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吟歌少女
無憂點點頭，並不否認。
玉玲瓏自顧自地吃東西，對這種看法不置一詞。吃的好好的，玉玲瓏筷子突然一頓，好半晌都沒有動一下，眼神也變得捉摸不透。
他們在三樓臨窗的房間，無憂不惜花費重金包下這個房間，就是因為他的視野好，在臨窗的位置，能看到許多風景，許多的人。像無憂這種習慣了將一切都掌握在手裏的人，就喜歡可以視野好的位置。
窗戶正對著一條街，這是附近最熱鬧的一條街，店鋪鱗次櫛比，小販不停的吆喝，少年少女們清脆的笑聲，給這條悠久的的街道添了不少青春與活力。斜過去，遠一點是一片湖，湖麵上白蓮朵朵，在翠綠的蓮葉間，隨風搖曳，姿態優美。
玉玲瓏是不會對美景有什麽興趣的，所以無憂直接將這些忽略了。
她看到了一個人。
在一碧萬頃的蓮葉之間，劃著小船。
鵝黃色的紗衣被風吹起來，於落日中撐著小船，唱著民間小調。
“青瓦炊煙嬈農家，學子鄉間笑晚霞。錦繡程，仕途夢，眺歌北王遠天涯。”
少女甜美的嗓音唱出動聽的歌曲，被晚風吹散，落到過往路人遊客的耳中，心間。她的歌聲優美動聽，宛如天籟，比錢玉玲瓏之前在沉月閣聽到的更好聽。沉月閣的姑娘歌聲優美，但是總是帶著鉛華的味道，而這個姑娘的歌，大概就是天然的吧，沒有雕飾，也沒有藏著太多的心思。
“你感興趣？”無憂看著若有所思的玉玲瓏，又品著酒，雖然不及他家裏的好，但是家裏的酒喝起來沒有在這裏有意思。
“玉麵狐狸，你有沒有興趣將那個女孩收入麾下，然後……”玉玲瓏誠懇得說，但是無憂並不給她將話說下去的機會，而是挑著眼，笑著，又堅決地說：“你死了這個心吧。”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玉玲瓏是想讓那個少女代替她參加織女誕，隻遠遠的一眼，別說玉玲瓏，就算是無憂都覺得那個唱歌的女子和穿著白衣的玉玲瓏有著不小的神似。
“我說，你要不要這麽清楚我在想什麽，感覺在你麵前我就像一個透明人一樣，實在是沒意思。”玉玲瓏嘀咕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並沒有嫌棄酒水辛辣，仰著頭就隨隨便便得喝下去了。
“你也別說我，你在說之前就知道我不會答應了對吧！”無憂說。
唱歌的女子離他們越來越遠，最後在水天相接的地方，逐漸消失在他們的視野範圍內。隻是她的歌聲似乎還在湖上，蓮花之間飄蕩，那樣好聽的歌聲，經久回蕩。
玉玲瓏眼睛裏有埋怨，但是更多的是對那首歌的感歎。無憂覺得那首歌對玉玲瓏來說可能很不一樣。
“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想起當年摘蓮蓬掉到水裏，有些不好意思罷了。”玉玲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種事，確實讓人很感慨。
“玉麵狐狸，你認識那個女子嗎？”玉玲瓏問。
無憂不答話，而是晃晃酒杯，夕陽從雕花窗戶漏進來，灑在他臉上，光影斑駁。
“你說呢？”
玉玲瓏晃了神。
從無憂看那個姑娘的神態和眼神來看，必然是認識的，就算不是認識的，那麽也是知道那個姑娘的。看來無憂對她還是很了解的，不過真是裝的不錯，不動聲色的。
“你為什麽沒有把她招募到？還是她已經是你的人了？”後一句話感覺怪怪的，總覺得哪裏有歧義，玉玲瓏想了半天沒想到，索性不在這個地方糾結。
無憂放下酒杯，好笑地回答：“怎麽這麽問？”
玉玲瓏重新將筷子拿起來，夾自己最喜歡的菜：“你給我留著這個，不準吃！我想在來到這裏的時候，你已經將這裏所有可能參加織女誕的人查清了底細，那個女孩子應該也是參賽姑娘吧。雖然隔得遠了一點，但是我想應該是一個美貌的女子，不然那旁邊也不會有那麽多人看癡了。”
無憂果然沒有和她搶食，他抿著唇，讚賞的點點頭：“你果然了解我。”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們相識七年了。”玉玲瓏不以為意，轉眼又看著窗外，“我總有點不好的感覺，是和剛剛那個姑娘有關的，玉麵狐狸，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既然要給你贏那個織女誕，你就告訴我一下唄，對你來說又沒有什麽壞處。”玉玲瓏挑挑眉，眼神裏帶著笑意。
無憂沉默了一會，最後笑著說：“不用在意。”說完就夾起一塊雞腿，直接塞進玉玲瓏嘴裏，不讓她繼續說話了。
他臉上微笑著，微笑卻沒到底眼底，於心底而言，卻全是一片黑暗。
關於那個女子，他還真的查了，但是背後牽扯的太多，一時間還真不好和玉玲瓏說。
“反正在初賽的時候，名額很多，你隻要拿一個就行了。”無憂說道。
玉玲瓏眉目微瞪，嘴裏塞著雞腿，半晌都沒有說話。無憂自有他的考慮，但並不表示她就什麽都不知道。
“你知道她是什麽人嗎？好歹把她的名字告訴我。”過了好一會玉玲瓏才慢悠悠地開口，一瓶子酒在剛剛，已經被她全部灌下去了。被酒色渲染之後，她的臉色微紅，連墨色的眼睛裏，也暈上一層朦朧的醉意。言談淺笑之間，帶著別樣的風情。
