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安
顏秋霜一驚:“你看清了?”夏榮沉吟道:“當時進富華樓的那個人我雖然隻看到背影沒瞧見臉,可那樣身手的人竹海可不多見。看樣子這富華樓往後還真得多留神了。”
顏秋霜狐疑道:“你懷疑這回這賊子之所以想殺你又是富華樓搗的鬼?不就是我不跟她那狗屁表弟定親嫁給了你嘛,他們至於這般還沒完沒了地死揪著不放,還專門請了這麽個高手來殺你?”夏榮攤了攤手:“我也覺得這事荒唐,可我的直覺是不會錯的。”
顏秋霜咒罵道:“什麽人哪,怎麽這麽變態。都怪我娘,你說她當初怎麽就要跟那龐家的賊婆娘談什麽親事呢,不然哪有今日之禍!幸好你身手不凡,若真是個不中用的小白臉豈不是叫他們給害了。”夏榮抱住妻子在她臉上啃了一口:“這就是娶紅顏禍水的代價,誰叫我娘子這麽搶手呢。”
顏秋霜心裏一動,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龐掌櫃兩口子若單隻是為了那所謂的表弟應該沒有那麽執著。她猛然想到白發雙煞說的那個什麽出身高貴的主子。當初一來覺得那對白發怪物說什麽自家主子看上自己之類的話可能是順嘴胡說當不得真,二來覺得這樣的事情告訴丈夫畢竟不太好,所以關於白發雙煞劫持自己的原因,她隻說是那兩人見自己身手利索想逼自己做他們的傳人,其他的隻字未提。這會子她卻有些心虛了。
為了掩蓋自己的心虛,顏秋霜反手拍了丈夫一下:“去,我都急死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說笑。隻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你雖然本事高強,可難免有疏忽的時候。”夏榮見妻子憂心忡忡趕緊溫聲安慰道:“別擔心,就憑他們也想害我,做夢去吧。真惹惱了爺,爺索性先弄死他們。”
顏秋霜聯想白發雙煞說的話,還有富華樓有可能參與了偷挖金礦,想到那所謂的主子會是什麽身份,越想心裏越不安,忍不住道:“那刺客是刑部追捕的犯人,參與了刺殺戶部侍郎的大案,姓龐的一家子居然能跟他扯上關係,你當初就該將這種情況反映給刑部的兩位捕快的。”
夏榮點了一下顏秋霜的額頭:“這聰明的腦子怎麽犯起了糊塗。我不能暴露身份,哪裏好向刑部反映這事了。況且咱們既然懷疑富華樓參與私挖金礦一事,自然想通過他們查清這事了。”
顏秋霜道:“怕節外生枝,公公不是不讓你管這事嘛。”夏榮道:“此一時彼一時。戶部左侍郎韋大人當初可是因為國舅爺貪墨軍餉一事和國舅爺一黨不對付的,而國舅爺的黨羽自從國舅爺被處罰太後長居深宮不管事之後,大多投靠了皇後晉王一黨。”
顏秋霜一個激靈:“你是懷疑韋大人是被晉王一黨謀害的,而私挖金礦的主謀恐怕是晉王?”“聰明,真是太聰明了。我不過說了這麽一點子東西,你就能想到那一步。哎呀,我這媳婦這麽聰明,將來我這兒子生出來若是隨了你,那得厲害成什麽樣子。”夏榮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輕撫著顏秋霜的肚子。
“瞧你這德行,一口一個兒子兒子的,我懷的若是閨女呢?”顏秋霜為了掩飾心頭的驚濤駭浪,假裝不滿道。夏榮篤定地道:“不可能,肯定是兒子。”顏秋霜一掌拍掉夏榮的手:“真當自己是送子娘娘了,若是閨女你就不喜歡了?”夏榮摸了摸後腦勺嘿嘿笑道:“喜歡,怎麽不喜歡,隻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再說先開花後結果也不錯嘛。”
顏秋霜白了丈夫一眼:“口是心非地,看著就叫人生氣!閨女有什麽不好,閨女是爹娘的貼心小棉襖,哪像兒子那麽淘氣,我就稀罕閨女。”夏榮看著顏秋霜撇了撇嘴道:“你這話未免太過絕對了吧。就拿你們家來說吧,你和你姐是閨女,可你娘慪氣跟人相罵打架都是為了你們兩個,你們這樣的算得上是貼心小棉襖?而你哥哥和二郎是兒子,卻沒讓你娘慪氣操心。”
顏秋霜氣結,伸手揪住夏榮的耳朵,咬牙道:“好啊,姓夏的,合著你是專撿老娘的痛處挖啊!”“鬆手,你個惡婆娘,好好地又發癲了。”夏榮吃痛,趕緊去掰顏秋霜的手。顏秋霜哼了一聲鬆了手:“誰叫你存心跟老娘抬杠!”
