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罰跪
大家又說了一通話就起身往回走。康慧之和丁四姑娘談論琳琅院周圍的樹木，隻見她指著琳琅院門口那棵大楓樹道：“丁姑娘你看這楓樹大吧，這棵樹據說有上百歲了。”“真的嗎？真有這麽多年了？不過這腰身那麽粗，枝繁葉茂的可能真有一百歲了吧。”丁四姑娘很吃驚，一邊感歎一邊抬眼望樹上望去。
“呀，那是什麽東西！”丁四姑娘忽然臉色煞白，手指顫抖著指著前頭大楓樹的枝椏上驚恐地道。康慧之嘴巴大張：“啊，那是，那是一隻白貓，被人殺死了掛在那兒。”“是兩隻，這邊還有一隻黑貓！”緊靠著丁四姑娘的夏采荇捂著眼睛顫聲道。壞了壞了，怎麽忘記這事兒，這下麻煩了，顏秋霜暗自跺腳。
“啊，真的是。太殘忍了，居然有人會做出這種歹毒之事。”張夫人抬眼一看，忍不住撫胸感歎。莊氏忍著惡心，仔細瞄了瞄樹上的貓屍，先是震驚繼而惱怒：“可惡，誰做的缺德事，這不是存心壞琳琅院的風水，觸二郎的黴頭嗎？顏氏，虧得你們每日裏在這下頭出出進進，給人做了這樣的手腳竟然一直沒發覺。這滿院的下人都是做什麽的，萬婆子你去跟成婆子說，琳琅院所有下人本月月例銀子一律減半！”
顏秋霜心頭叫苦不迭，小白臉做下這不靠譜的事，自己受連累挨罵不算還要害得滿院的下人遭受無妄之災。今日之事若是自己不解釋清楚，豈不是寒了丫頭婆子們的心，往後琳琅院誰還肯實心實意地侍奉主子。想到這裏顏秋霜硬著頭皮道：“回稟婆婆，那個貓是夫君掛上去的，兒媳婦勸阻過他，可他不聽，您要責罰就責罰兒媳婦吧，不幹下人的事。”
莊氏差點沒厥過去，尖聲道：“你說什麽，二郎掛上去的！”顏秋霜點了點頭：“你，你胡說，二郎怎麽會做下這樣凶殘的事情來！”莊氏氣得臉都青了。顏秋霜點了點頭：“千真萬確，這事情說來話長，夫君也是迫不得已，不如您進院聽我慢慢給您解釋。”
一陣風吹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大家的鼻端隱隱然似乎有一股子血腥氣味。丁四姑娘胃部翻騰，喉嚨發癢隻想嘔吐，可閨閣女子這般當眾嘔吐實在是失態，她隻能拚命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得近乎發青了。張夫人也感覺不舒服，但看著女兒這模樣更是心痛著急，有心開口說自家母女想回去了可又覺得失禮。
莊氏察覺了，趕緊拉著張夫人道：“走，我先送夫人。我家二郎自來做事有分寸，不然煙霞穀主當年也不會選他來撫養太子了。這裏頭肯定有什麽內幕等他回府我再問他。”張夫人強笑道：“夫人說得有理，您家兒媳婦瞧著也是個穩重的，這事肯定是有緣由的。”
莊氏送走了客人，立馬怒氣衝衝地折回琳琅院，一進入上房廳堂就對顏秋霜沉聲道：“顏氏，你給我跪下！”“大嫂，事情還沒弄清楚你怎麽就先罰跪二郎媳婦呢。”
夏無病趕緊求情。莊氏麵沉如水：“出了這樣的事，妹妹你怎麽還替她說話！”顏秋霜極端反感跪來跪去的，趕緊辯解道：“婆婆您聽我解釋！這些貓非常可惡，夫君才將它們都殺死，可他掛這貓屍的時候，兒媳極力阻止了的，無奈他硬是不聽，兒媳那裏拗得過他。”
夏無病附和道：“是啊是啊，這不能怪二郎媳婦，要怪也該怪二郎。”顏秋霜越辯解莊氏越生氣，夏無病的幫腔更叫她憤怒。她一拍桌子，厲聲道：“顏氏，你是不想做我們夏家的媳婦了是不，不然我這個婆婆讓你跪下你居然置若罔聞！”顏秋霜歎了口氣，看來今日這罰跪是逃不掉了。小白臉，老娘叫你害苦了！她一邊咬牙一邊跪了下去。
顏秋霜知道莊氏送走了客人回來會衝自己發脾氣，怕嚇著壽姐兒，早早地讓秦小魚將熟睡的孩子抱去了東廂房睡覺。吳家姐妹花看著顏秋霜受罰跪在冰冷的地上，有心遞上個布墊子又不敢。夏家姐妹惴惴地看著，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康慧之做出一副想求情又不敢的樣子。成婆子見勢不妙趕緊打發人去萱瑞堂請老太君，康慧之悄悄地走到門口截住那婆子，低聲告訴她：“外祖母這會子應該在小佛堂禮佛，嬤嬤您去了得小心說。快去，二表嫂還指望你搬來老太君這個救兵呢。”
