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錯了就要付出代價

後半夜下了一場春雨,淅淅瀝瀝的,點滴到天明。

邪風逐漸小了一些,吹打著窗欞的聲音也輕柔了許多,夜微涼,很安靜。

早晨起來的時候,窗外一縷陽光照耀進來,映在梳妝台前的銅鏡上,金黃色的光芒反射到蘇鳳藻的臉上。

安靜祥和。

風荷打了簾子,見蘇鳳藻正在對鏡梳妝,不免有些驚奇,“這一大早的娘娘要去哪裏?”

“是風荷嗎?”蘇鳳藻轉過頭,“來得正好,幫我梳一個正式些的發型。”

“梳一個最近流行的墜馬髻可好?奴婢聽說在貴婦人中最流行這種發型。”風荷幫蘇鳳藻挽著頭發,“娘娘頭發柔順細長,最是適合墜馬髻的。”

“昨夜後半夜竟下了雨,咱們院子裏的海棠花可還好?”蘇鳳藻看著銅鏡中模糊的模樣,“這裏的春天也著實奇怪,明明已經是陽春三月了,卻一點暖和的跡象也沒有。”

“娘娘有所不知呢。”風荷輕輕地笑,“咱們上秦國處於五大國的最中央,與東西南北四個國家接壤。上秦國的京城靠近北方多一些,所以是比較寒冷的。”

“等到了五月楊花飄飛的季節才真正暖和起來。隻不過暖和起來之後風又大了,也是極為不舒服的。若說最漂亮的季節,應當是冬季了。這裏的冬季風不大,下一場大雪之後,到處都是晶瑩剔透的,非常漂亮。對了,每年冬天,宮裏還會舉辦冰燈宴會呢。”風荷的巧手在蘇鳳藻頭上扭來扭去,不過片刻,一個漂亮的墜馬髻出現。

“冰燈宴會?是將冰燈雕刻成各種各樣形狀的宴會嗎?”蘇鳳藻眼睛一亮,在現代的時候曾經特地去北方參觀過,冰燈被雕刻成各種奇形怪狀,蔚為壯觀。

“是呢。”風荷找了一隻滴血紅翡金鳳凰的簪子為蘇鳳藻戴上,“娘娘果然最合適這個發型。”

“原來這就是墜馬髻。”蘇鳳藻對著銅鏡左右搖擺了一下,“對了,紅綾怎麽樣了?”

“風蓮在照顧著,應該沒有大礙了。”風荷為蘇鳳藻披上鑲嵌著虎睛石的孔雀大氅,那孔雀大氅是由金絲銀線交織而成的羽毛樣式,披在身上的時候閃閃發光,襯得蘇鳳藻臉色白皙透亮,“外麵風大,娘娘小心著涼了。”

“墨公公去了哪裏?”蘇鳳藻左右找不見宇文墨川,蹙了蹙眉,今日這事她還指望著帶著宇文墨川去壯膽呢。

“墨公公今日一早便出去了。”風荷眼睛閃了閃,“有句話奴婢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恩?”

“墨公公這個人總是神秘兮兮的,雖說是剛進宮的太監,但行為舉止也太過輕浮了一些。”風荷撅著嘴,“尤其是對娘娘您,半點規矩都不懂,對我們這些丫頭也總是插科打諢的,真不知他是怎麽進宮呢。”

“墨公公不在,風荷陪我去一趟慶陽宮吧。”蘇鳳藻看著風荷別扭的表情,撓了撓她的腰際,“小蹄子,別胡思亂想了,墨公公可是淨身入宮的,跟你是不可能的。”

“娘娘您在說什麽啊。”風荷臉一紅,被蘇鳳藻猜中了心事,急得直跺腳。

“好了好了,咱們去慶陽宮請罪了。”蘇鳳藻輕輕地笑著,蘇家老太太昨日那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讓她必須要回蘇家一趟,蘇家和皇帝之間的關係很微妙,為了平衡兩者之間的關係,她隻能出麵

懇求秦崇歌恩準歸省。

昨夜下過一場雨的緣故,天空湛藍,萬裏流雲,漂浮在湛藍的空中,澄澈透明。

漢白玉鋪成的路上濕漉漉的,風荷攙著蘇鳳藻路過禦花園假山石的時候,假山背後傳來一陣尖銳的笑聲。

“哼,皇後娘娘?你們還不知道吧,皇上和皇後大婚以來,皇上根本沒寵幸過皇後娘娘。”

“這幫小蹄子,真是豈有此理。娘娘,待我教訓教訓她們!”風荷杏眼圓瞪。

“暫且聽下去,我倒要看看她們能說出個什麽來。”蘇鳳藻聽著與自己有關,對風荷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皇上可是最喜歡我的。”那女人的聲音尖銳的有些刺耳,“皇上寵幸我的那日,可是從皇後娘娘宮裏出來的呢。皇上那麽溫柔,那麽體貼……皇後娘娘又老又醜,豈是能跟我們比的?”

“快別這麽說了,若是被皇後娘娘聽到了可還得了?”

“被她聽到了又能奈我何?在這後宮裏,若沒有皇上的寵愛,還不隻能等著人老珠黃?”那尖銳的聲音裏掩飾不住得意,“皇上隻是寵幸我一次便將我晉升了昭容,這可是天大的榮幸。若等以後我再生下個龍子,皇後娘娘的寶座還不是手到擒來?”

