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轉過身去不準看
今日若是顏秋霜沒來，蘇昂真的溺水而亡，太子將會……蘇掌櫃打了個寒噤，這後果太過嚴重可怕，他不敢往下想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自己才欠了人家一個天大的人情，這反擊的話蘇掌櫃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而且這凶婆娘也沒說錯，他起先的表現確實窩囊。
誰叫他出生不久，家中大人請高人來替他算命。那高人斷言他這輩子遇水將大凶，最好一輩子遠離水邊。果然他到煙霞穀的第二天就差點淹死在那兒的深潭，然後十歲時候又在水邊遭遇險情，此後他心中對水就產生了深深的恐懼感。起先見蘇昂遇險，他立馬下水去救，可是一到水裏就渾身發軟，自己都差點淹死哪裏還能救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根棍子又短了些，蘇昂胡亂撲騰越來越遠離岸邊。
蘇掌櫃越想越後怕，越想越鬱悶，越想越自責。昂兒說解手，自己怎麽就不跟著呢？又不是女人解手看不得，這凶婆娘罵得對，自己帶孩子還真是太不上心了。
“啊切……”風一吹蘇昂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還真是個蠢貨，雖然太陽很大，可畢竟是秋天了，你兒子的衣裳精濕，你還隻顧著發愣，也不知道給他擰幹，你也配當蘇昂的老子！”顏秋霜跳腳大罵，自己動手去剝蘇昂的上衣。蘇掌櫃挨罵，這才意識到這一點，也慌裏慌張地去脫蘇昂的衣衫。
顏秋霜已經脫下了蘇昂外頭的衣衫，蘇掌櫃接著脫下他裏麵的中衣。“都給我來擰幹，你給他將脫下褲子擰幹。”顏秋霜將兩件上衣抓在手裏大力擰著。蘇掌櫃彎腰給蘇昂脫褲子。
“羞死人，人家不要在顏姑姑跟前脫褲子。”蘇昂抓著褲腰死活不肯脫褲子。“屁大個人還知道害羞，顏姑姑不看你總行了吧。”顏秋霜一邊笑罵一邊轉身走到一邊。
“顏姑姑你一定不要轉過身來偷看啊，爹爹說男孩子的身子不能叫女孩子看到。”蘇昂不放心地道。這小白臉真是不要臉，一麵這麽教自己的兒子，一麵卻偷看大姑娘解手，真夠齷蹉虛偽的，顏秋霜一邊腹誹一邊不耐煩地道：“一定一定，你個小屁孩的光身子有什麽看頭，顏姑姑才不稀罕看呢。”
顏秋霜隻顧著打發蘇昂，卻不注意自己話裏的語病，偏偏蘇昂又鬼精鬼精的。馬上大聲反駁道：“顏姑姑不稀罕看我的光身子，難道你稀罕看我爹爹的光身子。那也不能看，你是姑娘家，爹爹是男的。”
這熊孩子，還讓不讓人活了，顏秋霜氣得抓狂，當即轉身指著蘇昂怒道：“死小子你胡說什麽，姑奶奶才不稀罕瞧你爹那個小白臉的光身子，是你爹想瞧我的……”神啊響一道炸雷劈死我吧，我都說了些什麽啊！顏秋霜懊惱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蘇掌櫃尷尬地看著顏秋霜，此刻的她衣衫盡濕曲線畢露，那晚偷窺的畫麵以及夢中情景瞬間閃現在腦海中。他趕緊將頭死死低下，再也不敢抬頭看向顏秋霜的
方向。
“啊，顏姑姑你說話不算數，叫你不要轉身你偏轉身，你看到人家的屁股了！太可惡了，你怎麽可以這樣。”蘇昂一邊躲到蘇掌櫃身後一邊大聲抗議。這熊孩子，簡直要將人活活氣死！顏秋霜將蘇昂的上衣往石頭上一丟，憤然道：“懶得管你了！”說完上岸往自己原先洗臉洗手的地方走去。
“啊切……”已走遠的顏秋霜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蘇掌櫃聽到這聲音才想起顏秋霜也是衣衫盡濕，而她一個女子這麽走在人群中，實在是大大地不合適。“爹爹，昂兒是不是說錯話惹顏姑姑生氣了。”顏秋霜走了之後，蘇昂擔憂地問蘇掌櫃。
蘇掌櫃沒好氣地道：“你說呢？人家從那麽高的地方跳進深潭抱你上來，又費盡心思救活你，咱們感謝的話還沒對人家說一句，你就把人家氣走了。”蘇昂哭喪著臉道：“顏姑姑往後肯定不會搭理我了，爹爹怎麽辦？”蘇掌櫃白了他一眼：“我怎麽知道怎麽辦。”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蘇掌櫃道：“咱們還得追上你顏姑姑，問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有沒有馬車，要不要咱們捎帶她回城去。”
