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夢
午後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空的雲，夕陽下萬物仿佛鍍了一層淡淡的橘色，暖暖的色彩把人的心都變得柔軟了。
“雅雅，你要去哪？”輕思雅從自個房裏跑出直奔家門，伸手打開家裏的大門，正準備要出去，這時坐在沙發看晚報著裝淡雅卻非常有韻味的婦女溫和的問道，輕思雅回過頭，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媽，我出去一下。”
婦女看到女孩的甜甜的笑容，也露出溫暖的笑容：“用不用趙伯送你？”
輕思雅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婦女輕輕點頭：“好，注意安全，還有，記得早點回來。”
“嗯，知道了。”輕思雅點頭道，隨後衝衝的邁出腳步甩手將門關上，隻聽到大門碰到門檻發出厚重的聲音。客廳裏的婦女放下手中的報紙，她此時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而在她慈祥的眼神卻透露著淺淺的悲涼。
A市中心公園的噴泉旁，站著一個背對著溫泉綁著馬尾身著白色運動服的少女，少女低著頭單腳站立而另一隻腳尖輕點著地麵，手繞在身後握緊。少女時不時抬起頭看向遠處的人群，似乎在等人。夕陽的餘暉下少女青春的臉龐顯得更加的美麗動人，將臉上的期盼等待著急半隱在其中。地上拉得老長的身影，來往的人群，仿佛都在問她，為何她等的人卻遲遲未出現。
夕陽緩緩落下，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直到夕陽完全落到地平線下，黑暗將萬物籠罩在其中，在黑暗中城市的萬家燈火和商業區的霓虹燈一一的亮起來，就像夜空裏的星星在閃爍。
此時的A市展現著她不同於白天的喧嘩繁榮的一麵，而是神秘中又帶著溫婉。
晚風徐徐吹過，給這座城市帶來了一絲絲的清涼，公園裏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噴泉旁的白衣少女仍沒有離去，她固執的站在原地不動，因為她等的人沒有來……還沒有來。他，沒有來。他還沒有來。少女每次都滿懷期待的看向走進的人，卻都是失望告終。少女仰頭，望向天空，今晚的夜空黑沉沉的，沒有一顆星星，不知道為什麽心理悶得難受，覺得此時的夜空異常的壓抑，心裏也十分的壓抑。
輕思雅緩緩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在地上畫著一個又一個圈圈。許久，拿出手機，手機上顯示著23：56，這幾個數字告訴她，夜已經很深了，是不是也在暗示她，他，不會來了。想到這，輕思雅心口有些悶悶的鈍痛，揮動手指撥通一個號碼。號碼接通了，在手機那頭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雅雅，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輕思雅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的揚起嘴角用歡快的語氣說道：“媽，出門時忘記跟你說了，我今晚不回去了，我現在在朋友這呢，你別擔心。”
“嗯，知道了，記得，要注意安全，千萬別唐突了你朋友的家人。”電話那頭的聲音隱隱有些失落，但此時的輕思雅卻聽不出來。
輕思雅重重的點頭：“嗯，知道的。”
“雅雅，媽媽愛你。”婦女輕輕地且清晰地說道，語氣還是那麽地溫柔。
“媽，我也愛你。”輕思雅努力的控製著聲音，閉上了眼睛，將頭仰起，睜開雙眼看向一顆星星都沒有的夜空。眼角晶瑩的淚珠悄然滑下，在她白皙的臉龐上滑下優美的弧度，滑下空中滴落到地麵。
“嗯，無論什麽時候都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再惹事。”在電話那頭的婦女叮囑道。
“嗯，你放心。”輕思雅以為媽媽是在擔心她和她朋友又會惹出什麽事情來，所以保證道。
“那我收線了。”婦女說道。
“嗯。”
收了線，輕思雅將手機關機放回兜裏，挺直腰杆，固執的將視線看向遠方，就像沙漠裏的楊柳，筆直的站在沙漠裏，任何事物都不能改變它筆直站立的信念。夜愈來愈深了，萬家燈火一盞盞的熄滅，整座城市漸漸沉睡，隻剩下呆板的路燈，在遠處閃爍跳動的霓虹燈，腳下被路燈拉長的影子與中心公園溫泉旁筆直的站著的白衣少女為伴。
次日早上六點整，沉睡的城市漸漸地蘇醒了，又恢複到了白天該有的喧囂。七點整，A市的中心公園裏，陸陸續續的有晨練的人到來，漸漸地恢複以往的熱鬧。溫泉旁的白衣少女，仍筆直的站著，此時她的臉色已隱隱發白，嘴唇發青，她的頭發、臉上掛滿了晶瑩的露珠，就像掛在眼角眼淚，欲墜不墜。
