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果真還是個小女孩兒

齊蘿的頭埋在朝景身上,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身,睡得無比酣甜。

朝景被她這麽抱著,時間長了渾身酸軟僵硬,極不舒服。可為了不吵醒她,他索性閉上了眼睛,忽略掉自己身體的不適。

回到王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齊蘿剛被抱下馬車就醒了,她迷瞪著雙眼,站也站不穩。

朝景一隻手扶著她,冷言冷語,“芰荷,扶你主子回去休息。”

齊蘿摸著暈暈沉沉的腦袋,低聲自語,“我怎麽睡著了?”

芰荷上前扶住了齊蘿,低聲說道,“世子妃,走吧。”

齊蘿的睡意被寒冷的北風吹散了一多半,她抬頭看了看才二更天,便瞪著朝景說道,“我現在去看望母妃,稍晚一些去找你拿回玉簪。”

“嗯。”

朝景的目光在她身上輾轉萬千,自她離開的這兩天一夜裏,他才知,他的舊毒已清,卻又添新毒,一種名叫“齊蘿”的蠶食心髒的劇毒。

齊蘿看到這個銀光閃閃的大門就來氣,想到朝景讓人將她趕了出來,就更加生氣。剛走上台階的她忽地停步,扭過頭怒瞪了朝景一眼,而後拽著芰荷氣衝衝的往裏走。

棋枰詫異的望著朝景,“世子爺,世子妃為何突然生氣了?”

向來安守本分,不多提出疑問的棋枰,如今竟忍不住問出聲來,實在是太令人不解了。

朝景冷眉冷眼,目光陰冷的盯著棋枰問道,“你認為本世子知道?”

棋枰:“……”

朝景見他低下了頭,這才移開了目光,他陰沉的臉上忽地一笑,也是,若是能讓他知道了,她便不是齊蘿了。

棋枰望著朝景離去的背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世子爺的脾性如今愈發的讓人捉摸不透了,他還是有多遠避多遠吧。

在去主院的路上,自然要經過那片蓮花池,齊蘿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腳步也不禁快了。

芰荷走在她身後,邊走邊問,“世子妃,這次你回來就不走了吧?”

齊蘿雖不忍讓她失望,卻也不想撒謊,“芰荷,我與你不同。當初母妃向皇上請婚,是因為我誤打誤撞救了太後,她希望我可以代替薛神醫為朝景清理餘毒。如今我做完了自己的事情,也應當有自知之明離開。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同樣我也舍不得你,但我也向往自由自在不被約束的生活啊。”

芰荷的目光垂了下來,晶瑩的淚花在眼眶裏打轉,“世子妃,你若是要走,就帶著奴婢一起走吧,奴婢這條命是你救的,奴婢願意此生不嫁人,伺候你。”

齊蘿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伸出胳膊故作輕鬆的摟住了她的肩膀,“傻瓜,怎麽能說出這種話呢!誰規定說我救了你,你這條命就得是我的,饒是走遍天下也沒這個理吧?好啦!我不是還沒走麽!到時候我若是不走了,你豈不是白哭了?嗬嗬!”

齊蘿的嘻嘻哈哈還是有些效果的,芰荷被她逗得哭笑不得,隻好擦幹了眼眶裏的淚花,默默地整理自己的心情。

夏侯笙晴的臥房門口,朝冰冰深蹙著眉站著,一籌莫展。

原本裝病的母妃竟臨時被傳喚入宮,如今臥房裏空蕩蕩的,嫂子可是奔著這兒來了,到時候穿幫了可如何是好。

“冰

冰。”齊蘿一眼就看到了她。

朝冰冰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大腦一片空白,怔怔的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齊蘿邁著沉穩的步伐上了台階,萬分不解的看著朝冰冰,她為何會在這裏。

朝冰冰冷眉冷眼的轉過來,與芰荷對視了一眼,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世子妃。”

芰荷突然叫了齊蘿一聲,眼眸放光的說道,“奴婢忘了,王妃病重,這個時候恐怕是早已躺下了,小姐是不是也是因求見王妃不得,故而站在此處的?”

朝冰冰恍然大悟一般重重的點了點頭,“聽喜兒說,母妃生了病總也睡不著,現下好不容易才睡著,故而不讓人打擾。嫂子,我正準備回去呢。”

芰荷接話,“是啊世子妃,咱們不妨明日再來?”

齊蘿沉重的望了一眼臥房門口,太陽穴突突直跳,她伸出手捏了捏,滿是疲憊的回答,“也隻能如此了。”

朝冰冰慌忙上前一把拉住了齊蘿的手腕,將她拉遠了些,眼神有些閃爍的說道,“嫂子,你還在生我氣嗎?其、其實我今日是想給那個貧……李王氏下跪認錯的,可那麽多下人都在場,若是我做了,以後被那些下人欺辱怎麽辦?”

齊蘿瞥了她一眼,無奈的說道,“你的父王是當今聖上的皇兄,你的母妃是北唐長公主,哪個下人敢欺負了你?你不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

朝冰冰衝著她吐了吐舌。

“行了,你也累一天了,早點回去歇息吧。”

朝冰冰學著下人的樣子向齊蘿行了個禮,大聲的笑道,“多謝世子妃體諒!”

