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以後,不準別人碰你

待連衣煮好了野葛湯,想往夜合院送過去,雲卿卻開口說自己過去一趟。

莫桑也吵嚷著要跟著去,畢竟天色已經晚了,連衣有些不放心,也要一起跟過去,隻是都被雲卿擺手拒絕。

她看了眼不甘心的小孩,對著連衣努努嘴,“先伺候他去睡覺,小孩子這麽晚睡不好。”話才出口,她又一怔,好像那個時候,有好幾次連衣都跟她說,樞念怎麽勸都不肯先睡,一定要等她回來睡下後,他也才肯聽話。

也是在那個時候,察覺到少年的執拗和驚恐,以及那一份沒有明說出口的關懷,她才慢慢的推卻了柳昱他們的邀約,一心一意的呆在水閣,教他畫畫寫字,每天早早的睡,早早的起。

嘴角下意識勾起個暖暖的笑靨,她將長命鎖貼身放好,又珍而重之的讓連衣將那個雕有牡丹的匣子收好,那上麵的牡丹手法稚嫩,想想也應該出自樞念之手。

端著已經有些涼了的野葛湯朝夜合院走去,道旁點著一路的宮燈,灑著暖色的光,在她微翹的唇上懶洋洋的一晃,又劃了開去。

到夜合院時,小安子卻不在。

她輕輕的將房門關緊,晚上的風總帶著些涼意,醉酒的人多吹不好。

房裏的人,安靜的躺著,呼吸輕輕的,若非仔細聽,根本不能有所察覺。

雲卿將野葛湯放在床邊的矮榻上,看著男人睡夢中也緊緊揪起的眉宇,有些心疼的想要替他撫平,有些人,常常將事放在心底,害怕將不該說出的秘密在睡夢中說出來,所以凡事都極為隱忍,常會有自虐的傾向。

手指從他唇上掃過,輕輕壓了壓,便是苦笑。

她俯下身,將耳朵貼在他心口的位置,聽那裏麵心跳的聲音,聽他淺淺的呼吸,忽然就笑了起來,眉眼無聲的,似綻開了花。

矮榻上的野葛湯已成了溫的,若是涼了,喝著便會有些不舒服,雲卿小心的將他扶起來,用手指捏開他的嘴,送了口湯進他的嘴,柔聲的要他閉嘴咽下去,男人乖巧的像是孩子,極聽話的閉上了嘴,唇邊卻漏下些許湯汁。

她將碗放落在矮榻上,剛想替他擦去嘴角的湯,卻不想哪裏來了陣風,燭火劇烈的跳了幾跳,‘噗’一聲,已熄滅,隻餘下空中淡淡的燭香和淡到朦朧的輕煙。

雲卿才想起身,有隻手卻將她一拉,將她狠狠慣向床榻。

還沒得及悶哼一聲,唇就已經被人堵住,她驚愕的張嘴,卻給人可乘之機。

一大口野葛的湯汁被轉而送入她的口中,她還沒來得及咽下,他卻大力的將她身子一個翻轉,一手掐著她的喉,借著巧勁一捏。

‘哇’的一聲,口中的野葛湯汁被她吐了出來,驚魂未定間,她整個後背撞向了床榻,碰的脊背生疼。

那個人的唇舌卻也跟著一起追來,像是野獸般喘著粗氣,霸道的在她口中一一掃著,每一個地方都留下屬於他的印記,不僅僅是粗暴的攻城略地,更有宣誓所有的瘋狂。

“以後,不準別人碰你。”

男人沙啞的聲線,性感

低沉,一遍像是不夠,他又不知足的喃喃著道,吻每烙下,便是一句,以後,不準別人碰你。

雲卿身體緊繃,十指掐進他的後背,懵然不覺,隻聽到他在耳邊,無神的喃喃:“幹淨了,是我的了,是我的了……”

“明明就是我的……”他試探著啃上她的唇,動作慢慢變得溫柔,“明明是我的……”

一顆心慢慢柔軟,她輕勾起臉,主動的去吻他的額。

“怎麽了?蠟燭被火吹熄了!”

突然冒出的聲音,讓她身子一僵,所有動作都頓在那裏,黑暗中,也隻能聽到一聲長過一聲的呼吸。

小安子的聲音像是在遙遠的時空中響起,明明還有很遠的距離,卻在下一瞬燭火亮起的瞬間,一切都已結束。

“殿……”小安子舉著手中的燭台,目瞪口呆的看著被樞念壓在身下的雲卿,“雲,雲卿郡主?”

他旁邊站著的,是文太醫。看著這樣曖昧的場景,老臉微微泛紅,忍不住捋著胡須輕咳了幾聲,“老夫似乎來的,不是時候!”

雲卿隻覺得臉騰一下子燒了開來,壓在她身上的人懵懂的睜著一雙迷離的眼,怔怔看她,對屋裏的其餘兩人不理不睬,卻緊緊攫住她的臉,驀地,漆黑的眸底,一點點笑意泛濫上來,他慢慢湊過去,在她唇上溫柔的啄了一口,小聲道,“我的!”

