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天昌五年,農曆三月二十日,晴。
春和景明,蔚藍的天空中隻有幾朵雲彩漂浮。陽光透過寥寥無幾的雲朵照耀在蘇府正門前的牌匾上,碩大的牌匾熠熠生輝。
蘇家人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鞭炮聲和敲鑼打鼓的聲音震耳欲聾。
八抬大轎從正門抬出,九九八十一擔彩禮緊隨其後。嗩呐、喇叭聲吹了一路,浩浩蕩蕩的,迎親的隊伍綿延了十公裏。
正是良辰吉日。
蘇鳳藻第一次參加古代的婚禮,一大早便被風荷和紅綾拉了起來折騰。
因為昨夜那個恐怖的影子,她沒睡好,打著哈欠被拉起來的時候,宇文墨川又不知去向了。
蘇鳳藻打了個哈欠,淚珠從眼裏流出來,“風蓮呢?”
“說也奇怪,這一大早便沒看到她的影子。”風荷蹙著眉,“每天這個時候她已經在澆花了。”
“或許是有什麽急事吧。”紅綾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風蓮妹妹雖然不善言談,又膽小,卻是個心地極為善良的孩子。”
“是啊。”蘇鳳藻心中有些煩躁,隱隱的,她感覺到空氣中有一股將要凝固的氣息。
這股氣息非常奇怪,那種無憑無據的第六感告訴她,雖然外麵一片景明,這天說不定立馬就變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總是惴惴不安的。
穿上皇後特有的正裝,風荷義正言辭地告訴她,宮廷裏的成親規則最為繁瑣,雖然隻是側妃。但這宮裏的規矩是萬萬不能錯了一步,若是被人拿了把柄可就麻煩了。
蘇鳳藻最不喜歡這種麻煩的事情,尤其是這個婚禮著實太過可笑了一些。
替名義上的老公找小三,還能再奇葩一點嗎?
“娘娘,時辰已經到了,咱們快去永壽宮吧。”風荷有些焦急,“若是誤了時辰可就麻煩了。”
“從這裏到永壽宮並不是很遠,有什麽好著急的?”蘇鳳藻翻了翻白眼,隻覺得頭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壓得頭暈腦脹的,“更何況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哎喲我的娘娘,您這話可千萬不能傳到皇上耳朵裏。若是落個妒婦的罪名可就不得了了。”風荷忙製止住蘇鳳藻,“我的好娘娘,咱們還是快些過去吧,太後和皇上怕是已經到了。”
“區區一個側妃還驚動了老太後啊。”蘇鳳藻雙手交叉,眉頭微皺,“我聽說文武百官在外殿參加宴席可是真的?”
“是真的。”風荷高興得眉飛色舞,“皇上恩典,今日文武百官都要進宮參加喜宴,並於外殿擺了三百三十三桌酒席,這種榮譽可是首屈一指呢。”
“是嗎?”蘇鳳藻總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從清心殿到永壽宮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在她剛剛落座之後,老太後一臉漆黑地走進來,看也沒看蘇鳳藻一眼便坐到上座。
秦崇歌身著大紅色禮服,坐在老太後下首,手裏盤著的滾珠碰撞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蘇鳳藻瞥了他一眼,他眉頭緊蹙,嘴角輕輕揚起,看不出是喜是悲。
“吉時已到,婉妃娘娘覲見。”伴隨著太監的一聲高喝,一身翠綠色的蘇鳳彩款款走進來,她頭上帶著高高的金冠,十八隻金色鳳凰閃耀,頭上簪著金翠華鈿,額頭上點了梅花花瓣,層層疊壓的金絲銀線編織成的翠綠大袖衫飄蕩,驚為天人。
男紅女綠。這樣的禮服組合大抵出現在唐代時期。
大多數人印象中古典婚禮男女都是大紅色,從真正意義上來講,這樣的禮服組合隻出現在明代之後。明代之前,女禮服都是綠色的。
蘇鳳藻在心裏腹誹著,伴隨著太監一聲高唱,蘇鳳彩走到台階下麵,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
“婉妃娘娘,請敬茶。”
蘇鳳彩端起一杯茶,將茶水高高端起舉過頭,“請太後娘娘飲茶。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好。”太後黑著臉,端起茶杯,茶杯一抖,滾燙的水落在蘇鳳彩的手上,蘇鳳彩咬了咬牙,硬生生一動不動。
“賞。”太後抿了一口茶,隨手將手腕上的手鐲摘下來放到盤子裏。
“皇上,請喝茶。”蘇鳳彩端著茶杯走到秦崇歌麵前,秦崇歌心不在焉地喝了茶,順手將一串極品祖母綠項鏈扔到盤子裏,“婉妃才德賢淑,朕心儀許久,賞。”
蘇鳳彩的樣貌與她有幾分相似,隻是蘇鳳彩更加光彩照人一些。
蘇鳳藻眼見著她走過來,早早地將風荷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她端過茶杯,茶水的味道有些奇怪,但老太後和皇帝都是喝了這樣的茶,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何況,蘇鳳彩和她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蘇鳳彩沒有理由加害她。或許是她想多了。她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學著老太後和皇帝的樣子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禮成。”太監尖聲唱著,由兩個宮女捧著龍鳳花燭走來,秦崇歌將彩球綢帶的一端塞到蘇鳳彩手中,帶著蘇鳳彩祭拜先祖。
皇宮的講究非常多,拜堂成親的良辰吉日也選在黃昏時節。
婚字便是昏,太陽將要落山,月亮將要升起,正是陽去陰來之時,也是成親的最佳時節。
皇宮之中的禮儀更多,在成親之前還需要祭拜,洗禮,皇禮等,這一整套的禮儀下來,竟從早晨折騰到了下午,蘇鳳彩被送入洞房的時候,蘇鳳藻才算解脫。
“幸虧不是我愛的人,如果看著我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洞房,我想我會瘋掉的。”蘇鳳藻伸了伸懶腰,扶著風荷的手,“折騰了一天,我們回去休息一下吧。”
她說著,眼見著前方圍了許多人,那些人竊竊私語,等她靠近的時候卻都閉口不語。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風荷驅散聚在一起的宮女們,“娘娘駕到,你們連規矩都不懂了嗎?”
