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到達西郊
慕容子寒斜睨著紅淚,忽然懊惱地說:“朕討厭咳嗽!”
呃,貌似,又有點兒耍小孩子脾氣了?嗬嗬笑著,紅淚道:“那皇上注意身體,不生病,自然也不會咳嗽啦。”
慕容子寒猛然將紅淚拉過去,緊貼在耳畔,惡狠狠地說:“朕警告你,以後不準在朕麵前提起你的師傅!否則,哼!”
否則,怎麽樣呢?雖然紅淚很想問,但是這時候,真不願意激怒他啊!
淺笑著,紅淚反抱住他說:“臣妾如今在您身邊,抱著的是您,皇上,聰明如您,難道看不出來臣妾的心嗎?”
其實,打從紅淚踏出第一步後,便說明紅淚選擇了慕容子寒。這一點,慕容子寒自然是知道的。
“哼!”慕容子寒輕哼一聲,隨即狠狠地擁住紅淚說:“可朕有時候,並不聰明!”
紅淚在他懷中淺笑著,他非要自己說明嗎?此時無聲勝有聲,紅淚終於感受到了他的心,感受到了這就是幸福的滋味。或許短暫,擁有過,便足矣。
外麵的風吹過,偶爾掀開轎簾一道縫隙,留下屬於風的清香。紅淚伏在他的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真實地感覺著他的存在。
想起太後的話,她說慕容子寒喜歡你,她還說,要紅淚留住慕容子寒的心。可是紅淚很想親口問他,是否喜歡自己。
但是努力了那麽久,話卻始終卡殼,不敢問。因為那日在天乾宮的時候,紅淚曾也害怕,他會問自己是否愛著他。所以,這個問題,終究沒有問出口。
他的懷中很暖和,不一會兒,紅淚便泛起了困意。朦朧中,意識還似有若無的時候,似乎聽到了他飽含無力和悵然地聲音說:“選擇跟著朕,回來了。朕很開心,可是朕的周圍,充滿險惡,前有狼,後有虎。而朕,也沒有那個自信,永遠護你周全。”
紅淚的心驀然一痛,這是那個睥睨天下,驕傲自負的慕容子寒嗎?他也會有無力的時候嗎?驕傲如他,怎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呢!
倏然坐起身來,原來禦駕裏隻剩下了自己,和間或吹來的風。
慕容子寒不在啊,紅淚不禁失笑。起身,發現禦駕停在一個寬敞的場地上,知畫遠遠地立在一旁,看到紅淚出來了,立刻拿著貂敞,小跑著過來。
邊給紅淚穿上貂敞,知畫邊說:“娘娘可醒了。皇上都去了演練場好一會兒了呢!”
紅淚心驚,都走了好一會兒了。那麽自己半宿半醒的時候,聽到的那番話,是夢話還是說那番話的,另有其人?
知畫見紅淚皺眉不語,便小聲說:“娘娘,皇上這次來西郊是臨時起意,並未通知這裏的將軍。剛到達的時候,前麵練武場傳來操練的聲音,皇上便前去查看,命奴婢在這裏等您醒來。”
耳畔果然有操練聲傳來,紅淚下了禦駕,正要循聲走去。知畫卻是攔住說:“娘娘,皇上走前囑咐了,您醒了不必前去,讓奴婢先帶您去禦憩軒休息。”
詫異地看著她,紅淚問:“知畫,你知道禦憩軒怎麽走?”莫非以前,知畫還來過不成?但是這肯定是不可能的呀!
知畫笑言:“娘娘,您還沒醒的時候,順公公帶著奴婢走過一遭了。”
紅淚這才恍然,是了。小順子需要隨身侍奉慕容子寒,那麽小順子此舉,無疑是妥當的。點點頭,紅淚道:“那麽,走吧。”
語畢,扶著知畫的手,向前走去。
身後的兵器碰撞以及操練聲逐漸遠去,知畫難以一臉的喜悅說:“娘娘,您瞧見那邊的宮殿了嗎?那裏是司樂宮,是奏樂唱曲的地方呢!”
紅淚抬目望去,果真是絲竹管樂,亭台樓榭。一看就有著一股子韻味,確實當得起司樂宮的稱謂。
知畫的手一轉,指著另一處說:“娘娘,您瞧,那裏是觀獸台。聽說裏麵還設有各種獸類的專門觀望台,其中最神奇的是一種叫做象的牲畜。據說這種猛獸的鼻子很長,而且還能夠噴水,發出響亮的鳴叫呢!”