‘啪嗒’一聲,小安子手裏的燭台被他一個拿捏不穩,摔落在地。屋子裏重又歸於一片漆黑。

文太醫的輕叱響在耳邊,小安子手忙腳亂的再點起燭火時,已經看到雲卿費力的將樞念往床上拖,她的臉上還留有緋紅,垂著眉不敢看文太醫的臉。

臉上的溫度一點點上升,連眼尾處都要燒出幾抹媚色來,文太醫靠過去時,幾不可聞的低低笑出了聲,聽的雲卿又羞又惱。

文太醫也不再逗她,手指剛想搭在樞念手腕,卻被他一個本能動作,反手擒拿,文太醫被他重重的將手一扳,慘叫出聲,“六,六皇子……”他痛的連臉都變了形。

雲卿和小安子大驚,一個忙著掰開他的手,一個小心翼翼的在旁舉著燭台。

文太醫被嚇的臉色慘白,心想今兒個自己怕是流年不利,不老死也會被人不明不白的弄死。

隻是他也看出來了,隻要是雲卿的觸碰,那個人便會乖巧安靜的像個孩子。

他讓雲卿幫著輕輕按著樞念,自己轉而搭上了他的手腕,細細一把,臉上的皺紋便都擠向了同一個方向。

“太醫,怎麽樣!”小安子是知道樞念發作時那痛苦模樣的,忍不住焦聲問道,雲卿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本就對太醫過來有些奇怪,想來樞念他隻是醉酒,該不會嚴重到要請太醫過來,隻是現在看文太醫的臉色,似乎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

文太醫輕歎一聲,渾濁的老眼瞥了瞥樞念,搖頭歎息,“作孽,作孽啊!”

“陳公公找老夫要這東西的時候,我也沒怎麽在意,想不到竟是用在了六皇子身上!”他歎著氣,驀地仰頭,“玉妃娘娘,蘇老將

軍,老夫對不住你們啊!”

雲卿一怔,臉上的血色全部褪盡,“怎麽了?”

小安子有些擔憂的望一眼樞念,小聲道,“奴才也不清楚,殿下有時候會很難受的樣子,奴才勸他宣太醫,殿下也不許,說,說什麽就算宣了,也沒多少人會理!”

文太醫尷尬起來,咳了幾聲,才道,“郡主不知道,殿下在宮裏,是舉步維艱,老夫原先不知道,殿下會難受,這,這是中了罹患啊!”

“說來也是我造孽,好好的,去研製什麽慢性毒做什麽!”文太醫微微闔上雙目,“郡主也知道,有些宮裏的主子心狠手辣,想要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死,罹患就有著大用處,那年陳公公來找我……”

“郡主想必也知道,失蹤好久的陳公公是廢後的人,他奉了廢後的密旨,到老夫這裏要了罹患……”文太醫看樞念一眼,終是說不下去了。

雲卿緊緊的摳住了雙手,一雙眼看著樞念,其間種種諸如心疼溫柔痛惜齊齊閃過,最終也被她拚力按捺下去,“可有辦法根治!”

“這個!”文太醫愣了愣,緩緩搖頭,看雲卿臉色不好,忙又安慰道,“殿下體內毒素積聚並不致死,隻發作起來,有些痛苦而已!”

“你下去吧,以後樞念的身子由你來調理,若是他出了任何差錯,他饒的了你,我紀雲卿也饒不了你!”雲卿半跪在床前,淡淡的吩咐著,卻讓文太醫感覺心內壓迫。

慌忙急聲應下,他小心翼翼抬頭看向雲卿,那個人正細心的替樞念掖好被角,被燭火照的斑駁的側臉,淡淡的笑,從骨子裏散發的溫柔。

文太醫和小安子極識趣的退了出去,雲卿用手指劃著他緊蹙起的眉角,輕輕的笑,“怎麽以前不知道你這麽難受,是怕我擔心麽?”

“當了皇帝,是不是沒人能欺負你了,你總是這麽忍著,知不知道我會心疼!”她趴在他胸前,低低笑出了聲,“定國公他老人家對你印象很好,義父那裏,我開口,他必定是會幫你的,就算父王不肯扶持你,我幫你,雲卿幫你好不好!”

睡夢中的人沒有任何聲響,卻隻餘下飄忽著亂晃的燭影和劈啪聲。

或許是確實很晚了,連衣也跟著找了過來。

雲卿畢竟還未出閣,若讓人大清早的看到從一個男人的屋子裏出來,也不知被傳成怎樣,就算雲卿不在乎,連衣也是會擔心的。

小安子有些過意不去,忙提起一盞宮燈要送兩人走。

雲卿一路走來,對著小安子細細吩咐,小安子抖一一記下,心中極是震動,忍不住哽咽,“郡主,您對殿下真好!”

連衣在旁的麵色卻有些古怪,她總覺得她再一次見到的樞念,不是那麽一個好相與的人,她甚至有些害怕雲卿與他過多的接觸。

雲卿聽了,不由失笑,輕輕的對著那宮燈裏散發出來微弱的光笑,“我不對他好,誰還能對他好!”

小安子一怔,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隻是殿下在意的人也這麽對殿下好,讓他覺得,這樣很好,很好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