“就憑你這樣的心機,在這殺人不眨眼的後宮裏,恐怕連明天的太陽也看不見了呢。”蘇鳳藻突然笑出聲。

“你……你是誰?”那聲音被駭了一跳。

“這才短短幾日不見,莫非李昭容已經忘了本宮不成?”蘇鳳藻從假山後麵轉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昭容等人,“你們聚在這裏嚼舌根,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

“皇後娘娘!”李昭容身後的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忙跪下行禮,“妾身不知皇後娘娘駕到,冒犯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好說好說。”蘇鳳藻拍了拍手,“本宮正好無事,李昭容還有什麽話,不如當著本宮的麵說出來。”

“本宮洗耳恭聽。”

“我……”李昭容眼中閃著恨意,她低下頭,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妾身不敢。”

“不敢?”蘇鳳藻用手帕捂住嘴,“剛才你可是說得挺高興的。本宮聽著也挺高興的。”

“妾身……”李昭容不情願地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妾身知錯了,望皇後娘娘原諒。”

“知道錯了?知道錯了就要付出代價啊。”蘇鳳藻輕輕一笑,從假山上搬了一小塊石頭放到李昭容旁邊,“這塊石頭呢,名字叫做嘴硬,是皇上最喜歡的石頭之一。李昭容自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所以必須要替皇上照看好這塊石頭。”

她拍了拍手,對著驚恐的眾人說道,“你們都散了吧,可別驚擾了李昭容為皇上守護石頭。沒有本宮的吩咐,任何人不準靠近李昭容。”

“當然了,如果有一些不聽話的人呢,本宮有的是手段。什麽往身上紮滿大頭針流血身亡啊,赤腳走燒紅的鐵板啊,滾釘板啊之類的,本宮的手段可多的很呢。有希望嚐試的隨時歡迎啊。風荷,我們走。”蘇鳳藻說完,深深地看了李昭容一眼,李昭容臉上一片憤恨,卻一個字都不敢說,隻能狠狠地咬住牙齒。

看到李昭容心有不甘卻不敢反抗的樣子,蘇鳳藻心中一樂。

這賣弄權力的感覺還真是爽啊。

怪不

得那麽多人想要權力和金錢,這玩意實在太好用了。

“娘娘,什麽是滾釘板?”風荷沉默了良久,“聽起來好像很可怕的樣子。”

“我開玩笑的。你也當真?太天真了你。”蘇鳳藻彈了風荷的腦門一下。

“疼。”風荷捂住頭,撅了撅嘴,“娘娘下手也太重了。”

昨夜剛下過一場雨,漢白玉鋪成的石地上有些潮濕,花朵飄零,花白緋紅的,沾衣欲濕。

“皇後娘娘如此咄咄逼人,我可是第一次見。”一個極盡空靈的男聲傳來。

她抬眼望去,柳樹下,一個峨冠博帶的男子笑語盈盈地站在甬道上,道袍輕飄,長發拂動,眉眼間帶著安寧和空靈,一舉一動,仙氣十足。

“你是……”蘇鳳藻看著那張俊美空靈到不似在人間的臉,突然瞪大了眼睛,“你是……”

她開心地跳了起來,蹦蹦跳跳跑到那男人麵前,一把摟住他的腰際,“我不是我在做夢吧?”

“竟然在這種地方見到你。哈哈哈,蒼天對我實在太好了。”蘇鳳藻笑得有些瘋狂,“真是好久不見了,白鏡師兄。”

“道法自然,自然皆是虛幻。”那男子輕輕地笑著,推開蘇鳳藻,“皇後娘娘認錯人了。我姓白,白無常。”

“白無常?”蘇鳳藻噗嗤一聲笑出聲,她捂著肚子,“黑無常,白無常,你是閻王爺派來的小鬼嗎?”

“皇後娘娘。”風荷有些焦急地看著近似瘋狂的蘇鳳藻,國師大人法力無邊,是個極少與人接近的世外之人,若是惹得國師不高興了,後果不堪設想。

凡夫俗子怎能與國師這類的仙人相提並論?

“皇後娘娘。”白無常一臉無奈地看著情緒高漲的蘇鳳藻,“我的確不是什麽白鏡,娘娘怕是誤會了什麽。”

“天王蓋地虎。”她眼睛裏帶著無限的期待。

“什麽?”白無常微微一愣。

“什麽嘛,原來隻是長得相似啊。”蘇鳳藻有些失望地放開白無常,“也是我魔怔了,白鏡師兄早已經不在了,雖然你與白鏡師兄長相一模一樣,但性格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皇後!”秦崇歌黑著臉站在慶陽宮門口,臉色不虞。

蘇鳳藻肆無忌憚地與國師在慶陽宮門口拉拉扯扯,實在不成體統。

實在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皇上身子可好些了?”蘇鳳藻正了正臉色,將臉上所有的表情都隱藏,“臣妾遇見了白師兄,動作過激了一些,還望皇上恕罪。”

“師兄?”秦崇歌臉色一變,下意識看向白無常,白無常臉上淡淡的,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國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皇上。”白無常臉上淡淡的,祥和空靈,“臣此次前來,是來告別的。”

“告別?”秦崇歌臉色一僵,白無常法力無邊,預言準確到令人發指。

若是沒有白無常的預言和法力,上秦國的國運也不可能如此昌盛。

若沒有了白無常,他對抗蘇家的籌碼又少了一個!

“國師為何……”

“我本非凡塵中人,隻是有些塵緣未了。”白無常輕輕地笑了笑,“世間萬物,一切皆有定數,不論是誰都無法改變定數。一切由天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