紅淚不禁樂了,想不到在這個時代,居然也會有大象!前世的時候,紅淚去過泰國曼穀玩過,那裏的大象最是多。
知畫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紅淚不禁訝異地說:“本宮瞧你,似乎對這裏很熟,知畫,莫不是你來過吧?”
知畫臉上因為興奮還殘留著紅潤,聞言難掩喜色地說:“奴婢可是沾了娘娘的福氣,第一次來西郊呢!剛剛順公公帶奴婢走過的時候,奴婢一時好奇,就多問了幾句。對了娘娘,順公公似乎來到這裏,也很是高興呢,居然沒有嫌奴婢話多!”
紅淚輕笑,在那個深宮裏,整日裏勾心鬥角的。全部掩去了真性情,小順子都來過多次,仍然會因此興奮,何況是初來的知畫呢?
看著她眼中的興奮,紅淚問道:“知畫,能夠隨時出宮的人,你羨慕嗎?”
隨即想起來,那日對知書的試探,說是要求了太後恩準,允她出宮。其實知書是聰明的,入了宮的宮女,除非是安然守到二十五歲的老姑娘,再適逢宮中喜事,指不定主子一高興,便能夠準予出宮了。
但是先不說能否安然守到那個年齡,宮裏步步驚心,隨時要注意小命。再說了,宮裏在二十五歲能夠得恩準出宮的宮女
,其實是寥寥無幾的。
知畫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隨即又恢複如常說:“娘娘,人無論處在何處,不是都要努力活著嗎?奴婢所以進宮,是因為家裏窮,況且沒人疼愛奴婢,倒不如進宮去,所有宮女,起碼在起初,是平等的。”
紅淚的手微顫,禁不住緊緊握住知畫的手背,這麽久了,自己似乎從沒有問過,知畫和知書的身世。
轉眸,看著她,紅淚不無疑惑地問:“家中無長輩嗎?為何沒人疼愛?”隨即驀然想起來本尊的身世,有了親人又如何?
果然,知畫苦笑了下,雖然遲疑卻仍然是娓娓道來:“奴婢的娘親身子弱,很早就過世了。爹爹續弦,二娘很快生了地龍鳳胎。爹爹對妹妹和弟弟很是疼愛,愈來愈不在意奴婢。奴婢每日要做很多粗活,後來爹爹聽二娘的話,要把奴婢賣給村裏半百的財主,奴婢絕望之下,逃了出來。恰好那會兒皇上初登基,宮裏需要大量宮婢,奴婢便進了宮。”
吸了吸氣,知畫繼續說:“娘娘您瞧,奴婢現在吃穿用度,不必外頭小富人家的小姐差呢!嗬嗬,奴婢其實已經很幸福知足了。”
紅淚卻聽得一陣心酸,知畫現在是正四品的宮侍了,一應用度,的確是比小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還要好。
久久不語,知畫又說:“奴婢剛進宮那會兒,適逢皇上初登基。宮裏的老太監訓話的時候說,若是能僥幸被皇上一眼瞧中,便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隻是這樣的人很多。但是更多的人,是從未目睹聖顏的人。窮其一生老死,都不得見龍顏的人,更是多如牛毛。奴婢是幸運的,遇到了姑姑。姑姑說,步步為營的人不多,但是若是能夠跟著一個聰明的主子,奴婢也是有福氣的。”
紅淚緘默,初次入宮的時候,椒盈便是用離間計。讓那些待選秀女們的貼身丫鬟,產生了心底深處的欲望。這番話,的確像椒盈的話。
宮裏的主子也是何其不幸,她們雖然有權力挑選奴婢,卻是同時也麵臨著被奴婢們挑選。這是一種相互挑選,雙向選擇。
所以說,不要感覺自己是主子,就有多麽了不起,就有多麽自負。別以為宮婢們不屑一顧,殊不知,有些聰明的宮婢,還不屑某些主子呢!
緘默了一會兒,紅淚忽然問:“那麽你以為,本宮是可以依靠的主子嗎?”
