這個賤婢,被詛咒之後靜養許久,都是古元容照料的,這古太醫年紀輕輕,醫術高明,也是麵容清雅,這月餘的照料,莫不會生出什麽不當的情感吧?
她得找來古太醫盤問盤問。
這廂,慕卓然批完最後一份奏折,接到愛妃的“邀請”,正往莊妍居走。
算是和諧融洽的氛圍,秦鳳翔笑臉相待,對於貼身婢女被抓,畏罪自殺一事,倒是沒什麽反應,飯後的千層糕,吃了不少,很明顯看出今日心情很好。
“出了什麽好事?朕可隻聽說你宮裏出了謀害貴妃的婢女。”慕卓然打趣,她心情好,他也開懷。
“你說那事?”秦鳳翔端起一杯茶,細細品茗,才回答:“從香兒開始,我身邊的宮女,一個比一個歹毒,還是錦兒好,一心一意,所以莊妍居以後不添人了。”
算是回答。
不過,慕卓然是知道錦兒的底細的,都是以前府上的丫鬟,從小跟著他,知道陸雅慧進門之後,這些下人歸她管教,這才和錦兒離了心,這錦兒怕也是皇後的人。“愛妃心境澄澈,這種事倒是超脫。”
秦鳳翔也不辯解,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有的人知道怎麽聰明,我留在身邊也就放心了,不是這樣麽?”
“你果然沒變!”慕卓然大笑,聰明的女人難得。
習慣了他用這句話來誇她,她默不作聲,隻是自顧自把手中的一杯茶喝完,又默默續上,聞著滿室的飄香,人的心境也變得安靜了。
“皇上知道我今日請你過來的原因嗎?”秦鳳翔問。
“既然不是蓮兒之事,那還是米糧。”
“皇上,您知道米糧之事的具體情況嗎?”她問,雖然自己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但還是想知道米糧的真實情況
,即便是零星消息也行。
皇帝,肯定比身在後宮的女人消息渠道要多。
慕卓然沉吟半晌,才緩緩說道:“北郡的米糧失竊,誠如你我所設想的,可能是監守自盜,暫時沒有任何下落沒有任何線索。”
“還有呢?”秦鳳翔搖頭,“肯定有異動,其他地方有沒有什麽異常?”她從不相信有東西會不翼而飛,即使曾經的自己,都不能百分百做到,何況是這麽大一批軍糧。
低頭思忖,慕卓然說:“若真說有什麽不尋常,我的探子倒是說,南梁郡大壩決堤,災情嚴重,隻是暫時沒有接到上報的通知:還有涼州禦史在街上被刺客所殺,今早剛接到八百裏加急的公文。”
他抬頭,“這些地方,和北郡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他臉上有一抹不自然的顏色,說話也變得含混起來。
“你直說啊!”秦鳳翔疑惑,猛然想起自己的前朝公主身份,有些哭笑不得,“你權且把我當做你的幕僚,放下我前朝公主的身份。”
慕卓然也覺得自己太過小心眼了,歎氣才說,“這件事,說來話長。”
當時,慕國之所以那麽快推翻秦氏王朝,慕卓然之所以這麽順利地登上王位,除了具備改朝換代一統江山的實力,還有很多人明的暗的支持。
北郡,涼州,南梁郡,都是西部,涼州是西部交通要塞,重要地位自然不必多說,北郡在其西北一隅,有部隊駐紮,預防北方戎狄。
南梁郡,在涼州西南,西南夷管轄,但是西方偏遠,山高路險,盜賊叢生,好歹離涼州近,涼州官府和西南夷郡王多次共同絞殺搶匪,關係非同尋常,可以說南梁郡半個實在涼州管轄之下。
而在慕國建立之前,也就是前朝內亂之時,昭王在西部的實力,足以和朝廷抗衡,不過慕卓然派幕僚前去遊說,昭王倒是爽快交出兵權,歸順。
不過,建國之後,才發現這一帶治理的困難,土司為政者有,僧侶執政者有,部落族長執政者有,和中原文化實在無法融合。
久而久之,慕卓然也就放鬆西南的管轄,北郡作為禦敵第一線,倒也沒有防鬆。
“所以,你在懷疑,這三件事,可能都是一夥人所為。”秦鳳翔問,這個答案呼之欲出,看似太平的王朝,還存在內憂外患。
“這三件事,應該都隻是為一件事做的部署,它背後的那個人,恐怕,念念叨叨的還是這個皇位的寶座。”慕卓然冷哼,緊抿嘴唇,他慕氏先祖用鮮血換回來的,怎能拱手讓與他人?