顏秋霜不好脫下衣裳擰幹，隻好就著身上使勁擠去布料上的水。她當時情急之下，鞋子都沒顧得上脫就跳了下去，這時候鞋子灌了水，穿著一點都不舒服。蘇掌櫃帶著蘇昂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擰著鞋子。
“顏姑姑，我剛才胡亂說話惹得您不高興，您原諒我好不好。”蘇昂一上來就道歉，顏秋霜倒不好再板著臉了。“顏姑姑不生氣，你不用道歉。”“顏姑娘，今日之事真的多虧了你，回城之後商量了家父，我蘇家一定會厚謝顏姑娘。”蘇掌櫃言語誠懇，可是眼睛卻不敢看向顏秋霜。
顏秋霜淡淡地笑了笑：“蘇掌櫃不必客氣，今日之事純屬巧合。若不是我家的馬車車轅要斷了隻能走路回去，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裏，說來說去都是你兒子命大。其實就算不是你家蘇昂我也會跳下去救人的，厚謝什麽的就不要提了。”
她這樣的態度，蘇掌櫃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說了。沉默了一會他又道：“我此番是專門帶著昂兒出來玩的，我們的馬車停在前頭村子一戶熟人家裏，不如顏姑娘跟咱們一道坐車回城去。”
顏秋霜直接搖頭：“不用麻煩蘇掌櫃了，咱們這衣衫盡濕地一塊進城，未免惹人說閑話。”蘇掌櫃道：“可是顏姑娘你衣衫濕著走在路上，更是那個，不大，不大雅觀。而且也不安全，萬一再遇上歹人就麻煩了。坐車的話又沒人瞧見你又安全。”
顏秋霜道：“這日頭這麽大，我在這曬一會子衣裳就半幹了，我穿著再走到城裏早就幹了。至於遇上歹人，蘇掌櫃忘記我這個惡婆娘拳腳厲害了嗎？蘇掌櫃還是趕緊將你兒子帶回去換衣裳喝薑湯，小孩子身子弱容易受風寒。還有，你們爺倆回去別跟人家說我泅
水救了蘇昂這件事，街坊鄰居人多嘴雜我怕人家說閑話。而且我娘也再三交代我不要再跟你們有什麽瓜葛，我怕她老人家知道了會罵我。”蘇掌櫃被噎得無話可答，加上確實擔心蘇昂生病，隻好悶悶地拉著蘇昂走了。
顏家的夥計慢慢地趕著馬車，還是平安地將貨送回了城。顏秋果聽說姐姐一個人留在後麵走路，很是擔心。一直留心著門口看顏秋霜是不是回來了。偏偏夥計回到鋪子之後差不多兩個時辰了顏秋霜還沒回來，顏秋果心裏七上八下，坐立不安。到底還是坐不住了，讓夥計借了梁掌櫃家的馬車趕回去接顏秋霜。
顏秋霜沒回來，不光顏秋果擔憂不已，蘇家人也關心此事。蘇老頭責怪蘇掌櫃行事不周，蘇掌櫃自己也後悔當時不堅持喊顏秋霜一道坐車回來，心裏也亂七八糟地盡閃現出些不好的畫麵。好在夥計趕著馬車出城沒多久就碰到了顏秋霜，順利地把她接回了家。
“二姐，十幾裏路你怎麽走了那麽久，害得我都開始著急了。”顏秋霜一回到鋪子顏秋果就抱怨。“太陽那麽大，我又沒帶傘，在路邊樹林子躲了一陣子。熱得很我又走得不快，不就耽擱了。你二姐又不是那不中用的，你擔心什麽，上回不過是有人存心害咱們。”不想說出自己是因為救人打濕了衣裳才耽擱到現在，顏秋霜隻好另找借口。說完一揮手：“好了，天不早了我該做飯了。”
濕衣裳穿在身上太陽一曬很容易幹，鞋子卻幹不了，顏秋霜踩著濕鞋子走了那麽久的路，逃脫不了感染風寒的命運。到了晚上渾身酸痛，鼻塞流涕。第二天勉強爬起來做了早飯，自己卻一口都吃不下。顏秋霜自來身子健壯很少生病的，顏秋果見她這樣忍不住自責：“昨日就不該讓二姐去鄉下的，這下好了，害得你生病了。”
顏秋霜擺了擺手：“不過一點小風寒而已，等我熬碗薑湯喝了，再捂著被子發發汗就好了。”孟氏逼婚不成，顏秋霜與蘇掌櫃撕破臉皮一事母女兩個都沒跟顏秋果說，顏秋果不知道現在顏秋霜極端地不想跟蘇家人打交道，很自然地道：“你還是去安和堂找蘇郎中看看，抓點藥。”
“我才不去他家抓藥。”顏秋霜衝口而出，隨即掩飾道，“不過這麽一點子病，哪至於找郎中，我就不信我扛不過它。”顏秋果哭笑不得：這個二姐就是要強，居然跟病較起了真。他隻好妥協道：“好好，那你喝完薑湯就躺下歇著吧。”
蘇昂也病了，發高燒，蘇掌櫃父子折騰了大半宿才睡下，好在第二天蘇昂的燒漸漸退了下來，人也精神了許多。蘇掌櫃這才鬆了口氣，提著菜籃子去市場買菜。卻碰見顏秋果在買菜，他覺得奇怪，問顏秋霜怎麽沒來。
顏秋果說顏秋霜因為昨日去鄉下提貨走路回城，可能是汗濕了衣裳，感染了風寒，這會子躺在床上發汗。蘇掌櫃失聲道：“什麽，顏姑娘染了風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