“陸遙。”無憂看了眼窗外，繁星逐漸綴滿天空，夜色沉沉，幾家歌女在酒樓彈唱。
“陸遙？”玉玲瓏低低的念了一聲這個名字，眉頭皺了起來，既然又馬上舒展開了，“沒印象。”
她的衣著打扮完全不像是農家女孩，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但是如果是這樣，她怎麽會一個人傍晚在湖中劃船唱歌，在織女誕左右的幾天，來參賽和參觀的人眾多，其中不乏一些陰險狡詐之徒，她長得十分貌美，歌喉又好得不得了，不怕遇到危險嗎？
於理不合，於理不合啊。
“天色黑了，玉麵狐狸，這裏麵有說書的人嗎？我記得雲水間各處分店在中午和晚上都有說書的。”玉玲瓏已經吃飽了，酒也喝的差不多，酡紅的臉色，表示她其實已經喝醉了。
“大概是有的，不過這裏我還是第一次來，不是很清楚。”無憂吩咐人送來一些醒酒湯，玉玲瓏表情有些難受，讓她不要喝，她每次都不搭理他。最後耍起酒瘋來，還要他跟著賠禮道歉，幫忙收場。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這裏是在北齊。”玉玲瓏揉揉腦袋，眼前很朦朧，她一隻手支著下巴，眼睛半閉著。
“你不是醉的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吧？”無憂將醒酒湯推到她麵前，說，“喝，不然明天你醒過來會頭疼的，明天還有比賽呢。”
玉玲瓏瞥了他一眼，怒道：“我當然知道這是在北齊，也記得明天有
比賽，我隻是在想，我不是北齊的人，你是怎麽給我搞到戶籍證明的？”
無憂微愣了一會，眼裏劃開一股笑意，清澈的如同泉水：“這還不好辦。”他並沒有和玉玲瓏說明。
玉玲瓏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瞪著他，說不出的可愛，那氣鼓鼓的樣子，像炸毛的小獸。
“不喝。”醒酒湯的味道不是玉玲瓏喜歡的，這時候醉意又上來了，所以她別扭又固執的拒絕，將茶碗推回到無憂身邊，因為動作快了點，又不少灑了出來，饒是無憂躲得快，不然又灑到他的衣服上了。
“好你個小丫頭，我擔心你宿醉頭疼，你倒是好，又想來害我損失一件衣服。”無喲話雖然是怪罪玉玲瓏的，但是說出來卻沒有任何殺傷力。隻能叫夥計再送上來一碗醒酒湯，給玉玲瓏灌下去。
夥計將醒酒湯送上來的時候，喝醉的玉玲瓏朝著夥計嘿嘿一笑，盛開的笑靨如暗夜裏綻放的玫瑰，華麗，妖嬈。笑完了，就歪著頭看著人家，一副懵裏懵懂的樣子。
年輕的夥計沒見過這樣的風流架勢，當場就紅了臉，低著頭手腳無措了。
他在雲水間也是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客人的，隻是從沒有看到過這麽好看的人。她醉意朦朧的眼睛，眼裏仿佛將九天星辰的星光全部攏了進去，然後隔著一層紗，從細密的縫隙裏散發出來越是看不清，越讓人心動。
“我夫人喝醉了，失態了，你先下去吧，醒酒湯放在這，我來喂她喝。”無憂起身，走到玉玲瓏身邊，有意無意的擋在玉玲瓏麵前。
“是。”夥計知道自己逾越了，立即低下頭，十分擔心又歉意地道，“小的馬上出去。”
他快速的往外走，出門的時候，魔障似的想起那花一般美麗的笑靨，對著無憂羨慕地說：“公子真是好福氣，夫人真漂亮。”
無憂聽聞此言，點點頭，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接著看著拽著自己袖子想吐的玉玲瓏，立馬就哭笑不得了。
這個福氣，還真不是誰都能享受的來的。
“夫人，在不醒醒你就要錯過說書了，錯過了，我可不會給你重複一遍，你要知道，雲水間的說書先生說的故都是一些奇事，而且不會重複第二遍的，錯過了可惜的。”無憂搖搖自己的這一位“夫人”，見她沒反應，自己就惡作劇一般在她腰上掐了一下，玉玲瓏像是被馬蜂蟄了一般跳了起來。
“好你個玉麵狐狸，你想幹嘛。”玉玲瓏的弱點就在腰上，玉麵狐狸十分的清楚，所以一出手就直接在她腰上下手。玉玲瓏這一下可是比灌了醒酒湯還要有效，立即就醒了過來。
“醒醒了，說書先生來了，你不去聽嗎？還有把醒酒湯喝了，不然你會頭疼的。”說完無憂善意的將醒酒湯放在玉玲瓏麵前，然後自己躲到一邊，果不其然，她剛喝下去就全吐出來了。
“這雲水間的醒酒湯怎麽都是一個味！”玉玲瓏嫌棄的皺著眉，臉色揪成一團，最後咬著牙將剩下的半碗喝下去。
“你還好意思說，每次來這裏都會喝醉。”無憂道，“剛剛聽到下麵有人說說書先生已經到了，我們也出去吧。”說完，也不等玉玲瓏跟上來，他就自己先出去了。玉玲瓏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歎了一口氣。
當你的夫人，我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吧。言語上占了小姐我的便宜，你還一臉無奈的樣子，找抽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