齊蘿揚起手就要拍過去,朝冰冰笑著連忙後退幾步,衝她揮了揮手走了。

齊蘿望著她遠去的方向搖了搖頭,哎,果真還是個小女孩兒。

隻是,這次的事情並非偶然,而是被有心人給利用了。臨走前,李王氏告訴她,頭前有個姓柳的小姐特意派人來告之小樂的死因,故而才會有這次的綁架事件。

能如此恨她們,又姓柳的小姐,非那日賞花會的柳文婧小姐莫屬。

夜已經深了,齊蘿讓芰荷先回去休息,自己獨自一人去了書房。

書房外的下人們做事都輕手輕腳的,一言不發,寂靜一片,齊蘿來的時候,覺得很是詫異,卻也沒太在意,直接推門而入。

她抬眼望去,隻見朝景端坐在桌案前,緊緊閉著眼睛,有規律的呼吸聲自她耳畔響起。

她的心“咯噔”一跳,朝景睡著了?

齊蘿輕皺起眉,走進書房輕輕的將房門掩上。

書房內的燭火大多都被吹滅了,隻有一盞微弱的紅蠟燭還在繼續發熱。

齊蘿繞道書桌後麵,手指微微握了握,思忖再三之後,輕輕的碰了碰他,呼喚出聲,“朝景……”

朝景沒有任何的反應,依舊保持著自己的姿勢,眉眼間皆是疲憊。

齊蘿輕歎了口氣,直立起腰杆,正好擋住那微弱的燭光,她本想就此離去,忽地想起那枚翡翠玉簪,她咬了咬下唇,微微彎下身子,親自去取。

她在朝景的袖子裏摸了許久,什麽也沒摸到,可她分明記得他是把簪子置於衣袖中的啊!

齊蘿憤憤的

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斜視著朝景,無限怨念。

她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了朝景身後的書架上,那裏陳列整齊的擺放著一排又一排的古書,她想看,卻又害怕自己認不得其中的字。

轉眼間,她還是站在了那排書架麵前,然,她所不知的是,在她身後,朝景緩緩睜開眼,單薄的唇角間洋溢著笑容。

齊蘿的手指一一觸碰過架子上的書脊,她的眼眸不禁亮堂了起來,沒想到這些書大多都是醫書。

不過細細想來,也不奇怪。

朝景自三歲便中毒至今,有醫書也是最平常不過了,隻是,這可就便宜了她,她從中挑選了一本自己最想看的經脈,拍了拍上麵的灰塵,心滿意足的抱在了懷裏。

她的腳步邁向門口,卻在路過朝景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停下了。

齊蘿眉頭微微皺起,他若是這樣睡一個晚上,會患風寒的。

她放下手中的書,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挑選了一條比較厚的毯子抱在了懷裏。

她重新走到桌案旁,認真的將毯子披在了朝景身上,為了防止毯子掉落下來,她還特意將毯子打了個結。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朝景的臉頰上,微弱的燭光照映著他菱角分明的臉,他靜靜的睡著,額頭上的美人尖因為燭光的跳動若隱若現,這是齊蘿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他。

好帥……齊蘿的心跳驟停,她的身子也不受控製的離朝景越來越近。

她的唇毫無預兆的貼上了朝景的額頭,她被自己的行為嚇了一跳,慌忙起了起身,心裏七上八下的,生怕被別人發現。

她這是怎麽了!他可是朝景,把她趕出府的那個討厭鬼朝景!

正當齊蘿恍惚之際,一隻大掌覆上她的胳膊,輕輕一扯,她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往朝景身上栽去。

“唔唔!”

齊蘿的唇毫無預兆的精準的貼在了朝景冰冷的薄唇上。

而朝景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大掌繞到她背後,用力的扣住了她的腦袋。

齊蘿的大腦“嗡嗡嗡”作響,絲毫沒有感覺到正在細細吻她的朝景的唇舌,隻是怔怔地瞪大眼睛。

原來他一直都醒著,那她吻他的事,他肯定也知道!

齊蘿的內心充斥著羞辱感,對朝景的動作也愈發的排斥了起來。

朝景沒想到她會如此排斥他,隻是微微一愣,便被齊蘿一把推開了,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就跑出了書房。

齊蘿一麵跑一麵委屈的落淚,為何會覺得委屈呢?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跳梁小醜,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眼底,竟還暗自慶幸。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很丟人,回到房間之後,便將房門用力的反鎖上,屋裏的蠟燭也盡數吹滅,一個人抱著身子坐在床角,低聲抽泣。

她就這樣,呆坐了一夜。

朝景則是一夜未眠,一大早,天剛剛亮,他便拿著桌上那本《奇經異脈》走進了主院。

齊蘿的房門大敞著,兩個小丫鬟正在裏麵打掃整理。

見到朝景進來,她們紛紛停下手裏的活兒,向他行禮,“奴婢參見世子爺。”

朝景全身籠著寒霜,臉上的陰鬱濃的化不開,冷著臉問道,“世子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