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謝將軍一時糊塗

雲卿瞪他一眼,卻是笑著捏捏樞念紅了的臉頰,“好端端的亂跑些什麽,宮裏這麽亂,要是摔著碰著了怎麽辦。”她笑著蹲下身,為他整理著淩亂的衣衫,樞念隻覺得她的味道好聞的很,忍不住一靠再靠,整張臉幾乎要埋在他頸間。寒秋在邊上戳戳他的肩,“小子,不要盡占著便宜啊,也留我點啊……”

樞念成功炸毛,他怎麽覺得這男人這嘴怎麽這麽酸。第一次像個孩子般追著寒秋跑,寒秋立刻笑著劃了輪椅便逃。

少年跟隻小貓般張牙舞爪的模樣是難得一見,雲卿極有興致的看著,竟沒有再在意那邊上的兩人,隻是當發覺樞念有些踉蹌著跑動時,她才緊張起來,慌忙追過去,將那個張牙舞爪的小貓攬住,柔聲道,“好了好了,他一個病人,胡鬧慣了,樞念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計較。”隻是片刻後耳語般嗔道,“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傷著了。”

“我沒事。”樞念極是乖巧的點點頭,雙眼看著她,晶亮璀璨的,是世間所有的寶都不能及半分的,他樂嗬嗬的笑著,雙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在她沒有發覺的那瞬,執著的與她十指相扣,心內滿足,一張臉生動的,讓人有種驚豔之感。

葉倚琛全身僵硬的看著,忽然間心中的痛排山倒海而來。他不敢上前,不敢再跟她說話,那個名叫樞念的人的位置,從很早之前,便是他葉倚琛的,可是那個位置,他早就已經放棄,縱然已經追悔莫及,可如今,怕是再沒了機會吧。

雲蓮從看到寒秋出現時,眼裏便閃過驚慌的神色,隻是雲卿出現時,葉倚琛的僵硬和不自然她都看在眼裏,從沒有這一刻,她這麽怨過這個將自己養大的姐姐,葉倚琛是她的命,是她費盡心機,不要廉恥奪過來的人,怎麽紀雲卿一出現,便有了這麽多的不同,她看著那個笑的開心笑的有些傻的少年,眼中劃過一抹冷笑。

寒秋在不遠處,將她的冷笑看在眼裏,眼見那個少年不會再追著自己跑,他才放心的將輪椅劃了過來,隻片刻間,又是那個溫文爾雅的清淡男人。

“雲蓮也在啊!”他笑著與雲蓮打招呼,毫無芥蒂,雲蓮卻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她,有些怕這個男人,當年斷了雙腿,卻一劍刺進了紀雲卿右肩的人。

寒秋也看出雲蓮的害怕,隻是停在雲卿身邊,笑著看她,“當年可真該謝謝你,能讓我認識她。”他轉過頭,衝著雲蓮微笑的欠身,“雖然你害我失去了兩條腿,但是,你送給了我一個紀雲卿。”

雲卿的臉微微發紅,“你,你胡說些什麽呢。”

葉倚琛和樞念的臉色都有些不好,寒秋卻似乎高興的很,不遠處有人匆匆跑過來,卻是徐祁煙和連衣,他裝作並沒有看見葉倚琛的樣子,衝雲蓮點點頭,便道,“你們杵在這裏做什麽?”

雲蓮麵色有些不大好,猛地甩開袖子轉身便跑,“誰要去參見那個破爛宴會,我不去。”

葉倚琛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去追。

因為樞念腳受了些傷,雲卿本想要回去陪他,卻被徐祁煙和寒秋抓了不肯放,連衣隻好先送樞念回水閣,縱然有千般不舍,樞念還是乖乖的回了水閣,隻是臨走時,他看了眼葉倚琛,其實多看幾眼,自己和他,並不相似。

席間,雲卿自然是最活躍的,常日裏難得見到

,眾人又豈會放過她,尋著機會便灌她酒,她來者不拒,到了最後,還是空桐和徐祁煙過來阻止,一個勉強扶著她,一個替她擋酒。

葉倚琛見她醉的不行,終是不顧徐祁煙一臉的不耐,靠了過來。

“雲……”他端著一杯酒,張張嘴,想開口喚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柳昱在不遠處瞧見了,硬是擠了過來,飛快的從空桐懷裏奪過她,自己緊緊的擁著,劈手奪過葉倚琛手裏的杯子,一飲而盡,邪氣的挑眉,“這杯酒,我來喝。”

“你……”葉倚琛臉色更加慘白,徐祁煙抱著胸冷眼看著,雖然他更想將那個人擁在懷裏,可是雲卿可以給任何人,獨獨不能給這個叫葉倚琛的混蛋。

寒秋在輪椅上笑眯眯的看著,果然是不虛此行啊。

“這麽好的一個大寶貝,你有眼無珠,並不代表旁人沒有火眼金睛。”柳昱笑著又將雲卿手上捏著的酒一口喝幹,哈哈大笑起來,“我柳昱謝謝葉大將軍一時糊塗。”

葉倚琛的臉色已接近灰敗,隻喝了幾杯悶酒的他,還是有些發暈的,晃蕩了幾下,在位子上重重坐了下來。

雲卿的雙頰被齊齊湧上的酒氣熏的如胭脂般的紅,細長的眸子懶懶的眯著,眼波流轉,蘊含的風韻比之世上任何的女子都要充滿了誘惑,她緩緩掙脫開柳昱的桎梏,慢慢坐到葉倚琛身邊的位置上,端坐著,像是一個出嫁的女子,一顰一笑,都充滿著危險的媚態,“為什麽?”她靜靜的看著他笑,問。