夏榮摸著發紅發麻的耳朵,一把揪住顏秋霜的耳朵,可沒使上勁又放開了,嘴裏道:“惡婆娘動不動就衝你男人動手,真想也把你的耳朵揪紅。可想著揪了你的耳朵,養在你肚子裏的兒子肯定也能感覺到疼我又舍不得下手了。”
“喲,這還沒生下來就這麽在乎,那若是真生下了兒子,我在你心目中豈不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就是為著這個老娘都堅決要生個女兒。”顏秋霜氣哼哼地躺下睡了。夏榮急了,湊攏來扳過顏秋霜的肩膀鄭重告誡:“你個賊婆娘,人家都說懷著孩子的時候若是一門心思想著是女兒那大多就是女兒,你可不能這麽想。”
“沒文化真可怕。”顏秋霜小聲嘀咕。“你說什麽?”“我說你這純粹是屁話。世間大多數人都想生兒子,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世間哪裏有一心想要兒子的人偏偏連生八九個都是閨女。不跟你說了,睡覺。”“睡什麽睡,這幾日就忙著清理,爺都憋壞了。”夏榮一邊嘿嘿笑著一邊在顏秋霜身上毛手毛腳。
顏秋霜心裏有氣,一把拍開夏榮的手,惡聲惡氣地道:“一邊去,老娘洗了一天的東西,這會子腰酸得很,你別來煩我。”夏榮一驚,立馬伸手去輕揉顏秋霜的腰,一邊揉一邊心痛地道:“你這婆娘就是倔不聽話,我叫你別洗那麽多,反正不急著用你偏不聽。你說以一個雙身子的人你逞什麽能。”顏秋霜強忍著笑意,一邊享受著丈夫的按摩一邊腹誹:叫你重男輕女,憋不死你!
按照行程,郭老頭的兒子媳婦還得過上一個月才能回來,兩位老人覺得日子久了老是麻煩別人不好,非要回自家那倒塌的房子去住。顏家姐弟自然不讓,再三挽留讓他們隻管安心住下,每日熱飯熱菜地供著。
玉帛江洪水大漲不光竹海一個縣受災,沿途三四個縣都遭了殃。相比較而言竹
海縣雖然損失不少但因為縣衙阻止撤退部署得力,所以是死人最少的縣,峻陽州府來視察災情的同知特地為此表揚了聶豐年。其他幾個縣尤其是上遊潰堤導致民眾轉移不及死了兩百多號人的縣太爺就倒黴了,直接被撤了職。然後那罪魁禍首豆腐渣工程的河堤,也被老百姓反映當初修建的時候就有人偷工減料中飽私囊。
同知回到州府將此事匯報給了知州,峻陽州府的這位簡知州是個較真的人,立馬派人去那個縣徹查此事。誰知道不查則已一查卻查出來這河堤修築的過程當中,戶部的幾位官員偷偷拿了好處。此事越捅越大,牽連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顯示不光這一出河堤是這樣,全大楚許多地方的河堤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豆腐渣工程。
更糟糕的是不光戶部有官員牽連其中,朝中還有些勳貴也參與其中。最後終於捅到了禦前。皇上大怒,派太子協同禦史一道查清此事。最後皇上下旨殺了幾個官員抄了幾戶人家,收回了一勳貴之家的丹書鐵券,降了兩勳貴之家的等級才最終了結此事。經此一事,大楚的勳貴們噤若寒蟬,大小官員們也戰戰兢兢,朝中風氣得到了大大的整肅。
這消息傳到民間,老百姓紛紛讚揚皇上聖明太子鐵麵無私,可夏大將軍的來信當中卻有些憂心。因為奪位之爭若是皇帝身體健旺且一直掌控著大局,什麽仁慈清廉的名聲啊百姓的口碑啊這些才起作用。若是出了什麽變故,那緊要關頭起作用的就是朝中的勢力宮中的勢力包括勳貴的支持了。幾家勳貴因為太子的調查而遭殃,他們心中的天平隻會倒向皇後晉王一黨。
夏大將軍的來信讓大家心情沉重,竹海山高皇帝遠,朝中的局勢大家感受不到,但從夏大將軍的來心中越能感受到那種明槍暗箭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味道。不管怎麽樣,日子還是得過下去。夏榮一想到漲洪水的時候,顏秋霜大著肚子需要自己照顧可自己卻手腳發軟窩囊無用的樣子就想撞牆。
知恥而後勇,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克服懼水的毛病。於是兩口子租了一條船,帶著蘇昂一吃過早飯就去玉帛江邊稍稍偏僻一點的一個小潭去學遊水。顏秋霜一個大肚子隻能自保,為了保證安全,她讓夏榮和蘇昂一人抱著一塊大木板學浮水。
蘇昂初生牛犢不怕虎,一看到水就可勁兒地撒歡,仗著水淺又有顏秋霜在,膽子特別大,雖然沒少嗆水但他自己胡亂撲騰無師自通就學會了狗刨。顏秋霜前世上過遊泳班,動作要領還是記得的,在她的指點下蘇昂後來又學會了蛙泳和自由泳。
夏榮就麻煩了,起初的幾天隻敢在齊腰深的水域撲騰,顏秋霜也不逼他,很有耐心地慢慢等他適應,教他怎麽躺在水上不至於沉下去。慢慢地夏榮克服了對水的恐懼再教他遊泳姿勢,夏榮內功深厚氣息長,人又聰明,很快地也學會了蛙泳和自由泳。眼看都到八月了,水已然轉涼蘇老頭不讓蘇昂下水了,可是夏榮越學越來勁,堅持著非要將仰泳和蝶泳都學會才罷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