“娘娘!”知畫這才醒悟過來,自己話中的不妥,急忙想要跪下來,卻被紅淚攔住了。紅淚說:“知畫,本宮想聽實話,同時本宮可沒你想得那般小氣。”
紅淚是現代人,思想不會如古人那般迂腐,過分地一味用權勢施壓,反而更加得不到奴婢們的真心。
在這個沒有硝煙彌漫的後宮戰場上,適者生存,完全遵循著物競天擇的規律。主子如果沒有聰明才智,奴婢們不會慧眼去選擇。
想要收服聰明有用的奴婢,本身要有能夠令她們折服的能力和才智,同時還要有一顆讓她們感動的心。
“娘娘。”知畫眼中是深深地惶恐。
紅淚卻是淺笑著說:“知畫,本宮其實很想,能讓你們依靠。”
知畫的出身這樣,那麽知書的出身,必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正如她們說的,如果家境很好,誰願意讓女兒流落深宮,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呢?
“娘娘。”知畫喚道,鬆開手,跪了下去說:“有您這句話,奴婢在這裏向您保重,日後定當竭盡全力,為娘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忠貞不二!”
紅淚緘默,當日椒盈來得時候,也是這般鄭重地對自己表達了衷心。那麽也就是說,椒盈也一直在觀察自己,衡量自己是否值得追隨!
淺笑著,紅淚堅定地說:“好!本宮也向你保證,有本宮在的一天,便會保你們周全無事!”
知畫的眼眸晶亮的,隱隱有水霧。紅淚笑著,在知畫的攙扶下,來到了禦憩軒。皺眉,紅淚環顧一周說:“怎得來了正殿?”
知畫笑言:“娘娘,皇上說了是帶您來此。”
紅淚卻是訝異了,慕容子寒的好,居然會來得這般快嗎?居然沒有送自己去偏殿,直接讓來正殿!
迎麵來了兩名宮婢,見了禮,其中一個問:“娘娘一路行來,可是餓了?”
紅淚頷首說:“唔,本宮的確有些餓了。你們下去,隨便取些點心上來便可。”
宮婢們答應著,下去一會兒便上來,端著一盤黃乎乎的東西上來。紅淚詫異,仔細一看,居然是窩窩頭!
知畫卻已經蹙起眉頭,那宮婢卻是神色如常,放下托盤說:“娘娘,請慢用。”不卑不亢,隨即退到一側。
紅淚沒有發話,縱然知畫再不滿,也沒有說話,很是識趣地看著紅淚。
紅淚的確是餓得心慌,便真的拿起來吃了。味道比現代那些窩窩頭美味多了,也不知道是餓了的緣故,反正紅淚感覺還不錯。
既然是正殿,慕容子寒落塌的地方。這裏的宮婢怎會無緣無故,端著窩窩頭呢?慕容子寒身為九五之尊,來到這裏,與禦林軍同甘共苦,都吃這些窩窩頭,紅淚怎麽可以扯後腿?
來了這裏,慕容子寒不是享福的,雖然紅淚隱約覺得,他似乎還有一些目的。
吃完了窩窩頭,在
裏麵坐了一會兒,便聽到急急地腳步聲。紅淚以為是慕容子寒回來了,一陣欣喜,起身迎到外麵一看,居然是小順子!
欣喜立刻衝淡,小順子上前見禮說:“奴才給賢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紅淚應了一聲說:“起來吧,皇上可是有什麽話要你來傳?”
小順子應道:“回娘娘的話,皇上說今日回來會很晚,娘娘晚些時候可以早些休息。白日娘娘若是無聊,可以四處走走。但是西郊好些地方不安全,皇上派了人在外頭,娘娘若是想出去,可以帶些人,安全。”
語畢,小順子再次行禮,便退了出去。
小順子走得很急,想必有很多事,慕容子寒身邊是少不了貼身太監的。
不安全的地方,應該是狩獵場。再想想,還有一個半月便是慕容子寒的生日,到時候恐怕還是要來西郊的。
那個時候,便是涉獵了。真是期待啊!前世在電視上看過那些古裝片,演的很是精彩。雖然前世紅淚也曾經在天然動物園遊玩,但是前世有動物法,那些猛獸都是受法律保護,不可以隨意捕殺的。
慕容子寒身懷武功,紅淚早就知道的。到時候,能目睹他馬背上射箭的風采,想想就感覺很興奮。
吃完了窩窩頭,又坐了一會兒,紅淚便起身說:“知畫,你陪本宮,出去走走吧。”
知畫聞言目露一喜,這西郊這麽大,都是第一次來,難免會興奮。
扶著知畫的手,出了門,守在外麵的宮婢躬身說:“娘娘,天色不早了,請用膳吧!”