婆子的臉色立馬難看起來，滿府裏的人都知道，老太君在禮佛的時候最忌人家打擾，之前曾經有婆子為此挨過板子罰過俸祿的。二奶奶不過跪一跪而已，她又不是那嬌滴滴跪不起的。況且有成婆子在，幫著解釋清楚了料想夫人不會揪著不放的。婆子猶豫了好一通，到底還是折身回來了。康慧之看著婆子折返的身影，嘴唇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莊氏看著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的顏秋霜，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板著臉道：“給我解釋清楚，二郎為什麽要殺死那兩隻貓又將它們的屍體高高掛在那樹上！”顏秋霜強忍著心頭的怨氣，努力平靜簡單地說起了緣由。
她一說完旁邊成婆子忙不迭地幫腔：“是啊，夫人您是不知道，那晚上那些貓有多邪乎；都跟成了精似的，不要命地直往二爺身上撲。要不是二爺手段了得，換作普通人非得被這些畜生抓傷不可。二爺拿著一把長劍，幾下子把那些畜生都給殺了，然後說要懸屍示眾以警告別的貓，看他們還敢來琳琅院鬧事不。”
莊氏大驚：“居然有這樣的事情，你們為何早不說。顏氏，起初那黑貓差點傷到了壽姐兒你就該報告給我，我好派人來琳琅院這一帶巡視捉拿那畜生，若是當初就打殺了那可惡的畜生，何至於有後麵的事情。”
顏秋霜道：“府裏沒人養貓，那貓肯定是外頭來的，誰知道它們下回什麽時候來。夫君說咱們才回府，若是為著這麽個事情驚動長輩，未免有些小題大做。還說咱們一住到這裏就碰上這樣邪祟之事，宣揚出去旁人會怎麽
看咱們，所以兒媳婦就沒跟婆婆說。”
夏無病道：“好了大嫂，事情都已經弄清楚了，你就別罰二郎媳婦跪著了，地上涼。”莊氏卻猛然一拍桌子，大聲嗬斥道：“你做事怎麽這麽呆板，做人媳婦聽從夫君沒有錯，可你不能不知變通。就拿今日這事來說吧，我就知道你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麵，什麽都不懂，生恐你準備不周叫張夫人笑話，特地早早地叫人通知琳琅院做好準備。你明知道院門口大楓樹上掛了兩隻貓屍，卻不知道叫人將那東西取下來。”
什麽叫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麵，這個女人怎麽這麽刻薄，若不是因為你是小白臉的媽，老娘噴你一臉！顏秋霜死死攥住拳頭。可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行事不周，當時還真的就把貓屍這茬給忘了。莊氏這惡婆婆說得對，若是提前叫人將那東西拿下，哪有這場禍事。
看著顏秋霜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替自己申辯，一副受氣媳婦的可憐樣子，成婆子內疚不已，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夫人不要責怪二奶奶了，都是奴才考慮不周。二奶奶年輕沒經過事兒，又要照顧壽姐兒，哪裏會想到這個。是我這個總管沒做好，夫人罰我吧。”
莊氏哼了一聲：“成媽媽你這是做什麽，趕緊起來！你倒是護著她。可她畢竟是主子，若是出了事都由奴才們頂著，傳出去像什麽話。再說帶孩子，他們回府之前我就給壽姐兒準備了奶娘，可她硬是抱著窮家小戶那一套，非要自己奶孩子，受累是自找的。”
成婆子硬著頭皮道：“這不是壽姐兒死活不肯不願吃別人的奶嘛，二奶奶也是愛女心切。”莊氏臉一沉：“成媽媽也是老太君跟前的老人兒了，張夫人可是常在各府走動，有時候甚至還會進宮去的人，你說今日之事若是傳揚出去，二郎和顏氏在整個京城官宦人家當中還能有好的名聲？”
成婆子小心翼翼地道：“不是都說張夫人不是個愛道人是非的嘛，我想今日之事她應該是不會說出去的。”莊氏道：“話雖這麽說，可人總有說露嘴的時候。哎，一想起這事我就頭疼。”莊氏扶額歎氣。
稍後又指著地上跪著的顏秋霜大罵：“人都說娶妻娶賢，賢妻是夫君的好內助。你這個婦人倒好，不但幫不上二郎反倒給他抹黑。一無是處不知道當初蘇大俠和二郎是怎麽瞧上你的，哼，若是老太君和我還有國公爺在，你這樣的也能嫁給我家二郎！闖下這樣的大禍，你給我跪上一個時辰好好反省！”
顏秋霜心裏一沉：一個時辰，那樣自己的膝蓋可受不了。顏秋霜看了看天色，還早，小白臉估摸著一時半會回不來，怎麽辦，難不成真的要一直這麽跪著。莊氏氣勢洶洶，在場諸人都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誰還敢替顏秋霜求情。
“咦，怎麽都沒見人呢。”“嬸嬸，我來了，我來看你來了，妹妹呢？”院子裏忽然有小孩的叫嚷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