“奴婢參見娘娘。”那些宮女臉色慘白地跪下,聲音驚恐,“娘娘還是回去吧,奴婢們怕汙了娘娘的眼。”
“到底是怎麽回事?”蘇鳳藻蹙著眉,慢慢地靠近,隻見前麵是一口井,她下意識地伸頭往裏一探,一個漂浮著的雪白的大臉出現在麵前,她被嚇了一跳,尖叫一聲往後退去。
“來,來人。”蘇鳳藻被嚇出了一聲冷汗,井中那張臉,分明……分明是風蓮的臉。
但是,昨日,明明昨日她還見過風蓮,僅僅一夜之間,怎麽會變成這樣?
“將井中那屍體打撈上來。你們幾個,去請太醫。”蘇鳳藻強自鎮定地吩咐完,幾個膽子比較大的太監拿來了工具,費了不少功夫才將屍體打撈了上來。
一股濃濃的臭味傳來,蘇鳳藻惡心地捂住鼻子。
“皇後娘娘。”花白胡子的馬太醫急匆匆地走來,眼見著那屍體已經腐爛,皺著眉頭上前檢查一番,“這具屍體至少死亡七天以上了。”
“七天以
上?”蘇鳳藻有些發愣,風蓮死亡至少七天,那麽她見到的風蓮是誰?
她皺著眉頭看向風荷,風荷同樣一臉驚懼。
“今日一大早,假風蓮就消失了。”風荷的臉色蒼白,“如果這些日子以來,我們見到的都是假風蓮,娘娘……”
“恩,我知道的。”蘇鳳藻隻覺得渾身發冷,在現代的時候她見過許許多多的屍體,早已經習慣了生死,但看到風蓮屍體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了一股毛骨悚然和悲傷。
“通知風蓮的家人來領取風蓮的屍體,厚葬吧。”蘇鳳藻有些頭暈腦脹,她揮了揮手,黃昏時節,天邊竟是黑壓壓的一片,心裏有些發堵。
“風荷,我們回去吧。”她輕輕地說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心裏閃過一陣奇怪的燥熱感。
無言地走回清心殿,風荷的情緒非常低落,蘇鳳藻不忍責怪,便早早地讓她回去休息。
天色漸晚,蘇鳳藻點上蠟燭的時候,映著通紅的燭光,她的臉頰也變得通紅不堪。
那股奇怪的燥熱越來越明顯,她覺得渾身發癢,隨手將身上的衣服扯掉。
“好奇怪的感覺。”蘇鳳藻雙頰緋紅,她點了蠟燭之後,將床幃拉下來,那股奇怪的感覺波濤洶湧一般地襲來,她滿臉通紅,意識有些模糊。
渾身像是處在大火之中,像是隨時都能點燃一般,她想要尋找一個涼快的地方。
她的身子不停地扭動,雙手不自覺地撕拉著身上的衣服,全身上下的皮膚都變成了緋紅色。
“喂喂,蘇鳳藻,你沒事吧?”宇文墨川剛剛推開窗子跳進來,便看到在床上扭動不停的蘇鳳藻,她的樣子非常奇怪,奇怪到他有些心猿意馬。
“墨川。”蘇鳳藻吐氣如蘭,聲音中帶著莫名的魅惑,“墨川……好難過……”
“好難過……”
她說著,伸出手,不等宇文墨川反應過來便勾住他的脖子,滾燙滾燙的臉頰緊貼著他冰冷的臉。
“蘇鳳藻,別這樣。”宇文墨川反應再遲鈍也明白蘇鳳藻這麽做的意思,他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地推開蘇鳳藻時,蘇鳳藻身上不著寸縷,緋紅的皮膚緊緊地貼著他的,曖昧至極。
“宇文墨川,我喜歡你。”蘇鳳藻火熱的氣息縈繞在耳邊,她慢慢地咬住宇文墨川的耳朵,“別拒絕我好嗎?”
“蘇鳳藻。”宇文墨川眼眸有些發黑,現在外麵的形勢一片混亂,即便是遭人暗算,今日秦崇歌忙著剿滅蘇家,應該無暇顧及這邊吧?
“好難過。”蘇鳳藻像八爪魚一般扭在宇文墨川身上,冰冷與火熱交融,蘇鳳藻的臉色變得通紅通紅,身子也越發滾燙了起來。
“這藥好生霸道。”宇文墨川緊緊地蹙著眉,若是放任蘇鳳藻這樣,她可能會被活活折磨死。
“喂,冷靜一些。”宇文墨川將一壺冷水澆到蘇鳳藻的頭上,蘇鳳藻身上的溫度並沒有下降,雙眼更加迷離起來。
“該死。”宇文墨川心中大驚,這霸道的藥用冷水根本無法解決,隻能靠最原始的方法了嗎?他臉色一黑,片刻之後,翻身寬衣解帶,沉溺在蘇鳳藻鋪天蓋地的吻中。
“好一對狗男女。”
“來人,給哀家撞開門。”
沉浸在激烈中的蘇鳳藻被門外的驚天動地嚇了一跳,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門被大力震開,她與宇文墨川曖昧至極擁吻在一起的場景落入眾人眼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