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無法好好保護她
“小姐!小姐!”綠月嚇得花容失色,用勁推著她的身體,試圖將她喊醒。
“怎麽回事?”鳳帝眉色擰起,問道。
“回,回皇上,我家小姐自大婚之後身體就不好,也許,也許這暈倒隻是因為太疲累了……”綠月跪在鳳帝麵前戰戰兢兢地稟報。她當然比誰都清楚,小姐這一暈,定是被溫靳竹氣倒的。隻是她不敢說,如今連太後都滿意溫靳竹納妾,她哪敢再多忤逆幾句。
溫靳竹定定地站在原地,腳底如紮下釘板一般難以動彈。他知道,這也許是她手上第二道青紫痕跡出現的預兆……
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的冷漠無情,害得她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可是,他終究也隻是神色悲涼地捏緊了拳心,並沒有再上前一步。
“她暈倒了,你不去看看嗎?”上官雪蓮雖是如此一問,小手卻霸道地挽上他的臂膀。
溫靳竹垂首一笑,深藏起眸底的哀傷:“有太醫就不必管她了。”
“真是無情呢。”上官雪蓮得意一笑,麵上盡是幸福之意,看來這個妻子果然如傳言般不受寵,那她便可以安心嫁給溫靳竹,做他最受寵的女人了。就算隻是個妾又何妨?隻要兩人真心相愛,什麽身份地位,那都不是問題。她美滋滋地想著,麵上綻開興奮喜悅的笑意。
大宴繼續進行著,賓客們顯然沒了用餐的興致,無不在討論著花伊婧昏迷的原因。有人說是因為心愛的丈夫背叛而氣暈,有人說是長年落下的病根,各種說法層出不窮,落在溫靳竹耳中,令他不適地皺起眉心。
“心疼了?心疼就去看看她。”上官雪蓮敏銳地捕捉到他眸底的空洞之意,粉拳不由在袖下捏緊,麵上卻一副笑意盈盈、毫不在意的模樣。
溫靳竹冷笑一聲放下酒杯,大手猛地將上官雪蓮扯入懷中,纖長的指尖輕挑起她的下頜,微醉的眸光內夾雜著絲許戲謔與玩味之意:“再說一遍,本少爺愛的人是你,而不是她。”
是啊,帶給她那麽多背叛與傷害的他,根本不配再說愛她……
上官雪蓮麵頰緋紅,手掌輕盈地扣在他腰間:“靳竹哥到底愛上雪蓮哪一點呢?”
溫靳竹勾唇輕笑,褪去溫潤如玉的麵色,轉而染上一股戲謔不羈之意:“身姿妙曼,珠圓玉潤,巧笑盼兮。不過,本少爺最著迷的,還是你身上奇妙的能力。”
上官雪蓮整個人躺在他懷中,纖白的指尖曖昧地滑過他烏黑的發絲,將那一簇黑色把玩在手指間,朱唇輕揚,帶著無限誘惑:“靳竹哥,要不我們進屋探討探討這個問題?”這意思,分明是在勾引他入室。
溫靳竹輕笑一聲,不動聲色地推開他,麵無波瀾之色地執起筷子:“本少爺沒有婚前碰女人的習慣。”
“沒關係的,雪蓮願意把自己獻給靳竹哥,因為雪蓮知道,靳竹哥
會永遠對雪蓮好……”上官雪蓮卻繼續進攻,軟軟的身體就要朝他身上靠過去,溫靳竹立即冷下臉來,默不作聲地站起身,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靳竹哥……”上官雪蓮撲了個空,眸中含著淒楚可人的淚,叫一旁觀望的男子們有些按捺不住。
“我累了。”溫靳竹薄涼一笑,轉身便離開了座位,朝內屋走去。
“讓雪蓮服侍你就寢吧!”上官雪蓮不甘落敗,站起身提著紗裙朝他奔去。
“上官姑娘。”突然,一道身影橫在上官雪蓮眼前,她抬眼望去,立刻端正了姿態,恭恭敬敬地深鞠一躬:“溫太尉。”
溫太尉擋在兩人之間,含笑撫須道:“想必上官姑娘已經察覺出了靳竹得心意,既然如此,何必如此心急呢?靳竹是個老實人,不願意在婚前多親密,所以上官姑娘……”
上官雪蓮聽言,心情自然舒暢了很多,忙接話道:“小女知道了!”
溫太尉頷首微笑:“既然上官雪蓮今日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的心意表明,那也就代表上官姑娘同意與靳竹成親了?”