“慕卓然,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的香月?”她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
“對!”秦鳳翔揣測:“有人盯著你的皇位,香月是從嚴密的組織中來,可能有什麽聯係,既然西部不太平,按照我的作風,自然是讓它更不太平。”
她笑靨如花,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曾經殺手的因子在體內早已蘇醒,她突然懷念起那樣的日子。
“你想怎樣?”慕卓然隨著笑笑,對她,他可是越來越好奇。和以前一樣,又有說不出來的不一樣。
“不知道怎樣,我還是得了解具體,總得讓我看看地圖吧。
”秦鳳翔轉身進書房,找到慕國疆土地圖。
很好,和她設想的,相差無幾,幾乎可以斷定,慕卓然所說的三件事,都是有關聯的。
“有人奪軍糧,為的是屯糧養兵,有人斷水壩,是為了製造災難,朝廷疲於應付,有人殺太尉,是為了掩蓋不為人知的秘密。”她眼中的精光閃閃,遇見這樣的時刻,她頭腦越是清明,思考越是活躍。
“但是,這都是建立在有人故意為之的基礎上,所以,首先要做的,你還是得先給我幾個人才,供我差遣。”她笑了,帶著自信。
“好!”慕卓然有一刹那的失神,這樣的女人,養在深閨,莫不可惜?
那一頭,皇後的手指已經包紮完畢,她打量著眼前的太醫,果不其然,是個小白臉的長相,尤其是專注傷口,治病救人的時候,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果然勾人心魄,秦鳳翔若是看上他,倒還眼光不錯。
古太醫仿佛感覺到她的目光,剪下最後繃帶才輕聲說:“娘娘,您的手指並無大礙,讓侍女一日換三次藥便可,盡量少碰水,小心傷口發炎。”這是他的職責。
“嗯。”陸雅慧輕哼一聲,用眼色指示小萱。
小萱明了,去後房拿出一錠銀子,放在古元容手中:“古太醫辛苦了。”
古元容趕緊起身,連連後退,推掉遞過來的銀子,“為娘娘看病,是臣的職責所在,這額外之財,臣不能收。”
那人眼中清明,坦然退到一側,拒不接受,倒是態度堅決。
陸雅慧揮手,讓小萱拿進去,“本宮自然不會強人所難,古太醫仁心仁術,實在高風亮節。”
隨手讓他坐在下首,屋裏奴才,端上一杯茶放在太醫跟前。
古元容感覺到不尋常,皺一下眉頭,不知道現在是哪一出,隻是拱手說一聲:“娘娘客氣了。”
“古太醫,聽說你是三個月前才來太醫院的,怪不得本宮見你眼生。”陸雅慧保持儀態大方的國母之姿,輕輕抿一口茶,“太醫不必緊張,不過是尋常敘話。”
“臣資曆尚淺,有許多待學知識。”他恭敬回答。
“聽聞上月,莊妃頑疾,還是古太醫妙手回春,本宮作為後宮之主,理應謝古太醫才是。”她看了他一眼,那人正襟危坐,麵色淡然。
“莊妃娘娘福祿之命,也不過是反複之症,臣為皇上為娘娘分憂,是分內之事。”
“太醫為莊妃診治,有大半月吧,我這個妹妹生性不顧世俗禮法,若是有什麽唐突,還希望古太醫見諒。”陸雅慧掩麵輕笑。
古元容頓時臉紅了,“莊妃娘娘做派清明坦蕩……臣也隻做本職……並無娘娘想象之事……”
“古太醫不必緊張,本宮自然清楚。”陸雅慧這國母,倒是做得好!
“娘娘,臣坦蕩清白,還望娘娘明察,若無法澄明,臣隻能以死明誌!”他態度決然。
“下去吧,本宮自會甄別!”陸雅慧扶額,揮手讓小萱送他。
她坐在主位上,抬起受傷的手指,忍不住笑意蔓延到嘴角,很好,本來隻是隨意找個人撒氣,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看她怎麽整死那個賤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