紅淚的肚子還不餓,或許是窩窩頭還沒有消化的緣故。便搖搖頭說:“本宮暫且不餓,你退下吧!”
宮婢遲疑了下,隨即低首說:“娘娘,您不用膳便出去,若是皇上知道了,會責罰奴婢的。”
紅淚揚了揚眉說:“唔,本宮不說,你不說,皇上怎會知道?”語畢,再不搭理,扶著知畫的手徑自出去了。
那宮婢詫異地抬頭,看著紅淚已經遠去的倩影,怔怔的不知所措。隨即卻是猛然記起了什麽,追上去叫道:“娘娘,請您早些回來,奴婢等您回來用膳!”
紅淚哭笑不得,慕容子寒不是說有人在外頭,可以保護自己嗎?怎得,又做什麽吩咐這宮婢,提醒自己早些回去?難道說,這西郊真的是危險至極?
思索著,不多時已經來到了禦憩軒外頭。紅淚四下一看,不是說有人保護嗎?人咧?
“娘娘,皇上命屬下在此等候,保護娘娘。”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紅淚轉身,看著麵前單膝跪係的男子,久久不語。
手驟然一緊,他說的人,保護自己的人,竟然就是紀飛恒嗎?怪不得,那宮婢追上來說,要自己早些回去。用膳是假,早些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慕容子寒這是何意?他特意要小順子來傳話,說是可以四處走走,然而派來保護自己的人,竟然是紀飛恒!
那麽,他此舉到底是試探自己,還是別有他意?他既然放心自己出去,讓紀飛恒保護,那又為什麽讓宮婢提醒自己早些回去?
慕容子寒呀,有時候他做的事,還真是令人糾結矛盾啊!一如他的決定,他自己的心底,也是矛盾的吧!
紅淚依然記得,那晚在天乾宮外,他說的,他信自己,信自己和紀飛恒的事情。那麽今日之事,又是什麽意思呢?
紅淚不說話,紀飛恒也不出聲,仍然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娘娘。”知畫不解的喚道,不明白紅淚怎麽了。雖然之前在慈寧宮外,知畫見過紀飛恒一次,但是此時天色有點兒暗,加上紀飛恒低頭,知畫想必也是沒認出來。
紅淚複又記起來,如今紀飛恒是慕容子寒的禦前帶刀侍衛,是貼身侍衛了。既然慕容子寒在此,那麽紀飛恒,也必然會在了。
隻是不知道,此時周圍,是否有人在監視呢?是順公公?亦或是哪個宮婢?隨即又失笑,既然兩人之間清清白白,又何懼有人監視呢?
紅淚失笑,輕聲說:“紀侍衛請起。”
知畫顯然是愕然,不曾想到,紅淚居然會識得此人。
紀飛恒謝了恩,起身的時候,知畫忽然呃了一聲,想必她是想起了紀飛恒,亦或是,紀飛恒與紅淚之間的關係。
雖然紅淚不曾說過自己和紀飛恒的關係,但是椒盈那般敏銳的人,必然會清楚。那麽勢必,她也會交待了知書和知畫的。
這麽久未見,似乎他瘦了許多。也是,四十大板子,可不是玩笑的。真不知道,古人怎麽有這麽多殘酷的酷刑!
難過,必然的。甚至於,紅淚都無法正大光明去探聽他的事情,還要旁敲側擊,從旁人口中,得知他的情況。
尤其是那日紀青明言語相激,紅淚說了那番話,想必飛恒也是知道了吧?心不由自主地疼起來,他會怪自己嗎?
那麽惡毒的話,紅淚隱約希望,他能夠聽到,從而會記恨自己。可是,紀飛恒會嗎?
咬緊牙,紅淚看著他,他卻沒有抬起頭,低垂著頭,不與紅淚對視。
狠狠地,紅淚忽然抬步向外走去!
知畫一驚,眼中滿是驚懼,隻是顫顫地喚道:“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