葉倚琛忽然感覺身邊的空氣稀薄起來,快要讓他窒息。

“寒山寺的了無大師曾說……”她迷離著雙眼,左手捏著酒杯,仔仔細細的看著,她忽地衝他嫣然一笑,“人的一生,其實沒有什麽過錯,隻有不斷的錯過。”笑著將那杯酒緩緩咽下,她起身,瀟灑的走,“葉倚琛,我們錯過了呢。真好,我也該去找那個與我契合的人,祝你和雲蓮,幸福……”

葉倚琛當即震在那裏,寒秋看的出來,這個男人的眼裏,全是死灰,隻是他卻沒有同情,自作自受的混球而已,不需要同情。

眾目睽睽下,雲卿灑脫的走,讓無數男人女人瞠目結舌。

眾人或笑或歎或歎,紀雲卿,果然不愧為紀雲卿,大氣,瀟灑,高貴……可惜這隻鳳凰,何時能安下心來,甘願為人折翼?誰人若能得她一眼青睞,當真是此生無憾。

太傅捋著須搖頭輕歎,忽而看到杜謙似笑非笑看著一個方向詭笑,他心中一個咯噔,隻埋首喝酒。

柳昱和徐祁煙不放心她一個人走,兩個人幾乎是小心翼翼的追著出去。

晚宴因為雲卿她們幾個離去失色了不少,隨後不久,便時不時有人離席。

連衣本以為不到宴會結束,雲卿是不會回來的,因而,當看到徐祁煙和柳昱小心翼翼追著她家郡主跑來時,她當真嚇了一跳。

慌忙過去將雲卿扶進了寢居,柳昱他們想要跟進去時,被她盡職的攔在了屋子外麵,“這裏豈是你們能進的?”

徐祁煙看著不斷有端著水盆和醒酒湯進去的太監宮娥,麵上閃過焦色,正想說憑我還不行嗎,連衣就已是不客氣的‘砰’一聲關了門。

柳昱無奈的歎口氣,“這脾氣,還真大。”

“連衣是在怨

我,讓她喝了這麽多的酒。”徐祁煙幾不可聞的歎息,“走吧。”他的話卻是對柳昱說的。

柳昱眉尖一挑,憑什麽還未說出口,便被徐祁煙一把拖了走。

柳昱心不甘情不願的被祁煙拖走,那個從很早時便漆黑一片的屋子裏,有扇窗戶被悄悄打開了一條縫,樞念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又瞧了眼忙碌不已的那個屋子一眼,像是魔怔了般,不肯再移了目光。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紀雲卿,有種終於解脫了的釋然和瀟灑美,醉酒的人,盡都是張揚的嫵媚和絕豔。

雲卿真正醉過的時候,其實不多,隻因為醉酒的感覺,很難受,她總是想要避免,隻是最近一下子見到了很多人,讓她覺得,醉一醉也無妨,醉過了,很多便可以錯過了,例如不想再有瓜葛的人和事,如今,她可以真正放下。

連衣照顧的很好,知道她喜靜,收拾好了一切後,便都退了出去。

她安靜的睡在床上,鬆垮的寢衣露出一大截白皙的頸項,美的自然。

身體裏,一直有酒氣滌蕩,在肆意的遊走,黑暗中,有一隻帶著涼意的手伸到她臉上,輕輕撫摸著,指尖順著臉龐往下滑,停在了修長的脖頸上。

似乎有一隻手不斷的摩挲著她的唇,意識模糊間,衣結不知何時被人解了,那人的手一路而下,隻是觸摸到她的鎖骨,便像是被驚住了般,連呼吸也屏住了。

下一刻,雲卿隻覺得那種舒服的涼意驟然消失,昏昏沉沉間,不知過了多久,是連衣笑著將她搖了醒,“郡主……”

連衣笑眯眯指指窗戶外的太陽,笑道,“郡主難得這麽晚起。”

“昨夜是誰送我回來的?”雲卿不易察覺的微微蹙眉,心中有些遲疑。

連衣捂著嘴笑,道,“是表少爺和柳大人,不過已經被奴婢趕回去了。”

“是嗎?”雲卿跟著笑笑,嘴角揚起道迷人的弧度,很是溫順的由著連衣服侍自己更衣,才和連衣一同出了寢居,兩人不由都震在那裏。

樞念正和一個人蹲在一起,在土裏挖著什麽,說的極是開心,雲卿平靜的看著,心中卻有怒意微微揚起,跟樞念說著話的人,是雲蓮,當初那個嬌俏的站在她麵前,說隻要是她紀雲卿看上的,紀雲蓮也要碰一碰的人。

既然已經有葉倚琛了,為何連她那麽看重的樞念,也不能放過。

隻是,她靜靜看著樞念,從側麵看,她還從未見過他笑的如此的耀眼,好似天上的星辰都要被切割成了數片,都飛入了這個人的眼,在她麵前,這個人隻有膽怯,可為什麽到了雲蓮那裏……

她心中亂的很,胡思亂想間,臉色便沉了下來。

連衣不由暗暗跺腳,這是什麽跟什麽,六皇子怎麽能和雲蓮郡主那麽愉快的說在一起。

樞念無意中瞥見雲卿站在身後,雙眼一亮,想要挨上去,卻在想起什麽後,忽然猛地用髒手捂住了鼻子,慌不擇路,跟個兔子般跑的飛快,再不望過來這裏一眼。

雲卿心中莫名的失落,眼底的黯然,像是蔓草般,要將她纏繞。

雲蓮站了起來,目光中的笑意一閃,她果然沒有猜錯,緩緩笑著抬頭,紀雲蓮露出的,是在眾人前,那張嬌俏活潑的臉,“姐姐,我想,我們該談一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