“那是自然。”上官雪蓮沉浸在幸福中難以自拔,卻絲毫未發覺自己正慢慢被引向一個圈套之中。
“那就好,就好。”溫太尉朗笑一聲,為自己逐漸成形的複仇大計而深感喜悅。
“上官姑娘若累了,便去歇息著吧。對靳竹,我還有些話想與他說。”溫太尉禮貌地側身讓路。
上官雪蓮隻能作罷,朝他點了點頭後,在侍女們的帶領下進了自己的寢處。
“吱呀!”一聲,一間安靜冰冷的暗房內,素袍男子頹靡地坐在桌旁,目光渙散遊離。
溫太尉輕瞥了溫靳竹一眼,戲謔一笑:“又心疼了?”
溫靳竹長長地抿一口氣,盡量壓抑住內心的憤懣:“你明明說過,她不會有事的,那今天又是什麽情況?為什麽,為什麽她手腕上又多了道青紫!”
溫太尉搬來一把常年無人使用的椅子坐在他身側,灰暗的眸內襯著窗外的月色,顯得尤為詭異:“記住,她的發毒,都是拜你所賜。”
“我……”溫靳竹猛地瞪圓雙眸,修長的指尖狠狠攥緊。
“她身體虛,這種毒對她的身體來說已經是極限,加上今天你與上官雪蓮的事,令她心力交瘁,因此,連那藥力都無法控製毒性的發展。”溫太尉悠悠地解釋道來,目光一凜瞥向他,“現在隻能由我去替她加大藥量控製毒性。”
溫靳竹沉痛地閉緊雙眸,愧疚不已地低首,許久,他才無力啟唇:“她,會沒事嗎?”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平安健康地活著,如果她出事了,他的一切苦功都是白費了。
溫太尉笑著搖首:“那倒不至於。但記住,從今以後,見到皇上,給我端正你的態度,你若再是如今天
這般大不敬,我不會保證花伊婧以後不會出事。”他這是明著威脅他。的確,溫靳竹這孩子今天的舉動是赤果果地在向皇上叫囂,若不是有他和太後及時救場,或許皇上一個心情不悅,他便性命難保。
溫太尉暗自想道,他知道他的恨,不甘,急迫,因此麵對鳳帝時才展現出那樣的一麵,但,他終究還是年輕了,凡事不喜露於言表,深藏於心,這才是大智慧的體現。
溫靳竹抿唇低首,此時還能說些什麽呢,次次被威脅利用的他,早已習慣了,他麻木地揚揚唇:“我知道了。”
“嗯。”溫靳竹出門前,終還是不忍地回頭望了他一眼,“加量的解藥我已讓人火速趕出,送往她歇息的寢處了。你無須擔心她的安危,專心對付明日的競賽。”
溫靳竹麵色沉重地點了點頭,眸光藏匿在黑暗之中顯得無比悲寂。
是他無用,他無法像個男人一樣好好保護她。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漸漸闔上沉重的眼皮,帶著滿心疲累沉沉睡去。再次醒來時,已經過了午夜,宮內一片寂靜,燈火全熄,隻聽得蟲叫蛙鳴起伏地響起。
他推開破舊的木門走出去,深睡了那麽久,他已全然了無睡意,突然有了去看望她一麵的意願,躊躇了片刻,思忖著她和侍女們應該都睡了,才決定下來朝她的寢處走去。
他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入,屋內閃著昏黃的燈光,是從內室傳來的,他躡手躡腳地走入,床鋪上病態的花伊婧睡得並不熟,蹙著眉心,似是在做著很凝重的夢。他突然心口一痛,憐惜卻無奈地歎了口氣。
陪伴在床邊的綠月也熬不住困意,趴在床上沉沉睡去,他輕手輕腳地搬來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坐了一會,又覺得屋裏逐漸冷了起來,便起身重新換了個新的暖爐,狹小的空間裏頓時溫暖了不少。
熟悉的睡顏,卻又是隻可遠觀,觸不可及。他不禁伸手,想要去觸摸她安詳的麵龐,手指卻在伸在半空中時猛地定住,碰她?他沒有任何資格。
他終究還是收回手,輕掀開被子,捏住她的手腕仔細察看。第二道青紫色的印記明顯淡化了很多,也許明天就完全恢複了。他長舒了一口氣,心裏的沉重全卸了下來。
不知是不是做了什麽怪夢,原本睡得安詳的綠月突然直起身子來,麵上布滿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氣:“嚇死我了,原來隻是場夢……”然而她剛抬眼,便望見坐在對麵,臉色平靜的溫靳竹,顯然嚇了一跳,猛地站起身,不小心將椅子踢倒在地,發出一聲悶響,令床上熟睡的人不適地翻了個身,不過還好她沒醒來,或許真的是太累了。
綠月定定地站起身,眸內閃過一絲驚愕,隨而平靜下來,冷淡地坐下身不再看向他:“溫少爺私闖我家小姐的寢處,有何意圖?”
溫靳竹斂下眸子:“隻是想來看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