早晨的露珠已經完全地將她的衣服打濕。站了一晚上，四肢已經麻木了，僵硬了。輕思雅用力的咬著嘴唇有些艱難的邁開腳步，走出公園，往家的方向走去。就這樣走著，一路上，行人紛紛側目而望。少女並不理會行人的目光仍舊是挺直腰杆揚起下巴向家的方向走去。
八點十分，一路上少女身上的濕掉的衣服已經蒸發掉，但是她現在的感知就隻有一個冷字。她已經看到她家的輪廓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異常的難受，再過一個拐角就到家了。當走出拐角時，視線中出現了黃底黑字的警戒線和站在警戒線外邊的兩名警察，這時輕思雅的心髒猛的一跳，輕思雅捂著心髒的位置，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但是腳軟走得並不穩，幾乎要摔倒。想要往前一步，卻遭到了那兩名警察的阻攔，輕思雅躲過那兩名警察的阻攔。
撩開警戒線，踉踉蹌蹌的衝進院子，愣住了，看到一幹警察分散在院子裏和房子。頓時慌了，抬起腳衝進房子裏，站在客廳裏看到警察正在問李嫂話，而媽媽的房間已被封鎖住，這個發現，猶如晴天霹靂將她劈得連渣都不剩，輕思雅慌了神，大聲的喊道：“媽。”想衝到媽媽的房門前。她這一聲喊叫，引來了警察的注意，立即有警察將她攔住。
輕思雅伸手用推開擋在她前麵的警察，但推不開，急吼道讓開，這時，李嫂跑過來，麵色有些蒼白，語氣帶著哭腔：
“小姐，夫人她……”那名警察不為所動，出聲製止：“案發現場禁止進入。”輕思雅後退一步，用力的往前撞，撞開了那名警察，踉蹌的跑進屋裏，來到床邊，手顫抖著掀開床上的白布，看到媽媽平靜祥和的臉。伸出顫抖的手推了推平靜的躺在床上的媽媽，“媽，起床啦。”
但是床上的人並沒有反應，輕思雅再用力地推了推：“媽，天亮了，起床了。”床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輕思雅再用力推了推大聲的叫道：“媽，你看，天都那麽亮了，別睡了，起床啦。趕緊起來啊！”床上的人仍是沒有反應，輕思雅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人，伸手握住她放在胸前的冰冷僵硬的手：“媽，我都回來了，你怎麽還沒起床呢，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懶了，今天我不想吃李嫂煮的早餐了，我想吃你的做的早餐，我已經好久沒吃了，你做給我吃，好不好？你起來做給我吃好不好，好不好？”
“你回答我呀，你為什麽不回答我，是不是因為我不聽話，所以不想給我做早餐呀？我以後一定聽話，一定聽你的話，不會再惹事了，我保證！我保證一定聽你的話，你起來好不好，好不好？你看，我都保證了，你也得應我一聲是不是，就應我一聲，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好不好？要不然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看，我回來了，雅雅回來了，你的女兒雅雅回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雅雅好不好，好不好？”最後一句已經泣不成聲了……
李嫂跑到房門前看到輕思雅握住夫人的手，聽到雅雅講的話眼淚不停地從眼睛冒出，哽咽道：“小姐，你別這樣……夫人她……不想看到你這樣子……你這樣子，夫人也不能安心的離開。”
輕思雅並不理會。這時，一個拿著公文包衣著和發絲有些淩亂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口，李嫂喊了一聲老爺。那名中年男子揮了揮手示意李嫂下去。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房間，走到雅雅身後，叫道：“雅雅。”低沉的嗓音中帶著濃濃的悲傷，輕思雅轉過頭，又回過頭望向床上的女子，帶著哭音說道：“媽，你看爸也回來了，你怎麽還在睡覺呢，趕緊起來吧，別再睡了，我叫你不要再睡了，趕緊起來，你起來啊，起來啊！”輕思雅用推著床上的人，想把她叫醒。
“雅雅，冷靜點。”那名中年男子將輕思雅抱住，嗬斥道，“冷靜點！”
輕思雅轉過身抱住他，哭喊道：“爸，媽她不理我，她不理我，她為什麽不理我，她是不是生我氣了？她是不是生我氣了？我昨晚不是故意不回來的，我不是故意的，我……”輕思雅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輕思雅從夢中驚醒，拿起床頭的鬧鍾，上麵顯示著是淩晨五點二十三分。輕思雅打開電燈，從床上坐起來，背靠著床頭，抱著腳，整個蜷縮到一塊。她又做夢了，不過，這真的是夢嗎？不，這不是夢，那是發生在她是十七歲那年夏天的事情，那個她永遠也忘不了的夏天！
（本章完）